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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回 秘道

無翼蝙蝠 黃鷹 15519 2023-02-05
  司馬東城道:我以為不妨等秋菊醒來。   蕭七點頭道:她是唯一在蝙蝠刀下活命的人,的確應該與她走一趟。   雷迅亦說道:那麼就可以清楚知道,她看見的那個蝙蝠是否囚禁在司馬山莊的那個蝙蝠,又是否我們所遇上的那個了。   韓生苦笑道:希望就是三位一體,否則一個蝙蝠已經夠我們應付,再來一個就更不得了。   雷迅回頭望一眼,道:只不知秋菊又是否支持得住?   司馬東城道:她那只是外傷失血過多,再休息一會,精神相信就可以恢復過來。   雷迅側首吩咐道:二弟,你告訴孫大娘如果秋菊再醒來,就通知我們一聲。   韓生點頭微喟道:大哥原是火霹靂的脾氣,現在卻變了。   雷迅慘然一笑,道:人總是會變的。

  韓生無言轉身舉步。   雷迅仰天又吁了一口氣,忽然道:秋又深了。手一伸,抄住了飛舞在半天中的一片落葉。   他的確改變了很多,蕭七雖然一直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這個人以前是怎樣的性格,但亦感覺到,這個人現在的一切舉動,與以前不一樣。   司馬東城忽然亦探手抄住了一片落葉,道:我不喜歡秋天,尤其是秋深時候。   蕭七無言。   司馬東城目光落在蕭七的臉上,輕聲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   蕭七道:嗯。   司馬東城笑問:嗯是什麼意思?   雷迅插口道:就是表示他知道。他微笑接道:我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你那麼年輕的女孩子,竟然會有那麼多感觸。   司馬東城嬌笑道:你這樣說話,當然就真的不知道了。

  雷迅道:哦?   司馬東城道:因為你還未看出,我已經不再年輕。   雷迅大笑,道:你是認為自己已經很老了?   司馬東城笑笑,道:女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仍未嫁人,實在已經夠老了。   雷迅怔住。   司馬東城接道:秋深冬將至,眼看又一年,你說我對這深秋如何喜歡得來。   她雖然仍在笑,卻笑得已有些傷感。   雷迅苦笑道:想不到你們女孩子原來還有這許多煩惱。   蕭七這時候才開口,道:其實很多江湖中的名俠都喜歡著大姊,只是大姊始終都沒一個瞧得上眼。   司馬東城笑道:他們很多連你都瞧不上眼,大姊又怎會瞧得上眼?   蕭七道:這件事了結之後,小弟就專心去替大姊找如意郎君。

  司馬東城失聲嬌笑了起來。   笑得卻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秋風滿院,落葉漫天,在司馬東城的笑聲中,這秋意彷彿更加濃了。      正午,白雲滿天。   秋雲似薄羅,陽光透過白雲披下,溫柔得就像是情人多情的眼波。   蕭七、司馬東城走在一條花徑上,後面緊跟著雷迅、韓生,還有秋菊。   秋菊的精神已好很多,由兩個丫鬟攙扶著,走來也不怎樣辛苦。   這條花徑在司馬山莊東面。   蕭七雖然是司馬山莊的常客,卻還是第一次走在這條花徑上。   這條花徑表面上看來與一般並無不同,蕭七走在那之上,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種奇怪的感覺他甚至可以肯定絕不是因為陌生而產生。   司馬東城也不知是否發覺蕭七神色有異,行走間忽然問道:小蕭,你是否覺得這條花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蕭七道:奇怪是奇怪,卻仍看不出奇怪在什麼地方?   司馬東城一笑,轉入一條岔路,道:你應該看出的。   蕭七心頭一動,道:岔路多了一些。   司馬東城道:我本來可以筆直前行,卻不停左彎右折,不住轉進岔路裡。   蕭七道:我原是以為該轉過岔路大姊才轉進去,現在聽大姊這樣一說,倒是有些頭緒了。   司馬東城道:你給我說說。   蕭七道:那些岔路看似雜亂無章,事實長短完全一樣,而且方向   司馬東城笑問:方向怎樣?   蕭七道:東南西北也都有,我們有幾次簡直在打圈子,那有這樣的道路?   司馬東城沒有作聲,腳步橫移,又轉進一條岔路。   蕭七亦步亦趨,忽然道:若是小弟沒有猜錯,這只怕是一個花陣。

  司馬東城點頭道:那你可看出是什麼陣?   蕭七沉吟道:是不是六合?   司馬東城一怔,嬌笑道:想不到你真的看得出來,我一向只知道你劍術高強,想不到你對於奇門遁甲方面也有研究。   蕭七道:家師晚年對於那門子學問特別感興趣   司馬東城道:你卻只怕提不起多大興趣。   蕭七道: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有所發現。   司馬東城笑笑道:那門子學問也的確太沉悶。   蕭七道:可沒有聽過大姊精於   司馬東城截口道:這等如你從來沒有到過這附近一樣,整個司馬山莊也就只有這附近設置機關陣勢。   蕭七轉問道:我們若是跟著大姊,到處亂闖,會有什麼結果?   司馬東城道:那就只有不停地在花樹叢中打轉。

  蕭七道:將樹木削斷可以不可以闖出一條生路來?   司馬東城一笑道:那要看運氣了。   蕭七道:運氣若不好?   司馬東城道:觸發花樹叢中的機關,說不定就會倒在箭弩之下!   蕭七道:莊中婢僕若   司馬東城笑截口道:這早已劃為莊中禁地,他們違命闖進來,可怪不得人。   蕭七轉問道:蝙蝠就給囚在這花陣之內?   司馬東城道:可以這樣說蝙蝠若是永遠在白癡狀態,單就這一個花陣已可以將他囚起來,萬一他突然回復正常,那就很難說了。   蕭七道:換句話說,除了這花陣,還有其他的佈置。   司馬東城道:你忘了我說過這裡一共有十三重厲害的機關埋伏?   蕭七搖頭,道:沒有。   司馬東城笑問道:莫不是對我的說話有些兒懷疑?

  蕭七道:在知道這個花陣之後,才想起的。   司馬東城道:哦?   蕭七道:單就是這個花陣,所費的人力物力已經難以估計,將這麼多的金錢時間用在一個白癡身上,是不是太過?   司馬東城點頭道:以我的意思,也是主張將蝙蝠一刀了結,省得這許多麻煩,家父他們卻都不是這樣想。   蕭七苦笑道:前輩英雄大都是如此,亦無可厚非。   司馬東城微喟道:這樣做是否正確,我也說不出。   蕭七亦自一聲嘆息,道:只希望他們這樣以仁義對蝙蝠,並沒有錯誤。   司馬東城沉吟道:這附近的機關埋伏的威力我很清楚,我絕不相信蝙蝠能夠逃出那座小樓。   蕭七道:也即是不相信雷鳳的死亡是蝙蝠的所為?   司馬東城沒有作聲。

  說話間,他們又已轉了兩個彎,花木枝葉間,隱約可以看見一道褐色的高牆。   司馬東城沉吟了一會,才說道:到底是否蝙蝠的所為,在看見蝙蝠之後,相信我們便會有一個明白。   蕭七點頭道:秋菊應該認得出那是否傷害他們的人的。   司馬東城道:以我所知,蝙蝠也沒有兄弟,而好像蝙蝠那樣的人,亦絕無僅有。   語聲落處,司馬東城又轉了一個彎,這個彎轉過,已出了花陣。   那道高牆就橫頁在花陣前一丈,高牆側一道石級斜往上伸展,蓋頭是一座平臺,四面石欄杆。司馬東城招手指著那個平臺,接道:站在那個平臺之上,可以清楚看見囚禁蝙蝠的那座小樓,那樣的平臺一共有四座,換句話說,無論蝙蝠人在那一個方向,一切動作都逃下過監視的人的眼睛。

  蕭七奇怪問道:難道蝙蝠不懂得將小樓門窗關上?   司馬東城道:上平臺一看你就明白了。說話間腳步不停,來到那道石級之下,隨即拾級而上。   蕭七緊跟在後面。   兩人的說話,韓生、雷迅在後面都聽得很清楚,他們心中那一份奇怪絕不在蕭七之下,但都壓抑著沒有插口。   秋菊當然就更奇怪了,她甚至已忘了頸上傷口的痛苦,腳步亦不由加快。   一行人也就幽靈一樣,默默的走上那座平臺。   白石平臺,比高牆尚高出一丈,丁方也有一丈闊寬了,他們只是七個人,站在那之上,當然一些也不覺得狹窄。   平臺上風急,吹起了他們的衣袂,蕭七人更覺瀟灑,司馬東城亦異見嫵媚。   高牆後是一片竹林,陣陣竹濤迎風響起,直有如天籟。

  竹林亦低過平臺,所以並沒有阻礙他們的視線,在平臺之上,他們可以清楚看見那幢被包圍在竹林的小樓。   那幢小樓果然一道門窗也沒有。   也沒有牆壁,就只見一條條的柱子,那與其說是一座小樓,毋寧說是一座兩層的亭子。   那的確像是一座亭子。   在小樓的周圍,有一道矮牆,高看來還不到一丈。   竹林也就被那道矮牆隔斷。   在小樓與矮牆之間是一片草地,野草叢生,顯然已過膝。   也就因為那一片草地,那座小樓顯得很蒼涼,一些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蕭七看著不由嘆了一口氣,道:這本來是一處好地方。   司馬東城道:若是將那道矮牆拆去,再將那一片野草清除,無論建在那中間的是一座亭子抑若一座茅寮,相信也會有很多人一見就喜歡,甘心住進來。   蕭七道:小弟是其中之一。   司馬東城道:好像這樣的地方,用來囚禁蝙蝠那樣的一個人,卻是誰看了,都一定認為太過浪費。   雷迅悶到現在,才忍不住插口道:江湖上的名俠所謂仁義,我實在想不透。   蕭七苦笑道:又豈止老前輩想不透。   韓生亦接口道:我總覺得他們的作風有時實在太婆媽。   司馬東城微喟道:也許他們並不是完全都那樣。   蕭七道:只要其中有一人那樣就已經足夠了。   司馬東城頷首不作聲。   蕭七目光倏一轉,戟指道:那就是蝙蝠?   眾人聽說,不約而同,循指望去。   在小樓二樓正中的地上,盤膝坐著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一頭白髮蓬亂,不少散落在雙肩之上,襯著那一身黑衣,分外的顯得觸目。   他坐在那裡,一動也都不一動,彷彿在思索什麼,但更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乾屍。   相距那麼遠,他的頭又半垂,眾人當然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更難以看到他的神情變化。   可是他們都有一種詭秘的感覺,尤其當司馬東城回答:他就是蝙蝠了。這句話的時候,那種詭秘的感覺就更濃重了。   那就是昔年江湖上聞名色變,專打女孩子的主意,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罪該萬死的蝙蝠無翼蝙蝠?   眾人齊皆睜大了眼睛,聚精會神地望去。   秋菊一顆心剎那間更不由怦怦的跳起來。   死裡逃生,猶有餘悸。   蝙蝠彷彿並沒有發覺有人在竹林外平臺上張望,始終呆坐在那裡,一動也都不一動。   卻不知何故,竟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動,都會蝙蝠般飛起來的感覺。   甚至司馬東城也似有這種感覺,忽然間露出詫異之色,然後問秋菊:小姑娘,你們在城外古道遇上的可是這個人?   這句話出口,所有人的目光不期都集中在秋菊的臉上。   雷迅急不及待,接問道:就是他,是不是?   秋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邊小樓,神情顯得非常之迷惑,又過了一會,才以一種堅定的語聲應道:不是這個人。   雷迅著急道:不是這蝙蝠?   秋菊毫不猶疑應道:不是。   蕭七即時插口道:這個人也不像今天早上我們遇上的,那個自稱無翼蝙蝠的瞎子。   韓生應聲道:簡直就是兩個人。   雷迅顯然這時候才想起這件事,嘟喃道:這實在不像。   司馬東城目光一一從四人臉上轉過,道:你們看清楚的了?   蕭七道:他雖然沒有抬起頭來,但無論怎樣看也不像是我們早上遇到的那個蝙蝠。   司馬東城道:要他將頭抬起來,也簡單。   她的目光卻轉向平臺下面,接道:我所以選擇這時候進來,也是有原因的。   蕭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就望到一個灰衣老婦人正從花陣穿出,向平臺這邊走過來。   那個老婦年紀看來已六十過外,面目慈祥,手提著一提竹籃。   雷迅亦看在眼內,奇怪道:這又是   司馬東城道:是我家的老婢辛五娘,給蝙蝠送飯來了。   雷迅道:哦?   司馬東城道:蝙蝠雖然武功高強,終究也是一個人,即使他沒有變成白癡,也餓不了多少天。   雷迅皺眉道:要這個蝙蝠活下來,可真是麻煩得很。   司馬東城道:我也是這樣說,終究殺掉了來得簡單。   雷迅道:可不是!   說話間,辛五娘已經來到平臺之上,疑惑的抬頭望著平臺上的七人。   司馬東城即時轉向辛五娘,擺手道:幹你的。   辛五娘卻沒有說什麼,走上平臺的石級,她雖然年紀一大把,一些老態也沒有,腳步起落仍然是那麼有力。   蕭七目光落下,道:看來她也是一個練家子。   司馬東城道:武功相信絕不在我之下,說不定比我更好。   蕭七道:想不到。   司馬東城笑著接道:你當然更加想不到她與我爹爹原就是師兄妹。   蕭七一怔,道:的確意外。   司馬東城壓低了嗓子,道:我只能告訴你,她很喜歡我爹爹,只可惜我爹爹早就已娶了我媽媽,在我媽媽死後亦心如槁灰,無意再續弦。   蕭七微喟道:這種事有時也是無可奈何。   司馬東城亦自微喟一聲。   辛五娘也沒有走上平臺,就在接近牆頭的那一級停下。   在牆頭之上,有一條粗大的竹管一直往小樓那邊伸展過去。   蕭七、韓生、雷迅他們都已經留意到這條竹管,只是一心趕著往見蝙蝠一面,並沒有問司馬東城。   現在他們不用問也已知道這條竹管的用途。   辛五娘掀開竹籃上蓋著的一方藍布,從籃中取出了兩個短短的竹筒,先後擲進那條竹管內。   蕭七隨即道:竹筒內載的就是食物?   司馬東城道:有一筒載的是清水,沿著那條竹管往下滾,就會滾進矮牆內,每天雖然就這樣的兩筒,已經夠麻煩的了。   蕭七忽然道:那個蝙蝠看來真的是一個白癡了,否則他應該想到可以利用這條竹管逃出生天。   司馬東城笑笑道:也就因為他沒有這樣做,因為附近得以保持到現在,還沒有夷為平地。   蕭七一怔道:那條竹管之上莫非相連著觸發火藥的機括?   不錯!司馬東城目光一轉,道:蝙蝠聽到竹筒在竹管之內滾動發出的聲響,就會走出來,拿那兩筒的清水食物   話口未完,那邊蝙蝠已非常突然的抬起頭來。   他的面正向平臺這邊。   蕭七雷迅、韓生看得很清楚,那的確不是清晨所遇到的瞎子。   他們轉望向秋菊。   秋菊亦只是搖頭,被因在竹林中那座小樓上的那個蝙蝠,顯然並不是誘走雷鳳,殺死陶九城、張半湖他們的那個。   難道無翼蝙蝠竟然有真假?   竟然會有人去冒充這種人?   剎那間,眾人的心情實在亂到了極點,也就在這種時候,那蝙蝠動了。   他整個身子條的從地上彈起來,一彈起又倒下,卻就勢在地上風車般,一連兩個大翻身,翻出了樓外。   眾人這時候才發現在他的右手握著一條竹杖。   那條竹杖入眼,蕭七、韓生、雷迅三人都不期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清晨他們遇到的那個無翼蝙蝠,手上也就握著那樣的一條竹杖。   他就以竹杖在地上畫了一隻蝙蝠,告訴他們,他就是蝙蝠!   無翼蝙蝠!   相距雖遠,雖看得不真切,但那條竹杖的色澤、長短,蕭七三人都看得出似乎並無不同。   他們所以有那種熟悉的感覺,絕不是因為那是一條竹杖。   他們都不由緊張起來。   司馬東城的面色這時候也顯然變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令她吃驚?   蝙蝠翻出了樓外,竹杖陡一沉,往滴水飛簷之上一點,瘦長的身子又拔起來!   那條竹杖同時脫手飛出,飛上半天!   他瘦長的身子卻往下沉,剎那間雙袖齊展,就像是蝙蝠的雙翼,人也彷彿化成了一隻奇大的黑蝙蝠。   他身形落下,迅速又拔了起來,左右手各抓住了一個竹筒。   那正是辛五娘方才擲進竹管之內的兩個。   那隻竹杖也就在這時候落下,蝙蝠一張口,竟正好咬在口中!   他瘦長的身子旋即又風車般翻滾在半空,翻進了小樓之內。   也就在原來的地方坐下來,隨即得意地笑了。   那種笑聲一直傳出竹林之外,傳入眾人的耳裡,竹濤陣陣,卻蓋不過蝙蝠咭咭的笑聲。   奇怪的笑聲,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眾人聽著,不禁由心寒了出來。   秋菊忽然脫口道:這笑聲倒是很像。   雷迅嗯一聲,蕭七、韓生亦有同感,清晨他們遇上的蝙蝠,笑起來正是這樣。   只是現在這笑聲,聽來更詭異,更恐怖。   司馬東城的面色又是一變,嘟喃道:怎會這樣的?   一個蒼老的語聲即時一旁響起: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   那是辛五娘的聲音,她已經走上平臺,來到司馬東城的身旁。   她的神情很奇怪。   蕭七接說道:現在無論怎樣看來他都不像是一個白癡。   司馬東城苦笑道:那片刻的確不像,但現在卻又像了。   蕭七目光轉回去,亦不禁苦笑。   這時蝙蝠正捧著那兩個竹筒左一眼,右一眼,不住在傻笑。   笑聲不絕傳入的耳裡,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笑聲。   這笑聲與蕭七方才說話之前的已顯然不同。   笑聲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愉,卻令人聽來只有覺得更加恐怖。   蕭七細聽之下,毛骨悚然。   司馬東城苦笑著接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笑。   辛五娘接道:我也是。   韓生插口道:會不會他也有清醒的時候?   辛五娘沉吟不語,司馬東城亦想想之後,才應道:有亦未可知。   辛五娘接道:但無論如何,他也休想逃出這竹林。   司馬東城點頭道:那十三重機關都經過縝密考慮,安排在適當卻又不著眼的地方,他若是能夠瞧出來,又能夠將之破壞,那簡直就不可思議。   辛五娘接道:而且也不會再留在竹林內,那麼司馬山莊首當其衝,早已雞犬不留。   雷迅插口道:可是他手中那條竹杖司馬東城道:那條竹杖怎樣了?   雷迅道:我們今天早上看見的那個蝙蝠,手中就拿著那樣的一條竹杖!   司馬東城脫口追問:完全一樣?   雷迅道:這個我雖然不能確定,但長短顏色顯然並無不同。   辛五娘接道: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年來,倒沒有見過他手上拿著那樣的竹杖。   司馬東城嗯的一聲,神色凝重。   雷迅接問道:這件事是不是巧了些?   司馬東城沉吟不語。   蕭七目光一閃,道:大姊,我們能否接近一些看看那個蝙蝠?   司馬東城沉吟道:可以的。目注辛五娘。   辛五娘稍為思索,道:我們其實也無須過慮,蝙蝠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即使走近去,也沒有任何危險,縱然他已經精神回復正常,憑我們的力量,也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司馬東城毅然頷首道:好!我們先就到矮牆之外瞧瞧。   辛五娘忽然道:是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司馬東城道:我們一面走,一面說一頓轉對蕭七三人道:進高牆之後,大家小心跟著我。   她說得很嚴重。   蕭七應道:大姊放心好了。   韓生接道:我們一些也沒有懷疑姑娘的說話。   司馬東城笑笑道:這一片竹林也實在太兇險,所以我雖然囉嗦一些,也是值得原諒的。   雷迅大笑道:姑娘你儘管放心,我們兄弟倆現在還不想死。   司馬東城又笑笑,伸手扶著蕭七的肩膀,拾級往下走。   蝙蝠的怪笑聲這時候已經停下。   平臺東過三丈的高牆之上,有一道月洞門,雖然並沒有門戶,那之上的橫匾上,卻寫著四個字:妄入者死!   那一個花陣,司馬山莊早已列為禁地,縱然有人好奇闖進去,又誤打誤撞,走到來這裡,看見了那塊橫匾,也應該止步了。   從月洞門望進去,就只見一株株的竹樹,看不到有路。   路在月洞門的左側,也有半丈寬闊,三尺之上大都已被竹樹橫枝遮蓋。   司馬東城在進口處停下,道:小蕭,拔你的劍?   蕭七一怔道:幹什麼?   司馬東城道:當然就是將擋在前面那些橫枝削去!   蕭七拔劍出鞘,道:小弟劍只管往前削,若是削不得,大姊莫忘了招呼一聲。   司馬東城噗哧笑道:大姊雖然愁都已要愁死,卻還未真的想死。   蕭七一笑出劍,劍光一閃,擋在前面的一簇竹樹簌簌的斷落。   司馬東城的右手始終扶在蕭七的左肩上,看來是那麼嬌弱。   劍光飛閃中,眾人魚貫往竹林之內走進。   竹林之內並不是只得那一條路,而且多得簡直就像是蛛網一樣。   每一條岔路卻那是由進口那條路分出來。   進入竹林才不過三丈,那條路就分成了九條,每一條看來都差不多。   每一條路也都只是三丈長短。   岔路之上又有岔路,蕭七雖然看得出那是按九宮八卦排列,轉得幾個彎,已完全掌握不住。   韓生、雷迅更就已眼花撩亂,他們只有緊跟在司馬東城、蕭七後面。   辛五娘走在最後,神情很凝重,只恐前行的幾人一個不小心走錯了。   看來她對於奇門遁甲方面縱然不感興趣,也一定化過不少時間在那之上。   司馬東城卻顯然是箇中能手,他雖然步步小心,但始終沒有走錯一步。   越入,竹林便越濃密,部分道路甚至已經被完全隔斷,也不知多久已沒有人走過。   儘管這樣,司馬東城仍然能夠分辨得出。   每一步移動,她顯然都已計算在內,若非箇中能手,又焉能如此?   蕭七走著,忍不住失嘆道:我現在實在有些佩服了。   司馬東城笑問道:你是說佩服我?   蕭七點頭道:我現在連方向都已分辨不出。   司馬東城道:那你仍只是有些佩服。   蕭七忙道:五體投地。   司馬東城哧噗又是一笑,忽然道:左轉!   蕭七應聲左轉,手中劍一動,唰一聲,擋在前面的一簇竹樹劍光中飛散。   司馬東城目光一閃,笑著接道:對你的劍我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蕭七道:我就是這幾下子了。   司馬東城笑問道:什麼時候你學會了這樣謙虛?   蕭七道:現在!劍又再一動,削斷了擋在前面的另一簇竹樹。   韓生後面接口道:我們卻是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了。   司馬東城道:韓爺的銀劍,以我所知也絕非尋常可比。   韓生道:論劍那及蕭兄的斷腸劍,說到這奇門遁甲,我們哥兒倆更就是門外漢。   司馬東城笑笑不語。   韓生接道:在那個平臺上居高臨下倒不覺得怎樣,進來了,才發覺這竹林的廣闊。   雷迅接道:可不是。   韓生道:若是大熱天,走在這之內,無疑是一種享受。   雷迅道:清涼無疑是清涼,卻是有點兒陰森。   韓生道:豈止有點兒而已。   兩人雖然說話不停,腳不可不敢不小心。   風吹竹林,竹濤聲在林中聽來更加響亮,令人不寒而慄。   又一陣風吹過,吹來了一陣難以言喻有腥臭氣味。   雷迅一皺眉,道:怎麼有這種氣味。   司馬東城微喟道:雷爺莫忘了在林中囚著一個人。   雷迅一怔,恍然道:這腥臭氣味莫非是   司馬東城笑截口道:雷爺說出來,我怕要吐了。   雷迅下面的說話忙咽了回去。   越進,那種腥臭的氣味越濃重,中人欲嘔。   各人卻居然都忍得住沒有嘔吐出來。   再前行十來丈,他們終於看見了那道矮牆,道路也就繞著那道矮牆延伸開去。   司馬東城領著眾人繞著矮牆轉了一個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那道矮牆之上赫然連一道門戶也沒有。   雷迅腳步停下,忍不住問道:我們如何進去?   司馬東城道:越牆進去!玉手往蕭七肩上一按,身形蝴蝶般飛起,飛上了牆頭。   蕭七恐防有失,身形一動,亦掠上牆頭上。   雷迅身形方欲動,卻給韓生按住,道:我們扶一把秋菊!   雷迅點點頭,轉顧道:秋菊,你覺得怎樣?   秋菊道:不要緊,我支持得住。   雷迅道:很好!與左面扶住秋菊那個婢女換過位置,扶住了秋菊左邊身子。   韓生亦與右面那個婢女將位置互易,隨即與雷迅同時展開身形。   秋菊也就在兩人的扶持下飛鳥般掠上了那道矮牆的牆頭。   兩個婢女緊跟著他們躍上,顯然都練有一身不錯的輕功,那個辛五娘更就不用說了。   雷迅、韓生只覺得眼旁人影一閃,辛五娘人已在矮牆上。   他們不由又想起司馬東城的說話:辛五娘其實是司馬中原的師妹。   司馬中原名震江湖,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辛五娘既然是他的師妹,武功當然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站立在矮牆之上,那股腥臭的氣味更就令人噁心,司馬東城很自然的抬手掩住了鼻子。   蕭七劍眉亦深皺,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置身於這種環境。   司馬東城倏的嘆了一口氣,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給蝙蝠這種地方居住,實在太便宜了他,但現在看來,這其實不見得怎樣好。   蕭七道:地方變成這樣子,怪不得別人。   辛五娘接道:蝙蝠也沒有任何異議。   司馬東城頷首道:那若非並不在乎,就是無論什麼地方在他看來都一樣。   辛五娘道:只有白癡才甘心住在這樣的地方。   司馬東城道:嗯。   辛五娘目光一轉,接道:人應在樓下。   蕭七道:也許仍留在樓上。   司馬東城道:這附近一眼已可以看盡,根本就沒有藏人的地方,若是樓上也不見,那就奇怪了。   一頓接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原就坐在樓上,食物清水都到手,還下來作甚,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   蕭七目光上仰,道:人若是在樓上,怎麼一些聲息也沒有。   司馬東城沉默了下去,辛五娘一旁應道:蕭公子說的也是道理。   司馬東城忽然一笑,道:到底在下在上一看不就清楚了。   語聲未已,辛五娘的身子已往上拔起來。   一拔三丈,凌空未落,突呼道:蝙蝠人不在樓上!   聲落人落,竟正好落在原來的地方。   司馬東城應聲面色一變,道:當真?   這兩個字就出口,她便自苦笑起來,現在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辛五娘她當然也清楚並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可是她實在難以置信。   蝙蝠不在樓上,去了那裡?   矮牆內雖然野草及膝,殘秋時候已在半凋零,完全就不像有人躲藏在草叢內。   而除了那些草叢,矮牆內再沒有其他藏人的地方。   司馬東城縱目四顧,半晌才目注蕭七、辛五娘,道:你們到樓上瞧瞧,我們在樓下監視!   蕭七應一聲,身形當先掠出,斜往上一掠三丈,掠上了第一層的滴水飛簷。   辛五娘緊跟著蕭七,身形的迅速絕不在蕭七之下。   兩人在滴水飛簷之上稍作停留,便一齊往樓內掠進去。   司馬東城看見兩人已進入樓內,身形才展開,飛鳥般掠過草叢,在樓中落下。   這一段距離也難不到雷迅、韓生,兩人攙扶著秋菊,一聲:起!身形齊動,掠過草叢上空,落在樓前石階之下。   那兩個婢女也一樣能夠掠過草叢,與雷迅、韓生他們卻有半丈距離,比不上雷迅、韓生二人不言而知。   樓中空蕩,就只是當中放了一張石床,一張石几,一張石椅。   石床前地上有一堆衣服被褥,惡臭襪,幾隻蒼蠅飛舞其上。   司馬東城木然站立在休前,黛眉深鎖,似乎陷入沉思中。   雷迅、韓生放目四顧,並無發現。   風吹野草,悉索有聲,惡臭撲鼻。   野草叢中始終沒有人行蹤。   蝙蝠何去?   蕭七人在滴水飛簷之上已看清楚樓上沒有人。   樓上比樓下更簡單,就只是放了一張矮矮的石几。   在几上有一個竹筒,旁邊放著一條竹杖。   蕭七隨即掠進去在几旁落下,順手拿起了那條竹杖。   毫無疑問那就是他們清晨遇上的那蝙蝠所拿的,長短粗細色深淺,完全一樣。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就是有兩條那樣的竹杖,也並非沒有可能。   問題在,又怎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蕭七目光落在那條竹杖之上,不由沉吟起來。   同時進來的辛五娘卻拿起了那個竹筒,隨手將塞子拔出。   一陣飯菜香噴鼻,竹筒之內滿盛著飯菜。   蕭七目光一轉,問:老前輩,這是否   辛五娘道:是我今天替蝙蝠預備的飯菜。回問道:你手中那條竹杖   蕭七道:相信就是我們早上看到的那條。   辛五娘皺眉道:事情看來真的複雜得很,蝙蝠無翼,難道他竟能夠凌空飛出這個竹林。   蕭七道:我們早上遇到的那個蝙蝠,輕功相當好。   辛五娘沉聲道:最好的輕功也飛不出這個竹林。   對於辛五娘的說話,蕭七並不是不相信,卻仍然忍不住問道:那麼蝙蝠那裡去了?   辛五娘回答不出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些聲音。   那種聲音並不怎樣響亮,可是又怎逃得過他們的耳朵。   他們霍地抬頭望去,一望之下,不約而同,各都打了一個寒噤。   辛五娘脫口道:蝙蝠?   他們抬頭就看見了蝙蝠,是真正的蝙蝠,不是人,不是那無翼蝙蝠!   在屋頂樑木陰暗之處,赫然倒吊著無數蝙蝠。   其中的一隻蝙蝠雙翼正在抖動。   辛五娘驚訝的接道:那來這許多蝙蝠?   語聲未已,驀地響起一聲驚呼:蝙蝠!   是秋菊的聲音!   蕭七、辛五娘目光一接,身形齊動,辛五娘直奔樓那邊,蕭七身形卻倒射,倒飛出樓外,雙腳往滴水飛簷上一點,身形風車般一轉,已翻進樓下。   辛五娘差不多同時從樓梯上衝下來。   他們看不到無翼蝙蝠,只看到兩隻死蝙蝠,也是真正的蝙蝠。   一隻被斬成兩片,分踩在雷迅雙腳之下,另一隻卻被韓生一劍洞穿,仍掛在韓生銀劍之上。   奇大的黑蝙蝠,雖然已死亡,看來仍很恐怖。   眾人也是一面驚訝之色,抬頭望著上面的樑木。   在樑木陰暗處一樣倒掛著無數蝙蝠。   辛五娘這才鬆過口氣,苦笑道:我們還以為是那無翼蝙蝠突然襲擊你們。   司馬東城反問道:蝙蝠人不在樓上?   不在!辛五娘搖頭:就只是樑木之上倒掛著很多真蝙蝠。   司馬東城微喟道:那兒來這許多蝙蝠呢?   辛五娘只有搖頭。   韓生目光轉落在蕭七手中那條竹杖之上,道:蕭兄手中的   蕭七道:這條竹杖放在樓上的一張石几上,如果我沒有看錯,就是那條了。   韓生劍一抖,穿在劍上那隻死蝙蝠飛脫,飛出了樓外草叢。   他遂上前三步,將那條竹杖接過,幾乎立即就說道:蕭兄並沒有看錯。   雷迅接道:我也認出來了。   韓生忽然道:可是我們卻都認不出囚在這兒的那個人。   雷迅道:距離太遠,也許看得不清楚,再說,他也許還不想被別人知道他已經回復正常,又或者另外有什麼陰謀,暫時還不想以真面目出現。   韓生應道:大哥是說他會易容?   雷迅道:像他那種人,對於易容那種旁門左道應該很有研究的。   韓生沉吟不語,雷迅接說道:這個問題我們且不要管,目前以我看,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是先將蝙蝠找出來。   司馬東城點頭道:不錯,只要將人找出來,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轉向辛五娘,道:蝙蝠沒有拿走那兩個竹筒內的食物?   辛五娘道:只帶走了那筒清水。   韓生聽到這裡突呼道:那邊石林側不是有一灘水?   眾人循指望去,果然看見石林的左側有一灘水瀆。   韓生接說道:方才我只道是是   他雖然沒有說出下面的那個字,眾人心裡亦明白,雷迅接口道:我也早就已看見,卻沒有留意,不過那就是   蕭七截口道:不管怎樣,我們先將石床翻過來一看?   雷迅應聲:好!第一個衝上前,手中金刀急落,唰一聲,那張石床硬硬被他欣成了兩邊!   他右腳跟著踢出,將一邊同時亦被跟著上前的韓生起腳踢飛了。   石床的底下本來堆著一張破爛棉被,被隨著石床被踢飛,那之下赫然蓋著老大一個洞穴。   司馬東城目光及處,面色大變,脫口道:地道!   所有人亦同時變色。   一道梯級從地洞進口斜往下伸展,雖然沒有加以修飾,但絕對可以肯定,並不是倉猝間挖出來。   由石床掩護,從竹林外平臺上,當然看不到。   蝙蝠的狡猾,的確在眾人意料之外。   剎那間眾人心中的感受,已不是驚訝這兩個字所能夠表達。   地道進口的一塊階級之上,插著另一隻竹杖,在竹杖之上居然穿著一張白紙。   白紙之上居然墨寫著好一些字。   秘密既然被洞穿,我只好趕緊從秘道逃命去,這一次逃命的是我,下一次卻是幾位了。   白紙黑字,觸目驚心。   風仍然在吹,卻吹不散眾人心頭的寒意。   竹林小樓中那種陰森的氣氛也就更濃了。   司馬東城呆望著那張白紙,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身子突然間起了顫抖,顫聲道:雷姑娘的死,絕無疑問,是這個蝙蝠的所為了。   蕭七道:好一個蝙蝠,我們若是不進來,真還不知道他已經挖了這一條地道,能夠自由進出這一片竹林。   司馬東城皺眉道: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   蕭七替她接下去,道:為什麼他仍然留在這樣的地方?   司馬東城道:你說為什麼?   蕭七道:也許這地方比較安全?   司馬東城道:天地之大,他要我一個藏身的地方實在很容易。   蕭七道:可是像他這種人,遲早一定會闖出禍來,一旦闖了禍,只要他逃回這裡,卻是最安全不過。一頓接道:也所以,這一次在誘拐雷鳳之後,他立即殺人滅口,這若非他的武功還未完全恢復本來,那麼該就是,他暫時還不想太張揚。   司馬東城連連點頭。   蕭七又說道:過去他雖然不是一個這樣的人,但經過非人間一戰,也會學得如何去避重就輕的了。   司馬東城目光一掃,苦笑道:但這種地方,他竟然完全不在乎,道理上那實在說不通。   蕭七道:這件事其實也不難理解,從方才他的笑聲聽來,這個人的神智,小弟大膽說一句,還未正常,在一個神智不太正常的人來說,無論什麼地方也都是一樣的。   司馬東城道:也不錯。   蕭七道:有一點我卻是不明白。   司馬東城道:那一點?   蕭七道:他當然知道,竹林外的平臺上會有人監視他的行動,為什麼不將那條竹杖收藏起來?   雷迅接亦道:只要他將竹杖收藏起來,我們在平臺上固然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妥,就是走到來這裡,相信也不會發現這條地道的秘密。   司馬東城沉吟應道:兩個原因。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司馬東城的臉上。   司馬東城接道:就是小蕭所說的,他的神智尚未完全恢復正常。   雷迅點頭道:在一個神智不正常的人來說,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不能夠以常理來推測的。   不錯。司馬東城一頓又道: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秋菊未死,知道我們可能走來這裡,一早便已準備離開這裡,在平臺上我們所看見的他的諸般動作,也就是他做給我們看,讓我們進來。   蕭七道:這個原因較合理。   司馬東城道:嗯。   雷迅卻道:我不明白。   司馬東城解釋道:蝙蝠是一個聰明人。   雷迅道:聰明人又怎樣了?   司馬東城道:通常都比較多疑,我們到底有什麼發現,來到了這裡之後又會對他怎樣?在他一定有很多想法,也當然有許多不同的應付方法,但最好的一個應付方法,在一個聰明人來說,應該就是一走了之。   蕭七接道:而且還有一樣好處。   雷迅奇怪問道:什麼好處?   蕭七道:由現在開始,我們時刻得小心他的報復了。   雷迅面色微變,沉默了下去。   韓生卻說道:以我說,他應該留在這裡才是。   雷迅道:為什麼?   韓生道:我們並不知道有這樣一條地道,必要時他仍然可以從地道逃出,而萬一我們並無發現,在我們離開之後,他更可以從秘道出來,對我們採取報復,出其不意,以他的武功,應該不難將我們擊殺。   雷迅一面聽一面點頭,連聲道: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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