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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意外

大俠沈勝衣 黃鷹 9427 2023-02-05
  說話間,馬步已放緩,卻沒有停下,繼續向山坡那邊迫近。距離已不到四丈,山坡上,方重生左手突然一揮,喝一聲:停下!   白玉樓四人應聲將馬勒住,一字兒排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方重生臉上。方重生面無懼色,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道:很好,你們都來了。白玉樓道:對你我看不見得怎樣好。   方重生冷笑,道:在我的身後山坡的下面,一共有三十六張強弓隨時準備發射,箭頭都是向著你那個寶貝女兒,你們若是有什麼異動,白冰有什麼損傷,方某人可不負責。   白玉樓盯著方重生,冷笑。   紅衣老人亦笑,卻笑得很奇怪,好像並不相信方重生的說話。沈勝衣看似更加緊張,步煙飛目露驚懼之色。方重生都看在眼內,冷笑接道:你們雖然個個都武功高強,但白冰被縛柱上,不能夠閃避,山坡下三十六張強弓齊發,眨眼即至,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方某人絕不相信你們能夠來得及將箭都擊下。

  白玉樓冷冷地道:她若是有什麼不測,那怕有變化大法師替你如何的變化,我也必會將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方重生一怔,神態又恢復自然,道:到時候你就是真的能夠將我碎屍萬段,也不會得回你的女兒。   白玉樓道:少說廢話!方重生道:我們之間的發話的確多了些。無雙譜帶來了?白玉樓舉起手中錦盒,道:在盒裏!方重生道:拿來!   白玉樓一聲冷笑,道:慕容孤芳呢?為什麼不來?方重生道:我家姑娘千金之體,何等尊貴,她就是要冒這個險,我們也會竭力阻止。   白玉樓臉龐一沉,道:無雙譜就在我手捧的這個錦盒內,你的意思是如何交換?方重生道:簡單,無雙譜交給我帶走,白冰還與你們。   白玉樓道:我是問交換的方式。

  方重生道:更加簡單,你將錦盒拋上來,我接下,看清楚裏面所裝的就是無雙譜,立即離開,將人留給你們。白玉樓道:就是這樣?方重生道:很簡單是不是。的確簡單。   白玉樓倏一聲冷笑。方重生道:表面上看來是我佔盡便宜,事實上我錦盒在手,要離開都已唯恐不及,何來時間加害你寶貝女兒。   白玉樓道:只怕你要拿住人質要脅我們,將人質又帶走。方重生道:原來你們完全不相信?白玉樓道:你以為自己值得我們相信。方重生道:可惜,你們卻是非相信不可。   白玉樓道:實在可惜得很。方重生左手接一翻,道:盒子!   白玉樓盯著方重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道:接好!將手中錦盒向方重生拋過去。相距雖然有四丈之遙,可是白玉樓看似毫不費力地一拋,便將那個錦盒拋出了四丈,正好落在方重生的左手上。

  方重生左手五指一收,立即將那個錦盒抓穩,道:並不重。白玉樓冷笑道:我早該放一塊鐵板在內。方重生道:若是太重,反就不像無雙譜了。   白玉樓突然又一聲冷笑,道:你知道無雙譜到底是怎樣子的東西。方重生道:既名為譜,顧名思義,應該就是冊名子一類的東西。白玉樓只是冷笑。方重生聽得奇怪,道:難道並不是?白玉樓道:你何不打開盒子來一看?   方重生道:我當然要將盒子打開來。說著右手迅速的落在盒蓋之上,一跳一揭,將盒蓋打開,那只是眨眼之間,他的右手又回到刀柄之上。白玉樓四人全都沒有動,只是冷冷地,靜靜地望著方重生,一直到他的手重按在刀柄之上,白玉樓才道:你不覺得自己太緊張?   方重生道:在幾位高手的面前,焉能不緊張?而他雖然已經將盒蓋揭開,目光仍然在白玉樓等人的臉上。這個人天生便那麼緊張,但無論如何都是一個聰明人。無雙譜雖然終於到手,他仍然只是注視著眾人的舉動,因為他知道,無雙譜不會突然暗算他,白玉樓他們卻會,不過,那剎那之間,他已經往盒子裏打量了一眼。在盒子之內,的確是放著一樣東西,可是那剎那之間,他卻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來。他並沒有細看,儘管他的好奇心很大,仍然壓抑了下去。

  他的確沒有忘記,在他的面前,有四個高手正在虎視眈眈,隨時都會飛來襲擊。東西既然已到手,他就更不想事情再生變化,壞在自己的好奇心上。白玉樓緊盯著方重生,這個時候又道:你最好現在就看清楚。   方重生冷冷道:這個還用說!突然嗆啷拔刀出鞘。刀光一閃,刀鋒已到了白冰的脖子之上。白玉樓大吃一驚,喝問道:姓方,你待要怎樣?   語聲方出口,方重生刀勢已經停頓,刀身壓在白冰右肩之上,刀鋒向著白冰的脖子,應道:不怎樣,就是要看清楚盒內載的無雙譜。白玉樓道:沒有人阻止你這樣做。   方重生道:我卻擔心你們乘我細看之際,突然出手偷襲。   白玉樓悶哼道:小人畢竟小人。方重生道:就算我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頓了一下,才接道:我的刀現在已出鞘,就擱在令千金的肩膀之上,隨時可以令千金的頭顱斬下來,即使不能夠,在我死亡之前的剎那,我絕對有信心將令千金的咽喉一刀割斷。

  白玉樓道:是麼?方重生道:歡迎一試!白玉樓當然不會去試,怒叱道:少廢話要看就快看!   方重生笑笑,右手一回,目光落在左手捧著的那個錦盒之上。這一次,他總算看清楚了。那剎那,他不由自主地一呆,脫口道:這到底什麼東西?在那個盒子之內放著一塊乳白色,接近透明的東西,與那個盒子差不多同樣大小、厚薄,有光澤,但並不強烈,似水晶,細看卻又絕不是水晶。方重生有生以來從來都沒有見過一樣這樣子的東西。   沒有人回答他,紅衣老人仰眼望天,白玉樓只是在冷笑。方重生望了他們一眼,目光又落在那塊東西之上,左手不由自主將那個盒子移近眼前,只是想更看清楚一些。他隨即嗅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氣味。那種氣味毫無疑問亦是從那塊東西裏透出來的,就像那樣東西一樣,是那麼的奇怪。方重生有生以來,亦是從來沒有嗅過這樣的氣味。他的鼻翼抽動了一下,那個盒子幾乎與鼻端相觸。那種氣味也就更加強烈了,在他的眼前除了那種乳白色之外,也沒有看到其他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重生的心中第二次浮起這個疑問,那剎那,他幾乎什麼都已忘記,忘記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忘記了自己仍然在四個強敵的虎視之下。卻只是剎那,他突然驚覺,渾身猛一震,左手將盒子移開,右手長刀幾乎就砍在白冰的脖子上。對方四個人一點也沒動。只是那個紅衣人目光已經垂下,冷然盯在他的臉上。方重生吁了一口氣。   紅衣老人道:你實在太緊張了。   白玉樓接道:這麼多年來,我只看過一種人像你這樣緊張。方重生道:那一種人?白玉樓道:殺手!   方重生心頭怦然一震。白玉樓跟著說道:殺手隨時都準備殺人,也隨時都準備被人殺,長時間下來,怎能不緊張。一頓轉問道:難道你原來就是一個殺手?

  方重生道:慕容世家要殺什麼人,向來都是由我負責。白玉樓道:慕容世家表面上仍然是名門,而且江湖中人對於慕容世家多少仍然有些敬畏,所以敢膽冒犯你家姑娘的人,相信也不多。方重生道:的確不多。   白玉樓道:也因此縱然任何冒犯她的人,她也都不肯放過,非殺之不可,而都由你動手,你殺的人也不會太多。   方重生道:你在胡說什麼?白玉樓自顧說道:但是無論怎樣看,你顯然都是一個殺人老手,所以才會那麼緊張,也所以殺氣才會那麼重,殺人的手法才會那麼老練。一頓又道:慕容世家據說從來不收容外派弟子,若說你是帶藝投身,那是騙人的,而且你既然有一身那麼好的武功,亦無須再入慕容世家,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走投無路,迫不得已要投靠慕容世家,慕容孤芳既賞識你的武功,也實在有用著的需要,於是就將你留在身旁使用。

  方重生冷冷的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玉樓道:像你這種高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是絕不會投靠他人的,到你有這種需要,便是慕容世家相信也難以維護得住,不過不要緊,在慕容孤芳左右,既然有變化大法師那樣的易容高手,要將你改頭換面還不簡單?他只是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卻說是非常肯定,就好像他已經完全知道其中的秘密一樣。方重生聽得仔細,心頭那一份驚訝,實在難以形容。他實在不知道白玉樓怎會知道那麼多事情。   這難道全都只是推測?   方重生仍然有些懷疑,也就在這個時候,白玉樓又說道:以我所知,最近只有一個殺手必須徹底改頭換面,方能夠保得住性命那就是刺殺大理王儲,被大理劍師風入松千里追殺的殺手獨孤雁!一頓突然迫問道:難道你就是獨孤雁的化身?方重生的瞳孔暴縮,冷冷地說道:你的話說完沒有?

  白玉樓道:說完了。以手捋鬚,神態悠閒。方重生道:那麼回我的話盒子之內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白玉樓一字字道:無雙譜!方重生一臉的不相信之色,道:這就是無雙譜了?   白玉樓反問道:你憑什麼說這並非無雙譜?方重生脫口道:直覺。白玉樓大笑,道:就憑直覺去判斷一件事情,一定是對的了,是不是?   方重生道:有時。白玉樓笑聲一頓,道:你可知道這盒子內的東西怎樣珍貴?   方重生搖搖頭,道:不知道。   白玉樓道:可知道有什麼用途?方重生又道:不知道。白玉樓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你居然說得那麼肯定,就連我,也有些佩服你了。   方重生呆在那裏。白玉樓緊盯著方重生,道:其實無雙譜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們一點也都不清楚,只知道我有那樣的一樣東西,就千方百計據為己有。

  方重生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說話。白玉樓接道:好了,東西現在已到手,卻又在懷疑,這算是什麼?   方重生沉吟著道:這個無白玉樓冷笑接道:就是要懷疑,你最少也得先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途?   白玉樓道:你們拿回去花些心思,花些時間,總會明白的。方重生道:現在豈非是得物無所用?白玉樓冷笑道:這是你們的事情了。   方重生又是一呆。白玉樓接道:你們要的是無雙譜,我現在交給你了。還不走,等什麼?   方重生沉吟著道:無雙譜既然如此珍貴,你怎麼隨身帶著,不怕遺失了。白玉樓道:這麼珍貴的東西我怎會遺失。至於我為什麼隨身帶著,在明白這無雙譜的用途之後,你們自然也會清楚。   方重生怔在那裏,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否真正的無雙譜?   若不是,又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途?   無雙譜其實是怎樣的一樣東西,之所以無雙,到底是因為什麼?   那剎那,一連串疑問陡然從方重生的心頭冒上來,思想上突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白玉樓即時催促道:姓方的,你待要怎樣,東西既已到手,還不離開,待要反悔不成。   方重生目光一閃,道:你著急什麼。白玉樓道:這句話,你不覺得可笑。   方重生道:好,我走,有一句話你記著,這若非無雙譜,我們總會研究出來的,到時候,可莫怪我們心狠手辣。   白玉樓冷笑。方重生緩緩將刀從白冰的脖子上移開。也就在這個時候,白冰悠悠地從昏迷中省轉,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之上。斜陽光影中,她的眼瞳就像是抹上了一層光彩,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的、異樣的光芒。   白玉樓目光一轉,脫口問道:冰兒,你怎樣了?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白冰下意識地望了白玉樓一眼。四目交投,白玉樓陡然一呆,失聲呼道:你不是冰兒!   白冰、方重生聞言一齊怔住。方重生連隨一聲冷聲,道:姓白的,你又在胡說什麼?   白玉樓盯著兩人,沉聲道:冰兒的眼神絕對沒有那麼凌厲,你們要重施故技,也該像此回一次,找一個武功差不多的女孩子才是!   方重生一言不發,白冰若有所思,亦沒有說任何話。白玉樓盯著那個白冰,接道:是誰有那麼凌厲的眼神?慕容孤芳,難道是你?   語聲甫落,那個白冰倏地發出一陣銀鈴也似,悅耳已極的笑聲、這笑聲在白玉樓來說,並不陌生的面色一沉,道:慕容孤芳,果然是你!   那個白冰笑聲一斂,道:白玉樓果然不愧是白玉樓!語聲未已,她臉上的肌肉蜘蛛網一樣裂開,簌簌散落。她美麗的容顏那剎那變得醜陋無比,殘陽光影中,你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白玉樓面色鐵青,盯著那個假白冰,雙拳緊握,彷彿隨時都準備擊出去。紅衣老人神色木然,一雙眼睛那剎那卻逐漸亮了起來,猶如火炬一樣。沈勝衣一臉怒容,眼瞳亦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烈火!怒火!   步煙飛卻是一臉的驚訝之色。只不過片刻,那個假白冰恐怖醜惡的容貌又恢復了美麗,是另一種美麗,美麗得冷傲,這當然也已是另一張臉龐。果然是慕容孤芳。白玉樓這時候才應道:慕容孤芳也不愧慕容孤芳!語聲一頓,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慕容孤芳道:本來就大得很。紅衣老人那邊插口道:我本來就有些懷疑,你目的不單止在無雙譜,人也未必放過,果然不出我所料。   慕容孤芳一怔,嬌笑道:很好,你們既然是明白人,我也無須轉彎抹角,大家開門見山,說一個明白好了。   紅衣老人道:本就該如此。   慕容孤芳道:我也不否認,一心要兩者兼得,但現在看來,必須放棄其中一樣了。   紅衣老人道:要人還是無雙譜。   慕容孤芳道:當然就是無雙譜,要知道,像這樣的一樣東西,就是放在我面前,若非已經有人說及,無論怎樣我也絕對想不到它就是無雙譜。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個盒子之上。一頓又問道:這真的是無雙譜?   紅衣老人道:這樣問是不是太可笑?慕容孤芳道:的確是有些可笑。紅衣老人道:這種東西方重生沒有見過,你當然也不例外。   慕容孤芳道:見過的人只怕並不多。紅衣老人道:單就是這一點,已值得你將之收藏起來了。   慕容孤芳道:只不知是否就此一塊,並沒有其他的。紅衣老人道:就算我們說是沒有,你也不會相信的。   慕容孤芳道:因為我並不能夠證明。紅衣老人道:可是你卻又非要相信不可。慕容孤芳道:嗯。   紅衣老人方待說什麼,慕容孤芳話已接上,道:你們能否告訴我,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途呢?紅衣老人道:白兄方才已說過,只要花些時間,你們總會知道的。   慕容孤芳嘆了一口氣,道:這不是太過麻煩?紅衣老人道:總之,這樣東西對你們是很有用的,問題只是在你們能否清楚它的用途而已。   慕容孤芳又嘆了一口氣,道:你活到這把年紀,總該知道女人是比較貪心的。紅衣老人道:這樣又如何?慕容孤芳道:你們若是要我將白冰放回來,就得連這無雙譜的功用也得告訴我。   紅衣老人道:哦?白玉樓在一旁突然大笑起來。慕容孤芳目光轉向白玉樓,道:白大人何事見笑?   白玉樓大笑道:你竟然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還要跟我談條件,怎不可笑?   慕容孤芳道:我的處境怎樣了?白玉樓道:憑我們四人的武功,足可以將你們兩人擊倒。慕容孤芳道:可以的。   白玉樓道:我們四人都有馬代步,你們輕功雖然好高明,也絕對逃不了我們的追蹤。慕容孤芳道:嗯。白玉樓道:三丈距離,瞬息可至,山坡的後面雖然有強弓千張,在我們撲到之前,你們也未必能夠脫出箭射範圍之內,到我們將你們截下,除非你已有命令下去,不必理會你們的死活,否則你那些手下,絕對不會將箭射出!   慕容孤芳道:投鼠忌器,這不難想像。   白玉樓指道:只要我們將你們兩人拿下,還怕你的手下不將人放出?慕容孤芳道: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將我們拿下,應該就是的!白玉樓道:慕容世家武功驚人,我早就想領教一下的了。   慕容孤芳笑笑,道:白大人真的要動手?白玉樓道:你們若是束手就擒,我們當然就不會動手了。語聲一頓,突然又大笑起來,接道:你現在豈非給縛在柱子上。   笑語聲未已,縛在慕容孤芳身上那些繩子突然間鬆開,靈蛇一樣飛起,飛舞在半空中。白玉樓一怔,道:原來你早就已準備不隨我們回去了。。   慕容孤芳道:因為我知道,我既不能夠長時間裝做昏迷不醒,而且一開口,一定會被你們認出來。白玉樓道:也就是說,你早已安排好退路,預備好無雙譜一到手就離開的了。慕容孤芳道:確實如此。   白玉樓道:倒要看你如何離開這山坡!語聲一落,右掌一抹,嗆的一聲,三尺長劍出鞘,迎風一抖。慕容孤芳即時一聲輕叱:且慢!   白玉樓道:還有什麼話說?慕容孤芳道: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們似乎用不著再鬥下去了。白玉樓道:我不明白。   慕容孤芳道:離開了這裏,我再跟你們談判,你們一定不會相信。白玉樓道:你以為自己值得我們相信?   慕容孤芳道:不以為。她嬌笑接道:省得以後麻煩,我們乾脆這裏,再來一次交易。   白玉樓叱道:說!慕容孤芳道:將這樣東西的用途告訴我,白冰我送回給你。白玉樓道:你先將人送來再說。   慕容孤芳道:人現在不在這裏。白玉樓冷笑道:那有什麼好說的。慕容孤芳道:你們既然不相信,那麼我們再約個地方見面。   可以,先留下無雙譜。慕容孤芳稍作沉吟。白玉樓冷笑道:東西給你們拿回去,說不定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秘密,到時候,還會再見我?   慕容孤芳嬌笑道:想不到白大人如此的多疑。白玉樓道:對付你這麼狡猾的人,不多疑又怎成?   慕容孤芳只笑不語。白玉樓以指彈劍,嗡一聲劍作龍吟,道:其實我跟你多說也是無用,乾脆將你留下來就是!語聲甫落,身形陡起,疾從馬背上掠起來,飛撲向慕容孤芳,他一動,旁邊紅衣老人亦身形展開,如箭離弦,疾馬從馬鞍上射了出去!人動劍動,紅衣老人凌空拔劍,後發先至,竟搶在白玉樓之前!人未到,劍先到,劍未到,劍氣已迫人眉睫!森寒的劍氣,激厲的殺氣,劍光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夕陽也彷彿為之失色!   方重生目光及處,聳然動容,脫口猛一聲:好劍!右手猛一揮,嗚一聲,三尺長刀脫手飛出,凌空斬向紅衣老人,他的身形同時疾往後倒翻了出去!   慕容孤芳在白玉樓身形開展那剎那,更就已倒翻,雙袖旋即一揚,十數支銀釘射向白玉樓!她的身形捷如燕,一眨眼已消失在山坡的那邊!沈勝衣、步煙飛不約而同,一齊催騎向山坡衝上去!   怒馬飛砂,亦急如箭矢離弦,沈勝衣劍出鞘,步煙飛拔出一支軟劍!      寒芒飛閃,十數枚銀針眨眼已射至。白玉樓喝叱一聲,劍一抖,一團劍花在半空中爆開來!一陣輕微的金屬聲響過處,銀針被擊落,白玉樓身形不覺一緩,凌空落下,一落即起,怒鶴一樣一掠丈八,掠上了那條木柱的頂端!   那剎那,轟然一聲巨響,一蓬火星在柱下爆開!方重生飛刀一斬,其急亦猶如駭電!   刀光一閃,已迎上紅衣老人的身形!紅衣老人身形雖然迅速,一樣閃避不開,手中劍一變,迎上那把刀!嗆然巨響中,刀劍相擊,火星飛射中,刀激飛上半天,紅衣老人劍與人凌空落下!   這一刀雖然傷他不到,卻已將他的身形截下。他身形一落即起,在白玉樓掠上那條木柱的同時,亦已掠到木柱的旁邊。山坡的後面沒有林子,只是一片青草地,一望無遺。   沒有強弓三十六,甚至一個人也沒有,周圍數十丈,就只見風吹草動!草很短。絕對藏不到人,慕容孤芳、方重生那裏去了?憑他們的輕功,在這麼短促的時間之內,絕對掠不到數十丈之外。   草叢中隱約有霧氣飄浮,難道兩人竟就化作輕煙一縷,消散在空氣中?白玉樓絕不相信,他居高臨下,縱目細望了一會,突然間一呆。這時候沈勝衣、步煙飛騎馬已衝上來,目光及處,沈勝衣與步煙飛齊道:人呢?   白玉樓如夢初覺,應聲道:那邊有一個大洞!他的身形立即飛鳥般掠下木柱,落在丈八之外的草葉裏。紅衣老人身形一閃,緊隨在白玉樓身後。   他們兩人同時落在那邊草葉中。草叢中果然有一個大洞,丁方五尺過外,深逾兩丈。那個大洞一看就知道是人工開闢出來的,他們兩人方落在洞旁,就聽到一陣軋軋聲響。白玉樓又是一怔,道:是什麼聲響?   紅衣老人皺眉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條鐵軌之滑行。白玉樓道:這下面莫非有一條地道。   說話間,軋軋聲已經去遠。紅衣老人一面聽,一面道:不錯,而且還裝上鐵軌,慕容孤芳他們現在勢必在一輛裝有輪子的鐵車子之上,沿著鐵軌滑出去!   白玉樓道:我們追!一縱身便欲躍下。紅衣老人猛一把將白玉樓拉住,道:追不得!白玉樓追問:為什麼!   紅衣老人不答,只喝道:快退!猛一拉白玉樓向後退!白玉樓道:何以要退?   紅衣老人道:火藥!一個身子霍地疾向後倒翻!白玉樓臉色一變,失聲道:什麼?那個身子還是疾向後倒退!紅衣老人身形一翻,已落在步煙飛馬旁。步煙飛也正向這邊奔來。紅衣老人旋即將步煙飛的坐騎拉住。步煙飛猝不提防,一個身子一仰,從鞍上栽落,紅衣老人只是一把拉住,抱著她連忙在草叢中伏倒!   白玉樓同時亦和沈勝衣一齊勒住馬!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大洞中火光一閃,隆然一聲,一逢泥土疾揚了起來!煙硝四起,丁方五尺的一個洞已變成盈丈!   四面泥土崩落,那個洞的下半截迅速被淹沒。   馬驚嘶,白玉樓四人亦驚的都變了臉色。他們四人若聚在那個洞周圍,不死只怕也得重傷了。白玉樓倒抽了一口氣,道:好毒的女人!   紅衣老人身形一動,掠到那個大洞旁邊。煙硝已差不多散盡,他繞著那個洞轉了一圈,回到原處,旋即伏下身子,貼著地面細聽了一會。白玉樓只等他抬起頭來,才問道:聽到了什麼?   紅衣老人道:什麼也沒有聽到。白玉樓道:不知道那條地道通到什麼地方去?   紅衣老人嘆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要建這樣一條地道,實在不容易。只是很奇怪,她動員這麼多的人,風入松的人既然監視在周圍,何以一點也沒有發現?白玉樓道:也許他已經有所發現,只是來不及給我們通知。紅衣老人道:方才那一聲爆炸,足以將他的手下驚動的了,何以到現在仍然不見人到來?   白玉樓道:這說來的確是有些奇怪。紅衣老人忽然道:也許他已經另有安排。白玉樓道:哦?   紅衣老人接又道:他現在不是來了?伸手往東面指去。白玉樓循指望去,果然看見一條人影正向這邊迅速地掠來。那條人影迅急之極,夕陽光影之下,仍可以看得出頭戴高冠,一身錦衣。白玉樓點頭道:除了他,誰還有這麼好的輕功?   紅衣老人道:他趕得這麼急,不只是為了聽得火藥爆炸聲才好。白玉樓道:也許他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們。   紅衣老人道:反正我們已經夠意外的了,又何妨再來一次意外?   白玉樓只有苦笑。說話間,那條人影已接近很多,錦衣高冠,果然就是大理護國劍師風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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