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月蝕灣三部曲三:夏日月蝕灣

第10章 第十章

  你們全都瘋了嗎?尼克雙手按著櫃檯檯面,傾身逼近奧薇。他沒有提高嗓門,但下顎青筋浮現。我寫私家偵探的故事,那種書叫小說。你知道小說是什麼意思嗎?意思是內容純屬虛構。   別激動,尼克。奧薇用安撫的語氣說。   她很在意卡森。他剛剛走出藝廊大門,這會兒正在和一個車上載著狗的男人說話。她不希望小男孩聽到他們的爭吵。   幾分鐘前愛莉和維吉離開藝廊時,她就溜到櫃檯後面,決心和尼克保持距離。從他怒火中燒的模樣看來,尼克顯然不喜歡被徵召效勞。但櫃檯似乎不夠寬。   聽清楚了。我不是真正的私家偵探。尼克重音強調每個字。我沒有執照,我不以調查維生,我以寫小說為生。你跟我一樣清楚。你和維吉為什麼附和愛莉的餿主意?

  因為我們別無選擇。她俐落地說。就像你指出的,月蝕灣沒有真正的私家偵探,而且我同意愛莉對席恩的看法。他是個好人,無疑也是非常能幹的警察。但我可以肯定他打算浪費許多時間去查不該查的地方。   你該不至於同意愛莉的陰謀論吧?你真的認為席恩應該去研究中心找竊賊嗎?尼克雙手一攤。拜託,你明知道那是胡說八道。   我很懷疑畫是被研究中心的人偷走的。她冷靜地說。但除了研究中心以外還有許多地方該調查,我不認為席恩會那樣做。我有預感他會把重心放在那些使者身上。   尼克無言以對。   我就知道。她咕噥著。他當真以為畫是白熾體麵包店的人偷的,對不對?   他打算調查其中一些人的背景。尼克承認。那裡是很合邏輯的調查起點。他們是鎮上最大一群來歷不明的新移民,而且知道畫的價值和存放地點。

  不對。研究中心和張伯倫大學才擁有更多來歷不明的新移民。   就數字而言,也許吧!但他們不可能有很多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聽說畫的事。除了極少數例外,他們大部分都被月蝕灣鎮民視為外人,沒有固定和直接的八卦管道。但使者們幾乎是立刻從光子和愛莉口中得知那幅畫的訊息。   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她堅持。你知道消息在這個鎮上傳播得有多快。   仔細想想,你說的還真沒錯。他沒好氣地說。每個人都有嫌疑,對不對?   她不喜歡他的語氣。不是每個人,而是某些人。   比方說,席傑明。可惡!你帶他去看畫放在哪裡,甚至讓他看個仔細。他喜歡藝術,可能認識波特蘭或西雅圖的一些地下畫商,願意二話不說地買下一幅失竊的鄂堂慕畫作。

  她大吃一驚,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接著她把手掌壓在桌面上,傾身向前,直到兩人相距只有幾寸。   你怎麼可以暗示畫是傑明偷的?她低聲說。太令人不齒了。   你不是要私家偵探調查這件竊案嗎?那麼你就得面對令人不快的猜測。   你提起傑明的名字完全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她咬牙切齒地說。   我只是在做合理的推測。私家偵探就是受雇做這種事。   你知道嗎?愛莉想出僱用你的點子時,維吉和我覺得她的計劃有些可取之處。畢竟有誰會比一個賀家人更了解月蝕灣?憑你家在鎮上的歷史和勢力,你可以和任何人談話、穿過任何一扇門。人們會把你當回事,對你暢所欲言。   他挺直腰,雙手離開櫃檯。因為我被視為自己人嗎?

  沒錯。在某方面,你擁有魏席恩所沒有的管道。她擺擺手。這就是我同意照愛莉的計劃行事的原因,但現在我要重新考慮了。   很好。   我同意你的看法。她繼續說。憑你這種差勁的態度,你不大可能會對我們有任何幫助。   會,他會的。卡森在門口熱切地說。我會幫他的忙。   你很好心,卡森,但你爸爸沒有興趣替我做事,所以我只好自行調查了。   你知道怎麼調查嗎?卡森好奇地問。   我看過你爸爸寫的偵探小說。會有多困難呢?   尼克瞇起眼睛。你說要自行調查是怎麼回事?   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看不出我有選擇的餘地。   他的嘴抿成一條細線。你是認真的?   當然。   這個主意愚蠢透頂,奧薇。別插手,讓魏席恩做他的工作。

  她不甘示弱地迎視他的目光。她才不會讓他嚇到她,她心想,她的姨婆是貝蒂雅,她應付得了姓賀的。   那幅畫是在我的保管下失竊的,我有責任盡力把它找回來。她說。   你在逼我表態,我不喜歡這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你很清楚沒有我,你根本調查不來,所以你拚命想操控我,逼我不得不替你扮演私家偵探。   我連作夢也不會妄想操控你。她嚴肅地說。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他交抱雙臂,毫不掩飾他的惱怒。   好吧!最後他說。你贏了。我會替你調查。   謝了,但我真的不要你幫我任何忙。   我不是在幫你,他說。我是在幫愛莉和維吉。他瞥向卡森。來吧,兒子,我們有事要做。

  我們要當私家偵探了嗎?卡森渴望地問。   對,你可以當我的助手,直到你覺得無聊為止,那可能要不了多久。   我不會覺得無聊的。   你一定會。尼克說。可惡!我已經知道我會覺得無聊了。   聽著,奧薇說。如果你覺得你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問題   我是賀家人,再無聊,我也能夠專心。尼克轉身走向大門。來吧,小鬼,我們從謠言中心開始。   那是哪裡?奧薇在他背後追問。   尼克回頭瞥她一眼。當然是郵局嘍。      聽說鄂堂慕的書在昨天夜裡不見了。傑明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椅裡。真的嗎?   恐怕是。奧薇說。   她坐進小辦公室僅有的另一張椅子裡,欣賞著窗外如詩如畫般的月蝕灣風景。

  她習慣自備午餐上班,但今天卻忘了。可是她覺得極需休息一下,因此破例在午休時間關上藝廊大門。她開著車往山上走,打算去白雪咖啡廳吃午餐,結果卻一路開進了研究中心。幸好傑明在辦公室。他們一起在自助餐廳吃了午餐,現在回到他的辦公室喝咖啡。   我猜魏警長受理了這件案子?傑明說。   對,席恩在調查。她決定不提尼克也在調查。   她幾乎可以確定尼克不是真心認為傑明涉有嫌疑,但他們兩人之間的嫌隙頗深,她不願冒險火上加油。   有什麼線索嗎?傑明問。   沒有。她皺起眉頭。我認為席恩覺得可能是其中一個使者做的。   很有可能。沒有人了解麵包店那群人。奶奶仍然認為他們是某種邪教組織,但那當然阻止不了她去那裡買她最愛吃的檸檬派。

  遇到檸檬派,你只能為所當為。   提到為所當為,我想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我可以說服你這個星期找天晚上到我家看看我的版畫嗎?   隨時都可以。   今天晚上有空嗎?   她想到她原本多麼希望今晚不會有空,但情況變了。今天晚上正好沒事。她說。   那天傍晚,尼克站在隨波搖晃的碼頭上望著船上那個短小精幹的男子。小彭戴著一頂藍色鴨舌帽,身上那件又髒又舊的工作服看來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歷史。   即使是在心情好的時候,小彭也不是個愛閒聊的人。幾十年前他從父親老彭手中繼承了船塢。小彭已經七十多歲了,他的父親在二十年前去世,但他可能到死都被喚作小彭。彭氏父子就算有名字,也早就被人遺忘了。   彭氏兩代都以船塢邊那棟破舊的兩層樓建築物為家。一樓是誘餌、漁具和船舶用品店,二樓則是他們的住家。

  聽說昨晚你這裡受了點損傷。尼克透過墨鏡打量船塢。   一些。小彭低著頭繼續在船尾卷繩索。但都修得好。   那就好。我敢說風暴把你吵醒了。   根本沒法睡。出來檢查船隻。   我想也是。尼克打量著街道對面一整排的商店,輝景藝廊的正面清晰可見。是否正好注意到風暴來襲時,有人在藝廊附近逗留?或是有車停在停車場?那裡在深夜應該是空的才對。   沒有。小彭直起腰,從鴨舌帽的帽簷下凝視尼克。只看到你的車,心想是你在和畢小姐約會完之後,開車回賀家別墅。   尼克努力保持面無表情。這不是今天第一次被迫聽人描述看到他深夜開車回家。   嗯哼。他含糊地回答。   小彭皺起眉頭擠出一個或真或假的好奇表情。這和藝廊失竊的那幅畫有關嗎?

  有。我很想替愛莉和維吉找回它。   小彭點頭。希望能幫上忙,但我昨晚什麼也沒看到。當然啦,我在這裡忙著固定船隻,有可能沒看到街道對面發生的事。   我開車經過船塢時,你就看到了。尼克挖苦地提醒他。   對,我看到了,那是事實。但在那之後我就做完這裡的事,回去睡覺了。   那表示夜裡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會注意到有車停在商店街的停車場,尼克想。   小彭心照不宣地朝他貶眨眼。畢小姐很不錯,對不對?   對。   就你這種男人而言,你表現得算是不錯了。   我這種男人?   獨自撫養兒子,沒有妻子或母親在身邊。我看你也該收心再婚了,是不是?   我沒有想那麼多。尼克說。   那麼你該好好想一想了,如果你問我。   我沒有問你,但我會把你的意見列入考慮。   列入考慮?小彭用一塊髒抹布擦手。那是換個好聽的方式說你對我的意見不感興趣嗎?   不,那只是表示我會考慮。他看到一輛熟悉的大型休旅車突兀地轉進船塢的停車場。開車的是魯斯,坐在車裡的是自封為奧薇監護人的麥米契。   可惡!他可不需要米契再和他鬧一場,他心想,該走了。   你仔細考慮、考慮。小彭說。你也該替自己找個妻子了。你是賀家人。賀家人結婚成家,白頭偕老。   聽著,小彭,我得走了。聽到任何和那幅畫有關的消息,你都會告訴我吧?   成。但它可能就此消失無蹤。   那句話使尼克止步轉身。為什麼那樣說?   無法想像這一帶會有人把一幅偷來的畫掛在家裡,遲早會被人注意到。   有道理。我也承認這幅鄂堂慕的畫,不是那種會吸引本地鑒賞家的美術品。   聽說它看起來有點像幼稚園小朋友畫的。小彭說。   喂,我家那個幼稚園小朋友能夠畫出更好看的畫。沒錯,那幅書有點醜。很難想像,比方說加油站的山迪,會為了把它掛在休息室的牆上而費事去偷它。它就算掛在月全蝕小館裡,看來也會有點格格不入。   小彭思索片刻。但研究中心和張伯倫大學那些時髦人士仍然有嫌疑,他們可能會喜歡那種東西。   也許吧!如果是那樣,我們只有交給魏席恩去處理了。我只是想查明有沒有可能是本地人出於惡作劇,或在激將法的鼓動下偷走它。我可以想像有些傢伙在月全蝕小館多喝了幾杯後,決定偷走它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   啊!之前沒想到那個可能。   無論如何,如果它離奇地再度出現,絕對不會有人問問題。尼克漫不經心地說,一整天用的都是這種語氣。   小彭心領神會地瞇起眼睛。了解,我會把話傳出去。   謝了。   米契下了車,掛著手杖筆直地走向尼克所在的碼頭。   我該走了。尼克說。很多地方要去,很多人要見。   小彭瞥向迅速接近中的米契。祝你好運。避開麥米契不容易,他很在意你和畢小姐的事。   我知道。尼克評估他的逃跑機率。他的優勢是比米契年輕幾十歲,沒有關節炎。如果動作快,他說不定能在被米契攔下前趕到車子邊。再見,小彭。   再見。   尼克沿著隨波輕晃的碼頭快步走向大門。在穿越停車場的半途上,他發覺他無法躲過米契的追擊。他當然可以跑贏米契,但年輕人跑給老頭子追會使他看來像膽小鬼。賀家人不會見了麥家人就逃。   等一下,姓賀的!米契在右轉擋住尼克的去路時,用手杖猛敲地面。他的濃眉在好鬥的鼻樑上皺攏。我有話跟你說。   尼克別無選擇地停下腳步。   下午好。他禮貌地說。昨夜的風暴有沒有給你帶來麻煩?   風暴沒有給我帶來麻煩,米契杵在尼克面前,惡狠狠地瞪著他。賀家人給我帶來麻煩。你到底在對畢奧薇玩什麼遊戲?   我不想失禮,但我在趕時間。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   現在就談。米契再次杖擊地面以示強調。聽說你昨晚在奧薇家度過。   那是不折不扣的謊言。   米契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是說另有其人?昨晚在她家的人不是你?   我和奧薇一起吃晚飯,尼克平板地說。之後我就回家了。我沒有在那裡過夜。   我聽說的是,你在那裡待到將近凌晨一點。   你雇了偵探監視嗎?   不需要偵探。昨天深夜小彭看到你開車經過船塢,今天一大早他就告訴郵局裡的每一個人。   一對成年男女共度晚間時光到凌晨一點在現今是很平常的事。   在月蝕灣這裡就不是,除非他們在鬼混。而且你們兩個不是一對成年男女。   我們不是嗎?   不是。   如果不是成年男女,請問你會把我們歸類為什麼?   你是賀家人,奧薇是貝蒂雅的甥孫女。   那又怎樣?   臭小子,米契舉起手杖,恐嚇性地揮舞了一下。我警告你。如果你以為我會袖手旁觀,任你佔那個女孩的便宜   等一下,米契。奧薇的聲音響徹停車場。我可以解釋。   尼克轉頭看到奧薇離開藝廊前的人行道,穿越海灣街,朝他們跑來。她的秀髮在微風中飄揚。他很驚訝她竟然能穿著那雙性感的高跟涼鞋跑步。   一輛汽車大按喇叭,猛踩煞車。奧薇置若罔聞,過街後繼續朝米契和尼克直奔而來。   你不了解,米契。她嚷道。沒關係,真的。   她臉紅氣喘地在米契面前停下。   你還好吧?米契關心地瞪著她問。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個。還在喘個不停的她莫測高深地瞥尼克一眼後,又轉向米契。我只是想向你保證,你不需要為了保護我而槓上尼克。   我已經警告過他一次,我不會坐視他和你鬼混。   這就是了,我們不是在鬼混。   哦,那你說你們在做什麼?米契問。   尼克極感興趣地等著聽她如何回答。   奧薇泰然自若地抬頭挺胸。尼克在替我做事。   米契目瞪口呆。什麼?   她冷冰冰地朝尼克微微一笑,然後冷靜、堅決地望向米契。他好心地同意調查鄂堂慕畫作竊案。愛莉、維吉和我覺得魏警長無法獨自處理這個案子。   可惡!米契愣了幾秒後,就一本麥氏本色地迅速恢復。那無法解釋他昨晚為什麼在你家待了那麼久。   別緊張。奧薇安撫道。昨晚沒什麼大不了。   尼克有種胸口挨了一拳的感覺。沒什麼大不了?   我們確實一起吃晚飯,但那又怎樣?奧薇輕鬆活潑地說。他待到那麼晚,是因為風暴的緣故。都怪我不好。我要他等風小一點再開車回家,我擔心會有電線桿或路樹被吹倒在馬路上。   她犯不著說得那麼滿不在乎,尼克心想。   但她的計策生效,米契的臉色開始緩和下來。   可惡米契說。這麼說來,你是因為狂風才讓他留下?   風暴讓我有點緊張。   昨晚的風暴是強了點。米契承認。你說他要當你的私家偵探?就像他書裡的那個傢伙?   沒錯。奧薇堅定地說。從現在起,不論何時看到尼克和我在一起,你都可以認定我們是在討論案情。就這麼單純。   嗯。米契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如果你確定事情真的只是那樣   百分之百確定。奧薇說。我說過,昨晚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是兩個朋友一起吃飯,但因為風暴而拖到比較晚才結束。   嗯。米契轉向尼克。你認為你能夠找到那幅畫嗎?   可能不行。尼克聳聳肩。但愛莉、維吉和奧薇要我四下問問,所以我就答應了。如果你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讓我知道。   沒問題。米契朝他們點個頭,然後轉身走向在旁等候的休旅車。   他們看著他爬進前座、關上車門。魯斯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尼克交抱雙臂,靠在他的寶馬上望著奧薇。   有件事我要先說清楚。他說。我不需要你為了保護我而與麥米契周旋。   奧薇從背包裡掏出墨鏡戴上。扳回劣勢,尼克心想,現在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的眼神。   我想該把事情說清楚的是我。她俐落地說。我不要米契使你分心,我要你專心找那幅鄂堂慕的畫。了解嗎?   了解。他停頓一下。昨晚沒什麼大不了,是嗎?   她噘起嘴唇,把頭一偏。陽光照在她的墨鏡鏡片上。我的措辭可能不大正確。   很高興聽到你那樣說。   經過深思熟慮後,我認為昨晚對我頗具療效。   她謹慎、內省、分析的語氣使他心頭一涼。療效?他小心翼翼地重複。   別笑,但早上醒來時,我覺得自己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在沉睡幾百午後終於甦醒。   他略微放鬆。我不大明白。你是說我像白馬王子嗎?   她輕聲低笑。少臭美了。   他胸口一緊。正是我害怕聽到的答案。   我想要說明的是,在某種意義上,我這兩年來一直活在另一個世界。我在蒂雅姨婆生病時擱置了許多事,在她死後也沒有重拾它們。我只是一直在生命的洪流裡飄飄蕩蕩。   生性瀟灑。   與其說是生性瀟灑,不如說是像浮萍斷梗一樣漂泊不定;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正好符合他自己的猜測,他心想。聽來像是憂鬱症之類的。   也許吧!她手指一彈。但不管問題是什麼,它都解決了。   因為我們昨晚發生美妙的性行為?   性行為的品質可能不如我實際從事該項行為的事實重要。她淡漠一笑。要知道,距離上次有好長一段時間了。社交生活是我在蒂雅姨婆生病時擱置的事之一,我一直沒有重拾它。   很高興我能發揮功用。   你非常有用。她戴牢墨鏡,清清喉嚨。既然談到這件事,我不如趁這個機會為昨晚你要奪門而出時,發生的小小鬧劇道歉。怪就怪風暴、兩年的禁慾和我殘留的古怪情緒吧!   好充足的理由。他用手指扒過頭髮。我要澄清一點,我不是要奪門而出。夜深了,我必須去接卡森回家。   那還用說。她看一眼手錶。很高興我們把事情講開了。失陪,我得回藝廊了。   這會兒是誰要逃之夭夭?   她抿緊嘴唇。我有店要照顧,你有失蹤的畫要調查。   是啊!他好想看到她在墨鏡後的眼睛。今晚可以賞光到我家來跟我和卡森一起吃飯嗎?   她猶豫一下。謝謝,但今晚我恐怕沒空。   他的心又涼了半截。席傑明?   哦,沒錯。你怎麼知道?   瞎猜的。   他要我看看他的畫。她轉身走向藝廊。他的作品從來沒有公開展示過,他要我就他的畫是否具有商業價值提供專業意見。   胡說。他想說服你跟他上床。   她下腳步,回頭望向他。願意告訴我,你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嗎?   管他的!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扯開車門上車。對我可能也頗具療效呢!   尼克,等一下   他甩上車門,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從放下的車窗後面注視她。席傑明對我恨之入骨,因為他認為我和他的前妻有染,而且是在他們離婚之前。   她張口結舌。但她吃驚的模樣並沒有帶給他很大的滿足。   還有一件事。他補充。昨晚發生在你我之間的事不是治療,而是美妙的性。兩者有很大的差別。   他把車開出停車場,留下她踩著性感的高跟涼鞋站在亮晃晃的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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