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霸海風雲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揚威魔谷

霸海風雲 雲中岳 29260 2023-02-05
  原來逸雲借手足擊水的反震力,向右一衝,五指像鋼錐,插入潭壁一掌之深。潭壁乃是天然巖石,下寬上窄,潭口闊不過兩丈,但底下卻有十來丈大小,深有二十丈左右,潭水冷如萬載玄冰。   他一手插入石壁,一手拉住姑娘右手,半截身軀浸在水中,只覺寒氣侵骨。他心中大駭,趕忙運玄陰寒玉功護身,以寒抗寒,總算將寒氣驅出體外。   可是姑娘可不成,她牙齒捉對兒廝打,顫抖著叫著:哎哥冷死我了!   逸雲大驚,左手一舉,叫道:坐上我的左肩,別讓冰浸著。   不行!你你也浸在在水裏,我我不能累累你。   我不怕,我有玄陰寒玉功可以抗寒。快!他向上一提手,將姑娘扔起五尺,手一托姑娘臀部,置在肩上。姑娘已經凍得渾身硬冰冰,已經無法動彈。

  他心中暗暗叫苦,問道:黛,你能動麼?   她微弱地答道:我我麻木不靈,快快死了。   這真是苦也!確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而上面卻傳來隱隱人聲,入耳清晰:妙極了!這兩個小子死得真夠運氣,免了曝屍曝骨之慘。快回去稟告谷主。   另一人說道:且慢!我似乎聽到下面有人聲,恐怕那兩個小子功力超人,還未沉屍潭底裏呢!   二哥,你真是太過多慮了。寒水潭勝似弱水,鵝毛不浮,而且冷似萬載玄冰,一浸身即成冰棒兒,不死何待?功力再高也是枉然。   這兩人確是了得,一招之下,即將我們同時震飛,死了確是可惜,走吧!回去覆命。   你們走吧!我和李兄弟在這兒守候。這是第三個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逸雲心中叫苦不迭,聽話音,這鬼潭真深著哩,而且潭壁光滑如鏡,滑不留手,更向內傾斜,壁虎功游龍術全用不上勁,何況他只有一個手可用,還得帶著被凍僵的黛妹?

  他在思量自救之道,時間耽擱不得,真力用盡則大事去矣!何況凍僵了的姑娘也需急救呀!   臨危拼命,他只有冒險。首先,他雙腳運勁,足尖不時狠點。他功臻化境,內力可化鐵融金,一陣猛踢之下,成了兩個踏腳孔,暫時支撐著身子,壓力大減。   接著,他運足神功,先天真氣以勁厲無儔的神奇潛力,由他口中激射而出,攻向右壁。   不久,壁間現出一個小小凸出的巖尖,四面陷化成粉,深有半寸。他一口咬住巖尖。全身貼實石壁,試出力道足以支持兩人,方撤出右手。   右手一自由,他心中略定,拔出伏鰲劍,向右壁攻去。   他本意是削出石級,冒險升出潭口。伏鰲劍無堅不摧,絕壁穿洞勝任愉快,可是他不敢大塊地切割,恐防石塊落水時的響聲驚動潭上看守之人,他只能細心切削成小小碎屑,灑落水中。

  首先,他得先挖一個洞窟,將姑娘放置在內,方能放手去幹,像目前這般用勁,勢必力竭而同歸於盡。   伏鰲劍可切石斷金,無堅不摧,不消多久,切豆腐似的挖成一個六尺穴洞,深有一尺,但不能藏人,他續向內挖。深入兩尺之際,突然他發覺刃尖似被更堅硬之物所阻,運轉不靈光,雖可切割,可是十分費勁。   他心中一怔,暗說:難道裏面不是石頭麼?   管它是與不是,反正非往裏挖不可。他一咬牙,功行右臂,一陣子猛砍銳戮,但見火花飛濺碎石紛飛。   這一來,發生了石塊濺水的聲浪,突聽上面有人說道:李兄弟,聽,下面是什麼聲音?   逸雲吃了一驚,趕忙停手。   李兄弟傾聽良久,說道:沒有呀,謝兄。   我分明聽見水響,豈不邪門?

  咱們用石塊亂射一陣,也許那兩個小子功力奇高,附在壁上呢。   不會的,潭壁連螞蟻也爬不住,又冷又滑,人受得了?   咱們也得試試,也許他們比螞蟻還厲害呢。   也好,去找根繩索來,綁一塊磷光石放下去搜索一下,我先用石塊試試。   噗通一聲,一塊拳大卵石,在逸雲身側尺餘,挾著甚強的力道,閃電似射落潭中。噗通又是一個。   第三個石塊,撞在頂端五尺之上,叭一聲火花四濺碎石落了逸雲一頭都是。   他暗叫一聲苦也!心說:我得加快些,等會兒放下磷光石,便無可遁形,不被他們用巨石砸死才怪。   說快就快,手一用勁,一戳一絞,再向外一挑。這次他用了全力,聲勢雄偉。   同一瞬間,上面已起了人聲:兩塊綑在一起,較為光亮些,快啊!

  叭噠一聲,一塊大石砸在對面巖壁上,石屑火花飛濺,潭口青芒乍現。   逸雲用勁向外一挑,他用了全力,就在同一剎那,上巖壁突然塌下,轟隆隆聲中,水柱直沖兩丈,潭水如沸。幸而上壁傾斜度甚大,一寸之差,幾乎將他和如黛砸成肉泥,危極險極。   上面的人大叫道:下面怎麼了,快放下磷光石瞧瞧。   磷光石現出潭口的一瞬間,逸雲雙足一點,右手劍一按,人似靈猿翻上了崩塌之處。   一陣奇冷的罡風由塌洞中呼嘯而出,逸雲無暇細看,抱著姑娘向裏一滾,突覺後面懸空。他大吃一驚,趕忙伸手一扣石壁,幸沒跌入洞內。   兩塊海碗大的磷光石,綑在一條指兒粗的長繩上,唰一聲放落潭面。噗通!在水面一沉一升,便繞著潭面旋轉。

  青芒將十餘丈潭面,照得一片慘綠,仍可清晰地看清一切,但見烏光閃閃的巖壁,光滑如鏡像處身在一個奇大的長頸玉花瓶之內。   謝兄,你那一塊大石用勁太大,把潭壁擊得塌哩,好渾厚的內力。上面有人說話。   當磷火石不時掠過崩塌洞口,洞內颳出的陰風將石吹得不住飄蕩。   另一個人說道:也真怪!我僅用了五成勁哩。   潭裏鬼影俱無,那兩個小子恐怕已向閻王爺報到了。   磷火石又轉了好幾圈,方徐徐上升。   謝兄,走吧!這裏用不著我們了。   好吧!那三個東西已由快刀手陶家兄弟兩人領見谷主,敵友不明,咱們得小心戒備。   那老禿頭不是好東西,三年前曾來過一次。憑他那塊料,哼!要和谷主翻臉,快刀手陶兄又有事可做了。

  語聲漸遠,終至隱不可聞,證明他們已經走遠了。   逸雲這才定神打量所處境遇。這是一個大洞,伸手不見五指,陰風徹骨奇寒,呼嘯吹向潭中。他知道,這個奇怪的石洞,既然有寒風吹來,定然有入口,絕不是死路,這是一線生機,也許有救了。   他掏出火摺子一晃,在火光搖曳中,他看出裏面是天然形成的洞窟,乃是千萬年以前地下水沖激而成的水道。陰風由左面吹來,大部分吹入寒水潭,部分仍向右側吹去。這說明了入口處在左側較低的所在,出口定在較低之處。反正兩面都有出路,需要憑運氣一闖了。   洞壁石質如同烏鋼,比一般巖石堅硬得多,反映著火光,像是黑色琉璃,難怪伏鰲劍要受阻了。   他收了火摺子,背起姑娘滾下洞中,輕聲問道:黛妹妹,你能聽到我的問話麼?

  可以可是我除了靈智,毫無所有了。   徐徐運氣,我馬上找地方替你驅寒。   不成!好好冷啊!你你在哪哪兒?   我背著你呢!他口中在答,心中卻暗叫完了!她連身在哪兒也不知道,豈不完了?他感到背上是一塊萬載寒冰,而不是他活生生的黛妹妹,再挨片刻,那還會有救?不凍成冰美人才怪。   怪的是寒潭之水,浸在身上並不是冰,但比冰更冷上十餘倍。更可異的是上來了這許久,衣褲仍是那麼奇冷奇濕,並不結冰,但令人心血凝結。   逸雲一直用玄陰寒玉功抗寒,仍覺寒氣襲人,姑娘已被凍僵,怎受得了?   他用耳風聲引路,向右側急走,並不時擦亮火摺子,搜尋背風的洞窟。   不久,果然被他找到一處橫洞,洞不大,甚為乾燥。他放下姑娘,動手為她卸掉濕衣。

  姑娘微弱地叫道:哥,你在哪兒?火火!我要火!   逸雲惶亂地答道:忍著點兒,我替你驅寒,我在你身邊。   她嘎聲叫道:我要火!火!   不成!絕不能要火,事實上也不能找到引火之物,真有火,我們都完了。   他把她脫了個一絲不掛,長嘆一聲道:天可憐見,願我能救你!   火!火!我我要死了!哥她氣息漸弱。   在陰風颳來的方向,傳來窸窸窣窣和氣息咻咻之聲,隱隱地傳到;假使留心傾聽,就可聽出有一頭龐然大物,正由後面慢慢爬來;洞中音波傳播不同,曠野不易測出距離遠近,反正就在地下水道中,已是不容懷疑之事。   而在爬行噴氣聲中,竟然有頻率奇高的尖銳嘯聲,沒練過天聽之術的絕頂高手,絕難聽到這種高頻率的尖嘯。

  這奇怪的地下水道中,毫無疑問,定然生長著奇異的生物,令人驚心動魄的怪物。   逸雲一心救人,無暇理會其他。他也將渾身衣履脫光,吸入一口陰寒之氣,引發了神奇的玄陰寒玉功。   真氣一聚,他抱緊姑娘嬌軀,口對口將玄陰真氣度入姑娘經脈之中,僅用鼻息吸入空氣。   凍僵之人,絕不能見火。他雙手如冰,不時抽出一隻虎掌,在她渾身各處徐徐摩擦,以活動凝結了的經脈。   以寒軀寒,正是救凍的良方。他慢慢地轉換神功,由至陰逐漸變為純陽,體溫以令人難覺的速度,逐漸轉移,利用體溫慢慢溫暖她那僵硬了的軀體。   經此一來,他的功力無形中又精進了不少。   姑娘鼻中排出的寒氣,愈來愈濃,寒毒由毛孔不絕地逸出體外,漸漸地氣血可以流轉了。   他知道她得救了,全神運功引導她的氣血運行,逐漸加力,也逐漸加熱。體內真氣如得神助運轉如潮直下姑娘丹田,導行於奇經百脈,幾如怒潮氾濫。他一雙虎掌交互的按揉,用外力驅引雙管齊下。   良久,姑娘已可移動身軀了,但顫抖得十分劇烈,證明她由麻木僵死之中,已可感到寒冷恢復知覺了。   逸雲逐步轉換純陽的伽藍禪功,加上他自己悟出,還沒定名的絕學,體溫逐漸增加,渾身漸漸地騰起陣陣輕霧。   姑娘恢復了軀體的知覺,徹骨奇寒的感覺逐漸消失,她顫抖著,手足用勁向逸雲擠壓,他體內的神奇體溫令她感到舒適,雖則她知道兩人都是赤裸裸地,令人羞煞,可是她不得不向他懷裏擠迫。   她羞意愈濃,百脈賁張,氣血行走更速,體內寒毒排得更快,她已能主動地吸吮由逸雲口中度出的元陽真氣,助他運轉導引了。   這時,爬行喘息之聲愈來愈近,堅甲搶地之聲震耳,那無聲高頻率尖鳴如在耳際,且可以聽到鼓風飛撲之聲。   不久,石甬道中現出乳白色的朦朧微光,這裏面塵埃絕跡,並無反光之物,一眼即可看出,發光之源極強,不然不會看出光亮。   逸雲心中大急,知道異物已近,抽出一手,摸索著將伏鰲劍置在手邊,然後雙手加緊揉動元陽真氣源源引度,熱流四蕩。   姑娘終於停止了顫抖,她已感到百脈回春,生機勃勃,體內先天真氣已臻精純之境;在生死玄關間迴旋激盪,渾身漸現汗跡。   光源已近,喘氣之聲如在耳畔,黑色的石壁映出焰焰光華,照亮著這一雙緊抱著的男女。   撲翅之聲益烈,刺耳尖鳴與怪獸喘氣聲應和,漸漸到了洞口,乳色奇光更盛了。   逸雲心中一急,突然以全力度入一口真元。一股無窮內力順丹田向下一湧。   姑娘只覺耳中噓噓作嘯,靈臺空明,渾身一震,生死玄關豁然而開。先天真氣沖開了生死玄關,像中電一般,卻又渾身舒泰,飄飄然如羽化登天,真氣活潑地任意所之,直抵經脈末梢,經外奇穴亦無遠不屆。   這一瞬間,洞口出現了兩支電炬,大如碗口,乳白色的晶芒照得洞中纖毫俱現。而電炬之上有兩雙黑色薄膜急劇地撲擊搧動,尖厲刺耳的嘯鳴,就是由那兒發出的。電炬之下,兩個可以開合的巨孔,不時噴氣吸啜,一陣陣冷霧由孔中噴逸,其聲咻咻,聲浪直震耳膜。   上面那雙薄膜,不時掠過電炬,致令電光不時閃動,鼓風之聲因而形成。   怪獸身形無法看見,因電炬僅能向前照射。   逸雲抽出一手,緊握著伏鰲劍靶。   電炬突然一側,射向逸雲藏身之所。   伏鰲劍倏然出鞘,透射出熠熠光華。神劍得外光一映,晶芒電射。   一聲沉雷也似的咆哮,發自怪獸之中,啪噠啪噠的沉重足音乍響,已向逸雲衝來,似乎地為之動,天為之搖。   逸雲手一搖,伏鰲劍以十成內勁射出。   神劍去勢如電,怪獸行動笨拙,正以全力衝來,晶芒一閃即沒,由兩支電炬中隱入不見。   砰撲一聲,像倒了一座山,也傳來伏鰲劍沒入堅甲的吱哧銳響;可見怪獸的皮革,比金鋼還堅硬三分。   怪獸倒地,沉重地在喉間低吼,愈來愈輕,終於停止了呼吸。那一雙電炬已經緩緩合上了,光線一失,洞中恢復了黑暗世界。但電炬上那兩雙薄膜,仍在急劇地鼓動拍撲,刺耳尖鳴仍在。   逸雲深長地吸入一口氣,全力引導姑娘運轉真氣,徐徐回聚丹田,他已筋疲力盡了。   這期間,姑娘已臻忘我之境,身外事渾如不知,意志力全在運轉真氣之中。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她也由忘我中回歸現實,卻不知已經在生死之門中踏入了一腳呢。   逸雲的嘴離開了姑娘的櫻口,他有點脫力,手臂漸鬆,緩緩地躺倒,強按心神調息。   姑娘沒有想到他在危機一髮之中,發全力制死怪獸,只道他需要躺倒調息,那怎麼成,地下太冷嘛!   她一把將他抱起,感情地輕喚:哥,在我懷中調息吧!   逸雲無暇答她,靜靜地行功調息,熱流四逸,洞中溫暖如春。要不是姑娘抱住他,他功力絕不會恢復得這麼快。   如黛不但在死裏逃生,因禍得福被逸雲打通了任督二脈,芳心中狂喜,把逸雲愛入骨髓。   她抱著逸雲,逸雲的體溫影響了她,兩人探身相偎,如異電相吸。漸漸地,她只覺血脈賁張,那神奇的男子體氣和體溫,令她渾身起了強烈的變化,心跳如鼓,氣息逐漸不能控制,輕微的磨擦令她神魂飄蕩,體溫上升,而且春潮氾濫。   她的手逐漸加勁,神智漸漸模糊,那與生俱來的強烈需要,一發不可遏止。   逸雲運氣行功三周天,疲勞漸消,在正欲散去功力之際,他發覺了姑娘的異狀。   他也是活生生的人,與芸姐姐相處的時日裏,他懂得了兒女的情懷,更知道溫柔的滋味。如黛那奇異的鼻息在他頸旁輕拂,滑膩的肌膚緊壓住他的右肩,一雙蛇也似的膩腕一在左肩一在腰肋,逐漸收緊。   他只覺心神一蕩,右臂徐徐抽出,身軀微轉。掌背在她腹肋下擦過,姑娘突然渾身一震,嚶嚀一聲,向前一撲。   兩人只覺天旋地轉,除了對方之外,已不知人間何世,天地何存?後果如何,已經無暇顧及了。   良久,兩人的喘息聲和沉醉的呢喃,與怪獸頭上的撲翅和尖鳴聲,打成一片。生命在輝煌中,青春在跳躍。   熱潮漸退,兩人仍緊緊地擁抱著躺倒。黑暗中,逸雲輕吻著她的粉頰,用幾不可聞的溫柔輕話說,道:親親,原諒我,我無法克制情真該下文沒有了,大概已被她吻住了。   片刻,響起了她沉醉的呢喃:哥,是我不好,不要輕視我啊!也沒有下文。   良久,他的語言又響:親親,你發現水火相濟後,我們的功力是否增進了許多麼?請運氣行功一試。   冤家,這時怎能行功?這種異象我已感到了。不用試啦!她吃吃媚笑,親他一親。   他溫柔地輕撫著她,在她耳畔輕吟道:情深似海,永結鴛盟。笑問春風,幾番輕度玉門   你你這壞蛋!不堪入耳她搶著笑罵,在他肩上輕咬一口,一手輕推他在胸前肄虐的虎掌,膩聲笑。   兩人溫存片刻。姑娘突然訝道:哥,那是什麼聲音?她這時才發覺鼓翅聲和尖鳴聲,真可說樂昏了頭啦!   我也不知道,是那怪獸頭上的東西。   什麼怪獸?   我也不知道,我給了它一劍,還躺在那兒呢?   啊!我竟然不知道   你正在真氣攻開生死玄關之際,當然不知道。要沒有伏鰲劍,我們都   劍呢?   在怪獸額內。親親,我們起來瞧瞧是什麼怪物,恐怕重量不下千斤,它那對眼珠子大有用場哩。   他坐起身軀,將姑娘扶起,還未站穩,姑娘突然哎一聲輕叫,腿向下一挫。   親親,怎麼了?他惶急地問,將她摟住。   她嗯了兩聲,吞吞吐吐地怨道:都是都是你不好,好難受   逸雲恍然,柔聲道:我找顆雪參寒魄回生丹給你服下,就可止住疼痛了。   他抱著她,在百寶囊中摸出小玉瓶,百寶囊有防水油綢做內層,水無法滲入。   他取出一粒雪參寒魄回生丹,納入她櫻口之中,說道:運功助藥力行開,哥助你一臂。   雪參寒魄回生丹,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些小生理上的輕疼,他竟然不惜暴殄天物,小題大做。他一手按在她滑不留手的丹田下,輕輕地揉動。   片刻,她甜甜一笑,輕推他的虎掌,膩聲說道:膩人,討厭!她掙扎下地。   親親,可好些了?   她在他額上一點,給了他一吻作為回答。   逸雲去摸火摺子。姑娘去摸衣衫,她手一觸衣衫,驚叫一聲,突然縮手不迭。   黛,怎麼了?逸雲急叫。   糟!這衣衫怎麼這樣冷?不能穿啊!   潭名寒水潭,陰氣特重,穿不得,等會兒用火烤乾,才可穿著。這裏只有你我兩人,親親用不著怕我啊!   啐!胡說。她嗔他,其實她哪還怕他?   逸雲一笑,摸著火摺子,擦一聲,火光一閃。   姑娘又是一聲驚叫,趕忙背轉身軀蹲下了。   逸雲一面拔出紫電劍,向洞口怪獸走去,一面笑說:親親,跟在我後面,別怕我,我可以做到非禮勿視。   姑娘只好跟著,她不願離開逸雲身畔。不久,她逐漸消除了羞窘之態,反正兩人已經合體,小冤家那雙又愛不羞的手,早已在她身上撫擦遍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唯一令她窘極之事,就是無法清除下體的斑斑落紅。   火摺子一近怪獸,逸雲倒抽一口涼氣,說道:好險啊!要不是這一雙吸血神蝠擾亂怪獸的視線,我們定然身入獸吻,好險!這一來,我們有福了。   姑娘膽戰心驚上前問道:這異獸何名?真有這麼厲害麼?   怪獸身長兩丈餘,渾身鱗甲大如蒲扇,烏光閃亮中透出青色,尾像蛟尾,鋼毛長有三尺,又小又醜,正應了一句諺語:狗尾續貂。下有四條木柱形粗腿,短得可憐,腹離地不過尺餘,腹下鱗甲拖地,腿沒有鱗。只有粗皺的藍色厚革,五隻鐵鉤般尺長腳爪,端的駭人。   頭上鱗甲稍小,但也有海碗大小。兩側有兩隻小耳朵,有等於無。兩隻巨大眼睛,被兩扇附有小鱗甲的眼瞼蓋住,兩眼之中有一個創孔,鮮血汩汩流出,伏鰲劍已經沒入額中,可見逸雲用力之猛。   大鼻孔之下,是一個突出的血盆大口,兩排森森巨齒,令人望之生寒。上唇突出處,翹起一支亮晶晶的尺餘長角,鋒利如刀,唇側有藍色捲鬚,長僅半尺,堅硬無比。整個獸身粗約兩人合抱,重量恐怕不下五六千斤以上。   而頭頂鱗甲中,夾住兩個渾身長滿深藍色絨毛,膩滑光亮的蝙蝠,翼展約有兩尺,正無助地扇動膜翼,腦袋被鱗甲夾住,尖鳴不已,膜翼上的利爪,正徒勞地鉤抓那堅逾金鋼的鱗甲。   逸雲將火摺子交在姑娘手中,揚了揚紫電劍,說道:這是洪荒異獸龍犀,別看它蠢笨,其實極為靈敏,行動如風,雙手可摧山裂石,尖角可鏟鐵如泥,寶刃不傷,只有用它本身之血,方可使其變軟。生長於洪荒沼澤之地,早已絕種千萬年,想不到竟在這兒出現。由徹骨寒風來處估計,下面定然有萬古洪荒泥澤深藏此物。   姑娘又問道:這吸血神蝠又是何物?   也是古代異獸之一,爪有奇毒,專吸人獸血液,沾者必死,十分難治。且生性兇暴,列為宇內奇毒之一。但此物通靈,如被人收服豢養,則至死依主,可聽命驅策,故稱神蝠。   據說,元朝至正二年,關東之雄摘星聖手賀傑,曾經養有一頭,稱雄關外三十年。最後他在長白天池之東白頭山下,與元金兩國大軍激戰四晝夜,力盡而死,神蝠亦被元軍利用賀大俠遺骸誘入於陷阱之中,用火活活焚斃。   那一次驚天動地的慘殺,死在神蝠嘴爪之下的官兵,不下三百之數,可見這東西確實有多厲害了。   那我們可否收服這兩頭神蝠?姑娘見獵心喜,伸手要去摸那藍光閃閃的絨膜。   天!你好大意啊!要讓它的爪沾手,祛毒歸元散不知能否救你!他趕忙捉回她的手。   不管,我要它們。姑娘撒賴了,小腰兒一扭,雙丸微顫,小嘴兒微噘。她自己不覺得,逸雲可心中一蕩。   他無可奈何地說道:親親,可不成啊,連放它我也不敢哩,只好殺了方免貽害無窮。   你說過神蝠通靈,我們救下它們,相信它們會感恩的。   要一放開,就讓它咬上一口,豈不冤哉。   試試看嘛,我們可以自衛。   好,等會兒。火摺子快燒完了,我先取出龍犀的眼珠作為照明之用,也可防備萬一。神蝠飛行無聲,惟有用目監視。   他用紫電劍割開龍犀眼膜,挖出亮晶晶地碗大眼珠,用掌運內力揉掉外層,最後現出兩道光華耀目的乳色大珠,足有核桃大小,三丈之內,光線可辨。   纖毫光芒一現,姑娘哎一聲嬌喚,羞得躲在逸雲背後,伏在他背上不許他轉身。   逸雲反手遞給他一粒明珠,正色說:還我本來,事急從權。親親,有事正待分神,羞惡之心,足以誤事。   哥她接過珠收了火摺子,仍不敢現身。   小心了。你用伽藍劍護身,我要放神蝠了。   姑娘趕忙離開,抓起伽藍劍,高擎寶珠凝神戒備,星眸緊盯著神蝠。有事分心,她暫時忘記了羞恥。   逸雲叫道:蝠兒,可別找麻煩,我救你出險。   怪!神蝠不再掙扎,紫電劍哢嚓一聲,插入鱗甲之下,只一扳,鱗甲鬆開。   吱一聲尖鳴,左面那隻神蝠突然飛起。   逸雲退了一步,吸血神蝠一陣尖鳴,繞著另一隻頂上急飛,並未撲向兩人。   逸雲說道:果然通靈,不然麻煩得緊。   喀哧一聲,紫電劍又插入另一鱗片根部,另一隻吸血蝙蝠也脫身飛出。   兩隻吸血神蝠吱吱急鳴,先是相拍並翼而飛,最後繞著兩人飛舞盤旋,看去並無惡意。   兩人並肩而立,神情肅穆仗劍戒備,隨著吸血蝙蝠旋轉,心跳之聲隱隱可聞。   姑娘突然放下伽藍劍,伸出一隻素手,嬌喚道:蝠兒,要跟隨我們,請下來。   吱一聲尖鳴,一隻吸血神蝠落下她的掌心,它不能用爪抓,整個軀體伏下不動,滑膩細絨毛十分溫暖,一雙火眼睛盯視著姑娘,口中吱吱輕鳴。   另一隻飛向逸雲,他趕忙放下劍將它接住。   姑娘一高興,將明珠放入髮髻中,喜孜孜地用手輕撫它柔軟的藍色背部,抱在懷中,說道:蝠兒,我們不會虧待你,但不准亂傷人畜啊。   吸血神蝠低聲輕鳴,用小巧的舌頭親愛地輕黏她的纖指。另一面,逸雲向另一頭說道:小東西,準備喝龍犀血吧!吸血神蝠一聲歡吱,振膜而起。   逸雲拾起紫電劍,運內勁拼命劈開龍犀頭蓋。紫電劍可以切玉斷金,逸雲功力通玄,但也費了不少勁,方將伏鰲取出。   有了伏鱉劍,省事多了。剖開龍犀腹,取出丹黃,再用鮮血澆上龍犀角。怪!血一沾角,角立時下垂變軟。   逸雲割下角,用手一拉,角長三尺。他壓成劍形,用伏鰲劍削成鋒刃,又剖開龍犀腹肚,找出龍犀膽刺破,用膽汁向上一澆。   異象出現了,劍立時變硬,抹掉上面的乾膽汁,他哈哈一笑,信手一揮,但見光華乍現,劍氣飛騰,無聲無息沒入石壁中,齊根而沒。   那一對吸血神蝠,正爬在龍犀腹下裂口上,吸啜著熱氣騰騰的鮮血。逸雲拔出龍犀劍,向姑娘正容道:黛,接劍!   姑娘不知所以,看他臉色凝重,他的聲音對她有無窮魔力,她順從地上前伸雙手接劍。逸雲接著說道:劍名龍犀,曠世之珍,斷金切玉,世無其匹。黛,希望你毋負神劍。   姑娘如受催眠,接過劍閉上星眸。逸雲親了她一親,緩緩離開。   姑娘用感情的嗓音,柔聲道:哥,謝謝你,我相信不會負你所望。她垂下劍,突然奔入他懷中。   兩人相偎良久,她輕聲說道:哥,我已有紫電   傻妹妹,紫電劍乃掃雲山莊傳家至寶。親親,你已是哥的終身伴侶,怎能攜紫電追隨哥哥。這龍犀劍細小輕靈,正適合你用,比紫電更犀利十分,我造劍之時,就已打定主意了。   哥,我我能說什麼感謝你的話呢?她將他抱緊,粉頰緊貼著他壯實的胸腔   逸雲也回抱她,笑道:千言萬語,道不出我們的情意。他突放低聲音,在她耳畔說:親親,這是天賜我們的定情禮物哩。   姑娘嗯了一聲,羞得往他懷裏鑽。   逸雲給了她深深一吻,然後說道:你要不怕髒,將衣衫浸在龍犀血中,或者喝上三五口,就可不怕寒冰之寒。但以浸入最好,寒毒可逸入龍犀血中,喝幾口只能支撐一個時辰。   不管姑娘願是不願,他抱起所有的衣履,一古腦兒丟入龍犀腹中,浸透之後,血淋淋地替她穿著起來,笑道:真要成為茹毛飲血了,到外面找到包袱再換吧!   兩人穿著停當,逸雲說道:我們快尋路出險,但願出路在前面不遠。   兩人手擎明珠,逸雲仗伽藍,姑娘持龍犀,向上便闖。兩頭吸血神蝠喝得飽飽地,吱一聲輕鳴首先在前飛舞,像在引路。   光亮在手,不怕腳下失閃,甬道逐步陡升,兩人像一陣狂風,向前急飄。   姑娘一面走,一面喜悅地叫道:身輕似燕,靈臺清明,心神合一,神與意通。哥,我好高興唷!   親親,任督已通,水火相濟,功力自然登堂入室啊!他快樂地笑,姑娘卻羞紅著臉,輕擂他一扮拳。   上升約里餘,已可隱聞人聲。   逸雲突然說道:我們已深入神魔內谷,準備廝殺。   兩人身形突然加快,石洞向側平伸,似要到出口了。飛縱十來丈,眼前景象,令他們毛骨悚然。   那兒堆積著無數白骨,足有一丈之高,頂端還有兩具渾身精赤,屍體發黑而未腐爛的高大遺骸。   石洞垂直上升,高有二十餘丈,必須由屍骨堆上踏過,方能上縱。   洞寬廣約有三丈,正好用勁。逸雲叫道:躡空反彈。我先上!   他飛縱斜掠而出,升上三丈石壁,單足一點石壁,人向後方急騰。但見淡影一前一後急閃,愈升愈高。   姑娘隨後急追,逐點來回反彈飛升。   那神異的吸血神蝠,已無聲無息地在逸雲之前飛舞。   洞向前一折,那兒有一道粗鐵柵,有一個鐵柵門,門外火光熊熊,人影飄搖。勁烈的陰風颳得火光搖曳不定。   逸雲直射柵門,但見光華一閃,他拔出伏鰲劍一絞,臂兒粗枝上下斷了五根,順勢收劍,人已到了柵外。   這兒一個龐大的石殿,中間神案高列,兩側各一排白森森的骷髏架,和奇異猙獰的牛頭馬面。古洞的出口,就在神案之右,上面刻了三個徑有三尺的大字:神魔洞。   神案左右各有一支油筒,這玩意大竹為筒,內實破布,浸以桐油,每一支可以燃燒兩端。油筒正發出熊熊烈焰,火苗被陰風颳得不住震盪。這玩意不怕風,愈吹愈強。   神案對面是兩扇板鐵大門,門上端有無數透風洞穴。門內小凳上,坐著兩個身穿白骨衣,腰懸長劍的大漢。   看石殿的佈置,這兒定是審訊並處決人犯之所。   鐵枝飛跌殿中的響聲,把兩個看守驚得轉頭站起。他們不看倒好,看了膽落魂飛。   神魔洞乃是無底深淵,處死的人全往裏面丟,經常可以聽到神奇的嘯鳴。進入之人有死無生,就那徹骨陰風,也可將人吹去。過去曾派有高手進入,沒有生還。這個怪洞,提起便叫人毛骨悚然,這種駭人的傳說,把這魔洞憑空加上了許多驚心動魄的神話,緊扣人心。   瞧!光華一閃即沒,臂兒粗的鐵柵,神奇地飛斷五根,先後撲出兩個手上發光,挺著一褐一紫晶亮的寶劍,渾身鮮血淋漓的人,豈不駭煞人麼?   吱吱兩聲尖鳴,兩隻怪物繞室飛舞,兩雙金睛映著火光,似乎射出透人心肺的電芒。   兩名看守這一驚,只覺渾身發軟,面無人色,恐怖萬分地向後一踉蹌。   殺!逸雲大吼,伽藍劍去勢如電。   這一聲大喝,把兩名看守喝倒了,褐影倏吞倏吐,兩看守心窩各中一劍。   逸雲收了明珠,拾過一支火把,說道:黛,我們闖,白骨神魔殺人如麻,饒他不得。   姑娘說:闖!還有那三個兇魔。她也取了一支火把。   他倆在內叱喝,門外的看守全都一怔。   逸雲拉開了沉重的鐵門,衝出洞外。火光一亮,門外的警衛一擁而至。   火把分張,十餘名大漢慘叫著急退,兩頭通靈的吸血神蝠,也狂野地飛撲。   逸雲發覺了神魔的宅院,更真切地聽到院內外四個兇人在說話,便向那兒撲去。   兩人還未撲近,吸血神蝠已經先至,只是它們還未受過訓練,主人未動手前它們不敢下手,僅在四周繞飛,像兩個魔影倏隱倏現。   白骨神魔見兩人由神魔洞殺出,心中駭然。向旁一讓,厲聲大吼道:住手!什麼人?   兩人剎住去勢,並肩屹立。   逸雲睥睨了四人一眼,這白骨神魔的長相和穿著打扮,已不用猜想了,也厲聲道:江湖後學華逸雲,與九天玉鳳周如黛。   你就是闖我神魔谷,跟蹤他們三人入谷之人?   不錯!你可是稱為白骨神魔的神魔谷主麼?   正是本谷主白骨神魔陸璣。你可知本谷谷規?   谷規?哈哈!華某正要找你。   老夫與你無怨無仇,因何找我神魔谷生事?   華某乃是跟蹤文殊方丈與陰風客而來。神魔谷並非尊駕私有之物,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華某為何不能到此?華某一入谷,貴谷之人一再暗襲,將我兩人誘落寒水潭。不問情由即下殺手,這就是貴谷的谷規麼?   白骨神魔還未答話,文殊方丈已暗暗心驚,他插口問道:小子,你怎知道佛爺名號?咱們眼生得緊?   華某當然知道你是宇內大名鼎鼎的酒色和尚。   小子,你想怎樣?   區區正想問你,你助桃花仙子爭取武林盟主之位,其意可誠?   佛爺之事,你管得著?敢情是膽子生毛了,哼!   怪!你相助桃花仙子。陰風客反助金面狂梟,你兩人怎會走在一塊兒的?逸雲把偷聽的話全抖出來。   陰風客也是一驚,冷冷地說道: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犯了江湖大忌。   江湖大忌多少錢一斤?嗯?   陰風客冷冰冰地答道:不多不多,只要你的腦袋相抵就成。   華爺的腦袋乃是無價至寶,價錢太貴了。   江湖大忌就值這麼多,所以你得留下腦袋。   哈哈逸雲狂笑,又道:陰風客,你的算盤打得太精了些。我警告你,最好別助金面狂梟,那對你沒有好處,太冤了。金面狂梟乃是華某劍下亡魂,在下正要找他。你那好友九華鬼虺,也禁不起華爺一掌,你要去插手,不啻飛蛾撲火。言盡於此,閣下權衡利害吧!   你吹大氣吹夠了麼?   事實俱在,用不著胡吹。大珠臺金面狂梟仗鼓風之衣逃命,九華鬼虺一掌之下埋骨雪峰山下。   陰風客變色厲叫道:你殺了虛雲子道友?   正是區區在下。   你得死!血債血償!陰風客掣下護手拐,踏前三步。   且稍待!文殊方丈搖手止住他,跨前三步又說:聽朗月禪師說,你是他的師侄,欺師滅祖,處處與他作對,可有此事?他目光向白骨神魔一瞟。   白骨神魔果然急急插口道:此話可真?   由屍體上的留字,可以看出白骨神魔的為人。他對欺師滅祖之人和貪官淫婦最為痛根,文殊方丈知道他的個性,所以用話扣他。   華某奉師命清理門戶,追究朗月六十餘年前,他暗算師兄謀奪佛道同源金像之罪,當然要找他。憑你酒色葷和尚豈能污我?哈哈!逸雲狂笑不已。   姑娘感到身上濕膩膩難受之至。女孩子大多有潔癖,她破瓜不久,下體本就發膩,加上穿了血衣,龍犀血黏住肌膚,想起來就叫她噁心,恨不得立即就跳下河裏洗個一乾二淨才舒服,怎能在這兒聽他們磨牙?忍不住插口道:雲哥,別和他們窮磨牙,這種宇內兇人,誅了他也是一場功德。   丫頭,你找死!文殊方丈大吼,向她跨出三步。   站住!白骨神魔厲叫,文殊止步後,又說:本谷主不管你們的爛賬,在未獲得真憑實據前,本谷主例不動手。要算賬,離開我神魔谷。   逸雲暗自點頭,說道:陸谷主,今晚華某需在這兒放肆,打發了這三個宇內兇魔,在下還得找你。   哼!你做夢!本谷主不找你已是萬幸,你快給我滾!   沒那麼容易,衝貴谷這上千屍骸,華某非找你不可。   看來你也不是東西,老夫成全你。白骨神魔左手一舉一揮,四面八方突然響起陣陣陣鬼嘯聲。   老朋友,這兩個狂小輩不死,武林永無寧日,咱們一起毀了他們。文殊方丈大叫,禪杖一擺,便待撲上。   白骨神魔用冷如寒冰的語音說道:本谷主不要你們插手。接過手下奉上的白骨杖,揮手令眾人退下。   把那小丫頭讓給和尚,也可教掃雲山莊含羞,如何?文殊仍在嚕嗦。   白骨神魔臉色變厲,然後向他惡狠狠地說道:任何人你都可以殺,本谷主不管你的事,但真要是掃雲山莊的小丫頭,可不行。   他又向姑娘問道:丫頭,你真是掃雲山莊的人?   呸!本姑娘豈是冒充的?   玉麒麟是你的什麼人?   哼!那是我爹爹。   忘我山人呢?   她傲然地說道:你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是我爺爺啦!   本谷主絕不和你廢話,掃雲山莊周家門規極嚴,你在說謊冒充,豈有此理。   說她冒充,姑娘可火了,她向逸雲叫道:雲哥哥,這老怪物說我冒充哩!我要教訓他一番呢。   白骨神魔沒理她,續往下說道:掃雲山莊的男女,未成年絕不許獨自行走江湖。小丫頭,你雙親何在?   呸!你老糊塗了,本姑娘是偷她脫口想說出偷跑出來的,說到偷字,突然噎住不說,那多難為情啊!   哈哈!偷跑出來的?本谷主才不信哩。   誰說是偷跑出來的?信不信與我何干。她的語氣不啻告訴了人,雖強硬卻破綻已現。   當然不信,所以聽手下報說你們兩人已跌下寒水潭,本谷主毫無感覺。   哼!但我們可沒死,你奇怪吧?   算你們命大。即使你冒充周家的人,也與本谷主無關痛癢,擒住你還怕你不吐實?   老怪物,你配?接招!她撲上前一劍揮出。   龍犀劍寬僅兩指,但光芒燦爛,她內力大進,劍氣嗤嗤銳嘯,第一招她就用上了雲龍現爪,飛龍劍法中相當奧妙的一招,上下各有五道淡影,成弧形集向一點。   白骨神魔還沒還手,他咦了一聲,輕飄飄地橫飄八尺說道:咦!真像是掃雲山莊的人,這招是雲龍現爪,劍凡二變,每變五劍齊飛,你二變齊出,已獲飛龍劍法的神髓哩!   家學淵源,傲視江湖,你再接我一劍。她聽老怪物一讚,有點飄飄然,一手將火筒插在地上,正待進招。   她一遞上劍,上空兩頭神蝠已分清敵我,突然向白骨神魔一閃而下,無聲無息狂撲。   老怪物到底功力超人,已發覺不對,白骨杖一招平地湧蓮,挾凜冽罡風向上疾吐。   神蝠知道厲害,向側一穿,膜翼一側,突由下面左右反穿而上,一閃即至。   白骨神魔大喝一聲,白骨杖猛拂,無儔內力俱發,令人驚心動魄,地面沙石飛揚。   兩神蝠向外一掠,隨又攻上,快得令人不辨何物,四周的人全驚呆了。   姑娘不知吸血神蝠的能耐,她見老怪物的功力,深厚得大出她意料之外,深怕神蝠受傷,便脫口叫道:蝠兒,退下啊!   吱吱兩聲尖鳴,吸血神蝠消失在黑暗中,在四面悄然飛閃,待機而動。   旁邊突有人大叫道:是神魔洞裏的怪物,厲害。   白骨神魔變色地大叫:準備雷火筒!   四周人影一陣騷動,出現了一批手執手臂粗的朱紅色三尺大筒,個個神情緊張,舉筒向空中戒備,搜尋吸血神蝠的蹤影。大概他們曾經吃過虧,所以皆面現懼容。   白骨神魔說道:丫頭,你竟可驅策神魔洞的怪物,大出本谷主意外。可是你別得意,雷火筒的火焰,可以噴射兩丈之遠,金剛也可化為飛灰,滿天噴射,怪物何用。   逸雲蹈前三步說道:你說早了些,真要讓蝠兒動手,神魔谷活的人不會太多,何況還有我華逸雲在?   白骨神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姑娘說道:丫頭,你的同伴在做夢呢!動起手來別說他不禁老夫一擊,即使是一個雷火筒,火樹銀花一噴之下,他也難逃一劫。你還有什麼可以證明你的身分?說!   瞧!這是什麼?紫芒一閃,她手中揚著紫電劍。   唔!你沒冒充,放你出谷,下次不許再來。白骨神魔神色稍霽,但仍然猙惡。   為什麼?假使我不走呢?她收了紫電劍,淡淡一笑。   白骨神魔冷冷地說道:掃雲山莊之人行事,無可非議,老夫不殺武林中的正人君子,所以饒你。你會走的,別教我攆你,那你就難堪了。   陰風客心中大急,他見姑娘竟然有怪物相助,假使要讓她平安離谷,勢必影響另一批人馬的大計了,便衝口叫道:小丫頭,你還是走的好。   如黛一聽他叫小丫頭,不由大惱,她已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婦哩。她向陰風客瞪了一眼,罵道:老匹夫,閉上你那張狗嘴!   她這一罵,可把陰風客罵得七竅冒煙,他橫行江湖一甲子,眼高於頂,目中無人,被一個小丫頭破口大罵,他怎受得了!鬼叫一聲,衝前三步左掌猛拍,一面罵道:小賤人他的陰風掌為武林一絕,十分歹毒,侵入人體氣血立時凝結,這是他創名號的絕學。   滾你的!逸雲將火把一拋,插入地下,一閃而至,左掌斜掠疾拍。他功力又進一分,掌出無聲無息,但潛勁發如山洪,一捲而出。   兩下裏都快,誰也來不及阻攔。   噗呼一聲悶響,兩股陰柔力道真勁相接。雙方都是內家高手,暗勁可傷人於丈外,而目下兩人搶進發掌,相距不足八尺,想得到這定然是硬拼內力的狠著。   陰風客只覺對方的陰柔奇勁,將自己所發的掌力,一古腦兒反震回來,來勢奇急奇猛,直撲胸腹。他想再發一掌借力後退,可是已來不及了,只覺一個奇大奇重的巨鎚,給與他劈面一擊,護身的先天真氣被擊得向體內回迫,他怎受得了?內腑似被人向下腹一抓一拖,眼前金蠅亂飛。他嗯了一聲,登登登登連退八九步,叭噠一聲坐倒,噗一聲護手拐墜地,哇啦啦噴出三五口鮮血。他閉上眼,強納一口氣,咬牙道:好!姓易的記下這一掌,咱們前途見。說完,掏出一粒丹丸吞下腹中,拾起護手拐,踉蹌著向谷外走。   大名鼎鼎的陰風客易城,竟然挨不起一掌,豈不邪門?這傢伙難道是浪得虛名麼?雖然他一時大意,但也不至於敗得這般慘啊!旁觀的人,臉上皆露出迷惑的神色。   逸雲他用他自己參悟的奇學,剛柔合運,一掌得手,眼看陰風客內腑受傷,還能勉強站起,臨行還敢嘴強,便當面一攔說道:姓易的,叫你滾你敢坐下?前途見可有期限麼?且留下明白再走。   文殊方丈伸禪杖一攔,怒叫道: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好小輩,你敢不遵江湖慣例?   逸雲笑著說道:哈哈!每一個人都這樣說後會有期,大概八輩子也辦不了一件事,後會的機會不太多呢,和尚。   陰風客忍著氣說道:就是這七八天內之事,你是不敢放老夫走麼?   不管後會如何,華逸雲不理會激將法,我留你一命找人報仇,但要廢去你的武功。逸雲大踏步往前走,但文殊方丈的禪杖擋在中間,他厲聲喝道:閃開!和尚。   文殊氣往上沖,冷哼道:小輩,你狂夠了。   他九錫禪杖突然向外一崩,攔腰便掃,剎時罡風乍起。   陰風客也被勁風帶動,站立不住,向地下仆倒。在兩人拼命之際,他悄悄地貼地移開,忍住痛楚向外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逸雲看來勢兇猛,但他夷然無忌。功力提至十成,存心要和尚好看。杖到,他向下一挫虎腰伽藍劍鋒向上一錯,劍杖相交的剎那間,全力向上一挑,喝聲起!   文殊方丈只覺杖身一震,杖尾折向,突以不可抗拒的力道,向上急飛,竟把他的身形向後上方一提。   他功力了得,急退了兩步,錯步旋身大吼一聲,杖向下一沉一轉,攻出一招狂風落葉,風雷俱起。   兩人各顯絕學,一照面便換了三招。   黑煞星在旁一看急上前。   丫頭,黑煞星來伺候你。他小看了如黛,只道可撿便宜,再厲害她也是個母的,而且小得很呢!霸王鞭一擺,一記力劈華山鞭使刀招,猛襲如黛。   姑娘聽他口中輕薄,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閃身向右欺近,急如電閃,龍犀劍攻到他的左肋。   兩人也接上了,劍光鞭影八方飛射。   拿下他們!白骨神魔厲叫,舉手一揮。   四面八方鬼嘯倏起,深色磷火飄蕩不定,兩顆銀星一閃,那兩支火筒倒下了,前端插入泥中,黑暗重臨大地。   四面八方鬼影幢幢,將四人圍在中間,白骨棒磷光閃閃,鬼嘯之聲淒厲刺耳。   白骨神魔高大獰惡的身影,緩緩揚起了白骨杖,在四周朦朧的慘綠磷火中,顯得恐怖已極。   逸雲唰唰兩劍,把文殊方丈逼退了五步,他大喝道:黛妹,切勿遠離,雙劍合璧。在喝聲中,他縱向她。   黑賊!你找死!她嬌叱,但見劍芒如電,龍蛇狂舞,一連五劍,把黑煞星迫退了丈餘。   在逸雲縱到的瞬間,黑煞星只覺頸後一涼,渾身如中電殛,肌肉立時麻痹,氣血一窒,真力突竭。   哧一聲,沉重的霸王鞭觸劍立折,劍鋒一轉,戳入他的右胯骨。   在他嗯一聲栽倒的瞬間,一隻淡影在他頸後一閃沖天而起,那是吸血神蝠,給了他致命一擊。   如黛一掣劍,黑煞星幾乎成了兩截,劍芒一轉,飛射最近的一個身穿白骨衣的人。   文殊方丈被逸雲兩劍迫退了五步,褐色的劍影在他身前罩到,他的九錫禪杖左遮右攔,也擋不住沉重而急勁的劍影,他不能不退。   逸雲一撤走,他心中一寬,不進反退,只一眨眼間,他已退到了身後三丈之處。   谷主有令,棄杖聽候發落。兩個穿白骨衣的人迎面一攔,沉聲厲叫。   滾你的!老和尚怒叫,一杖掃出。   對付逸雲,文殊太差,但應付這些小鬼卒,他卻勇如狂獅。叭一聲,兩根白骨碎裂成百十碎片,兩大漢狂叫一聲,飛拋丈外。   躺下!外圍的兩人厲叫,向前撲到。   白骨捧一碎,屍臭四溢,文殊方丈只覺屍氣入鼻直透腦門,只覺一陣暈眩,他想摒住呼吸,已嫌晚了。咕咚一聲,連人帶杖摔倒。   兩人一閃即至,一人抓住一條腿,拖死狗一般,倒曳而逝,隱入黑暗之中。   如黛攻向一名大漢,行將及身,驀地人影一閃,白骨神魔已經欺近。   錚一聲龍吟,白骨杖挾如山暗勁,掃中龍犀劍,將姑娘硬生生震飄八尺。   一來是姑娘猝不及防,二來是他那百合精鋼的白骨杖乃是武林一寶,擊中了劍身,未與劍鋒相觸,所以這雄勁的一擊,把姑娘震飛八尺。   姑娘大怒,足一沾地便嬌叱一聲,騰身猛撲。   黛,交給我。逸雲已經先行撲到。   這一連串的變化,不過是剎那間之事,說來話長。   同一瞬間,兩隻吸血神蝠飛撲白骨神魔。   驀地裏火光耀目,兩道火流宛若火龍乍現,向上空撲下的吸血神蝠射去,但見火樹銀花絲絲發嘯,熱流迫人站身不牢,整個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晝。火龍沖上三丈高空,方聽到砰一聲爆響。   那是兩個鬼卒,手中的雷火筒發威,這東西比南方人過年所玩的焰火花筒,威力不知強了多少倍。   吸血神蝠也知道厲害,一搧膜翅,向側方直落,只一閃便已失蹤。   火龍不敢跟蹤追襲,因四周都有人。   砰砰兩聲爆響,另一方向也沖起兩條火柱。   白骨神魔在這剎那間,已飛退五丈之遙。先前兩條火柱,突向下一沉,猛射向逸雲和如黛。   逸雲在火柱沖起的瞬間,已知這玩意絕非血肉之軀所能抵擋,便一拉姑娘的粉臂,低喝道:走!闖神魔宮方是活路。   兩人剛起步,火流也恰好射到,兩人也恰好遠出三丈外,先前立身之處,短草一捲而光,火花四濺。   兩人身形奇快,像是鬼魅幻形,不向谷外逃,反而向神魔宮飛射,大出白骨神魔意料之外。   迎面是兩個手執雷火筒之人,火光一閃,他們被白熱的光線一映,還來不及適應,人影已經撲到了。   他們的雷火陣大概都經過熟練的操演,各有方位,絕不會誤傷自己的同伴。可是逸雲來勢太急太快,兩人剛將筒一伸,逸雲已到了。   伽藍劍疾逾電閃,楔入右首大漢的心窩,左手一扣,已將左首大漢的雷火筒扣住。   砰砰兩聲爆響,人倒筒亦爆發,右首大漢被人燒成一段火炭,雷火筒在地下亂轉,火不斷噴射,四周成了火海。   左面大漢被逸雲奪了雷火筒,一震之下,雷火筒爆發,他也被震飛丈餘,叭噠一聲跌了個四腳朝天,被火一捲,也成了焦炭火球。   逸雲一手仗劍,一手執著急劇噴射的熾熱雷火筒,領著姑娘向神魔宮便闖。   在眾人驚叫聲中,白骨神魔發出了震天巨吼,並隨後追來,他已知逸雲的計謀,急極大喝道:你要毀了我神魔宮,掃雲山莊也難逃此劫。   逸雲心中一驚,這喝聲不啻給了他當頭一棒,他不能不考慮後果,假使這魔頭真如此報復,那並不是難事啊。   他驀地回身,雷火筒一揮,一道聲勢渾雄的火環掃向身後,他也大吼道:咱們谷外見真章憑真本事硬功夫一決雌雄。   兩人認清方向,借火光照耀下,向谷外便闖。沿途的把守人在火龍的飛捲下紛紛退避不迭。   白骨神魔狂怒之下,發出一聲長嘯,通知各處關卡的手下,不必攔阻兩人,免得傷損谷中的一切佈置,這神魔谷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他不能讓人毀了。   嘯聲一起,他帶著十餘名手下,隨後急追,一面大叫道:小輩,咱們谷外一決,聽我引導你出谷之路,不許你毀損谷中一切事物,向左走假山之後。   逸雲知道白骨神魔不失是光明磊落之人,只不過太殘忍而已。便一面向左急射,一面說道:你最好少弄鬼,不然華爺準教你好看。   到了巨大的假山之右,白骨神魔又叫道:到前面入林,便可看到白骨陣,就是你落寒水潭之處,但你得由林上走。   一陣急奔,沿途火星飄落處,一眾大漢忙於撲滅火星,沒人阻攔。   白骨神魔後面指引兩人出谷,不久便到了先前文殊方丈三賊消失之處,那具雷火筒已經快要燒完,行將熄滅。   黛,我們快越林出谷,在大道附近與這老魔較量較量。   走啊,我要鬥鬥他的白骨杖。姑娘一直未忘記被老魔震飛八尺外之事。   逸雲扔掉雷火筒,竄入林中抓起包裹,說聲快走!兩人飛躍林梢,狂風似的向谷外逸去。   白骨神魔先前不敢接得太近,雷火筒一熄,他可沒有顧忌啦!何況已經離開神魔谷的白骨陣了呢?   他展開輕功絕學,突然迫近兩丈,在後大吼道:兩個小輩別走,老夫要教訓教訓你們,大鬧神魔谷的人以你們第一次,饒你們不得。   逸雲狂笑一聲,向後面叫道:老怪物,到路上鬥去,來啊,看誰教訓誰。他收劍入鞘,挽起姑娘的小蠻腰,身形突然加疾,他展開了絕學流光遁影輕功,但見兩條淡淡黑影,愈拉愈遠。   白骨神魔越追越心驚,由五丈的距離,片刻間便落遠到八九丈,不由他不驚,心中嘀咕著:這小輩年不過弱冠,竟有如許高深的功力,帶著一個人,還勝我兩分。老夫真的老了!唉!   這一聲內心的嘆息,飽含了深沉的悲哀和無盡的落寞,在惋惜當年的英風豪氣,已步入了末路窮途。   夜空中,響起了喜孜孜的如黛的嬌喚:蝠兒,跟來啊!老怪物,快些兒。   老怪物已用盡了全力,卻愈落愈遠,他只能循著破空激盪的氣流,向前急射。他身後,所有的手下全不見了,他們的輕功差得太遠,少算些也落後了里餘。   十來里路不久便到,月明如晝,已沒有愁雲慘霧的瀰漫異象。遠遠地已可看到蜿蜒的山道。逸雲說道:黛,你提著包裹,我鬥鬥老怪物。   不!我要鬥他一鬥,試試龍犀劍。姑娘噘著小嘴兒不依。   親親,讓我打發他,目前你不宜動真力。   為什麼?我非還他一劍不可。   親親,你服下雪參寒魄回生丹不久哩。   姑娘回過意來,只覺渾身一陣熱,嗯了一聲,伸一個指頭兒在他頰上羞了兩記。逸雲接著說道:老怪物人不算太壞,至少他說過不殺正人君子,對掃雲山莊還相當推崇,我們不必誅他。只是他太過殘忍,挫一挫他的煞氣也就算了。   隨你如何打發。哥,包袱給我。她伸手去接包袱。   兩人一到路中,左右一分,在一塊略為平坦的山坡上止步,嚴陣以待。   別理他們,蝠兒。姑娘叫。兩頭吸血神蝠,吱吱一聲輕叫,飛回姑娘頭頂,不住盤旋而飛,像在護衛。   白骨神魔正電射似的急射而來,還差二三十丈。   逸雲在飛躍之際,已感到功力已增三分,經過行功驅除姑娘體內寒毒,調和水火之後,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經到了巔峰狀態了。   他知道老怪物近百年的修為,確是不等閒,有心一試自己的功力,到底能否與百年修為一爭長短。   他屹立路中,負手而立,仰望當空皓月,只覺豪情千丈,心潮洶湧,他想:太白山莊武林盛會,雖則我不恥名位,但我得找機會一觀武林各派絕學,看看我參悟的奇學能否與天下武林一爭長短。   他屹立路中,他知道,金面狂梟絕不會就此干休,定然要一雪大珠臺之恥。太白山莊五陰鬼手申天豪三代師徒,在群魔支持下,助方夫人報仇之事,必將鬧得天翻地覆。也就是說,他必須捲入這一場狂風暴雨之中,不管他是否參與武林盟主之爭,他必須勇敢地面對正邪雙方高手,無畏地挺身而出,一決雌雄。   想到這兒,不由豪氣功發,深深吸入一口氣,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音浪似千軍萬馬奔騰,直沖霄漢。   在東面里餘,大道中有一雙面貌黝黑,村夫村婦打扮的男女,身背包裹和用布囊盛襲著的寶劍,正踏著如銀月色,如流星射空般向這兒急趕,定是乘夜趕奔泌陽的行人,輕功之佳,已臻化境。   江湖中識貨的人,一看該知道這種用晃字訣的輕功,乃是罕見絕學星飛電射,獨步武林的神奧奇技。   嘯聲傳到,男的似乎一驚,向並肩飛掠頭罩青帕的同伴,一面急掠一面說:雪妹,這發嘯之人好深的內力,莫非是太叔權還未啟程麼?但他似乎沒有如許精深的功力哩。   女的也為嘯聲所惑,黝黑的險上看不出表情,她說道:太叔權已走了五天,要無其他阻滯恐怕已到了洛陽,與群魔會合了,這左近有一個怪人,平哥,你該記得的。   哦!你是指白骨神魔麼?   正是他,也許這嘯聲是他發出的哩。   陸璣人倒不壞,只是心腸太過殘忍,行事倒無可厚非,他在江湖神出鬼沒,來去如幽魂,不許任何人進入他的神魔谷,不會發嘯聲引人注意的。   以修為而論,可能是他。要碰上他,我們怎麼辦?   那老怪物從不與人打交道,性情孤僻古怪,我們不惹他,他絕不會找我們的。我們的事十萬火急,不惹他就是。   還有九天,也確是太急了些。今晚我們趕到南陽,明天一日一夜,必須走淅川趕到家準備應變,也許他們會提前發動呢。平哥,爹和辛伯伯一定可在這兩天趕到麼?   可以的。我和爹在羅州分手。他老人家說辛伯父在銅鑼關逗留,囑我先和你趕回,他老人家去知會辛伯父,隨後趕來。按腳程,這兩天該快到了。   平哥,我們為何不走洛陽把他們驅散?在莊中待敵前來逞兇,豈不太傻?   爹已知他們分兩批前來騷擾,勢在必得,其中有許多宇內兇魔參與,實力龐大。我們如果在洛陽先下手,要被他們纏住,另一批惡賊提前下手,大事去矣!   我們快趕,平哥。   兩人以奇快的身法,飛掠而去。   逸雲發出長嘯,聲剛落,白骨神魔已經到了。   小輩,掣劍!老夫要你割下一條腿。白骨神魔在丈外剎住身形,他見逸雲背手而立,劍在背上並未掣下,所以並未撲上,僅出聲怒吼。   慢著,老怪物,你先歇會兒,喘口氣再說。逸雲笑著說,神色泰然。   呸!老夫等不及了。   急什麼?你是武林前輩奇人,用不著跟我這晚輩後生氣呼呼地,是吧?   老夫不和你磨牙,今天非卸下你的狗腿不可。   你言之太早,唬不了人,你放下那中藏屍毒的白骨棒兒,咱們先印證拳掌,你敢麼?   憑你?哼!動兵刃的話,憑你剛才那詭譎的劍法,也許你能支持一二十招,要比拳掌,你恐怕一命難逃。哼!你竟狂妄到要比拳掌,活得不耐煩了!年紀輕輕,你還得活下去呢。   少吹大氣,你是不敢與華某印證麼?   印證?哼!你做夢,我要你的命呢。   來來來,哈哈!放下捧兒,要命來拿就是,我等著哩。他大笑著往下首一站,抱拳拱手候駕。   白骨神魔聽他以渾雄的內力發嘯,已生戒心,他口氣強硬,其實心中暗自警惕。   他將白骨棒插在腰帶上,運功護身力貫雙掌,一步步向前走,沉聲道:小輩你小心了,我練有先天一氣神功,任何掌力皆可反震,掌是白骨屍毒掌,沾身無救,力可隔紙碎石,看你挨得多少掌。   咱們可說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我練的,是伽藍禪功,外力不侵,掌力嘛,我也不知叫什麼掌,反正純陰至純陽相生相成,能否隔紙融金,我還未試過呢。   你身背伽藍劍,定是天心大師的傳人,伽藍禪功乃是佛門至高絕學,你小小年紀豈敢妄言練有了?哼!   信不信由你,你就會相信的。咱們都練有無上絕學,就看功力修為的深淺了。   兩人逐漸接近,雙方都心懷戒備,在未試出對方真才實學之前,誰也不敢貿然搶攻。   白骨神魔一揚掌,逸雲一扭虎腰,錯步斜身,立掌準備回敬。但雙方並未出手。   逸雲踏出一步,立掌變為陽掌。白骨神魔向左前跨出一步,揚掌待切,便待反擊。但雙方都側移一步,無機可乘,又不敢硬拼,互有顧忌,所以並未出手進攻。   兩人轉了多次照面,都不敢貿然出手,雙方神芒冷電四射的神目,似要看透對方肺腑。堅硬的路面上,留下了一隻只深約半寸的履痕,月光下,看得極為清晰。   雙方功力皆已提至十成,不接觸則已,接觸時必將石破天驚,不可收拾。兩人的面色,臉上的每一顆細胞,每一根時光劃下的線條,皆已全部凝結了。   其實兩人的內心,卻如波濤怒湧,都在沉思著出招之法和思索如何搶制機先。   一旁站立的如黛,心兒已提到了口腔,她從未見過逸雲這種冰冷凝重,鐵石一般冷結的面色,更沒見過白骨神魔像厲鬼活屍一般的獰惡可怖,令人心膽下沉血液凝結的非人類面孔。她只覺渾身發冷,呼吸也像要停止了。   在夜風呼呼冷月朦朧中,周遭似乎鬼氣沖天可怖已極。   遠處到了那一雙趕路的夜行人,他們已看清了這兒的情景。   男的說道:果然是白骨神魔,他遇上了硬對頭。   女的說道:我們要不要看結局?   我們的事太急了,無暇顧及其他啊!   我們繞道走吧!別惹他們了。   兩人向側面山路一繞,閃電似的走了。   他們這一走,鬧出許多事故來,幾乎為武林帶來了萬劫不復的大禍,鑄成大錯。   這兩人是誰?男的是玉麒麟周志平,女的是紫衣仙子許雪,如黛姑娘的父母是也。他們追蹤湖廣,晚到武昌府一步,如黛已和逸雲替天涯孤姥療傷,失去了蹤跡。   夫婦倆無意中探出太叔權在大珠臺受挫之後,返回桐柏山即傳下綠林箭,召集黑道中天下群魔,到洛陽之南龍門鎮聚會,要一舉毀滅掃雲山莊,誅鋤武林三傑。   在前些天,為了大洪山的小賊被使紫劍的小姑娘所殺,太叔權曾趕到武昌府,黑白道正邪朋友共聚蛇山玄都觀,一場好殺,黑白道朋友一敗塗地,而大鬧玄都觀的人,除了愛女確曾參與外,竟然有桃花谷和百花谷的女淫魔參與其事,大鬧大珠臺的華逸雲,就是為首之人。   經此一鬧之後,變生不測。少林掌門苦行大師在武勝關,平白丟了佛道同源金像。不知怎地第三天竟然由金面狂梟持像曉諭苦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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