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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東京仙履奇緣 水橋文美江 8452 2023-02-04
  人們所說的被幸福包圍的感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雪子注視著剛沖洗出來的照片,微微一笑。照片上的雪子也正在笑著,站在她身旁的人,是雅史。他露出潔白的牙齒,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這張照片是雅史帶他們去騎馬俱樂部時,菊雄用立可拍相機替他們拍的。雅史說:大哥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去吧!於是菊雄便十分老實地跟來了。雖然他真是名副其實的電燈泡,但雪子倒也能理解菊雄不放心讓他們兩人單獨約會的心情。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兩人真相配耶!簡直就像是東京物語裡頭的男女主角呢!騙你們的!應該是王子和公主才對!讓我來幫你們們拍張照吧!   其實一邊閒扯淡,一邊在相機面前故作姿態的菊雄,才應該拍張照片留念。菊雄的鋒頭比兩位約會的主角還健,他時而嬉鬧時而耍寶,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打從心底十分開心的模樣。

  雪子,別緊張!用手撥一下頭髮對對,就是這樣,輕輕撥一下,就像拍髮型照片!   就在她笑得很拙的時候,菊雄按下了快門,照片上流露的笑容,似乎連同她當時的聲音:哥!你在說什麼啊!也一起拍了進去,不過,這張照片上的她看起來似乎比其他張都要來得幸福。   然而,雅史卻連沉浸在片刻幸福之中的餘暇也沒有。   他與神椅初惠的親事正被推波助瀾地火速進行中。   神崎的父親催我們趕快下聘,說他的女兒好像正有此意的樣子。浩一郎用略帶威脅的口吻說道。我暫時以時間還早的理由去搪塞他,不過,你心裡應該很很清楚才對,在這個時候放手的話,我們可是會有很大的損失哦!   雅史一言不發地別過頭去,表明了他內心的不悅。他本想把小瞳的事告訴他父親的,不過終究還是作罷。因為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浩一郎和小瞳彼此是死也不肯相見的。

  你身為董事長,應該有所自覺才對!   明白了嗎?   浩一郎以為難的動作為掩飾,同旁邊的三浦使個眼色,於是三浦假裝要送浩一郎出去,和他一起走到廊下。   替那傢伙清理他身邊的交往對象,這個任務就全權由你負責了!   浩一郎小聲說道,等確定三浦輕輕點頭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要不擇手段,一切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了   三浦用他一貫冷靜的態度說道。   至於菊雄方面,他總不能光為自己妹妹得到幸福感到高興而已,他也必須對小瞳展開行動才行。   他打電話去她住的地方,但小瞳不在,反而是健治似有若無地擺出一付勝利者的姿態跟他對話。   小瞳最後還是回到原來的那家酒廊上班了,你想見她的話,可以到那裡指名找她啊!他用輕浮的口氣說著,然後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誇張地笑道:啊!不過,身上沒帶錢的話,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哦!哈哈哈!

  菊雄緊握著聽筒,拼命地忍住滿腔怒火。   喂!像你這種男人,能帶給女人什麼幸福嘛!   我可是認真的哦!我雖然沒錢,但卻很愛她!   反正我也用舊了,你喜歡的話,就送你好了!   菊雄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要搶的話,就趁早不待健治把話說完,他就把聽筒摔到一旁。   然而,這樣做還不能平息他的憤怒。   菊雄再度拿起聽筒,重新再打。   電話立刻接通了。喂!聽筒的另一頭傳來健治極為疲憊的聲音。   菊雄立刻說了一句臨時想到的罵人話。   你媽媽的肚臍眼是凸出來的!   然後就掛斷電話。這句話未免罵得太過火,而且還暴露出自己的窩囊,因為這種話只有小鬼吵架時才會搬出來,讓人覺得罵的人要比被罵的人來得愚蠢。

  就連菊雄在罵完之後,也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情緒中。   我怎麼老是像個小鬼呢   正當他情緒極為低落的時候,雪子剛好回來了。她立刻察覺到菊雄一付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怎麼了?   我明天要去小瞳的店找她,一定要說服她辭掉酒廊的工作,我才不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讓給一個醉漢呢!   雪子終於痛下決心,她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菊雄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誤以為她在生氣,於是急忙解釋說:我去那裡只要點一杯啤酒就好了,不會亂花錢的。   不是耶!小瞳是妹妹呢!   什麼妹妹,對我來說,她可是個道道地地的女人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是高木先生的妹妹。   你說什麼啊!高木先生不是你的

  菊雄的腦筋,好不容易才豁然開竅。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他細細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好大。   我說小瞳是高木企業前董事長的千金啦!   對不起!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高木先生和小瞳是兄妹!      菊雄仍是一付目瞪口呆的模樣,在震驚之餘竟說不出話來。   雪子一直等到菊雄的情緒稍微恢復之後,才說道:關於小瞳的事,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要告訴我哦!不過,或許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吧!   你跟高木結婚的話,那我跟小瞳不就成了兄妹嗎?菊雄一付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用呻吟似的語調說著:如此一來我們能談戀愛嗎?   如果要結婚的話,按照先後順序,也是哥哥先才對啊!我還沒有考慮到結婚的事。

  可是,你   只要我們現在能在一起,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將來的事很難預料,最重要的是現在啊!   雪子不由得轉為凝望遠方的眼神,她慢慢地說道。她的喃喃自語不像是對菊雄有感而發,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什麼嘛!一付津津有味的模樣!菊雄不耐煩似地笑道,雪子也輕輕地回笑。將來的事,難以預料;雖然對未來懷有不安,不過也充滿希望。若硬要問哪一邊佔的比例比較重,自然是不用說也知道。   健治用一如往常的態度,迎接工作結束後回到家的小瞳。   不過,卻在桌上擺了一張圖。   這是什麼?小瞳用疲憊的聲音和表情問道。   我曾經跟你提過我想開一家中古唱片行吧!在高圓寺有家店還不錯,這就是那家店的店面圖。我想用你哥哥給的那筆錢買下這家店來經營!

  健治得意洋洋地說道,他看了一下小瞳和那張圖。   店開張的話,就雇你當女店員。啊!還是該由你當店長才對!不管怎麼樣,你可以辭掉酒廊的工作了,今後我有了事業基礎,就可以養你了。你肚子餓了吧?我來弄點東西給你吃,不過只剩拉麵而已。   健治滔滔不絕地說著,愈說整個人愈變得開朗起來。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這樣?   小瞳訝異地問道,她還來不及感到高興之前,就露出一臉的疑惑。   健治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   入我的戶口吧!   咦?   我們結婚吧!      儘管小瞳滿臉訝異地看著健治,他臉上嚴肅的表情仍然沒有改變。菊雄剛剛對他說過的話,仍殘留在他耳際。我要讓你瞧瞧,看我能不能給她幸福!王八蛋!

  當時,要不是菊雄先掛斷電話的話,他準備用這些話罵回去。他明白菊雄是個好人,如果自己跟他沒有任何瓜葛的話,也許還能跟他成為朋友。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更不想輸給菊雄。小瞳對他的求婚不置可否,大概還在懷疑他是否是認真的吧!   如果自己說出要跟健治結婚的話,雅史和浩一郎會有什麼反應呢?一思及此,她的心情便感到舒暢不少。   就在發生那件事的第二天,雅史終於向浩一郎報告了小瞳的事。   你能跟她見一次面嗎?   儘管雅史求他,浩一郎仍用一臉失望的表情說道:她離家出走時,我就已經跟她斷絕了關係。   小瞳說她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勸勸她。   沒有這個必要!   她如果沒有安定下來,我是不會結婚的。

  這就是雅史的最後一張王牌。   浩一郎的表情終於起了點變化。   小瞳現在人在哪裡?   雅史心想,總算是往前邁了一步。不過,如果讓浩一郎見到小瞳現在的樣子,也許反而會今他大發雷霆,使得兩人的關係倒退兩步,變得更加惡化也說不定。不過,不管後果如何,不讓他們兩人見面的話,就永遠無法開始。   當晚,小瞳工作的酒廊,客人絡繹不絕。   首先來的客人是菊雄,他沉著一張臉,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坐進包廂,就指名叫小瞳陪他。   小瞳就座後,仍保持著對待一般客人的態度說道:歡迎光臨!你只點啤酒嗎?要不要開瓶酒?   我沒什麼錢,所以菊雄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小瞳上班時的性感模樣,於是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

  這裡可不是沒錢人來的地方哦!   可也不是有錢人工作的地方啊!      我聽說了!他終於稍微恢復正常。你有位年收人五千萬的哥哥,幹嘛還這麼辛苦地工作?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   你跑來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教?小瞳滿臉不高興地反問。她正為健治向她求婚一事而心神蕩漾,沒想到菊雄偏偏在此時出現,來得真不是時候。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菊雄在一瞬間,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小瞳冷冷地瞪著他。菊雄在心慌意亂之下,腦中只閃過一句話,就是窮途末路。   然而,在下一瞬間,這種窮途末路的境況卻由菊雄身上轉移到小瞳身上。   雅史來了,在他身後的人正是浩一郎,他那張鬱怒的面孔下隱藏著幾許震驚。   爸爸   菊雄也從小瞳的囁囁和雅史僵硬的表情中,察覺出事情的端倪。   雅史和浩一郎到底是以客人的身分來此,所以兩人只好默默無言地和菊雄坐在同桌。小瞳也故作平靜地在一旁調加水威士忌。最後打破這項沉默的人是,天生按捺不住凝重氣氛的菊雄。   款!就在他發出怪聲的同時,他的人也跟著起身,他對浩一郎鞠躬行禮。   我叫松井菊雄,我跟我妹妹經常受到雅史先生的照顧。   你妹妹?浩一郎露出訝異的表情,轉向雅史。   他怎麼在這種不適當的時機,說出這種不妙的話來雅史皺了一下眉,無奈地說道:他是指雪子。   浩一郎一臉不滿的樣子,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不過卻被菊雄打斷,他繼續說道:還有,我跟你們家小瞳是唉,該怎麼說才好呢   是朋友!小瞳冷漠地說道。   對,是朋友,我們現在還   一到緊要關頭往往就會半途而廢的個性,促使菊雄無力地重新坐到沙發上。打從一開始,浩一郎就根本不把菊雄這種人放在眼裡。   你離家出走就是為了做這種事嗎?他低聲地對小瞳說道。你認為在這種店工作。就能見到世面嗎?   這種店又怎麼樣?瞧不起的話,你就別來啊!   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這工作是我自己要做的,跟他無關!   人家是在玩弄你罷了!   我要跟他結婚!   小瞳不由得衝口說出這句話,不光是她,就連浩一郎、雅史、菊雄聽了之後,頓時也變得啞口無言。   打破這次沉默的,仍然是菊雄。   啊!總之呢大家還是先喝酒再說吧!喝醉的話心情也會比較舒服!這就是酒的美味所在!開瓶酒吧!來一瓶最便宜的,不不,還是要最貴的好!   然而,卻沒人搭理他。   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我先告辭!   浩一郎的表情比來的時候更加不悅,他起身離開。這下變成後退兩步的結果。雅史他們坐在位置上,他邊嘆氣邊問小瞳:你當真嗎?   小瞳只說了一句:對不起,請你們回去!然後,就邁到店的更裡面去了。一個是往出口走的浩一郎,另一個則是朝相反方向走的小瞳。兩人的背影都傳遞著拒絕彼此的憤怒,雅史和菊雄只能面面相覷。   兩人皆懷著束手無策的心情離開那家店,在繁華街上信步而行。   小瞳大學畢業那年,我母親剛好去世。雅史開始斷斷續續地談起小瞳的事。   我父親當時正忙於工作,而我則在海外念書,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我母親的。   經過那件事之後,她就不太愛跟我和父親說話,在家裡也變得不太愛笑。      我曾留意過,不過,卻沒有為她做任何事反而任由她去,這點我也有責任。      這種氣氛令菊雄有點喘不過氣來。   喂!我見過和小瞳一起住的那個男的,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好,我想不管是誰看到,都會擔心的。   菊雄說這話的用意,本打算藉此號召雅史和他站在同一線上,沒想到卻反而讓他更加操心。待菊雄察覺到這點時,已經為時已晚。雅史不發一語。菊雄戰戰兢兢地偷瞄一下他的側影,只見他端正的五官上清楚地烙印著心焦如焚的陰影。   那那個實際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應該多嘴的,真的很抱歉。菊雄趕緊為自己找台階下。那就請您代我向您父親問好   請別這樣好嗎?   啊?   你不要一下講話這麼客氣,一下又是鞠躬敬禮的嘛!   雅史終於稍微展露笑容了,雖然笑得有點勉強,不過至少看起來不像在為菊雄剛說的那句話生氣。   那我就此告辭,請代我向雪子問好。   菊雄突然直爽地揚起手對著離去的雅史喊了一聲喂!菊雄的個性,不但可以迅速重新振作,同時對別人的好意也會十分坦率地照單全收。   沒想到那傢伙倒是個不錯的人嘛!菊雄的心情變得很好。那小子不但人長得帥、個性又好,什麼嘛!這麼一來他不就是無懈可擊嗎?他心裡覺得有點懊惱。他從小就有這種壞習慣,一旦遇到某件事,就會立刻把之前發生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然而,儘管菊雄有那種毛病,卻也不可能忘掉所有的煩惱。經過一個晚上之後,他的煩惱反而有增無減,使他的心情更為沉重。   他一直坐立難安,直到隔天傍晚,正好是酒廊公休的日子,於是他把小瞳叫到附近的小酒館去!   不過,小瞳並非單獨赴約的,健治執意要跟著來。我媽媽的肚臍眼可不是凸出來的喔!健治一見到菊雄,劈頭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以理所當然的態度坐在他和小瞳坐的那張桌子。雖然小瞳刻薄地對他說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跟菊雄有話要說。然而,健治只是嬉皮笑臉地回道:這傢伙看起來挺風趣的,我也想跟他喝一杯!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如果還硬要攆他走的話,就會被誤認為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菊雄就是那種喜歡在微不足道的地方,講求面子的男人。   啊!算了!反正我也無所謂,我不會介意的。我們三個人就像三劍客一樣,這不是很有趣嗎?哈哈哈!哎呀!請坐嘛!你要喝點什麼呢?啤酒還是燒酒?   越是盡情嬉鬧,他內心就越感到空虛。在嬉皮笑臉的健治面前,他實在無法談論嚴肅的話題。結果,他徹頭徹尾只是不斷在扮演為他們兩人助興的丑角罷了。   儘管如此,趁著酒醉之勢,多少傳達了一點自己的心意。   如果有一天當你討厭健治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我永遠都會等著你的小瞳也喝醉了,所以不曉得她到底真正聽進了多少。不過,他總算把自己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剩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   隔天早上,菊雄一面為宿醉的頭痛和惡心所苦,一面仍不斷地告訴自己。   我只能等,只能等,只能等   另一方面,雪子也在心中不斷重複唸道:我只能相信他了。   她下班後,被三浦叫到一家咖啡店內。   才剛就座,三浦就一言不發地把一個珠寶店的小盒子遞到她面前。   這項鏈送你,因為你老是戴那種便宜貨。   雪子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三浦好像等這一刻等很久似的,他接著說道:如果直接給你贍養費的話,你大概會排斥吧?所以高木就託我買點什麼東西來代替。或者你還是覺得拿錢會比較好?   你騙人,高木先生他不會   他是為了忘掉另一個女人,所以才跟你交往的。三浦不留情面地說道,突然臉上又浮現輕蔑的笑容。不過,那個女人已經跟別人結婚了。   此時,雪子的腦海中掠過她生日那天晚上在雅史住處發現的傳真文字。同時,雅史也曾向她提起過,去參加前任女友的婚禮事情。   唉,像你這樣的女孩,大概不懂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吧!   你是指美琦小姐嗎   三浦感到有點意外似地抬起頭。   什麼?原來他跟你提過這件事啊!那我就不拐彎抹角,直話直說囉!今天晚上,現在他們兩人應該正在約會才對。   你終究是無法取代美琦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啦!別看他外表好像挺善良的樣子,其實他就是那種男人。這下你討厭他了吧?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收下這條項鏈吧!   三浦以一臉不耐煩和厭惡的口吻說著,手上拿著帳單起身往外走。   雪子臉色慘白地在後面追著。   一到黃昏,天空就變得有點詭異。他們在咖啡店裡談話的時候,外面就開始下起雨來。那是屬於秋末冷冰冰的那種雨。   請等一等!我相信高木先生的為人!   三浦回過頭來,他臉上露出十分厭煩的表情。雪子伸出手,似乎要把那個裝著項鏈的小盒子退還給他。   這東西我不能收下!因為我根本無法討厭他!   你別胡鬧了!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雪子幾近叫喊的話,令三浦頓時失去冷靜。   他用力地抓著雪子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身邊,想強吻她。   你要幹什麼?   你別故作純情的樣子了!   放開我!   反正你不是跟誰都上的嗎?   住手!   三浦的手指碰到她襯衫的領子,她使勁地扭轉自己的身體,想甩開對方的手,結果不但襯衫破了,她的背包也飛到大馬路上去!   行駛而過的車子發出煞車聲,雪子趁那聲音令三浦感到畏怯的空隙,甩開他的手,拾起自己的背包,立刻穿越馬路。她頭也不回地死命往前跑,任雨打在自己身上,有好幾次她差點跌倒但卻仍死命地跑著,希望能跑離那個地方,越遠越好。   她為自己感到懊惱、憤怒、沒出息,而幾乎落淚。但又心想如果自己哭了,就表示輸了,所以她只能強忍著眼淚,一味地繼續往前跑。   公寓窗口透著屋內的燈光,雪子不能讓菊雄見到自己現在這件襯衫破了,全身被雨淋得濕透的狼狽樣。幸好現在雨變小了,於是她步履蹣跚地朝公園走去。   途中當她走到雅史撐著紅傘等她的地方時。眼眶不禁熱了起來。再往前走一些,來到菊雄向雅史跪下,雅史開口保證說:我會好好珍惜你妹妹的。的地方時,她的眼皮更加沉重。   她強忍住淚水走到公園,從電話亭裡打電話去雅史的住處。結果是電話答錄機的聲音,要她留下自己的姓名、電話,不過,雪子卻一句也沒說就放回聽筒。正當她要把電話卡收進皮夾裡的時候,那張照片剛好映入她的眼簾,就是他們在騎馬俱樂部拍的那張照片。   雪子正笑著,站在她身旁的雅史也是。   兩人的笑容,逐漸因為她的淚眼而變得模糊。當第一滴眼淚從臉頰上滑落下來的時候,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誠如三浦所言,雅史此刻正和美琦在一起。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尷尬的沉默,走在夜晚的路上。   為什麼還要跟她見面呢?雅史僵硬的表情上透露著幾許悔意。她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呢?為什麼要說好想見你的話呢?為什麼要說再一次呢還有,自己為什麼無法拋開那些話呢剛開始一直毫無顧忌地對他說一些過往回憶的美琦,隨著道別時刻的來臨,臉上顯出略微寂寞的表情。   我們倆雖然常在一起,但我卻一點也不了解你的事,而你也一直都不肯來了解我。   在她喃喃自語的目光中,微微地滲出了淚水。   雅史反而冷冷地說道:是你先背叛我的,你跟別的男人   美琦打斷了他的話,這次她是很明顯地聲淚俱下。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結婚她似乎費盡力氣想說什麼,隨即又輕輕地搖頭。我是為了要忘掉你才結婚的!   她極力控制的感情已經達到了極限。   美琦哭著抱住雅史,此時雅史大可以推開依偎自己懷裹抽泣的美琦,也可以把臉別向一旁。   但是,雅史並沒有這樣做。   他無法壓抑自己高漲的情緒,於是摟住美琦的肩膀。他的內心湧起了一股懷舊的情懷,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和美琦之間,能否只用這種懷舊的思緒就劃下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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