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山莊大門,沒有熄火,似乎不打算開進去。
車一停,金智晴立刻自行下車。這次,她再也不想等待他說什麼,哪知,竟聽到他說
下回我們出來吃飯,我保證,不會有她。
她心頭陡地激烈跳動,才要回應他,他便開車離去,根本不許她拒絕。
好甜蜜的啦!
誰在說話?
金智晴轉轉眼珠子,舉目四望,終於找尋到說話的人
穿著勁爆游泳褲的阿泰。
她垮下臉色,對這穿著時時異常的阿泰說:你沒穿衣服
有!我穿游泳褲!
穿著游泳褲在大院走?金智晴左右看一看,有不少女員工瞪著阿泰的身材流口水。
我是游泳遊到一半,想到那台車子還沒修好的啦!阿泰指著上回金智晴開的車子。
穿著游泳褲修理車子的,他算是古今第一人。
當然,就算阿泰修好,她也不敢開。准知這瘋狂賽車手為了加快速度,會在車子裏做了什麼手腳?
那你該勤勞點,把泳褲換...
金智晴為此語頓,游泳?!對了!她想起駱文迪之前的話哪裡不對勁了!
脖子猛然一轉,看向早已不見銀色跑車的大門處
他怎麼知道她會游泳?
學游泳是他去美國之後的事,再者,她是偷偷去學的,連家人都不知道,駱文迪又怎麼會知道!
不行,她要找他問個清楚。
小姐!
一名婦人突然出現,拉住金智晴。
郎姨?有事嗎?金智晴茫然地看著神情怪異的郎姨。
你終於從新加坡回來了!郎姨丟開菜籃,激動地抱住她。
金智睛只能沉默。郎姨的狀況愈來愈嚴重了。
側頭看郎姨一眼
天哪,她還掉眼淚。
好不容易打發郎姨的糾纏後,金智晴把原先想做的事忘的一乾二淨。
走到大廳,她跟希罕同時出現在家的三個家人打聲招呼,就打算上樓。
以為摸摸鼻子當作沒那回事就想走嗎?
金智晴低頭思忖,打量母親的視線。她好像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老媽,你在跟我說話?
她一家子都很忙,母親忙著應酬、父親忙著種田,弟弟忙著睡覺,要一同出現,除非有什麼重大的事。
我們看見了。
看見什麼?
李春花露出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文迪送你回來!
提及駱文迪,金智晴大概猜想得出他們要跟她說什麼,小手不自在地交握著,想請金達風幫她脫困。但他現在好像在打瞌睡,而父親又忙著講電話,理都不理她。
我搭順風車。
員工說你早上也搭順風車。
早上搭順風,下午自然也要搭順風回來。這是接送人的禮貌。金智晴想強調,但嘀嘀咕咕的毫無說服力。
全山莊的人都看見文迪吻你。
我會被問到無言以對,是她早就料想到的。
誰會這麼笨揚言討厭駱文迪到死,又用最勁爆的方式張揚她喜歡駱文迪?
史上最大豬頭就是她金智晴!
你跟文迪什麼時候有一腿?
老媽!金智晴臉上潮紅,輕跺著腳。
我只是想知道,文迪到底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李春花清清喉頭,板起正經八百的臉孔。
金再水掛上電話,立即把注意力轉到金智晴身上。
就是就是你說的那樣吻我金智晴支支吾吾地,雙手緊張不停搓揉。
太過分了!父親異常拍案大吼,蠟黃老臉全是震驚。
金智晴愕然不語,父親激動的反應出乎她意料。
那倒是,文迪這麼做是不行的。李春花頻頻頷首附和。
金智晴吞吞口水,想安撫父親的情緒,道:老爸,是我自己喜歡他的而且,我也不討厭
語猶未了,李春花便搶了她的話,從容說道:文迪不應該只有做這樣而已。
耶?
你們應該生米煮成熟飯。
你怎麼把你女兒說的好像很隨便似的?金智晴轉向正為駱文迪輕薄寶貝女兒而盛怒的父親,老爸,你說說她。
你老爸也是這個意思。李春花肅容道。
唉,講這樣!金再水立刻笑笑,拍打妻子的背,一臉三八啦的模樣。
這對父母是怎樣?巴不得趕快把自家女兒推銷出去嗎?!
不,看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大概是被當作為了得到完美的女婿,女兒可以免費贈送的那種。
對於駱文迪,兩老從以前到現在都離不開完美二字,只差沒見到駱文迪就叫好女婿!
我跟他腦子頓時填滿他絲毫沒有熱情的態度,填滿他讓女人傾心的吸引力
兩老豎起耳朵,集中注意力。
金智睛長嘆,沒有,我好累,我回房間了。
女兒啊
那兩個人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無非是想確認她,是不是真如他們期望的跟駱文迪在一起了,可她連答案都沒從駱文迪口中聽到過,要怎麼回應他們?
兩腿一步一步往上走,胸口的黯然之氣也一口一口地吐歎。
駱文迪完美,她知道;有多少企業前輩對他讚許,她也知道。突然間,她有點在意他太過完美,隱約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他。就拿今天遇上的美希來說
她可以不去在意美希與駱文迪的關係,可無法不去介意美希對她造成的威脅。
美希端莊美麗,舉態優雅柔美,說話甜甜的,當然也帶點拐彎抹角,犀利的很,卻不失禮貌,之于對駱文迪的迷戀,美希怎麼對待她,都是無可厚非的,善妒是女人天性,她不也躲不過而去嫉妒美希?
相對之下,她不曉得該拿什麼跟美希相比。
美希學歷不比她低,念過英國新娘學校,貴族該有的禮儀氣質,全學足了,這樣的女人,嬌滴滴的,再強悍的男人看了都會軟
想及此,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駱文迪,會不會也喜歡她?會不會呢?
那她怎麼辦?他不管她了嗎?就把她扔在一邊,開心時吻吻她,不開心時就哄哄比她更甜美、更聽話的女人?
好吧,她承認,她脾氣不好,但還不是他老嘲笑她,害她以前只顧著恨他、咒罵他,根本沒去注意自己心裏已經開始有他存在了,所以拼命在他面前表現怒氣橫飛的模樣來維護自己的自尊。
難不成,這就是他不給她回應的原因之一?
小姐,菊花茶。
金智晴回神,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女傭。
剛泡好的。女傭笑得和氣。
金智晴皺起眉頭,上次凍檸檬汁要她的,好像就是這位女傭。
記得沒錯,這女孩負責的工作就是做東西給金家人,但有點奇怪,唯一喝過的竟只有那個在家裏悠悠哉哉、在外頭風流惆儻的金達風,其餘人全被她耍的團團轉。
謝謝,我不渴。
就等你這句話,我等會拿給少爺喝。女傭說的平淡,她的年紀看來年輕,掬笑之間卻掛著獨特的沉穩。
又耍她。
達風在客廳,但好像睡了。金智晴提醒。
我知道,他喜歡我泡的茶,一定會起來。
你叫得起他?金智晴有點驚訝,以為金達風只迷戀老媽的暴力。
對。女傭答的輕快,相當肯定。
金智晴狐疑打量她,我媽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跟達風的關係。金智晴倒也直截了當的問。
那小姐你又知道嗎?
什麼?
金智晴疑惑,沒注意這女傭巧妙的避開她的問題反過來問她。
你很不開心,像失戀一樣。
此話一針見血,挑起了才遺忘的難過,使得金智晴不發一語。
但駱少爺卻很開心,像在談一場幸福的戀愛。
金智晴二度沉默。駱文迪在談幸福的戀愛,指的是什麼?
跟著,她心頭下沉。指的是潘美希!
所以我不明白小姐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金智晴小拳一握,強忍激動,我能高興嗎?能開心嗎?
他想的、念的都不是她,她會高興除非她不愛他。但她是來真的,難得喜歡上人,所有心意都買駱文迪下大注了!
駱少爺的心意全擺明瞭,誰都看得出來,就只有你點不通,我懶得跟你講。女傭撇著紅潤的嘴,白她一眼,順帶投射沒看過這麼笨的人的神情。
他對我毫不在乎,連你也看得出?這代表之前的不是她的臆測,而是事實了?天哪
此刻她多希望被那種沒有答案的臆測苦苦折磨,也不願接受這強悍無情打擊啊。
女傭沉默一會,問:從哪裡看得出駱少爺對你毫不在乎?
他沒說喜歡我。
這就叫不在乎?
我們不像情人。
你們不是接吻了?!
好露骨的問法啊,聽的她的心亂糟糟地。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玩弄我。
他對你不錯,接你上下班。女傭淡淡說。
這好像沒什麼,就像搭順風車一樣
老爺說,駱少爺的公司跟你的公司是反方向。
唉?杏眼圓睜,經她一提,才發現自己一直沒去注意。
為之,她有點開心,只是有點,因為還是敵不過得不到在乎的莫大不安。
我還是沒自信這字眼她向來不用,在別人眼中,她金智睛是個不怕困難的女子,但一遇上駱文迪,就老是自卑,以前怪他太出色,現在倒恨起自己太遜色。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女傭瞧瞧手中的茶壺,菊花茶,為了一個笨蛋就快涼了。
你見過嗎?叫潘美希的。可能對美希不夠瞭解,所以才不斷將她假想成可怕的勁敵,倘若能從他人口中說美希沒她好,她今晚也就能安眠了,明天,也就能如以往一樣,開開心心地朝她最期待的戀情走去。
怎知,天不開眼,女傭竟說
沒見過,但昨天倒是聽老爺誇她美麗、誇她聰明。
這死老爸,吃裏扒外!
這樣啊那我回房了是哪,不回房再繼續聽美希多好、美希多。她受不了,真的快受不了,今天她已經吃了不少醋,現在體內還留著酸味,很不舒服。
叫潘美希的很漂亮?
金智晴停下關門的動作,誰說話?這聲音好像是另一個女人的。
小容,你偷聽的習慣老是改不掉。捧著茶壺的女傭睨了湊上一腳的同事一眼,為了快涼透的菊花茶,轉身離開,但懶得理會金智晴的成分居多。
小姐,你要是擔心駱少爺被人搶走,自己要懂得改變呀!比起之前的女傭,這個小容反而對金智晴的感情起了興趣。
改變?要她改什麼?她真的那麼差勁需要改變?
沒錯,不是認為駱少爺不在乎你嗎?所以你就要讓自己更有魅力、更吸引人!小容摸著下巴,一副經驗老到的姿態。
我一點魅力也沒有?
小容抿一抿嘴,深呼吸,然後哭喪著臉
對於這個問題,我很掙扎
翌日,駱文迪準時來山莊接她,她也如同之前一樣,開開心心地坐上車,呃,更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上他的車。
有多少人呢?可多了,山莊十多名員工,還包括金再水,跟難得不打牌的李春花!
文迪,慢走慢走。金再水笑呵呵地,但神情根本是在說我的寶貝女兒,不嫌棄的話請慢用!
金智晴尷尬地紅了臉頰。
駱文迪表現泰然,發動車子,身邊小妮子害羞難挨的模樣真可愛。
父親狗腿的態度已夠讓她覺得沒面子,哪料到車子即將開動時,母親李春花揮著手放聲大吼
文迪啊!下班後去飯店開房間,別回來了!
轟!霹靂言辭炸的金智晴腦袋開花,震撼無比。
知道了!駱文迪竟還回應。
金智晴猛然愕視他。他說什麼?!這個男人說什麼?要順應那個麻將婆交代的話嗎?
我被家人取笑,你也跟著玩我?是不是?
有人取笑你嗎?我看不出來。駱文迪語氣平緩,不以為意。
別人可以沒有,但你有!金智晴戳戳他強壯的胸膛。
你昨晚沒睡好?駱文迪沒正眼瞧她,反問。
你怎麼知道?是啊,他怎麼老是知道。
難怪火氣大。
駱文迪!
又來了。
金智晴傻傻張嘴,心裏突然冒出昨天小容說的話
你要是擔心駱少爺被人搶走,自己要懂得改變呀!
不是認為駱少爺不在乎你嗎?所以你就要讓自己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是啊,她老是激動大吼大叫,誰受得了?是男人都會想疼愛美希那種嬌滴滴的小女人。
但是改變、讓自己更有魅力,要怎麼做?她並非粗魯的女子,卻也不懂做作,要學美希那樣說話甜甜、輕聲細語的嗎?這樣做她豈不是成了美希的分身?
可是,每當美希說話時,她就覺得駱文迪看她的表情好溫柔,如果她就這樣退縮,會不會就此失去他呢?
她也想他對她溫柔點,非常渴望他能更深情的看著自己,與其一徑去假想他特別中意的是其他人,倒不如聽從小容的指導,把自己變得更有吸引力一點
駱小舌舔了舔乾澀的唇,收起臉上慍然,死命擠出她自認女人嬌柔的模樣,還把聲音變得嬌嗲:文迪啊
駱文迪反應異常地大,俊臉勁地轉向她,錯愕問:你叫誰?
我叫你啊金智晴邊說邊結巴,要命,打死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矯揉造作。可這還不都是某了想得到他的重視,豁出去了。
駱文迪吸足氣,刻意不瞧她。
金智晴見他冷冷沒反應,加強撒嬌:文迪
你很不對勁。男人迷人的喉結為此稍稍滾動。
文迪
別這樣喊我,我很不習慣。男人屏住呼吸,臉上顯得有些難受。
等等,他說什麼,不習慣?!她努力讓自己有點魅力,他居然無情地說他不習慣?!
駱文迪!小女人說吼叫就吼叫。
被人無動於衷的回絕罕見的嬌媚,怎麼說都沒面子,不惱羞成怒才怪。
駱文迪籲了一口氣,停擺的輕鬆笑容再度揚起,好多了。
金智晴兇狠地睨著他舒服的表情,他的意思是說,她剛才弄得他很不自在?!
這混蛋、超級大混蛋!
我想下車!她為之氣結。
做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的不悅。
我讓你很不舒服、早點消失在你面前,不是順你的意、稱你的心?
我沒這麼說。
你的意思就是這樣。潘美希好、潘美希比我有女人味、我則讓你倒胃口。金智晴苦笑,字字句句摻了特級酸醋。
駱文迪握著方向盤樂的大笑。
駱文迪!你這大混蛋!讓我下車!
你安靜。
我要下
金智晴腦子快氣炸了,開始胡亂咒罵。
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耍她。
喜歡她?沒那回事!
負責接送她?順路啦!
當她是尋開心的鄰居?毫無疑問!
她發誓,從今天開始,再也不坐他的車!
第九章
世界上有無數人口發誓都不當一回事,她金智晴,也包括其中!
丟臉啊,氣了一上午的事情,竟然到下班後坐上他的車才想起來。
沒骨氣、沒骨氣!
一路上金智睛在心裏罵了自己千萬遍,一瞧見他英俊的臉龐,更不爭氣的愛了千萬遍。
早知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怨恨他,這種誓她絕不亂髮。幸虧沒真給它說出來,不然又是受不了的一頓消遣。
當車子到達時,山莊大門沒有知會地當即大開,似是等候他們多時了。
金智晴納悶,正想下車,守衛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來,朗聲說道:駱少爺,麻煩將車子開進來!
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眉頭。
我直接下車就行了。金智晴解開安全帶。
可能有什麼事情,車子開進去再說。駱文迪徐緩說著。
我家裏哪會有什麼事
金智晴嘴巴碎碎念著,心裏卻不這樣想,隨文迪的話教她不禁擔心,是誰不對勁了?老媽嗎?不,她會不安;老爸嗎?也不行,她會焦急;弟弟嗎?叫他去死。
我來開車門。另一名員工見車子停好,殷勤地走來為他們開車門。
好怪。金智晴想問個究竟,想想山莊的員工性格都怪裏怪氣,恐怕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老爺、夫人,還有少爺正等著您呢。女傭笑容可掬地對駱文迪說。
喔?他們有什麼事?
周圍的人很有默契地回應:三缺一啦!
一旁的金智晴頓時變臉,心想:這一定是那麻將婆找不到牌搭子,抓人湊數抓到駱文迪這邊來了。
真丟人,有這樣的家人,他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為她應該也有不良的習性呢?
正想開口阻止駱文迪的回應時,女傭小容急切地沖過來,抓起她的手就先往裏面跑。小姐,來!
你、你做什麼?金智晴好生莫名其妙。
我來教你絕招!小容興致勃勃地說。
另一端的駱文迪認真思索後,才回復金家的邀請:如果你說的是麻將,老實說,我不太懂。
夫人最喜歡什麼都不懂的牌搭子。傭人語氣中還附注:特別喜歡錢多到可以砸死人的牌搭子,打沒幾圈就賺翻了,再打它個幾天,公司就可以丟給表少爺去管了。
此凱子非駱文迪莫屬。
好吧,讓兩位老人家開心也行。駱文迪聳聳肩,瞧裏頭偏廳的李春花對他招招手,已然等候他許久,目光先尋找被人硬生生拉走的金智晴,再邁開步伐往內走去。
文迪,來,坐這裏。金再水拉出椅子,並且狗腿的用袖子擦擦椅子,任誰看了都不知道這位店小二是個大企業的負責人。
金叔叔,你不用對我這樣客氣。走向無奈趴在麻將桌上的金達風,駱文迪低聲問: 達風,怎麼回事?
聰明如他,現在竟對兩老的心思大感不解。
金達風打個哈欠,懶洋洋咕噥:你要是早點強姦我姐,就什麼事都沒有
兩個老傢伙打什麼算盤,做兒子的可清楚得很。平時不怎麼支持麻將婆天天應酬的老爸,現在為了女兒湊上一腳,配合麻將婆用麻將教訓未來女婿的不上道。
可這關他金達風什麼事?下班本想回家倒頭就睡,剛進門就被抓到偏廳待命,倒楣透了。
文迪,打過麻將沒有?李春花極度興奮地搓著麻將,看到駱文迪就像看到幾百億一樣快樂。
以前好奇摸過,但不懂得玩。
打幾圈就熟了,阿姨教你,我們玩十三張,十三張沒那麼多規矩。
隨便,我都奉陪。駱文迪無謂地笑,頎長身子坐了下來,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來看去,找不到熟悉的倩影,心裏空蕩蕩地,這才把焦點移到桌上的麻將。
金達風偷偷瞄蠻不在乎的駱文迪一眼,真為他捏把冷汗。
還奉陪?!老媽是出了名的百家殺;老爸跟了麻將婆那麼久,也學了七成功夫,文迪哥啊,到時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只要我們開心你都奉陪嗎?文迪,你人真好。李春花冷笑道。
一旁的金再水一想像駱文迪的下場,仁慈的心開始作怪,到妻子耳邊低聲囑咐:怎麼說文迪都是我們認定的女婿,下手別太狠他跟女兒的感情,其實我們根本插不上手
文迪,打十萬底怎樣?李春花壓根沒把丈夫的叮嚀聽進去。
這回存心來贏駱文迪的錢,原本教訓這不碰她女兒的二愣子的事,全擺在一邊不管,一摸上麻將,她啥事都不曉得了。
金達風驚駭地倒抽一口氣,這麻將婆真不是人,十萬底打下去外加駱文迪這門外漢,不輸個百來萬才怪!
哪知,駱文迪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就輕快的答:行!
金達風跟金再水聽了快昏倒。
那來吧,抓位。李春花將東南西北蓋上。
什麼叫抓位?英俊的五官浮現莫大的困惑。
兩父子大冒冷汗。文迪啊文迪,這下你還不死?
看未來女婿露出罕見的傻愣,丈母娘更樂了,抓東南西北來決定你的位子,快抓吧!
駱文迪依言抓了其中一張牌,也啟動了金家父子心驚膽顫的死亡遊戲。
打了兩圈後
三人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惡臭地看著駱文迪。
李春花捂著嘴巴,狠狠咬牙念著:恁阿嬤又說不會打,一連自摸六把!
金達風望定駱文迪迷人的笑顏,訥訥問道:文迪哥,別告訴我你又自摸
我也不想。駱文迪以自摸到有點厭煩的可惡態度攤開牌,門清白摸、單吊、十三麼、立直。一共四十五台,阿姨,十萬底,外加台數,你知道怎麼給錢。
全場人臉色發白,逼人去跳樓也不是用這種方法!
金再水容色僵硬,女兒說的沒錯,駱文迪根本是表裏不一,戴著良善面具的惡魔
就在這時,女傭小容出現在不遠的玄關處,並且伸手將在樓梯間遲遲不願下來的金智晴使勁拉下來!
嬌小的身子出現一下,又躲回樓梯間,緊張說道:我穿這樣會被笑死!
亂講,這全是我精心挑選的,男人看了都會喜歡!
真的嗎?可早上我一直撒嬌,他都沒反應不提還好,一提就更沒自信,身子硬是怯生生地往樓上縮去。
包的跟粽子一樣撒嬌有什麼用!小容使盡全力一扯,要撒嬌就該穿這樣!將小女人的好身材大大公開!
從一開始打牌就不太專注的駱文迪,立刻發現站在斜對面玄關的金智晴,平順的心跳為之停止跳動一下。
這女人穿了什麼?!低胸細肩帶的衣服?短到臀辦像要跑出來的短褲?
文迪,等你出牌啊!李春花扶著下巴,等的有些不耐煩,也包括輸到有點想殺人。打牌這樣多年,還沒輸的這樣慘兮兮。
兩邊的的父子卻很認命,正在考慮打完幾圈後,回房去哭個三天三夜。
小姐!駱少爺發現你了。小容猛戳金智晴,比她還樂。
小容這一說,金智晴更慌的有點不知所措,甭說要對他拋媚眼,連正眼瞧他都沒那膽子,只顧著囁囁嚅嚅地說:算了,好不好?
你還沒做呢,哪裡知道他會不會心動?!來我教你!
又教我?昨天教她一招,到現在她還記著駱文迪淡漠愛理不理的樣子,再教她一招,駱文迪摘不好再也不想看到她。小容的熱心,她很怕。
是啦,小姐,給他飛吻。
什麼?!金智晴驚得瞠目,以為是自己聽錯。
給他飛吻。小容重複一次,咬字清楚,毫無疑問。傻什麼?到底想不想知道他對你有沒有興趣?
當然想。金智晴猛點頭。
哪,快,駱少爺又看這邊了,你的飛吻!
金智晴情急,一抓住他的視線,笨拙的親手掌一下,再像章魚嘴一樣把吻吹過去!
孰料,後果是,對方立刻收回視線,沒有任何反應。
失策!
金智晴為之悵然,一顆心受到嚴重的打擊,都是你早知道就別做了
正在金智晴好想挖個洞藏起自己之際,偏廳傳來李春花狂叫:
天開眼哪!文迪你放槍!先記你一台門清、三暗刻啦、對對碰、來個將、湊個立直、加你一個短麼、你祖嬤的全將碰!李春花驕傲到腳都抬到椅子上,標準的麻將婆。
金達風被震耳的咆哮吼的耳朵嗡嗡叫,椅子稍稍離她遠一點。有這種母親,到外頭他都說早脫離母子關係了。
可能不夠電力,小姐對他伸大腿,伸大腿一定有用!小容不死心,直覺自己的點子不會有錯。
伸大腿?!不,你真認為我還有魅力嗎?金智晴低頭喟嘆,完全沒注意到粘在落地窗上一大群癡呆流口水的男員工。
對他伸大腿,勾引他,男人都懂這種暗示的,自己不努力一點,到時你別怨駱少爺讓那姓潘的搶走!
果然,激將法有效。
是啊!怎麼說她都認識駱文迪比潘美希久,她老早就喜歡上他了,只不過到最近才恍然大悟罷了,光這原因,她就不能把駱文迪讓給途中插進來的三八!
好,怎麼伸?我不懂。她第二次鼓起勇氣。
伸出一隻腿,用雙手由下往上摸,像我這樣,很有吸引力的。小容躲在一角示範給她看,搞的外頭視窗的男員工開始吐,作孽喔!
這不是跟應召女郎一樣!金智晴對這誘惑擺出難以接受的表情。
做不做?不做的話駱少爺要被人搶走了,這麼帥又有錢的男人
別刺激我,我試試她是有點掙扎,總覺得這麼做好難為情,但除此之外,她笨到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曉得駱文迪的心意。
做幾次歎吐,等勇氣足了,抓到駱文迪那看不出所以然的深邃視線時,她再度做出誰都覺得笨拙不夠熟練的誘惑動作撫摸自己白皙的長腿!
不到一秒,駱文迪看也沒多看一眼,就把視線收回。
這回,金智晴決定暗自咒?他千萬遍:去死!駱文迪,你去死!
同時,麻將區又傳來狂叫聲,但這次不是李春花,而是之前輸最多錢的老爸
紅中?文迪你又放槍!我走運了、我走運了來!看我漂亮的牌,北風、大三元哪、字一色啊!這下不認定你做女婿都不行!
駱文迪緊抿著唇,臉色凝重不語,冒著冷汗,所有人都以為他輸錢輸的俊臉都臭了,但他冷瞪著的根本不是金再水,而是右前方不遠處那個老出餿主意的小容!
小姐!出絕招!這次是我個人認定的最厲害的絕招!小容勢在必得地說。
金智晴正想責怪她,一聽又有點心動了。是不是又想耍我?
冤枉啊,我可是出自一片心意,這是最後一次,相信我,我以人格保證這次絕對有效。
這次又要我做什麼?
小姐,駱少爺又看過來了。
是嗎?低落的心情為此有起死回生之現象。
才怪,駱文迪是在看小容,一種想掐死她的眼神。
小姐,擠胸部!小容趕著說。
什麼!金智晴立刻震驚,很懷疑這女孩是不是應召站出來的?
用手臂對駱少爺擠胸部!你胸部有夠大,不拿來用很可惜,快!
這可不可以算是稱讚?
這樣嗎?金智晴夾著胸口,對自詡經驗豐富的小容問。
沒錯,快轉過去。
金智晴這次不再遲疑,被加了點信心,所以很快的朝駱文迪發出最後絕招。
沒有意外的,反彈回來的,還是他沒有反應,且即刻收回視線的冷酷表店!
冷落了玄關處,倒是熱鬧了麻將區
鹹魚大翻身哪!文迪哥你當槍王當上癮了?那就別怪我了。金達風樂上了天,亮出牌子,朗聲念著:清四碰!哈哈全求!呵呵呵字一色!喔呵呵呵大四喜!哇哈哈哈這種鬼牌也能出現!算算八十多台!文迪哥,多謝你這個散財童子啊!
金智晴咬牙再咬牙、握拳再握拳,想揍的不是一直不給回應的冷酷男人,而是把她要的團團轉丟臉丟到家的小容!
剛想罵人,轉頭才知這毫無人格的小容見情況不對,老早就溜了。
瞧瞧偏廳,那處的和樂使她失落的心情更盛。
她長嘆一聲,黑白分明的大眼晃過駱文迪的俊臉後,露出一絲落寞旋身往樓梯走上去。
駱文迪是大混蛋?這次不再這樣罵他了,該罵的是她自己,一個愚蠢無知笨到極點的女人。
他不喜歡她,只要在心裏猜測就好,幹嗎偏要去受打擊、去找尋真正的答案?
送飛吻,他沒反應;摸大腿,他不理睬;擠胸部,他現在可能在吐。
她金智晴做一個女人做的真失敗,別說這男人心裏頭有沒有愛情因數,光是基本性欲她就誘惑不出來,都已經快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還是不覺得她有魅力失敗。
推開房門,正對化妝鏡,她又嘆口氣。
金智晴,你沒魅力,你是半夜出門午夜之狼唯一想仁慈以待的對象。
也許,她該沖個澡讓自己冷靜冷靜
花了三十分鐘泡澡,冷靜了嗎?好像是吧,水的熱氣把她搞的昏頭轉向,懶得思索事情,有點想睡了。
打開浴室的門,邊低頭擦拭濕灑灑的頭髮,邊往大床上步去。
她扔下毛巾,重重往床上一摔。
拉起被子,往右邊睡去。
唉?有人,那別打擾人家好了。
嬌小身子本能地轉向另一邊。
停頓了幾秒,腦袋才開竅,猛然轉過頭去,眼睛睜的老大,你
她吃驚太過,指著身邊的人遲遲說不出話來,未了,終於開口:駱文迪!你怎麼進來我房間的?
你門沒鎖,我就進來了。駱文迪側身支著頭優閑得很。
你進來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金智晴整個人坐了起來,适才的疲憊早跑得無影無蹤。
你在洗澡,要我怎麼說?
找我有事嗎?金智晴低頭發現自己正穿著絲質性感睡衣,微微拉高被子做遮掩。
有。他答的輕快,證明真有要事。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等我我換好衣服?
不可以。他笑的極為溫柔,話卻說的霸道堅定。
為什麼?
等會還要脫一次,麻煩。他低聲念著。
什麼?她起身,準備下床,老覺得那張笑臉很不懷好意。
回來,我們談談。他一把拉她回來。
她一個重心不穩,撞進他胸懷裏,想掙脫,那雙強勁的手早搶先一步環住她的小蠻腰。
談、談什麼?剛剛拼命對他搔首弄姿他都不理人,現在還好意思找她談?來取笑她可信度還比較高點。
你跟我有筆債,必須馬上清一清。
我什麼時候欠你錢?!她本能想到這個,大叫出聲,身子在他懷中扭動,沒注意他的力量逐漸增強,凝視她的眸子也逐漸火熱。
你知道你害我輸了多少錢?
你說麻將這又關我什麼事她眼珠子晃呀晃,轉呀轉,就是不敢拿他做焦點,覺得他今天特別教人手足無措。
你在那邊又是摸大腿、又是擠胸部的,會不關你的事?他體內的火,放肆狂燒,強忍到現在幾乎要令他崩潰。
你看見了?
他默然不語,眯起眼瞪著這惹火女郎。他要是沒看見,哪會輸這麼慘!
你真的看見了?她再問一次。
我沒瞎。
她先是驚喜,接著又是氣憤,但你卻裝作沒看見,你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你是不是要來消遣我?
不是。
那、那你想做什麼?她怯生生地看他,這男人好可怕,盯她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吞了,摟著她的的雙臂猶如鐵鏈,教人難以掙脫,差點以為他是大野狼,就等地仰首嗚嗚叫然後吃掉她。
不,是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她指指自己,兩眼轉幽,略顯心虛,我可沒說過要你做什麼
是嗎?做做看就知道了。他俯首親吻她,按著她的小腦袋,不許她逃脫,借由靈活的舌巧取其口中的甜美。想起來要我做什麼了沒有?
大眼錯愕地眨呀眨,不是摘不清處狀況,就是還沒從他懾人魂魄的熱吻中清醒過來。
那我再努力喚起你的記憶。他且說,修長的手指魔魅般滑進她的衣衫內,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裏,奇異地產生麻軟的感覺
敞隋過後的男女,大多想貪睡一會兒,更何況,昨晚還不是普通的激烈啊
但事情往往都不會盡如人意,為了配合這社會基本的搗蛋性質,這次會是誰來當殺風景的人
小姐!老婦人駝著背,表情焦急地來到床邊,搖晃著好眠中的金智睛,小姐,起床了啊!你要遲到了!
金智晴迷迷糊糊地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鐘,隨意將它放到一邊,拉高被子睡意濃重地說:郎姨還早
不早了!即姨氣的拉下她的被子,當即瞪凸了眼,驚叫: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女孩子家又不是一個人住,別有這習慣!萬一有男人進來怎辦?你說怎辦?
金智晴懶得聽她叨念,捂起雙耳沒多久,自己就學起郎姨尖叫。
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光裸的身子了。
她昨晚不是幾乎到清晨,都在跟駱文迪
天,想起就好難為情,可是,掀起被子,瞧瞧自己身體多處吻痕,無一不證實昨晚他是如何的狂野愈想愈是羞赧興奮。
溢滿幸福之餘,她轉頭看一旁側,表情急速凍結。
他人呢?該不會後悔走人了?
小手不踏實地抓起被子,卻又為自己找藉口,他可能最急著回公司,不想吵醒她所以悄悄走了應該是這樣的。
小姐!你的惰性越來越嚴重了,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催你?郎姨叉起腰,老臉嚴肅不悅。
我好累,全身酸痛我請假好了。這不是假話,現在她連挪動雙腳都覺得好難受。
那裏覺得不舒服?郎姨去幫你叫醫生過來。
這種事不用了。她苦笑,臉像個紅蘋果似的,她可不敢解釋全身酸痛的原因都是駱文迪要她要的太過徹底。
不用就當你沒事了,起床刷牙洗臉,準備上學去!
唉?
走一步,金智晴撫摸整齊的長髮。暗忖:這樣應該沒人看得出異常吧?
走一步,拉拉衣領。又想:駱文迪也算細心,應該會為她掩飾,走也會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吧!
最後一步,跨到樓梯口,側頭看著坐在偏廳的母親,立即呆住。
很詭異,真的詭異,除了老爸,老媽從來沒這樣早起過。
吃不吃早餐?李春花濃妝打扮,火紅旗袍裝束,精氣神十足,看似存心早起來等待她。
到公司再吃,我怕來不及。她不自然地遮掩,惟恐母親瞧見身上的吻痕。對了,老爸呢?
半夜聽到你的聲音,就抓著阿泰去放煙火到現在還沒回來,大概直接去公司了吧。
半夜聽到我的聲音?我的什麼聲音?為什麼要去放煙火?一次發三個問題,可見父親這個舉動真的很臭名其妙。
李春花卻轉移話題,文迪先去公司了,你自己開車去上班。
他打電話來說的?
剛吃完早餐時說的。李春花喝一口濃湯,慢條斯理地說。
喔金智晴頻頻頷首,末了,想起那句話的意思,倒抽一口氣,愕視著李春花,他吃完早餐?!他在這裏吃完早餐說的?!這就表示就表示我跟他跟他
你說做愛嗎?後頭傳來懶洋洋的熟悉聲。
金智晴再抽一口涼氣,轉身瞪著金達風,身子全身僵硬,心兒怦怦怦狂跳,你們、你們都知道
喔,拜託,你一整晚叫得那麼大聲,連死人都知道。
小女人心靈嚴重受創,沉默中。
文迪哥真是完美的男人,跟我有得較量。金達風環任雙臂,認真讚歎,抬頭看向面紅耳赤的金智晴,笑問:姐,昨晚舒服吧?
語猶未了,金智晴手中的公事包便扔向金達風的俊臉。
痛你們母女倆一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