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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虎入羊群誰堪敵

天魁星 柳殘陽 11915 2023-02-05
  一側首,佟宏道:保隆,聽見沒有?紅白道早已內部不穩,眾叛親離啦,哈哈!我們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滅亡,看著他們在百干會的手底下潰敗!陳保隆笑道:這是一定的,大當家。用力一扭雙手,佟宏豪氣飛揚的道:我要親手活擒元蒼那廝,我要叫他跪在階前,受盡百般酷刑,哀號求告而亡!人面狒陳保隆點頭道:他跑不了的!佟宏興奮的道:等我們肅清那少數殘餘紅白道頑黨,然後佔據他們的老巢,待到入夜,再與千戈門的弟兄前後呼應,雙管齊下,將紅白道的主力一舉殲滅於彼岸,嘿嘿,自此以後,寒鳴江的地盤就完全屬於我們的了!陳保隆也激昂的道:早知紅白道如此外強中乾,不堪一擊,我們原該前幾年便下手的,大當家,他們簡直吃冤枉吃得太久了!

  點點頭,佟宏道:說得對,經過這幾場接觸,更越發加強了我的信心:盛名顯赫,不可一世的紅白道竟然不過如此,稀鬆平淡得緊,我們也是太小心謹慎了,否則,早幾年便像此次這樣展開行動,他們的碼頭還不是我們的麼?元蒼這老狗名頭恁響,哪料卻也是這麼一個窩囊廢物!陳保隆道:所以說天下之大,浪得虛名的人太多了,大當家,眼前的紅白道頭子元蒼不就正是如此!佟宏嘿嘿一笑,道:不會太久了,我們馬上就會撕下元蒼的假面具,將紅白道消滅,將他們的勢力徹底在寒鳴江流域剷除!一拍手,陳保隆慷慨奮揚的道:對,大當家,我們要將他們通通趕出這塊地盤!佟宏大聲道:胡來金!凌重惶恐的道:小人在。佟宏朝前面那片雜亂的木屋一指,問道:那些釜底遊魂由什麼人領頭!舔舔唇,凌重侷促的道:由一名鯊手許波領著

  忽然,沉默許久的聞久亭厲聲道:既有一名鯊手在內,他方纔怎不阻止你們投降?凌重的反應極快,他毫不頓窒,立即道:回這位大哥的話,是這樣的,我們分開防守在十幾幢屋子裡,許波只得一個人在一個地方,他哪能勸止我們分散各處的弟兄不要投降?再說,許波平素也是個極為和氣的人,在一干紅白道的硬把子裡,數他是心慈面軟,明明沒有希望的局面,他自己不想活了,可也不能強迫我們跟著送死呀,所以我們方纔投降,他才沒有硬著阻止,實際上他也無力阻止,不過,饒是如此,喏,他親自防守的那幢屋子裡卻沒有人出來投降呢,一定那屋子裡頭的弟兄全被他留住了!   本來,凌重的解釋多少有些牽強的成分,但因為他一直表現得十分積極合作,而且主動提供有利於對方的消息,倒也令百干會的這幾個首要人物察覺不出有什麼失當之處,而凌重又裝出一副忠誠的嘴臉,便越發使他們不疑有詐了。佟宏皺皺眉道:久亭不要魯莽,這胡來金看上會頗為誠心,相信他是情願幫我們的,他的話可以考慮|設若他有半句虛言,他還想活麼?凌重急忙高舉右手,委屈的道: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大當家我可以起誓我對貴會是一片真誠,掏心報效,況且我也不敢胡說亂道,大當家,我還要活下去哩!想了想,聞久亭兇惡的道:這樣方好|我諒你也沒有這個狗膽!凌重顫抖著道:這位大哥,我怎敢耍一點花槍?各位全是見多識廣的高人,我我假如有絲毫不真不實之處,還瞞得過各位的法眼麼?揮揮手,佟宏道:不要擔心,胡來金,我們相信你便是!

  這時,陳保隆低聲道:大當家,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吧!那些殘餘頑黨早早肅清也好安心!點點頭,佟宏道:好!先下令前隊挺進三丈伏臥,後隊分散成半圓陣勢,然後,召集各字行好手聚集聽我交代攻敵之計!陳保隆立時轉身傳令去了,頃刻間,只見隊伍移動,人影翩掠,一副殺氣騰騰,血戰即啟的架勢。擠坐一堆的紅白道俘虜裡|仇忍低促的分配目標:我們要準備妥了,馬上就要開展行動,由我撲殺佟宏和那道人,老古,你專門對付人面狒陳保隆、怪魅聞久亭、花五娘魏小倩,老凌,你突襲那人鬼影賈奇、一陣風邵子貴、雷掌牛三恕,屈老哥,青衫紅顏任壯良、華凝紫、橫心虎竇福就交給你了,至於鬼不攀刁合,也由我先罩一罩,然後等元老蒼出來收拾,其餘的弟兄們注意,只待我們幾個開始行動,你們便一擁而上將監守四周的二十名敵人放倒,用他們兵刃與對方混戰|你們帶得有匕首不曾?三十名紅白道的弟兄,紛紛點頭,其中一個小聲道:仇大哥放心,我們每個人全暗藏得有匕首、短刀、手叉子及絞套等物,足可用以對付百干會的龜孫們!

  輕輕的,屈無忌道:老弟,我有幾句話要說!仇忍頷首道:快點臉上的神色有些憂慮,屈無忌低沉的道:眼前百干會的這批好手,看樣子也不是些省油的燈,大都那一個也能有幾下子,老弟,我們每個人猝襲他們一到兩個還有點把握,但我們每個人卻得包辦對四名以上的硬把子,怕就會顧此失彼,難以周全,這並非一件手到擒來的易事點點頭,仇忍道:我知道,可是情勢如此,非這麼分配不可,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傾力而為,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古上才也苦笑道:反正放倒一個是一個,放倒兩個是一雙,不管怎麼樣,我們一上去先來個狂攻猛斬,能奏多大功就多大功,剩下沒有擺平的,就也是一場混戰而已;總之,我們盡可能削弱他們的實力!凌重壓著嗓門道:甭愁,差不到哪裡去的!忽然低噓一聲,仇忍道:注意,他們的好手聚集了

  在右側兩丈多遠的距離,一掛暴曬的漁網之下,佟宏正在向他手下的硬把子們又急又快的說明攻擊計劃,那位道士則冷木的站在一邊負手望天,沒有加入那圍成半圓的十名好手圈子裡,亦未開口說話,好像佟宏對戰策的闡述對他毫無關連一樣屈無忌喃喃的道:怪了,那牛鼻子老道是哪路的人物?看上去就知道不是易相與的仇忍淡淡的道:我會去碰碰他!凌重小聲道:你得小心,看樣子那牛鼻子還挺歹毒!笑笑,仇忍道:我也不是善人。凌重晃晃他的大腦袋,道:總之,防著些的好|仇忍目光凝聚,閃閃著血芒流燦,他的神色也在剎那間變得冷酷無比一種在搏命廝殺之前的森酷!兩丈多遠那裡,佟宏與他手下們的計議已快結束,這位志得意滿的百干會大當家正在揮臂昂首,加強他說話的力量,圍成半圓的那些百干會好手們在個個點著頭,人人臉上流露出振奮的笑容|

  突然,仇忍低叱:斬!斬字在他舌尖上跳蹦,他的身影已凌空彈起,只見他身形一閃,人已到了那排漁網之上!幾乎不分先後,古上才、凌重、屈無忌三個人也由三個不同的方自暴掠而到,與仇忍分別撲向他們的獵物!這個變化是如此突兀,又如此快速,以至當面朝這邊的佟宏察覺情況有異之際,陡然間竟失措的呆了一呆!這時,仇忍有若一頭鷹隼般欻然撲落,這時,那站在一側的道人猝然橫截過來,邊尖叫:快躲!閃耀著五彩虹芒的一隻銀環噗哧的一聲電射佟宏,去勢之疾,彷彿流星曳穹!不分先後,仇忍凌空的身形暴旋,一百七十七掌有若一百七十七個無形的漩渦在空氣中激盪,一片滾翻的勁力猛捲那橫裡撲來的道人。寒森森的光掌有如極西的電閃,邪刀凌重那柄不知沾了多少人血的狹長缺背刀狂吐狂縮,人鬼影賈奇怪嚎著帶起滿臉的鮮血滾地翻出,一陣風邵子貴卻吭的一聲,跳起三尺又重重跌落|他的左脅上已連被戮進了三刀,雷掌牛三恕卻在雙臂抖振中險極的躍避開去!

  古上才那柄一泓秋水,又鋒利又尖銳的魚紋鏤劍破空嘯舞,滿天的寒氣加上波掠的光影,映幻得連他的模樣都宛似隱進一層霧氳中去了,人面狒陳保隆眉梢劃破,灑著一溜血水亡命般逸脫,怪魅聞久亭略慢一步,一連中了九劍|他卻狠了心以左臂格擋。他那條左臂便也被斬成了十截!花五娘魏小倩比較幸運,她在事情發生的剎那便運她的柔骨功將整個軀體暴縮成一團,是而才躲過了這一劫!在他們行動的同時,只見青衫紅顏兩口子中的青衫任壯良驚叫著被騰空拋起,紅顏華凝紫也虎口俱裂的蹌踉倒退|這是屈無忌的黑皮絞索以及金龍頭的攻擊效果,而橫心虎竇福方纔大吼著將他的霸王錘抽出了一半,屈無忌的金龍頭已劈頂一記將這位百干會干字行的好手砸了個腦迸漿濺!所有的情況全在一個時間裡發生,而又幾乎在發生的一剎便見到了結果|佟宏撲地滾爬,那名道人也一連串十幾個跟斗倒翻才算避過了仇忍的猝擊,突然間,一條又瘦又小的人影射向了仇忍|鬼不攀刁合。

  飛彈三丈,仇忍第一隻發出的認命圈正翩然繞回,他斜撲相接,另一枚銀環已噗嗤怪響著暴擊刁合!那邊,三十來名紅白道假降的弟兄早也吶喊而起,紛撲四周,與那二十餘名百干會的大漢撲騰廝鬥成了一堆!灰頭土臉的佟宏倉皇爬起,鏘的拔出了他牛角般的雪亮寬刃肘刀,同時憤怒至極的大叫:不要放走這些卑鄙無恥以詭計詐騙的狗種,通通給我宰,給我殺!在他的叫吼聲中,刁合正在忽上忽下的閃躲著仇忍那枚認命圈,但是,那枚沉重銳利的銀環卻在彩芒繽現裡若影隨體般迴轉追擊!   青衫任壯良約莫摔了一跤以後又再爬起,狼狽不堪的以他的雙劍力拒著屈無忌狂風暴雨般的攻撲,任壯良的愛妻華凝紫也是一柄青鋒劍,偕同乃夫拚命抵抗,奈何集二人聯手之力,卻也只有捉襟見肘的份了花五娘魏小倩好生了得,她居然像一頭雌虎似的,揮舞著她的鐵鬼爪狠搏古上才,但古上才顯然不以為意,魚紋鏤劍縱展如雲捲浪掀,將魏小倩與陳保隆倆人全部捲罩在千丈寒芒之內。凌重的猛辣亦是驚人的,雷掌牛三恕空具一身雄渾沉穩的霹靂掌功,仍然被凌重那流電飛虹般的快刀逼得左支右絀、步步後退,掛了彩的人鬼影賈奇血污遮眼,他的虎頭鉤業已亂了章法了!地下躺著斷了氣的橫心虎竇福,重傷的怪魅聞久亭,以及奄奄一息的一陣風邵子青,其他正與紅白道那三十名詐降者死拚的百干會所屬,如今也被攻得差不多了。

  仇忍在一個大鷹揚的回掠中收回了他的另一枚認命圈,眨眼間便與佟宏打在一起!斜刺裡,那名道人去而復還,與刁合倆人一同撲下!躍撲遊走中,佟宏的肘刀以怪異的路數貼肘飛揮,邊嘶啞的狂吼:前隊兒郎戒備,後隊回援|於是,第二排的近百名藍衣大漢齊吼一聲,立即返身撲向了那些紅白道弟兄,來勢就宛如一片浪潮!就在這時|那片雜亂無章的木屋內,突然響起了連串的機括響動聲,奪、奪、奪,一蓬蓬箭雨矢堤破空而來,尖嘯如泣中,前排的百干人仰馬翻,嚎叫尖嗥著滾倒了十幾個人!殺!|殺啊!|昂烈又高亢的殺喊聲緊接著響起,在劈哩嘩啦的門裂窗碎聲中,二十餘條人影猛虎出柙般撲了過來,那一馬當先,起落如飛的人,赫然正是紅白道的大龍頭豹頭梟元蒼!

  狠命圍攻仇忍的刁合見狀之下,啞聲大叫:當家的,元蒼在此,我們上當了!肘刀暴橫電劃,佟宏瞋目吼道:我們拚了,前隊兒郎豁死阻截!他的吼叫尚留著一點尾音,當頭撲來的元蒼已在一個翻騰中抖掌將眼前擋路的七名百干會大漢震上半天,七個人身上口裡噴出的熱血就像灑下了半天的雨!刁合的貫革指突起暴插,尖叫道:當家的,他們不行,我去攔截元蒼!佟宏迴旋騰掠中急道:好,你快去|那瘦長道人的手裡已多了一隻鋼絲拂塵,他在身形如電般的攻拒下,狠辣的道:這小子我們倆人應付夠了!   於刀刃的揮切中穿掠著,在拂塵的罩掃下射彈,仇忍以他的漩渦手周旋在幾名強敵中間,這時,鬼不攀刁合抽身急退,他的身軀尚未轉過去,彩芒突現,一枚認命圈已猝襲而至!刁合大吃一驚,霍然矮身縮肩,右手猛翻,用他的短柄金叉硬挑,剎那間,銀環嗡的自動彈起,立又瀉落,刁合金叉飛刺,同時側移,但是,在此瞬息裡,毫無徵兆的,另一枚認命圈已快得令人不敢想像的暴射刁合,仇忍的第二枚認命圈出手,瘦長道人的鋼絲拂塵曾拚命截擋,但卻未曾阻住,那種過程是迅速至極的,只見彩芒一閃,刁合已吭的悶嗥著一頭撞向地下|他的右肩胛上結結實實被擊中,這一擊之沉,除了這位鬼不攀的肩胛骨全部砸碎之外,甚至更把他撞得閉過了氣!   佟宏幾乎連肺都氣炸了,他乾嚎:卑鄙啊冷冷一笑,仇忍一百掌捲向佟宏,同時一百掌反劈瘦長道人,頓時勁力漫天,掌影宛如血刃飄掠,呼嚕嚕的旋風幾乎能把地面都掀起來!斜刺裡人影驟映,元蒼已橫衝而到。他大吼如雷,黃斑掌勢若山頹浪排般壓向了佟宏,在佟宏的暴退中,這位紅白道的大龍頭粗厲的叫:我操你的老娘,還看你朝哪裡賣狂去!佟宏的牛角形肘刀霍霍揮斬,動作如飛,他一邊疾速遊走邊瞋目怒叱:元蒼老狗,你少得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哩!   掌勢呼轟激盪,彷彿千百巨杵鐵錘在搗在撞在攪,元蒼的攻勢是又猛、又狠、又快、又辣,他獰笑道:你們沒有啥指望了,姓佟的龜孫子!就在他倆人說話的當口,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尖叫突起,人鬼影賈奇整個身體被凌重呼的挑拋起六尺,內臟肚腸噗哧傾瀉了一地,就那麼手舞足蹈的摔跌出去,雷掌牛三怒同時也遭到凌重的連串掌影逼退!驀然|右肩胛骨盡碎的刁合不知何時已甦醒過來,他以一種炫目的快速動作滾向了凌重,仇忍眼角一瞟,突叫:老凌小心|刁合應聲跳起,連人帶叉猛然撞向凌重,剛剛應付了賈奇與牛三恕的凌重尚未緩過勢來,他突覺有異,飛快側撲,但已慢了一點,金光閃亮,那柄短架金叉業已顫巍巍的插進了他的左腰   嘿|痛得凌重悶哼一聲,他咬著牙狂旋猛回,雙手握刀,削的尖嘯著倒斬,一記克擦響聲傳來,刁合的身子已被攔腰斬成兩段,腸臟隨著刀刃刮過之勢揮灑四周!又一條影子衝向了凌重,人尚未到,劈啦啦的渾厚掌力已有如焦雷般由十個不同的角度齊擊下來。這時,鋼絲拂塵正好抽向仇忍的上盤,他猛的張嘴,呼一口長龍氣宛如一股勁矢般射向對方拂塵,同一時間,他頭也不回的猛揮左腕|彩光猝現,去勢如電,牛三恕的霹靂掌甫始吐勁罩向凌重,這枚像是來自虛無的認命圈已通的一傢伙將牛三恕的頭顱擊成了個血糊糊的爛柿子!凌重貼地射躲開去,邊啞著嗓子叫:謝啦,小子!   瘦長道人的鋼絲拂塵突被仇忍的長龍氣震退,他猝而側身進逼,鋼絲拂塵上揚斜揮,左手暗抖,一溜極細的青光已在如此接近的距離射向仇忍!此刻,擊斃牛三恕的銀環正好飛回。仇忍倏然足移接環,就在他身形一退之間,業已瞥及那抹青光,緊急間,他猛的招手,歸引力施展,那枚飛回的銀環突然一跳,暴射瘦長道人,仇忍也藉著歸引力的運展,身體迴避。那抹青光啐的射空,瘦長道人揮拂塵絞纏飛來銀環,他的鋼絲拂塵一散立聚,猛然觸及認命圈,但是,仇忍腕上僅存的一枚認命圈已不可思議的當頭襲至,只見炫燦的彩光突映,瘦長道人已嗷的一聲倒仰摔跌,額門上開了一個拳大的血窟窿!是的,這是仇忍的絕活兒|千秋一環!毫不稍停,仇忍身形暴掠,攫及正向地上墜落的一隻銀環,沾地斜出,照面之間,已將三名藍衣大漢的面孔砸成了三團血糊糊的肉餅。平空橫著滾出,仇忍讓開了兩柄鋒利的銀勾刃,雙腳分彈,怪叫如泣,又有兩名藍衣漢子捂著面孔倒臥塵埃。   那邊,古上才的魚紋鏤劍在九十九次半弧同時併形而成的一剎,陳保隆已怪嗥著翻滾出去,全身上下,赫然捲裂開十六道縱橫交叉的血口子,花五娘魏小倩鬼魅一樣的乘機閃進,鐵鬼爪狠毒的揮扣,古上才呼的吸胸挺背,嗤聲裂帛之響,古上才的黑袍已被撕裂,背脊上出現了五條深幾見骨的血痕印,這位有魔劍之稱的高手咯登一咬牙,魚紋鏤劍刃身上的魚鱗狀雕紋急速波動,削聲自脅側倒刺而出,於是,花五娘魏小倩嬌細的尖叫著蹌踉後退,一雙俏眼恐怖的瞪視著,她退後之際從她胸脯中間滑出血淋淋的劍刃,眨眼裡,她的面容歪曲,嘴唇泛紫茫然又痛苦至極的緩緩跌倒。   坐在地下捂著左腰傷口的凌重,這時忍不住嗆咳著笑了起來:老古你他娘的果真辣手摧花呀!古上才一張青森森的臉孔業已透了灰白,他咬牙道:這潑婦好毒!凌重目光四掃,吃力的道:這場仗,打得夠受我連站也站不穩啦你呢?古上才吸了口氣,道:我不像你這麼窩囊!又嗆咳笑了起來,凌重艱辛的道:別逞他娘的英雄老古,我兩個是使鳥敲鼓一個點子古上才抖動了一下,問:老凌,我背上這一傢伙不輕吧!點點頭,凌重道:血糊淋漓的,皮肉全都捲開了,深探的五條爪痕那娘們是恨你薄情薄義要抓你的心出來呢古上才怒道:去你娘那條腿,簡直胡扯蛋!說著,他又瞪了瞪蜷曲在地下的花五娘魏小倩,魏小倩的面龐死灰,雙眼半張,嘴巴也歪扯向了一邊,一隻手壓在身子下,另一隻手猶緊握著那柄血跡殷然的鐵鬼爪,早斷氣啦!   挺了挺背脊,古上才冷冷的道:要不要在此地守著你?搖搖頭,凌重道:用不著,老子動是不方便了,但這把刀仍照樣可以出手宰人,你忙你的吧,他們哪一個若以為正可好藉機打我落水狗的話,就是瞎了眼,矇了心了古上才拔空而起,頭下腳上的掠出五丈,人未落地,魚紋鏤劍炫閃著震飛三隻箭矢,刃芒貼著人頭揮舞,四顆腦袋業已上了半空!二百名左右的百干會人馬,如今差不多已快去掉一半了,只見刀光寒輝交相映合,血雨噴灑,人在追逐奔掠,砍殺撲騰、金鐵的鏗鏘聲應合著撕裂耳膜的叱喝哀號,藍色的身影與配有紅白肩帶的身影往來穿插,一會那個仆跌,一會這個摔滾,人血與人肉,在此時此刻,竟是那樣的不值錢!   古上才的利劍根本不與任何一個對手交擊,他狂風暴雨也似揮展著他的兵刃,每在一個或數個敵人的武器甫始揚起的瞬息,他的劍刃已經閃電般由對方胸腹內抽出又透進了|快速得像在做某種比賽似的!在一條藍衣大漢被橫著砸飛的一剎,仇忍與古上才照了面,他忙問:老古,你傷了?一洒劍身上的血水,古上才微喘著道:不怎麼樣,皮肉之傷。他端詳著仇忍,反問:你沒事吧?搖搖頭,仇忍道:一點傷也沒有。目光瞧向業已被元蒼逼得團團打轉的佟宏,古上才笑道:百干會這次可一敗塗地啦,瞧我們元老蒼,像老子打兒一樣在追著佟宏那狗操的狠攆!仇忍吁了口氣,道:這用不了多久,便可結束拚鬥!古上才道:我們就叫它加速結束吧,你或我,哪一個過去幫元老蒼!仇忍緊抿唇,低聲道:元老蒼不喜歡人家幫他上場|尤其是在他穩操勝算的時候。我們不必麻煩了,讓他自己收拾佟宏吧!   說著,仇忍又看了看屈無忌,屈無忌如今可以說已經完全又絕對的控制了整個局面,青衫紅顏夫婦二人在他手裡非但施展不開,甚至防守也變成不可能了,這位千臂龍的金龍頭狂揮狠擊,黑皮蛟索遠套近纏,交相運用,就像逗孩子一樣打得任壯良與華凝紫兩個狼狽不堪!剩下不足百名的百干會大漢,正由人數少得多的紅白道弟兄攻殺得節節後退,潰不成軍,紅白道方面由兩名鯊手許波及甄瑞率領。雖然他們也折損了一半人馬,但其餘的弟兄卻精神抖擻,戰志高昂,跟著他們的兩名鯊手,就宛如一群瘋虎也似悍不畏死的一再衝擊著敵人。狠狠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古上才道:元老蒼既不用幫忙,我去幫許波他們去!仇忍笑道:別把劍磨鈍了!嘿嘿一咧嘴,古上才轉身自去。他一投入了那邊的戰陣,百干會的殘兵們就更散退得快了,幾如滾湯澆雪!   慢慢的,仇忍走到元蒼與佟宏交戰之處,他好整以暇的道:元老蒼,你何必一直用雙掌對敵?你的傢伙吊命竿呢?黃斑掌參合著巨杵真力的功勁顯示是驚人又浩蕩的,元蒼更是將這兩樣武技的融匯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一面以雷霆萬鈞之勢壓逼著佟宏,邊大笑道:對付這種不成氣候又眼高手低的下三濫毛賊,還用得著什麼兵器?老子單憑一雙肉掌就能活拆了他!佟宏汗水如注,氣喘吁吁的跳蹦掠躲著,他大叫道。詭計傷人,詐術取勝,算不了英雄好漢!九十七掌呼轟捲去,元蒼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扒人家後庭,打人家空虛,又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呸!仇忍不耐煩的道:快點解決這個夜郎自大的傢伙算了,和他多囉嗦什麼!突起突落,運掌如飛的元蒼大笑道:放心!小子,他撐不了多時了!笑了笑,仇忍道:可要我助你一臂?元蒼吼道:不用,老子吃定他,你又來分什麼功?   牛角形的肘刀疾速偏揚,佟宏揮掌暴起,元蒼重重一哼,身形猝轉,兩臂分拋猛合,一片澎湃勁氣險些將佟宏抬了起來!怪叫著,佟宏甫始急退,另個方向已突然傳來華凝紫的尖叫,接著只見任壯良被屈無忌的黑皮絞索纏住脖頸,抖揮出尋丈之遙!佟宏睹狀之下,驟然一慌,就在這微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隙裡,元蒼已閃電般九掌將他打得連連滾出!顯然,元蒼是要捉活的,他那幾掌全斂了勁,約摸只用了四分力道,佟宏傷得不輕,但也因此尚能活動,他滾了幾滾,猛的又再躍起,元蒼撲到伸手便擒,佟宏大吼一聲,肘刀斜砍,括的一記便劃裂了元蒼衣袖!大罵一聲,元蒼雙掌驀翻急沉,猛的抓住了佟宏腰身,佟宏猶待掙扎,瘋狂的側肘快掃,但是,他的肘臂才動,已叫元蒼狠狠摔出六步,一頭撞暈過去!   仇忍大笑道:元老蒼,誰叫你貪功,差點不被姓佟的要了你那條臂!元蒼得意洋洋的道:就憑他呀?不要做這種夢,老子一個篤定啃他一雙!這時|許波與甄端已經率領二十來名手下奔了回來,他們還攙扶著步履蹣跚的古上才,元蒼一見,急忙迎上,朝古上才叫:喂,老古呀,你怎的掛彩了?古上才翻翻眼皮子,有氣無力的道:掛彩倒沒什麼,脫了力是真的剛剛砍殺那些百干會的小角色用勁用狠了一側的許波咋舌道:大當家,你就沒看見古大哥方纔那股狠勁,他一上來幫我們,便像砍瓜切菜一樣眨眨眼就放倒了對方三十多,這一路追下去,又叫他獨個斬死二十幾個,百干會那群殘兵敗將連魂都嚇飛啦,一路朝下逃,簡直恨爹娘少生兩條腿!甄瑞也接口道:若非是古大哥委實脫力耗盡了,我們恐怕還會追下去將那些邪龜孫完全宰絕,我們發覺古大哥氣色不對,這才停止追殺,扶了他回來   哈哈一笑,元蒼道:老古,有你的,下次記得保持點體力,將百干會的雜種個個誅盡,娘的,有言道窮寇莫追,但對他們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卻非徹底殲殺不可!古上才乏倦的道:我主要是流血太多,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虛脫猛一拍自己腦瓜,元蒼大叫:該死該死,怎的忘了替你敷藥紮傷?許波、甄瑞,你兩個飯桶怎的也不記得?快快,馬上給老古傷處上藥那邊,凌重啞啞的叫:喂,元老蒼你這天殺的,還有我呀娘的皮,拚命的時候想到我,治傷的時候就忘啦!元蒼忙道:對,對,還有老凌,許波,你們他娘都是幹什麼吃的,事事全要我一個人來操心!於是,許波與甄瑞連忙指揮著手下們將古上才與凌重扶進木屋內,一邊捆綁俘虜,清點傷亡,同時也將己方的傷者抬進屋裡施救,二十幾個人來來往往,往返奔忙,倒也挺夠累的。   突然間|仇忍想起了屈無忌,他急急回頭望去,卻險些笑出聲來|屈無忌正大馬金刀的站在那裡,左右手分套著金龍頭與黑皮蛟索,在他面前不遠,華凝紫卻滿身血污的跪在地下,擁著躺在面前的任壯良嚶嚶哭泣,好不傷心斷腸,屈無忌站在那兒,敢情還是監視著這一雙同命鴛鴦呢十分高興的搓了搓手,元蒼道:小子,我們贏了,哈,贏了!仇忍點點頭,道:是的,贏了。元蒼一抹臉,大笑道:我他娘本不願說這些俗之又俗的客氣話,但是呢,不說又如鯁在喉,非吐不可,小子,我就說啦|這場仗,多虧了你們四個,要不,只怕還真不知鹿死誰手呢,所以,小子,我對你們打心眼裡感激!揮揮手,仇忍道:去去,誰稀罕你的感激?少來這一套,真是像你說的,俗之又俗!豁然大笑,元蒼道:好,不說不說,其實憑我們哥幾個的交情,原本也不必說,我他娘有時候就有點迂!   就在這時,華凝紫的哭叫聲又傳了過來,還夾雜著掙扎及哮罵,仇忍和元蒼轉頭望去,原來,華凝紫正在抗拒幾名紅白道的弟兄給她與丈夫加綁呢!大吼一聲,元蒼怒道:大膽賤婦,他娘的階下之囚還逞什麼熊威?再哭鬧老子就宰了妳!雙手血淋淋又加上右腿被絞錯了筋的華凝紫披頭散髮,混身血污的哭叫道:你殺好了,元蒼老狗你殺好了,姑奶奶喊一聲怕就不姓華!咦了一聲,元蒼咆哮起來:倒是相當的潑辣,賤婦,妳以為妳唬得住我?老子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是百干會的鬼頭蛤蟆臉便一概格殺勿論!華凝紫哭喊道:我不怕,元蒼老狗,我夫婦更不是軟骨頭,你也休想嚇得住我們!猛一跺腳,元蒼大吼:來人呀,先把這潑婦的丈夫拖出去砍了!四名紅白道弟兄死死按住了華凝紫,另兩個便橫拖直扯的將暈迷著的任壯良拉了出去,雪亮的鬼頭刀呼的揚起!   在地下瘋狂的掙扎著,撲騰著,華凝紫魂飛魄散,涕泗橫流,尖叫慘號:不,不,不,不能殺他,你們不能殺他呵呵怪笑,元蒼道:妳他娘也孬了種啦?小媳婦?鬼頭刀高舉,兩名紅白道的大漢神色狠厲,目光凶暴,只待他們當家的一聲令下,便要砍人頭了!淚水含著血污,華凝紫泣不成聲:請不要殺他求你們他已經沒有抵抗力了,你們怎能殺戮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不,請不要這麼做元蒼大聲道:丫頭,在道上混,吃綠林飯,妳他娘還太嫩了,在這個圈子裡講究的是狠,比較的是毒,弱肉強食,以大欺小,沒什麼婆婆媽媽的情份可言,更沒有這麼些仁恕好講,妳知道要殺你丈夫會令妳心疼?妳可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也都是有老婆的,他娘的皮,妳連這麼點打擊都受不了,還跑出來混什麼江湖?居然尚置身黑道之中?真是狗屁倒灶,貽笑大方!哭泣著,華凝紫抽抽噎噎的沒有答話,是了,你又叫她如何回答見?   一揮手,元蒼道:算了,先捆起來再說!兩名紅白道的大漢收刀入鞘,又將任壯良拖了回去,偕同另四名伙計一起動手,三兩下已經把青衫紅顏這一對夫妻綑了個結實。這一次,華凝紫卻不再掙扎了,任由對方一道又一道地綁了個緊。屈無忌閒閒的走了過來,一邊收好傢伙,邊笑道:元兄,教訓得好!元蒼呵呵笑道:我可說的是實情吶,一個水淨淨的女娃娃,既嫁了人就該在家裡做些女人該做的事,跑出來舞刀弄槍豈非自找苦吃?江湖上波詭雲譎,勾心鬥角。談的是殺人!論的是放火,都是些粗暴狠酷之事,哪裡適合一個女娃娃廁身?她自己以為是女的可能討點便宜,實則半點便宜沒有,該破該宰到時候一樣跑不了,你他娘有三分情,人家卻一分義也沒有,總之,女人跑江湖,就是不成那麼回事!   仇忍一笑道:女人也有狠貨,不見方纔古上才挨了那花五娘一鐵爪?險些把老古的心肝五臟也掏了出來!嗤了一聲,元蒼道:但結果如何?花五娘魏小倩還不是死在老古劍下?老古又何嘗生有什麼憐香借玉之念來?仇忍微哂道:其實,哪也是花五娘的一鐵爪把老古抓狠了,要不,恐怕他下手也會多少留兩分情!搖搖頭,元蒼道:不說別人,光我就不會,任是男女那一性,只要惹翻了老子,老子就一視同仁,通通收拾掉,一概不論!拍拍元蒼肩膀,仇忍調笑道:好一個郎心如鐵的元老蒼!正在屈無忌忍唆不住的當兒,甄瑞已滿頭大汗的匆匆行來,元蒼衝著他一瞪眼,道:怎麼樣?敵我雙方的戰果檢點清楚啦?連連點頭,甄瑞道:全妥了,大當家。嗯了一聲,元蒼道:說說看吧,反正我知道我們贏了便是,只此一端,即已心定了。   咽了口唾液,甄瑞道:百干會的兩百名囉嘍,被我們斬死一百四十餘名,傷了二十餘名,他們的百字行好手,計人面狒陳保隆重傷被俘,怪魅聞久亭也重傷被俘,一陣風邵子貴業已在方纔斷了氣,加上花五娘魏小倩、人鬼影賈奇,他們百字行的五名硬把子死了三名元蒼哼了哼,道:原就是一群飯桶,他娘的還偏偏自以為能上了天!甄瑞又道:另外,對方干字行的五名好手,青衫紅顏任壯良、華凝紫全受傷被擒,雷掌牛三恕、橫心虎竇福、鬼不攀刁合也全戰死了,除此之外,百干會的瓢把子佟宏也被當家的你所生擒,只有那個牛鼻子道人不知是什麼來歷?他也被仇大哥解決掉了撫掌而笑,元蒼道:大獲全勝,真是大獲全勝   仇忍插嘴道:我們的損失如何?甄瑞苦笑了一下,低聲道:戰死弟兄二十五名,受輕重傷的七名,以外,古上才大哥,凌重凌大哥也掛了彩屈無忌關切的問:他二位傷勢要緊不?甄瑞忙道:古大哥的比較輕,那一鐵爪抓在背上雖然傷口深可見骨,卻未曾波及骨骼內臟,等於是皮肉之傷,敷藥之後,養息一陣便會合口痊癒,凌大哥左腰上的那一金叉,幸好是斜著往下插進,大多插進骨裡,沒有透入腑臟,但卻也可能損傷了點筋骨,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養息的時間要比古大哥稍長一些而已仇忍笑道:老古固然不會有什麼嚴重之傷,就是老凌也沒有多大關係,你們不見他還能又叫又罵又吼又喝?真正傷重的人,行麼?幾個人忍不住全笑了起來,屈無忌卻擔心的問:元兄,這|上藥療傷的人,可深識醫術?不待元蒼回答,甄瑞已忙道:屈大哥放心,我與許波全曾學過歧黃之術,不敢說太精,一般的跌打損傷不成問題,而我們也只是暫時湊合一下,馬上就會召回對江我們特聘的郎中返來再做仔細診治元蒼大笑道:放心吧,坑不了他兩個的|甄瑞,你立即將俘虜全集中關到一幢屋子裡去,好生派人看守著,外頭的事你再打點打點,就準備通知對江我們的人這裡所發生的變故啦!甄瑞躬身應是,於是,元蒼便偕同仇怨、屈無忌三個人行向原先的木屋裡。這一場拚鬥,他們是贏了,但是,三個人心中全有數,接著來的,還不知有多少場搏殺,多少場血戰呢,他們也曾想到|全能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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