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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但為刎頸甘斷頭

天魁星 柳殘陽 14305 2023-02-05
  仇忍的叱喝聲一出,屋子裡面的箭矢立時便停止下來,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由右側方的一間房屋中傳出了一個粗厲的嗓音道:你們是哪個碼頭的?先報個萬兒聽聽!仇忍從容的回答道:我是仇忍!清楚響起一聲驚異的咦聲,那人急忙問道:仇忍?天魁星仇忍?向前湊近點,仇忍高聲道:不錯,元蒼元大哥可在?很快的,屋門立啟,兩條人影大鷹般飛掠而來,那兩個人全是體壯如牛的大漢,渾身黑衣,由肩至胸,圍扣著紅白二色的披肩,色彩分明,極為鮮艷奪目,這兩個人同樣的滿臉橫肉,形容獷野,行動之間,亦是同樣的矯健俐落。他們才一落地,仰視仇忍立即雙雙躬身告罪道:果是仇大哥,方纔我兄弟未曾明察,貿然動手,驚擾了仇大哥及各位貴賓,務乞仇大哥及各位恕罪

  翻身下馬,仇忍望著他們,和善的笑道:二位太客氣了,距離遠,看不清楚,誤會往往是不可免的,而且你們一定又出了什麼事吧?若然,那就更怨不得各位這麼小心謹慎啦兩名大漢中那生著絡腮鬍子的一個有些驚訝的道:仇大哥好靈的消息|我們這樁子麻煩剛剛發生不到一會,仇大哥竟然已經知道了?笑笑,仇忍道:此情此景此等氣氛,只要一看即可判明有了事情,否則,這個碼頭一直是熱鬧喧嚷的,如今怎會這般平靜?再加上各位眼前的防範嚴密,如臨大敵,當然就能以叫人猜出端倪了,老實說,我還不確知你們有什麼麻煩呢!絡腮鬍子尷尬的紅了紅臉,忙道:仇大哥,我們可不真是緊張過度了?差點把我們當家的生平摯交也當成了對頭,還請仇大哥千萬包涵,在當家的面前擔待一二,要不,被當家的知道,恐怕我哥倆就有苦頭吃了仇忍笑:二位放心,我豈會如此無聊講這些閒話!

  頓了頓,他又歉然道:雖然也來過這裡,但俱是匆匆小聚,未曾久作盤桓,是而貴幫中人,除了有數幾位,我大多不熟,很對不住,你們二位老兄的高姓大名是絡腮鬍子大笑道:仇大哥不認得我們,我們可是對仇大哥敬仰得很,更熟悉得很,大哥你在三四年前來此之際,我們早已見你過風采了|也難怪仇大哥你記不起我們,你只是一個人,好記,我們卻有千兒八百人,哪能完全認得?仇大哥,我叫許波,他是甄瑞,人家合稱我哥倆為寒波雙蛟!仇忍恍悟道:寒波雙蛟?對了,或記得元大哥提過你們,二位是紅白道中的鯊手,是麼?許波笑道:濫竽充數罷了,倒被仇大哥見笑了!仇忍道:那裡話。憑二位的能耐,列為鯊手業已是委屈了這時,凌重在一邊插口道:呃,我說小子,你就不給你的老哥哥們引見引見麼?仇忍半轉過身,跟著一一為雙方介紹了,許波和甄瑞又是好奇,又是尊敬的望著他們,許波道:千臂龍屈大哥,邪刀凌大哥,魔劍古大哥,全是當今道上的金字招牌,想不到現了全被我兄弟見著了,這正是我們的榮幸

  古上才沉聲說道:二位老弟太高抬我們了。凌重呵呵笑道:其實,我們算什麼他娘的金字招牌?說穿了半文錢不值,只不過是幾個在江湖上湊合著混碗飯吃的老潑皮罷了!許波陪笑道:凌大哥磏虛了,太謙虛了橫了凌重一眼,古上才道:老凌,若是你要客氣呢,也有個說客氣話的路子,哪像你這樣又粗魯,又窩囊的!凌重嘿嘿笑道:你舌上生蓮,你倒是說說我們聽聽!一見又要吵,仇忍急忙岔開兩人,問許波道:許兄,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們到底出了什麼麻煩?人都到那裡去了?   沒有開口先嘆了口氣,許波道:仇大哥,你與我們當家的情感深厚,有如手足,你一定也知道我們紅白道傳統的習慣了?點了點頭,仇忍道:我知道|你們從不將勢力範圍擴充到寒鳴江流域左右五十里以外的地面去,而你們也不容許別人侵犯進來。許波道:就是這樣,多少年來我們一直遵照這個自訂的法則去討生活,但是,麻煩卻仍然發生了仇忍忙問道:如何發生的?許波沉重的道:寒鳴江對面是長春嶺,仇大哥一定知道?仇忍道:是的|那是百干會的地盤一咬牙,許波恨聲道:麻煩就出在百干會身上!怔了怔,仇忍迷惑的道:百干會?他們在寒鳴江百里以外,有他們自己的生意路子,十幾年來也一直與紅白道相安無事,河井水並不侵犯呀,怎麼會忽然有了問題?這倒令人費解了,如何形成這種態勢的呢?

  許波似是提起來就怒火中燒道:仇大哥,不錯,這多年來一直是這種兩不侵犯的局面|百干會他們和我們,這些年來,主要的營生買賣乃是收取過路的商販人頭稅和大批的保鏢戶繳納的平安銀,再者,就靠偶而來一次無本生意補貼了,但是,近半年來,因為他們手段太狠,動輒獅子大開口,勒榨得一般旅人商賈與鏢局子喘不過氣來,全視經過長春嶺為畏途,所以他們寧肯多繞一圈遠路,藉以避開百干會的壓迫,如此一來,長春嶺下行旅驟減,過路客商寥寥,百干會的收入也就立打折扣,久而久之,他們便有些吃不消了仇忍問道:可是,這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苦笑了一下,許波道:照說是不該有一點兒關係的,百干會貪得無厭,做那殺雞取卵的傻鳥事,這只是他們自絕生路,和我們哪裡拉扯得上什麼牽連?可是,事實上卻大大的影響我們仇忍不解的道:怎麼說?

  許波咬牙道:媽的,他們因為財源斷絕,收入銳減,有維持不下去的趨勢,竟異想天開,妄想擴充他們的地盤到寒鳴江對岸|換句話說、就是要侵犯我們的利益,搶奪我們的飯碗!甄瑞也痛恨的接口道:百干會的王八蛋們可真敲得如意算盤,他們居然大膽到派人遞來書函,明告我們要接收我們江上的一半生意|包括由我們原收的順水費,護運金,成頭,甚至我們自己經營的船貨買賣,這不等於在勒我們的脖頸?簡直混帳可惡,蠻橫霸道到了極點許波又氣咻咻的道:我們當家的一見此信,自是怒不可抑,非但當場將那封莫名其妙的書信撕得粉碎,更在氣忿之下把那百干會的信差也好揍了一頓,打得那小子鼻塌嘴歪,抱頭鼠竄而回仇忍問道:這是多久以前的事?許波道:三天前。點了點頭,仇忍道:後來呢?舔了舔唇。許波道:將那小子打回去之後,當家的立時便下令我們所有的人馬嚴加戒備,同時表明不讓百干會稍作染指的決心,沿江增派巡騎,密佈哨卡,江面上的遊查快艇也加多一倍,連我們護運船隻上的守衛弟兄亦增加了

  仇忍微微一笑,道:約莫許多年沒這麼緊張過了吧!許波苦笑道:可不是,所有堂口的弟兄五百餘名全部動員了不說,連當家的以下鯨手六名,鯊手七名,蟹手四名也全部擔負了加倍的工作,僅有的一名龍手卻恰巧在月前奉派到黃河大興埠頭去治辦一筆大買賣去了,至今尚未回來,因此當家的本身責任就更重,也更忙碌了仇忍沉聲道:貴會的龍手是除了元大哥以外身份最高的硬把子,可惜能攀升此階的只有一個肥頭胡春泉胡兄,也是你們幫裡對晉位升等的規矩太嚴,條件太苛了,否則,多幾個龍手參與大計,元大哥豈不省好多事?拭去額頭的汗珠,許波道:仇大哥說得是,今年開春的時候,黥手首領大鐵鏈伍開福由胡春泉胡大哥提議晉升龍手,另由所有鯨手、鯊手弟兄共同保薦,但到了當家的那裡被頂駁回來,當家的說伍大哥有勇無謀,脾氣暴躁,尚無龍手的資格,要他再磨練幾年再說,為了這事,伍大哥還鬧了好多天的情緒呢!

  笑笑,仇忍道:實則是為了什麼呢?放低了聲音,許波小聲道:據我們看,固然伍大哥是過分魯莽毛躁了點!但他本領了得,頭腦清楚,反應又快,和大伙全處得好,對紅白道近十年來頗多功績勞苦,照說晉升龍手是不該有問題的,怪就怪在他一個多月前有一次將一名犯了淫行的手下頭目活生生閹了,事前事後又未向當家的稟告,後來當家的知道了非常不快,斥責伍大哥獨斷專行,擅作主張,這次他未能升上龍手的地位,可能全乃此因。只是當家的沒直接說出口罷了仇忍笑道:元蒼就是這樣,最不能忍受有人冒犯他的權力,忽視他的威嚴搓搓手,許波道:回頭,等眼前的這樁麻煩過了,仇大哥是不是可以在當家的面前替伍大哥美言幾句?我們全知道當家的對仇大哥你是無所不依的呢仇忍微笑道:許兄休要給我高帽子戴!誰都曉得你們龍頭是出了名的牛脾氣,兩眼一瞪臉皮一拉可以六親不認,我去說話還不照樣碰釘子?不過你既然託上了我,我也就試試吧,到時候作難亦只有認啦

  接著,他又道:一打岔又將原來的話題扯開了,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許兄,你還沒說明為什麼你們的人馬突然全不在了?許波忙道:是|仇大哥,三天前我們不是把百干會的信差打回去,同時已立即開始戒備了麼?我們這樣的反應和措施,百干會又不是白痴,豈有不知道我們心意之理?就在今天拂曉之前,我們沿江而下的三船貨,船對岸上的兩處堆棧便同時遭到攻擊,全部付之一炬,連船上及堆棧的一十七名護守弟兄砍掉了十五個,只剩下兩人猶帶了傷,消息傳來,當家的險些氣得吐了血,他在暴怒之下,立即下令所有人手趕往出事地點聚集,同時嚴令我兄弟倆人負起防衛堂口之務所以,仇大哥及各位方纔到達這裡之際便發現一片肅靜,渺無人跡了,我們全隱伏在房子裡,準備一旦察覺敵蹤,立即射殺,大約是緊張過度吧,竟把各位都差點當成對頭了,幾乎便出了紕漏

  仇忍深思的道:許兄,雖說貴幫的船舶與棧房遭到破壞,所屬亦被慘殺,但是,可確定了是哪一邊的人所幹的?許波立道:當然是百干會下的毒手!仇忍道:有人證?許波恨恨的道:有,那兩名受傷未死的弟兄便看得清清楚楚!他們親眼發現指揮這次水上突襲行動的人是百干會的百字行好手人面狒陳保隆|這陳保隆生得陷目塌鼻掀唇獠牙,黃毛披肩,長臂短腿,十足的一頭狒狒像,只要看過一次便永遠不會忘記,另外,參與行動的那些殺胚個個一身藍衣,手使銀勾刃,更是百干會的傳統兵器,這猶不說。襲擊陸上棧房的那兩撥混帳亦在得逞之後返回長春嶺途中被我們的巡騎察覺,他們認出那兩批人的帶頭者乃百干會干字行的硬把子,一為青衫紅顏任壯良、華凝紫倆人,一為雷掌牛三恕仇大哥,這是絕不會搞錯的,那兩名受傷跳水僥倖而逃生的弟兄雖然渾身傷痕。血流如注,但神智卻極清醒,斷不可能連敵人是誰也認不出,至於我們的那隊巡騎,一個個全好生生的,就更不會看錯人了,百干會下此毒手,業已是鐵的事實!

  微微頷首,仇忍道:這樣說,當然就沒有疑問了|許兄,百干會那邊幾個首要人物,我們屬下的弟兄還識得?許波道:他們以前也偶而來過我們的地盤,日子久了,總不會太陌生的,百干會就隻那幾個有數的好手,弟兄們差不多全在平常見過,尤其像陳保隆那種人物,只要一見,便能予人印象深刻,化了灰也認得!仇忍緩緩的道:元大哥率領弟兄到出事地點去,是否意味著便將立向百干會展開報復,發動攻擊?許波低聲道:很難說,仇大哥!當家的乃是去親自察看一下現場情形與各項損失,另外也須重新佈置一番,更藉以激發我方土氣,但是不是馬上展開大舉反擊就難說了,你知道,事情剛出來,人家也會嚴密戒備的,現在我們若在氣頭上怒沖沖的殺過去,很可能著了人家的道。所以虧吃了,依然要沉住氣仔細策劃周詳才對,否則,只怕更加得不償失仇忍道:元大哥也這麼以為?許波道:這就是當家的臨走前向我們大隊表示的笑了,仇忍道:他是張飛穿針線,粗中還有細呢!   一邊,凌重插口道:這是當然,要不,元老兄怎會有如此盛名?紅白道又怎能獨霸一方?這不是光靠賣狠可以獲致的!古上才似笑非笑的道:好久沒聽過老凌講幾句人話了!眼皮一翻,凌重道:你少他媽囉嗦!仇忍瞪了他們一眼,道:許兄,如此說來,我們是否有必要趕去與元大哥會合呢?這種事,我們自無袖手旁觀之理!許波忙道:我看不用麻煩各位了,仇大哥,這場仗,早晚也要打起來的,但卻不一定是今天,我們一切尚未準備就緒,當家的不會急於一時貿然動手,大約還得個好幾天呢,沒有點把握,當家的不可能輕易發兵進擊的!沉吟了一下,仇忍道:也好,我們便在這裡等待吧。甄瑞笑道:真對不住,仇大哥及各位貴賓來了這大一陣子,我們卻光急著向各位訴說些家務事去了,一時竟未想起請各位進房子裡落座待茶,實是怠慢之極,務請仇大哥及各位恕宥一拍腦門,許波也窘道:糊塗,怎麼就把這裡當做談話之所了!仇大哥,各位,千萬原諒,請包涵仇忍淡淡的道:哪裡講話也是一樣,自家人,何必客氣!讓開幾步,許波躬身道:各位請,屋子裡暫歇著,失禮失禮甄瑞道:我告個罪,在前頭領路了。   於是,一行人由甄瑞帶頭,行向右側那幢房子裡。這是一間極其粗鄙簡單的房屋,全由未經刨磨的原木搭就,只一單間,屋裡靠牆擺著幾張上下兩層木床,幾隻椅子,一張木頭桌,角隅處雜集著幾綑纜繩,兩扇靠河的窗口下面,便排列滿了一行行的沒羽鋼箭,六名身披紅白坎肩的大漢在甄端指示下向仇忍等人恭敬的行禮,大伙落座後,立由其中一個端茶獻上,然後,他們肅靜的走向一邊。喝了口茶,仇忍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許兄,如果百干會真個乘隙來犯,留守這裡的力量是否足夠擊退來敵?苦笑一聲。許波道:留守的弟兄只有五十餘名,領頭的便我兄弟二人,如果百干會果然乘隙來犯,恐怕便難以防衛了!甄瑞接口道:不過,百干會來襲的可能性卻不大。仇忍若有所思的道:是的,他們就算攻佔了這裡,於事實上也毫無補益,只是宣揚起來比較有點內容而已!   許波道:仇大哥說得對,我們當家的也都考慮到這一著了,所以下令如有萬一,務必死守,給他們來個得不償失,順便也煞煞他們的氣焰!皺皺眉,仇忍道:但是,卻要你們以生命做代價!許波低沉的道:如果到那時,仇大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面容是沉靜又堅毅的,甄瑞亦道:在一個組合中混了這麼多年,需要的便是這一刻的表現,如果當家的認為應該要這麼做,在我們來說,是無可選擇,也不能選擇的,仇大哥,你更清楚,江湖中人,憑藉的就是一腔赤誠,滿懷忠義!一拍掌,凌重喝采道:說得對!仇忍笑笑,道:話是不錯,但同樣的事情,卻有迥異的運用方式,如果換了我,我就另有辦法!古上才道:另外什麼辦法?仇忍緩緩的道:很簡單,我下令主力盡出,我將固守不動,待一切準備妥善,然後傾巢而攻之,一舉克敵|我將不冒險做任何其他的犧牲!   一直沉默著的屈無忌點頭道:我的想法和仇老弟的一樣,要打就打,要幹就幹,何必留著個弱點叫敵人來破?縱使這個弱點可以發揮無形的鼓舞力量!仇忍笑道:等元老蒼回來,我要訓他一頓!許波忙道:萬請仇大哥不要指責我們當家的,要不當家的又要責罵我哥倆多嘴多舌了仇忍尚未及回答,一個在窗口窺探的紅白道弟兄突然回身叫道:當家的回來了!立即站起,仇忍來到窗前注視,果然,在粼粼波光中有二三十條窄窄尖頭的快艇破浪駛到,迅速靠岸後,艇上乘坐者紛紛躍至陸地,剎那間,碼頭上已經到處站滿了身披紅白肩帶的人了。一個身體魁梧低額隆準,又突腮削唇形同豹子頭般的五旬人物站在岸上大聲吆喝了一陣,轉過身上步向這邊行來。那人,嗯,可不正是豹子頭元蒼?   仇忍自管推門而出,隔著老遠,他已大笑道:元老蒼,久違了!元蒼聞聲之下,不由怔了怔,那雙微泛黃光的精銳雙瞳投注向仇忍臉上,這一看,他立即仰頭大笑,伸展雙臂奔了過來道:哦哈,小仇忍,原來是你這小兔崽子!仇忍也快步迎上,倆人緊緊的擁抱成一團。元蒼凝著將仇忍抱了一圈,大笑著拍他肩膀道:他媽的,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呀!多少年啦?你這個小子可是早把老哥我,忘得個精乾鳥淨了?仇忍笑道:老蒼,你輕點拍,我這小身體受不了!元蒼異常高興的道:仇忍,你他娘來得正好,我才叫人觸了霉頭,剛剛從出事的地方回來,這一次,我們要和百干會大開打了,你便做我的急先鋒,娘的,加上你,百干會的癟是吃定了!仇忍活動著胳膊道:老蒼,你們的事,我業已聽得許波與甄瑞二位兄台說過了,可確是百干會作的孽?元蒼咬牙道:不是他們還會有誰?我操這些邪龜孫,撈過界也找不對方向,竟撈到我頭上來了?娘的,我腦門上寫著個呆字?就那麼好欺侮?我他奶奶一天到晚還不知去找哪個壽頭呢,莫不成我自己還成了壽頭?   舔舔唇,仇忍道:情形怎麼樣?元蒼哼了哼,道:三條貨船全燒得只剩了個焦糊糊的外殼,兩處棧房連裡頭的貸物也都化成了灰,十七名孩兒死了十五個,另兩個也等於脫了層皮,好他娘的狠哪!居然拿著紅白道的人當豬剮,將我們的地盤看成他們的碼頭,好吧,老子便叫他們狂,等老子調配齊全,不把他百干會弄幾手老子就不姓元!呸的吐了口唾沫,元蒼又道:你才來,先不談這些掃興的事‧咱哥倆先進屋裡頭去敘敘舊再說,唉,這幾天可氣得我不輕!陪著元蒼朝屋裡走,仇忍邊道:你的那些硬把子沒陪著回來!元蒼道:哪還有功夫回來,除了尤三逸這小子跟著我返轉之外,其他的人全派在對岸防守著了,我歇一口氣,馬上還要過河去,仇忍你來得正巧,也不能看哥哥我的笑話,停一下我們一道走!   笑笑,仇忍道:當然,不用你說我也會同你一道走!深陷的雙眸精光閃耀,元蒼欣慰的道:好兄弟!仇忍笑道:算了,只要你少罵我的山門便感激不盡!倆人走入門內,元蒼一見屈無忌、凌重、古上才仁人不由微微一怔,他不識得屈無忌,卻與凌古二人素識,先忙著和他們招呼過了,又轉過臉對屈無忌道:這|位是|?仇忍踏前一步,笑道:屈老哥,自己報個萬兒給我們元大當家聽聽吧!屈無忌抱拳道:千臂龍屈無忌。凌重亦笑謔著道:我哥倆有個匪號,合稱魔劍邪刀,這位要死不活的就是魔劍古上才,邪刀呢?便是我凌重,元老蒼,你不會因久不見忘了吧?   哈哈大笑,元蒼連連拱手道:屈兄大名,我是久仰了,你兩個也用不著再顯露那鳥名鳥號,我聽得耳朵全生繭了,哈哈,這一下可真是群英會啦!我元某人三生有幸,怒漢坡是蓬蓽生輝,來人哪,撤茶換酒!仇忍忙道:元老蒼,只是上午,喝什麼酒?一瞪眼,元蒼道:佳賓遠客,用茶相待算什麼玩意。當然得換酒才有敬意,許波他們真是呆鳥!他在說著話,幾名大漢已經匆匆取走桌上茶杯,換來酒盅,另擺上一隻特大號的的雕花錫壺了。仇忍無奈的道:好吧,喝酒就喝酒,拗不過你!元蒼笑道:你他娘的越來越婆婆媽媽了,來呀,斟酒!許波親自上前執壺倒酒,各人杯子斟滿之後,元蒼首先舉杯過頭,豪放的大笑道:各位遠來,先奉薄酒,仇忍的朋友也全是我的朋友,大家不要見外,且來乾上一杯!說著,他老先生一仰脖頸,咕嘟嘟的業已將滿杯的烈酒牛飲而盡。於是,屈無忌、古上才,凌重三人也只好跟著乾了,仇忍卻只慢吞吞的淺啜了一口,元蒼見狀叫道:喂,仇忍,你為何不乾?仇忍放了杯子,似笑非笑的道:我不像你那樣海量,更沒有你那種豪放勁,行了不?   哈哈大笑,元蒼一邊肅請各人落座一邊道:娘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就含糊你這熊勁,老古老凌全是熟人,我不用避諱,而屈兄|呢,乾脆也叫老屈吧,在老屈面前你可得替我留三分顏面哪!屈無忌笑道:當家的甭客氣,越直率越親熱!元蒼痛快的道:好極了,所以有人說,物以類聚嗎,我們全是豪爽人,便都湊到一塊了,這才沒有拘束,才相處無間|搖搖頭,仇忍道:元老蒼,好幾年沒見你,你那粗渾的習慣可是一成未改,反更見狂放無羈了!元蒼豁然笑道:老子是道上混的,江湖闖的所謂草莽人物,又不需三篇文章兩首詩的去考他娘的狀元,哪來那麼多文質彬彬?粗就粗吧,反正天生這麼塊科,不似你允文允武,文武雙全呢!仇忍失笑道:真是個老活寶,你!抹了把嘴,元蒼道:仇忍,你與他們三位怎麼忽然想到來我這裡的?我以為你老早把我拋到天外去了仇忍低沉的道:老兄老弟怎能忘懷呢?   一拍大腿,元蒼道:這句話講得我舒心透了,啊哈!嘆了口氣,仇忍道:另外,有一件事情相託,不過你這裡正是搞得烏煙瘴氣的時候,我這件事,還是過一陣子再談吧!瞪大了眼,元蒼道:什麼事,你快說出來,我這裡的麻煩是我這裡的麻煩,你的事咱們可以分開來辦,不妨礙!仇忍考慮了一下,道:還是先應付你這裡的問題吧。等你這邊的紕漏補過了,我們再商議辦我的事元蒼急迫的道:你這人怎麼啦?說你婆婆媽媽一點不假、連他媽講起話來也是吞吞吐吐,活像個初到窯子裡的大姑娘一樣,脫不脫的急煞人,你知道我是急性人,心裡憋不得事,你有話就快講哪!仇忍苦笑道:你已夠煩了,何必現在再替你找上些火氣?哇哇大叫,元蒼吼道:這是我的事,你有話不說明白,我豈不更煩,快快,你有什麼事現在就說、不要拖拖拉拉的叫我心裡癢得難受!仇忍沉默了一下,道:好吧,不過我們先說明白,你聽以後第一不得暴跳,第二,仍然先解決你這邊的問題再說!元蒼急躁的道:快點吧,我他媽早已不對了!   仇忍平靜的道:我在前些日子和八忠社幹了幾場。元蒼睜著眼道:八忠社?以屠繼成為首的八忠社?仇忍道:不錯!元蒼忙問道:怎麼樣?笑笑,仇忍道:當時那八忠兩死四傷,我和屈老哥也掛了彩,但我的澹泊小築卻被他們火焚了,幾名忠僕也遭了毒手搓搓手,元蒼道:這樣說來仍不吃虧呀!唇角微微抽動,仇忍道:是的,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呆了呆,元蒼道:你還有什麼其他損失麼?一側,屈無忌低聲道:再沒有什麼其他損失,就只仇老弟的妻子被八忠社擄去了。元蒼愕然,隨即大叫道:什麼?妻子!我他奶奶的,仇忍你什麼時候成的親?竟連我也不通知一聲?把我姓元的一腳踢開了,簡直可惡透頂!仇忍澀澀的笑道:因為回鄉成親,所以外頭的朋友一個也沒有驚動,元老蒼,你別冒火,我這廂先陪罪   掙紅了臉,元蒼口沫橫飛的咆哮道:太目無尊長,心無我元某了,別人你不通知一聲我不管,連我竟然也瞞著,什麼意思?怕我去吃一頓還是怕我搶走你的老婆,這,這是大逆不道,是混帳,是亂七八糟,反了,完全反了!仇忍苦著臉道:你歇歇火吧,元老蒼,就算我的不是,我剛才已向你鄭重道歉了,唉,我只是不願太麻煩你們元蒼氣得連眼睛都泛了赤,他咬牙道:這等終身大事,你竟不告訴我一聲,你叫我以後如何向人去說?任何誰也知道你仇忍和我元蒼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可是你連成親也偷偷摸摸的不讓我知道,這算是哪門子的情同手足!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要別人在背後笑掉大牙?生死之交是這麼個論法的?丟人啊,我!屈無忌嘆道:當家的就原諒仇老弟這次疏忽之罪吧!以後日子長著,叫仇老弟小兩口子好生補償你一下古上才也道:不錯,元老蒼,如今弟妹陷身虎穴,備遭折磨,我們正該想盡方法去救她出來才是,豈能自己先吵起來?何況又是為了一樁過去的事情!   元蒼氣呼呼的道:我越想越不值啊,他媽的!凌重沉沉的道:元老蒼,你這一頓脾氣發得沒有道理。元蒼怒道:怎麼沒有道理?哼了哼,凌重道:你是氣憤仇忍小子成親的時候沒通知你?元蒼大聲道:當然!凌重冷冷的道:他誰也沒通知|包括我們幾個,而且,如今兩口子剩下他一個了,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可謂是鴛鴦生拆,並蒂蓮單,反而形成一樁悲慘事實,當年的喜悅不復存在,你老先生不對仇忍加以慰撫,卻竟為了他以前成親的時候未曾請你而大發雷霆,這不是更增加他的痛苦與酸楚麼?你再不高興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冒火,你這一吼一叫,仇忍的悲痛感觸可不越深了?就算他當初請了你,結果並沒有兩樣,人家現在仍然是孤伶伶的形單影隻了!一咬牙,元蒼吼道:我們去救她出來!救出來後老子再好好教訓他們這一對夫妻!一拍手,凌重道:對,這才像句生死之交所講的話!   撫著胸口,元蒼喃喃的道:我是氣不過啊氣不過啊古上才微笑道:到時候叫他夫婦倆人好生給你賠罪,多補償補償你今天的這場肝火的消磨也罷。元蒼板著臉問仇忍道:你那渾家多大年紀啦?仇忍苦笑道:二十出頭了,自小在老家訂的親。點了點頭,元蒼又問道:叫什麼來著?仇忍低沉的道:鳳嘉琪。問清楚了是哪幾個字,元蒼面色和緩得多的道:嗯,名字不錯,人,也更不錯吧?仇忍張顏笑道:對我來說,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屈無忌插嘴道:弟妹可是典型的大家風範,閨閣淑女,非但知書達禮,應對適中,外貌更是端秀嫻靜,小巧溫柔,白淨淨的似是朵香扇墜抹抹嘴巴,元蒼道:可惜我沒早見著|說到這裡,他又瞪了仇忍一眼道:我他娘一提及此,又是心火上升!屈無忌沉重的道:弟妹落在八忠社手中,受盡折磨,備嘗凌辱,過的日子有如地獄,我們曾溜入龍虎山莊施救,但寡不敵眾,只有含恨退去,當時,弟妹曾轉由屠繼成於白布上寫了四個字表示她仍活著,但那四個字落入人眼卻叫人心酸,那四個字是這樣寫的|生不如死!   怔了怔,元蒼咆哮道:他們竟敢折磨她?仇忍木然道:只怕已不止是折磨而已了!元蒼驚道:此話怎說?咯崩一咬牙,仇忍笑如泣血地道:依我看當時的情形,聽他們的言談|恐怕,恐怕他們已經污辱了她!屈無忌悲戚的叫道:老弟呼的跳起,元蒼抓起桌上酒壺嘩啦啦摔破地下,屑飛液濺中,他瞋目咬牙的道:什麼?八忠社那群王八羔子竟然污辱了她?我一個個活剮他們的祖宗八代,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公義啊?武林中就這麼混亂,江湖道便如此齷齪了麼?人心淪喪至此,德行蕩然不存,猶成個什麼世界?古上才也痛恨的道:八忠社上上下下簡直無一不是天良喪盡,行同禽獸!元蒼氣得渾身發抖的叫道:我他娘任什麼也不管了,我馬上點齊手下兒郎,直搗他龍虎山莊,若不把他們燒得片瓦不存,宰個雞犬不留,我就是眾人的兒子!   仇忍笑道:老蒼你且坐下,我們從長計議!髮梢上指,氣湧如山,元蒼吼叫道:還從長計鳥毛的議!你的老婆在那裡受人欺凌污辱,虧你還這麼沉得住氣,你他娘狠得下心我可靜不下,我們一概不論了,這就上道,片刻也不耽擱,八忠社,紅白道就要和你們拚命啦!他一回頭,叱叫道:許波,馬上用我的雙帶令將對岸的六名鯨手全部召回,同時立即派人去黃河把胡春泉召回來肅立一側的許波不由囁嚅的道:但大當家,對岸的人一撤回來,百干會就極可能跟著侵入佔據我們的地盤啦,這恐怕有立時暴跳如雷,元蒼破口大駕道:混你奶奶的狗頭,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王八蛋、竟敢反駁我的意思?我要怎麼做還得請教你們?給我閉上你那張鳥嘴,馬上滾出去辦事!臉色泛白,許波不敢多言。躬身便往後退,就在這時,仇忍猛的站起,聲如金鐵鏗鏘道:許兄且慢!   許波才遲疑的站住,元蒼已大吼道:仇忍,你搞什麼鬼!仇忍凜然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但不是現在,更不是在你本身亦正有困難的時候,我怎能為了自己的私恨而連累及你們整幫數百人的安危?我怎可以為了個人的利害而影響到你們辛苦創建的基業?絕對不行,元老蒼,我要你幫我,但不是此時此景用此等方法,若你堅持不聽,我們馬上就走,永不再回頭!嘴巴開合好多次,額上青筋暴起,元蒼緊握住拳,狠狠瞪著仇忍,好半晌,他大吼一聲,猛一跺腳,一屁股坐了回去!這時,許波才暗中吐了口氣,站到一邊。仇忍搖搖頭,低聲道:元老蒼,你的脾氣太暴躁了,一點也不聽人家說元蒼憤怒的道:你是要氣死我!仇忍冷靜的道:你自己答應過不衝動,不暴跳,不急躁的,你也答應過我的事在後辦,你的事在前辦,不因我的麻煩而影響你的計劃揮揮手,元蒼道:我怎知道竟是這樣一樁叫人受不了的事!仇忍苦澀的道:我都能受,你也更該可以忍一陣!元蒼切齒道:就算我沒有你那種涵養吧,他們這樣對付你,豈不等於刨了我的祖墳一樣讓人無法忍耐!仇忍緩緩的道: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喘了口氣,元蒼悻倖的道:老子豁出去了,什麼大謀小謀全去他娘的!   搖搖頭,仇忍道:這樣做,除了使事情更糟,牽連及更多原可不用犧牲的生命之外,並沒有一點好處,反將令我們左右失據,兩頭遭損!凌重晃著大腦袋道:仇忍的話不錯,元老蒼,他這樣也是為了你,你的方法太嫌魯莽了,容易引起大亂子,搞得災情慘重!元蒼氣咻咻的道:照你們說要怎麼做,呆在這裡看風景麼?任由那些活畜生再繼續污辱弟妹下去麼?我可受不了!呵呵一笑,凌重道:當然不是,行動是一定要行動,就只步驟上要周詳,策劃上須慎重,不可貿然從事,陡增一些不必要的損失!閉上眼,仇忍覺得心如刀絞,且似沸騰,元蒼的話,每一句,每一字,全將他的魂魄都零剮了,但是,他卻沒有一點埋怨,沒有一點憤恨,因為他知道元蒼全是為了他,元蒼感覺上的痛苦與氣怒,只怕不會比他本人稍輕,元蒼就是那樣一個為一知己可以拋頭豁命且更積極於對方的人。   現在,古上才開口道:老元,老凌說得有道理,你該想到,如果我們不是因為有事實上的困難,又何必來麻煩你,我們也可以解決了哪!就憑我們這四塊料,只怕也不容易吃吧?但是,我們猶不敢輕舉妄動,生恐有失,這其中便不會太簡單了,你連這一層也不考慮一下,豈不是太急躁?想想也對,元蒼情緒平靜了很多地問道:那麼,你們為什麼不動手呢?頓了頓,他又道:正如你說。你們四個聯手合力之功,威如雷霆萬鈞,普天之下,怕也少有人能以招架,為何卻拖延遲疑至今?憂鬱的,仇忍開口道:只為了一個原因,敵眾我寡,我個人來說,便拚了一死也不可借,但我卻不能連累我的摯友們陪著我去做這種沒有把握的冒險,以至使他們也遭至傷害犧牲,再退一步說,我如一死仍然救不出嘉琪,仍然不能報仇雪恥,便到九泉之下,只怕我也難以瞑目!   元蒼叱道:少他娘說那洩氣話!接著翻動著眼皮,他又道:你知道,仇忍,你和幾年以前有些不同了,那個時候的你,是何等狂放,何等豪邁?精力勃發,意態飛揚,好像天下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沒有你所含糊的事,好像只要你願意,便可置群山於足下|怎麼如今你講起話來常有那麼股子暮沉沉的味道啦?難道說,一個人有了家連往昔的豪氣也消磨了!嘆息一聲,仇忍道:不,有了家並不會將豪氣消磨,元老蒼,只要你不失去這個家否則,便令人心傷了屈無忌輕輕的道:元當家,仇老弟的家是太溫馨美滿了。真是一個寧靜幽逸,充滿了甜蜜氣氛的安樂窩,人在窩裡,會永不想再履江湖;任何一個人被毀掉了這個家,失去了這個家的靈魂,都不會心情開朗的,我認為仇老弟還算把持得住,換了別人,只怕光是焦急怨恨就能逼瘋了古上才頷首道:這個,我完全同意。元蒼的一雙黃眼垂視下來,他沉重的道:好吧,我們開始商議進行搭救弟妹的步驟吧一搔腦袋,凌重道:我的意思是   突然,元蒼打斷了凌重的話,問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仇忍,你他奶奶是怎麼和八忠社這批殺胚搞起來的?不待仇忍回答,屈無忌已紅著臉道:元當家,說來慚愧,全是為了我元蒼愕然道:為了你?點點頭,屈無忌簡單明了的將他與八忠社結怨的經過以及仇忍於危難中拯救他的情形說了出來,接著又述及和八忠社方面數度交手的得失,他講得扼要懇切,十分清楚,元蒼聽過之後,不由恨恨的道:就是這樣子,我們和八忠社這筆血債可是算不清啦,行,他們以多打少,以眾凌寡,我們便也來個如法炮製!屈無忌嘆氣道:不能爭回這口氣來,我這內心的歉疚與愁苦,可是一輩子也難消除了,唉,我對不起仇老弟,更對不起弟媳婦仇忍靜靜的道:屈老哥,這類話你已說過千百遍了,成天掛在嘴上叫人聽了心裡會發慌,可否請你不要再提?否則,便會令我覺得有為而動之,這不僅將使我難過,更覺得心裡不安了屈無忌苦笑道:老弟!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表達心裡的歉意仇忍道:不用表達,屈老哥,這比什麼表達都好。連連點頭,元蒼道:不錯,這幾句話還有點天魁星的味道,這周天二十八宿,北斗第一星,可就該有這種氣魄!   這時古上才道:好了,我們別光說些客氣的了,現在事歸正傳吧,如今我們全知道八忠社除了他們現在有的六個頭子以外凌重打岔道:這六個老傢伙裡頭還有一個可能派不上用場呢!橫了凌重一眼,古上才道:你少打岔|八忠社他們現有的六個首腦是比較辣手的人物,此外,閻王筆朱慈,魂爪左宏這一雙王八蛋也極為難纏,再加上鬼家幫的銀髮鬼母童梅以下的一干鬼頭蛤蟆臉,他們的實力就頗為可觀了,這還不包括他們另外可能約請的幫手在內。凌重又道:八忠社一定會再行邀約幫手的,他們不是呆鳥,當然會想到仇忍此去乃是找人協助,相同的,八忠社便將增請朋友來抵消這股壓力了,何況,他們手裡還握著一招殺手元蒼問道:什麼殺手?低低的,凌重道:弟妹還在他們的掌握中呀!   以拳擊桌,元蒼罵道:這群王八蛋若敢動她一下,老子不活剝了他們就不叫人!凌重搖頭道:狗急跳牆,人急殺人,如果把他們逼到絕處,就也難說了,一旦出了漏子,便把他們剁成肉醬也無濟於事了元蒼哼了哼,忍住氣道:八忠社方面的力量就是這樣?我們五個人,加上我的六名鯨手,再點齊五十名強悍點的弟兄,夠不夠?古上才盤算了一下,笑道:何不帶三名鯨手,三名鯊手,留下三名鯊手來也好加強你本身的防守力量?仇忍同意道:這樣很合適!摸摸下頷,元蒼道:好,就這樣,我另外馬上派人去把胡春泉追回來,我們離開之後,這裡要他來代我坐鎮調度!仇忍緩緩的道:我們離開了之前,元老蒼,必須在你全幫的問題解決之後。元蒼叫道:那就晚了!平靜卻堅持的,仇忍道:不晚,必須如此。瞪大了眼,元蒼急道:仇忍,你的事要先辦,你聽我說搖搖頭,仇忍斷然道:不,你的事先辦,這樁麻煩比諸我的問題嚴重得多,元老蒼,我堅持如此!元蒼憤然道:好,就全聽你的算了!   伸了個懶腰,凌重道:奶奶的,扯了這麼多,才說定了辦這兩件事的前後秩序,人家不知道的,還準以為我們有幾百樁麻煩待理呢仇忍站起來揹著手踱了幾步,又站住身道:元老蒼,百干會的實力比你這邊如何?元蒼傲然道:差了一大把!笑笑,仇忍道:那麼,他們如何敢虎嘴上捋鬚?元蒼氣恨的道:原先我也這樣懷疑,心想百干會的瓢把子肘刀無情佟宏莫非是吃錯藥,瘋了心了?搶地盤搶到我頭上?後來我到了出事的地方詳查,他們帶來一個漢子見我,據這個當時躲在一片葦草內的舢板上的漁漢子告以偷窺所得,我才知道乃是怎麼回事!仇忍問道:怎麼回事呢!元蒼大聲道:很簡單,百干會早就有了幫手撐腰啦!仇忍點點頭,道:我也估量是這麼回事,要不,便算百干會真個餓瘋了心吧,也不會拿著腦袋往刀口子撞哼了哼,古上才道: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和他們結的盟呀?元蒼陰沉的道:千戈門。   叫了一聲,凌重插嘴道:千戈門?百干千戈,可是湊合得巧呀!濃眉一挑,元蒼道:巧什麼?他們原本就來往得十分密切,只是我想不到千戈門竟敢幫著百干會合同來對付我罷了!古上才問道:那麼,他們又是怎麼湊得這樣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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