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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大水沖進龍王家

天魁星 柳殘陽 9621 2023-02-05
  不等仇忍與屈無忌朝門外挪步,旁邊,那水淨月白的少女已惶然地扯了扯仇忍衣袖,怯生生的道:壯士別把事情鬧大仇忍笑笑,道:妳也看見了,是他們逼到頭上的。屈無忌亦蠻不在乎的道:放心,姑娘,這位大教頭也不是鐵鑄的呢!咬著牙,郝恩松大步走向門外,語聲迸自齒縫:不用徒逞口舌,我著看你們倒是什麼做的!輕喟一聲,仇忍正想舉步跟上,突然又聽得梯口一陣足聲傳來,這陣足聲又快又輕,彷彿只響第一下,即已來到了底層了|那是一種輕身術上有特殊精湛造詣的人所發出的步履聲!於是|仇忍立即站住,邊低促的提出警告:有扎手貨來了,老哥!   屈無忌也察覺到這種情形,他緩緩回身,目光瞥處,梯口已經站著一個青臉鷹眸,瘦長冷森的中年人物。大凡是久走江湖的老手,都具有深淺不同的相人之術,只要他們與人一朝上面,便可以約略估量出對方的根底身份來,雖不盡準確,但也差不了太遠,這有的來自經驗,也有的是沿傳於本能的精神感應。現在,屈無忌和那青臉人甫一照面,便不自禁的心頭猛跳,他馬上警惕起來,這個全身黑袍的人物,恐怕不是善與之輩,光看對方那種冷漠的神色,炯灼的目光,連頰上的肌肉都不抽動一下的那種沉靜,便可以判明必是個兇狠角色!仇忍並沒有回身,他注視著前面的郝恩松,同時眼角也留意到屈無忌表情上的生硬,他低緩的道:可真是扎手貨?點點頭,屈無忌道:八成是了。

  這時,郝恩松回過頭來,一下子也看見了立於梯口的那人,剎那間,這位包城地面首屈一指的地頭蛇立即換上一副面容,他滿臉堆笑,匆匆返身走進,一邊打恭作揖的致歉:噯!噯!真是失禮!古老,一點芝麻小事,竟連古老也驚動下來,晚輩實在罪過,還請古老上去慢慢用酒菜,晚輩只要將這裡處置妥了,馬上就上來奉陪那青臉人微微皺眉,語聲如冰:怎麼回事?下面搞得大呼小叫,亂七八糟?乾咳兩聲,郝恩松強笑道:回稟你老,也沒有什麼不得了的岔子,只是幾個不開眼的外路毛頭欺侮了這家酒樓的東主,晚輩忝為本地教頭,不能不出面替街坊爭口氣找回兩分顏面,古老,不敢麻煩大駕   青臉人目光輕移,冷冷的道:看樣子你的人吃了虧?面上一熱,郝恩松忙道:是那孩子一時疏忽,又吃了對方抽冷子暗算不待他說完,青臉人已不耐的道:恩松,在我面前,用不著打腫臉充胖子,那幾位找事的朋友,可就是眼前站著的人!郝恩松尷尬的道:是的,就是他們目光如刃般盯視著屈無忌,屈無忌也毫不示弱的回視著他,好半晌,青臉人硬硬的一笑,道:好朋友,你還真有意思?屈無忌冷板板的道:隨你了。青臉人道:隨我?只怕你吃不消呢!兩眼一瞪,屈無忌道:犯不著吹大氣,誰吃不消你可以試試!青臉人慢慢踏前一步,威猛的道:報名!屈無忌重重一哼;道:報個鳥的名,你有興趣咱們不妨比劃比劃,老子不是姓郝的,你少他媽呼來叱去!郝恩松暴怒道:混帳東西,你可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屈無忌大咧咧的道:就是對閻王爺,老子也是這樣,你不服氣就上來掂掂分量,看看老子能不能活拆你這狗操的?

  大吼一聲,郝恩松叫道:你這滿口放屁的畜生,你是死定了!狂笑著,屈無忌宏烈的道:扯你的閒淡,老子在闖江山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在哪個師娘褲襠底下鑽呢,如今想唬我,你不是吃了油蒙住心竅啦?一揮手,青臉人寒酷的道:恩松住口,用不著和這匹夫多說,等我來見識見識,看看他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一直沒有轉過身來的仇忍,此刻突然吃吃笑了起來,一邊笑,他一邊側過正面,輕輕鬆鬆的道:古上才,你發威發夠了嗎?青臉人猛聽得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姓,不由也怔了怔,及至看清楚了那說話的人,他那等硬板嚴酷的面容亦立即化成了一片春風,驚奇逾常的呼叫一聲,他一個箭步擠上前去,雙手伸出,用力握住了仇忍的雙手,大大的搖晃著,邊又是鞠躬,又是興奮的叫:老天,仇忍,你是什麼時候到此地來的?虧你還在這裡裝聾作啞,沉得住這口氣,莫不成是想看我的笑話!

  這場意外的轉變實在發生得太過突然,非但把周圍的幾個小角色弄得迷迷糊糊,就連一直在劍拔弩張,隨時準備大打出手的屈無忌與郝恩松也搞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仇忍笑吟吟的道:我一聽說話,就確定是你吊死鬼的口音,冷麻麻的,硬僵僵的,不帶一點活人味道,我還以為郝老兄又請了什麼不得了的異人高手來收拾我們啦,弄了半天,卻抬出你這塊料來!忍不住笑了起來,古上才道:全是誤會,全是誤會,真是他娘的大水沖翻龍王廟,自家人砸到自家門口來了,不過,若非如此,我們哥幾個只怕還見不上面呢!仇忍莞爾道:多少年來,你還是那股子派頭,一成也沒變,只一聽聲,就曉得是你啦,也幸而你下了樓,否則,錯過去了,我到老沙窩去找你還得撲個空呢?

  古上才親切的問:小子,你是輕易捨不得離開你那老婆的,怎麼忽然又會這麼講交情想到去看看兄弟我啦?這裡頭一定有文章提到這裡,仇忍不由神色黯淡,他強笑道:你沒聽說我的事?吃了一驚,古上才愕然道:你的事?你會有什麼事?仇忍苦澀的笑著道:等會再和你詳談。古上才的反應何等敏銳?觀顏察色,他便知道仇忍必有隱痛,於是,他馬上大笑道:等下談,等下談小子,你還不給我引見一下你的貴友?娘的,怎在旁邊看笑話,卻害得我差點得罪人點點頭,仇忍一手拉過屈無忌,指著古上才道:老哥,這是古上才,人稱魔劍!魔劍兩個字有如兩記悶雷般的震耳,屈無忌在驚訝之下又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方纔沒有動手哪!要不,可還真是危險呢!魔劍古上才自十三歲闖蕩江湖,二十五年以來素有無敵手之說,他的一柄魔眼劍業已到達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傳聞中他的劍術可以凌霄落雁,馭氣凝刃,取敵首級於百步之內,尤其是此人心硬如鐵,偏又智勇雙全,是個不折不扣的厲害人物,提起他的名號來,足以令任何頂尖的江湖好手也皺眉搖頭,不願輕捋虎鬚,想不到這位仁兄卻與仇忍交善,而看情形,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相當不淺呢

  古上才抱拳當胸,笑道:不知閣下與仇忍淵源,方纔多有得罪,尚祈恕過才是!屈無忌連忙還禮,爽朗的道:好說好說,兄台幸未動手,否則我包管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哈哈一笑,古上才道:閣下也太客謙了,尚未請教尊姓大名!屈無忌懇切的道:不敢,屈無忌。兩眼睜大了些,右上才意外道:千臂龍?屈無忌笑道:比起魔劍來,我這千臂龍可真是差了把火呢!連連拱手,古上才道:哪裡話,屈兄是太抬舉我古上才了,好在我們沒鬧笑話,要不可叫別人看了把戲啦!這都是仇忍這小子耍的花巧仇忍笑道:我又耍過什麼花巧來著?古上才笑罵:娘的,你早點亮亮相不就少了那場爭論啦?卻活脫個人熊的瘟在那裡不出面,害得我與屈兄白出了一場閒場!聳聳肩,仇忍道:我只是要看看你那個狠法是否一如當年哦,對了,上才,凌重這老小子呢,你們一向都是焦孟不離的,他如今到了哪裡?眨眨眼,古上才笑道:凌重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仇忍道:你是說伸出大拇指向上一指,古上才小聲道:這老風流正在樓上廂房樓著此地小芳樓的第一個紅牌姑娘在喝酒取樂呢!

  吃吃笑了,仇忍道:他可真會享受哪!這時,古上才側過臉去,沉厲的叫:恩松!在旁邊怔愣了老半天的郝恩松,聞聲之下不由一機伶,他磨磨蹭蹭,瑟瑟縮縮的偎了上來,咧嘴苦笑:晚輩在!古上才冷冷的道:去見過你仇師叔。吸了口寒氣,郝恩松一張臉也脹得通紅,這當口,他那份尷尬與窩囊簡直就甭提了,但是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違抗古上才的命令,搓著手,堆著那種叫人看了心裡起疙瘩的笑,囁囁嚅嚅的開了口:哦,是郝恩松叩見仇師叔!神色如冰,古上才又道:再見過屈師叔。屈無忌雙手亂揮;忙道:自己人,自己人,算了算了   朝猶在遲疑的郝恩松一瞪眼,古上才怒道:你還在拖扯什麼玩意?心頭一跳,郝恩松趕快踏前一步,躬身哈腰。叩見屈師叔。一仰頭,古上才又道:然後,請罪領罰!郝恩松一張面孔就差點成了豬肝,他窘得很不能找條地縫鑽將進去,又羞又急又怕之下,他結結巴巴的道:古古老這這個可不可以哦可不可以古上才惡狠狠的道:你娘那個頭,什麼可以不可以,我古上才說過的話還會打折扣的?怎麼著,你想造反不成!一邊,仇忍平靜的道:免了吧,上才,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何必叫郝兄為難?好在大家不全是外人搖搖頭,古上才寒森森的道:這是規矩|郝恩松,我不再說第二遍。一咬牙,郝恩松無奈的道:仇師叔,屈師叔,萬才的那場爭端,全是晚輩的不是,務乞二位前輩饒過恩松此遭,二位師叔有什麼懲治交待下來,是打是駕,是剁是剜,晚輩甘心受著就是,只求二位勿與晚輩計較長長嗯了一聲,古上才道:這才像幾句人講的話!他側首道:怎麼辦全看你們二位了,仇忍,只當我與這混頭不認識!

  仇忍一笑揮袖:郝兄,無庸自責過甚;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些許小事,何堪掛懷?更談不上什麼懲治,固然,剛才你老兄是衝動了點,但我與屈老哥又何嘗有什麼修養?嚴論起來,雙方全有不是之處,豈能單怪你一個人?頓了頓,他又含笑道:我已說過全是自己人,別太認真了,哈哈一笑,當它煙消雲散,從未發生過,不是更有意思麼?屈無忌笑道:說得是呀,我們全是武林人,江湖漢,若是為了這些芝麻綠豆事成天傷腦筋,恐怕這一輩子也安寧不了嘍,去去不提了!古上才大聲道:還不謝過仇、屈二位師叔?不待郝恩松上來道謝,仇忍已迅速扶住他,和氣的道:你不用謝,我們也免了道歉,大家抵平,誰都不欠誰,別聽上才的,這傢伙多少年來就是這副態度冷面冰心!郝恩松感激的低聲道:仇師叔,你老真是寬宏大量。仇忍哂道:你捧得連我都不好意思了!

  目光四閃;古上才道:這裡亂得一塌糊塗,仇忍屈兄,我們上去坐吧,上頭有美酒佳人,正可享受,省得在此地生氣!仇忍一笑道:凌重這小子只怕已享受足了!古上才莞爾:他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先灌足黃湯,吸飽脂粉!仇忍低聲道:小心點,旁邊還有個女娃子。斜眼一瞟站在一邊忸怩不安的那位少女,古上才點點頭,道:先時你就是為了這姑娘出的頭!仇忍道:不錯。眉梢子一揚,古上才似笑非笑的道:倒是個出落得蔥淨水白的標緻丫頭。仇忍注意到那少女業已粉面如霞,頭項深垂,臊得兩隻手全不知道該怎麼個安置法了,他忙道:噓,人家是好人家的閨女,你少紅口白牙亂嚼舌頭!   古上才灑然一笑,轉對少女,威嚴的道:姑娘,妳貴姓?少女有些惶赧的抬起頭來,帶著驚疑不定的目光瞧向仇忍,仇忍溫和的道:別緊張,姑娘,這位是我的生平至交之一,魔劍古上才,他人很好,只是樣子不逗人喜歡罷了。深深吸了口氣,少女羞澀的道:我姓固,堅固的固。笑笑,古上才道:我姓古,你姓固,字不同,音倒近似。拍了拍古上才肩膀,仇忍笑道:少拉近乎,一古一固,業已相差十萬八千里,再怎麼攀,也終究攀不上一點親味的邊!豁然大笑,古上才又問:姑娘芳名?少女這一次比較自然些,她輕柔的道:固盈盈。在嘴裡將這三個字念了一遍,古上才連連點頭稱讚:好,好名字,盈盈如波,盈盈如水,給人一種柔和雅靜的感受,對,這才似個女人的名字,尤其更適合像妳這樣姣美的姑娘!固盈盈羞臊得面靨如染丹朱,她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仇忍見狀,替她解圍道:好了好了,上才,怎麼你也跟凌重的毛病差不多了,見了女人就想勾搭?真正老不害臊!

  古上才笑吟吟的道:所謂物以類聚呀!其實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你有婆娘管著罷了‧裝什麼蒜!一提到鳳嘉琪,仇忍心頭又不禁一痛,他苦笑道:我們上去再說吧他又轉對固盈盈:固姑娘,這具玉琵琶請帶回去,好好留作紀念吧,另外,我這裡還有些許薄儀相贈,區區之物,只是聊表心意,尚請笑納。說著,他已自懷內取出一方小紅綢包,雙手捧到固盈盈面前,固盈盈一時之間又是感動,又是羞慚,又是不安,她急忙退後,眼圈兒紅了:這仇壯士我我不能收,你已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如此恩賜,我已難以報答,怎能再接受你的厚儀?仇壯士,你是叫我一輩子欠情了請你收回去,我我心領就是仇忍安詳的道:金銀錢財,皆為人用,我留著還不如妳留著能派用場。收下吧,固姑娘,我不須妳報恩,更不用妳欠情,妳犯不著想那麼多。古上才亦說道:甭推讓啦,固姑娘,仇忍是一番摯誠,妳可別辜負了他一片心意、妳不要,叫他如何收回來?

  屈無忌接過紅綢小包,三不管硬是塞到固盈盈手上,邊粗豪的道:收下收下,錢這玩意好固然是好,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著錢就是為了給那最需要它的人使喚;妳一個女娃兒尚攜著老弱病瘦的娘親,不正是需用錢財之際?不似我們幾個大男人,到處都能找飯吃,睡下一根,起來一身,一人吃飽全家吃飽,一人走路全家上道,到底比你母女要方便得多!雙手拿著紅綢小包,固盈盈不禁淚珠兒撲簌簌流著,她咽著聲道:各位待我這樣恩厚義重我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報答各位我我太笨不知道該怎麼說仇忍靜靜的道:這樣正好,妳不用說。   古上才又板起臉道:恩松。郝恩松連忙躬身:在!嗯了一聲,古上才道:交代那狗熊店東,固姑娘母女無論在他那片店裡住多久,有什麼花費,一切開銷全記在我的帳上!郝恩松一迭聲答應,瞪著瑟縮在一邊的吳二財:都是你這個混蛋狗頭給我出的紕漏,古老的交代你聽清楚了?吳二財一哆嗦,腦袋亂點,又結結巴巴的道:聽到到聽到不不勞各位記記掛全全由小的免費招招待重重一哼,郝恩松道:總算你還有點眼光!古上才慢吞吞的道:恩松,你親自陪同固姑娘回去,叫你那些手下們好生照應著,再有一點意外,看我不活剝了你們!連聲應是,郝恩松等著固盈盈一再稱謝之後,親自伴同她走出門外,仇忍望著他們背影,吁了口氣:唉,這年頭,不平事也難管!笑笑,古上才道:但你小子伸手要管,情形又自不同了!屈無忌也感喟的道:這女娃也夠可憐的古上才笑道:可惜仇忍小子有了老婆一巴掌沒拍著古上才,仇忍啼笑皆非的道:滿口胡柴!轉身,古上才一伸手:別假正經了,走吧,樓上去,我們凌重凌大爺只怕業已等急了,仇忍,你放心,偶而打打野食沒什麼大不了,我包管替你守密就是!   從下面來到樓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那間隔在側隅的廂房是與眾不同的,也是陳設特殊的,它的用途,想是為了專門侍候那些身份尊貴的各形大爺們才單獨設置,透出一股子豪華的味道。古上才走在前面,他將簾子掀起,裡頭,卻是好一幅春光無限圖,一個五短身材,肅頭肅腦,疏眉細眼的仁兄正高據席首,摟著個花枝招展,妖媚冶蕩的女子在懷中,又嗅又摸,逗引得那女子格格笑個不停,一邊還半推半就的用手推拒著,桌上,業已是杯傾箸橫,酒菜狼藉了。古上才搖搖頭,大聲道:老凌,你他娘還沒有痛快夠哪?休看那位五短身材的朋友不惹眼,貌不驚人,但一提起他先生名號,卻能震得人一哆嗦,他,就是魔劍古上才搭檔多年,焦孟不離的武林赫赫殺手邪刀凌重。江湖上魔劍邪刀倆人齊名比肩,各自稱雄,哪一個也都是難惹難纏的角色,而他們倆人,又都是同仇忍有著一段過節與深交,三個人的個性亦皆有共同之處;一樣的講道義,重然諾,有些兒孤傲,也有些兒冷酷,有些地玩世不恭,也有些兒恬淡超遠;所謂物以類聚大約就是這樣的了。   這時,凌重染著滿臉的脂紅,瞇起那雙浮腫的眼泡,笑呵呵的道:你他奶奶急什麼熊?心裡癢癢就不妨自去找一個;看著我享這人間艷福,是吃醋還是怎麼的?這一陣子業已叫你嘀咕得頭都大了古上才沒好氣的道:有人來啦。凌重伸手在那娘兒胸脯上摸了一把,不在意的道:有人來關我鳥事?我說老古,你他奶奶就把門簾放下來,你在那裡拏著是要叫我這春光外洩不是?輕輕推開古上才,仇忍大叫:凌重,你睜開你那豬泡眼瞧仔細了,看看是哪一個在你面前?怔了怔,凌重果然睜大了眼睛瞧了過來,這一瞧,他竟猛的站起,差點將懷裡的女人也推倒地下,他不管那騷娘們兒在那裡驚呼叫嚷,哇哇大喊:我他奶奶的,我道是誰,原來是仇忍小子,你是怎麼來的?可真叫巧,這幾年來你小子真把我哥倆想瘋了口裡嚷著,他一個箭步繞桌竄出,一下子將仇忍抱了個正著,哈哈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咱們哥幾個可叫有緣,千里之外齊來相逢,就憑這點,已經證實了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些年來,小子,你還是老模樣,一成沒改哪!哦,就是氣色似乎差了點,像有什麼心事?   嗤了一聲,古上才道:你別又是摟又是抱的,仇忍又非你那老相好,這麼肉麻幹啥?真他娘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凌重鬆開了手,端詳著仇忍:小子,可不是,你可真瘦稜稜的啦,而且還面現憂色,來,有什麼事情告訴老哥聽,讓我這為兄的替你拿個主意!仇忍苦笑道:待會我自然要講。古上才朝那猶在賣弄風情的娘們兒一揮手,道:妳可以走了,大娘。那女的一聽古上才叫她大娘,不由老大不快,她那塗抹得紅紅綠綠的臉兒一板,怪不高興的嚷:這位爺,叫我走就叫我走,何必尖著舌頭挖苦人?古上才冷冷的道:少囉嗦,下去之後自有人付妳的陪酒錢!搓著手,凌重笑瞇瞇的道:妳先回去,小嬌嬌,讓我們老哥兒這裡敘敘舊,回頭呢,我自會到妳那銷魂窟去找妳哼了哼,這娘們老大火氣的蹶著屁股出了房門,香風過處,凌重還忘不了在人家腰肢上捏上一把。   吁口氣,仇忍無可奈何的道:你是老規矩呀,老凌,出門不忘再一摸。哈哈大笑,凌重目注仇忍身後的屈無忌,道:這位是?於是,仇忍逐將倆人相互引見了,又是一陣寒暄之後,大伙兒才落了座,凌重迫不及待的問:怎麼回事?仇忍低沉的道:你是說,為什麼忽然到了這裡?點點頭,凌重道:當然!古上才也關切的道:可是出了紕漏?仇忍平靜的道:是的,我們和八忠社,幹上了!一拍桌子,凌重怒道:什麼烏毛八忠社?他們是吃了他奶奶的狼心豹子膽啦,竟然找麻煩找到我們哥兒頭上?非要好好教訓一番不可!橫了凌重一眼,古上才道:你不吆喝不行麼?先聽仇忍講完話呀,你就知道,叫,叫,叫!打了個哈哈,凌重道:好好好,我就聽,你也別似模似樣像個他奶奶人王似的老在那裡挑剔我的不是。   仇忍道:業已幹過了。古上才正容道:結果如何?低喟一聲,仇忍道:前後交手三次,他們八個首腦之中,絕心黎喜,狼臉趙奇,毒舌駱玖,妖鈴卓秋,全叫我們傷了,而那狂拐雷匡與赤臂湛洪斗也吃我送了終,以外,一干小角色並叫我們放倒了不少,我們是我與屈老哥。一拍手,凌重喝采道:好極了,這不是大大的勝仗麼?你卻怎麼又愁眉苦臉的擺出這一副狗熊樣子來?仇忍澀澀的笑了笑:這只是說到八忠社的損失!還沒輪到說我們的折損呢,兩邊比較起來,我們的便宜也佔得有限凌重脫口罵道:我操他奶奶一瞪眼,古上才道:你不打岔行不行?目光有些晦黯,仇忍緩緩的道:我家裡的忠僕全死淨了,事後,我的傷也養了一個多月才勉強算養好,屈老哥當時也吃了虧頓了頓,他接著沉重的道:最叫我難受的,是嘉琪陷入八忠社手中,如今受盡折磨凌辱,生不如死,到現在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古上才與凌重全不由大吃一驚,齊齊脫口驚呼:什麼?弟妹叫他們擄去了?仇忍點點頭,啞著嗓子道:而且,看情形他們還污辱了她!   格格一咬牙,凌重細眼怒睜,雙珠暴出,他大吼道:氣死我了‧簡直是一窩豬狗,禽獸不如!千刀殺的八忠社,萬刀剜的八忠社,老子與你們拼了!連輕易不肯動容的古上才也頓然變了臉,他痛恨的道:這些畜牲|仇忍,我們馬上走,拼了一死也要將弟妹救出,把他八忠社斬盡殺絕,雞犬不留!仇忍長長吸了口氣,勉強平靜自己的情緒:多謝二位老友的關懷幫助|我本身的痛苦相信二位也深深明白,我比二位更加迫不及待,但是,如今我們卻不得不再等待一下霍的站起,凌重大罵:等一等,等你個頭!你他奶奶受人這口鳥氣,我可受不下!你不管你老婆,你甘心受氣,我不,你等你的吧,我馬上就到龍虎山莊去,我若不搞得他血流成河,屍集如山‧我就算你們眾人的兒子!   一把拉著凌重坐下,古上才怒道:你急躁什麼,這是件急躁得的事麼?仇忍之所以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再動手,豈不強似你這魯莽從事來得周密?幹,是斷然幹的,可也得幹個名堂出來才對!凌重滿臉通紅,喘吁吁的道:我氣死了古上才沒有理他,轉向仇忍:為什麼現在還不能動手呢?須知我們幾個也不是省油之燈,大家聯手合力,恐怕八忠社那幾塊料,也不一定就能招架得了!仇忍徐徐的道:話是不錯,但八忠社裡除了他們所謂八忠的幾個人外,還另請了一干武林高手助拳。凌重大聲道:都是哪些狗操的?沉默著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屈無忌低沉的啟聲道:鬼家幫的全部大小老幼惡鬼,加上魂爪左宏與閻王筆朱慈,上次發現的就是他們這些!一雙小眼睜得滾圓,凌重咆哮:反了反了,簡直是反了,鬼家幫這群孤魂野鬼算是什麼玩意?連他奶奶個人都不能算,竟然討債討到我們頭上來啦?左宏和朱慈這兩個王八蛋也瞎了狗眼,迷了心竅,憑他二人那兩下子就想與我們作對?奶奶的,他們要當八忠社的腿子,我們就說不得先砍了這些雜種!   揮揮手,古上才穩重的道:你先稍安毋躁,老凌,仇忍的做法很對,我們是報仇雪恨去的,不要將自家先行坑在那裡才叫不上算,況且,我們如果栽了跟斗,這口冤氣,又叫誰去代我們出?頓了頓,他又道:再說鬼家幫銀髮鬼母童梅這老太婆的本事的確也不錯,相當具有火候了,她手下的幾個小鬼亦非等閒,最叫人傷腦筋的還不是他們的武功強弱,乃是這批人的刁鑽陰毒,天底下的壞事,只怕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此外,左宏與朱慈二人也千萬不可輕視,這一雙混帳全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比較起來,他們絕不比鬼家幫那群惡鬼好上半分!屈無忌頷首道:古兄說得一點不錯,天下的妖孽,這遭幾乎就叫八忠社聚合起一多半了!笑笑,古上才又道:仇忍的功夫深淺,乃是我們所素知的,就連屈兄也是江湖上獨霸一方的人物,他們二人聯手之力又是如何威猛,但在與八忠社及其同路人的拼戰中,卻也沒有佔到什麼大便宜,可見對方亦非泛泛,多少也有點硬底子,若是再加上我哥倆,力量雖是倍增,但也並不是就肯定能吃穩了人家,我們如要摧毀八忠社,必得要有十成的把握才下手,萬一弄砸了,我們的名聲性命倒在其次,這仇報它不成,那才叫死不瞑目,永難甘心呢!   屈無忌又接口道:而且!還不知道他們是否另外尚有什麼幫手露面。點點頭,古上才道:這必須加以斟酌。凌重頗不耐煩的道:說了這麼多,事情該怎麼辦呢?莫不成就為了對方人多勢大便將這樁冤仇擺下來了!這時,仇忍才道:當然不。凌重急道:你可有了法子?仇忍道: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路經於此。古上才也忙道:說說看,你有什麼妙計?淡淡一笑,仇忍道:說不上是什麼妙計,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亦並非找不著助拳的朋友!喝了聲好,凌重搶著道:善哉善哉,正是如此,他奶奶的,我們也並不是找不著人幫忙打這場架呀?小子,你心目中可有了對象?仇忍道:早有了,如今我就正是往那地方去的。凌重迫切的問:去找誰?低沉的,仇忍道:紅白道的人。古上才脫口道:元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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