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隨身智囊 徬徨飄泊者

第34章 三〇、好運道

徬徨飄泊者 戴維斯 2700 2023-02-05
  流浪者不一定人人都是窮光蛋,有時候,也許會一躍而成大量遺產的承繼人呢。   是一個晴朗的早晨,一間啤酒店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當即有個貴族服飾的紳士推門進去。他問老闆可曾知道詹姆士麥格賽的行腳,老闆是個識者,也就立刻認出來人是替委任者找尋承繼人的大律師。   啊!先生,我們這兒是不把旅客姓名登記的,現在讓我到裏面去問問,看有沒有誰叫詹姆士.麥格賽。   老闆說畢便返身跑到廚房間來,站在門口大聲兒地向著裏面幾個旅客問:   誰叫詹姆士麥格賽?外面有人找。   其中,有一個前晚來借宿的瘦長個子者便回頭道:   我是這個名字,我是詹姆士。   唔!有一位先生找你,他是坐了馬車來的,好像特地有著要事似的。

  那個叫做詹姆士的傢伙衣服襤褸不堪,只上身穿的白襯衫還可看看。他像自以為不嚴重似的檢視一會衣衫,叫老闆去轉告來人等一等,他立刻走到自來水龍頭那裏去洗盥,又小心地梳了一次頭髮。   麥格賽半晌後走到酒吧間裏,看見一位紳士正恬然坐等著。但他看見他了,先站了起來問:你是詹姆士.麥格賽先生嗎?   因為紳士的態度很恭敬,這卻引起了老闆的注意。但這時,麥格賽也同樣很尊嚴地答應道:正是我。   你認識杜格里廳的菲力特利.麥格賽先生嗎?那紳士問。   認得他的麥格賽說過這句話便停了一停,才用很低吁的口氣說:他是我的叔父。   他們兩人接著又問答了一陣子,最後,紳士的開始又說道:   夠啦!謝謝你,今天下午七時,請你到帝王嶧來找我好不好?啊!菲力特利.麥格賽先生在幾個星期之前已經過世,但那時起我已在報上找尋你了。早安!

  他一面說,又用著鄭重和謙恭的模樣兒,上前握住了詹姆士.麥格賽的手。他好像不在乎對方身上襤褸的衣衫,這種種,使老闆在旁邊更加地注意了起來。   來客退出以後,麥格賽步立在旁不發一語,不消說他是在沉思中。那時,老闆卻有禮貌地迎上前問:   先生!你喝什麼,威士忌行嗎?   麥格賽略略用聲音答覆了一聲是,然後連連喝乾兩杯威士忌,心身才平伏了一些。他向老闆道:   我身邊沒有錢,你大概也知道了吧,現在,最好請你借十先令,等我一領到兩百鎊現款,我無論怎樣還你時,一定比這數目大上幾倍。你放心,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呢。   好好,你索性拿一鎊在身邊吧。老闆繼續下去又道:你喜歡吃些什麼,老闆娘都會替你預備,呃,你再要喝酒嗎?

  麥格賽等了一會兒,悲哽著嗓音答覆地道:   我不要喝,但你快替我預備二壺好的麥酒,去給廚房裏的旅伴們喝。   當老闆和那批窮旅客大家舉杯慶賀麥格賽的時候,他們都替他的好運道感到萬般的震驚。歡呼聲,笑聲,充溢了一廚房。現在的麥格賽,真是這裏的一個要人,他周旋在旅客們之間,態度真是大不相同了。   旅客中,剛巧有二個石匠,他們過去雖是酒鬼,但現在因為預感到承辦的工程快要完結,不久自己將是失業者,所以這時不敢再花天酒地。他們正當吃過飯,打算安安穩穩地睡一覺,但又倒下了麥格賽賜予的酒在肚裏,他倆竟又一變初衷,變得糊塗起來,決定不去做工,準備將工資的三鎊十先令去拿來化用,麥格賽狂呼道:   好!你們儘管化吧,等你的錢用完,我的二百鎊就可以下來,大家逍遙一番了。

  這個建議頓時通過,老闆也在旁嘻嘻笑著。   幾個小時後,麥格賽又和二個石匠在廚房裏坐下,大家一杯又一杯地狂喝啤酒。起初,由他們二人拿錢出來會酒賬。可是後來,索性懶得付錢,把酒款記在麥格賽自己的賬目上。然這樣糊裏糊塗喝酒狂歡之後,那個麥格賽當晚已經爛醉如泥,忘記了律師的約言了。   旅客中人,上自老闆起,大家照例還浸在微笑聲裏,吱怪吱怪地談笑個不住哩!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誰都似乎有些變化了。因為麥格賽起身到廚房中來,其中一個石匠在問他何時去找那律師?老闆這時也進來了,他也這樣地問著。   別響。麥格賽泰然地道:我酒醉之後,身體還在發抖呢!   那怎樣辦呢?老闆說。   怎辦呢?石匠表示無法可施似的。

  但麥格賽本人並不怎樣著慌,他要討水喝,老闆道:   好的,讓我來倒一杯茶給你。   喂!朋友!麥格賽突然對身旁的我說起話來:請你倒一杯茶給我吧。   我答應著,也就倒了一杯茶給他,但他喝完後對我說道:謝謝你,我那杯茶一定付你一鎊的代價。   不敢當,我連忙說:這又不值錢呢。   我雖是客氣,但我心裏正須要錢哩。過後,他又問道:誰有煙嗎?麥格賽更向著我:你呢?   一個石匠聽見問煙,唯恐他給我多的錢,頓時先將自己身邊的煙拿出來,送到麥格賽手裏,不幸卻遭了要人的白眼,我又不問你要,我問這位先生啊。   我明白,麥格賽這時並不是有意責斥那石匠,而是有意試探我的氣度的,如果他發現我也是個大度者,無疑地我也有分派他遺產的份兒。我覺得這點犧牲也值得,便把整袋的煙立刻送給了他。

  這回,麥格賽更明顯地對我說話了:   朋友!我現在算欠你五鎊吧,你記住。   他邊說邊走出門去了。一個石匠立刻興奮地對我道:   這真是個好傢伙,他答應二百鎊到錢。我們每人可得二十鎊,以後還有,我們真得逍遙呢。   一個郵差,拿來了一封信,是叫酒店交給詹姆士.麥格賽的。本來,這裏老闆和眾人在疑惑,但現在信一到,誰都又開懷了。麥格賽看罷那信,又春風滿面起來。原來那是律師叫他今晚無論如何別爽約的催促信。   麥格賽立即對老闆說:你再借點錢給我。   有!有!只要你開口我總得照辦。   麥格賽又看看自己襤褸的衣衫,老闆知道了他的疑難,也就說:這衣服不能出門,待我去拿新的給你。

  十分鐘的忙碌,他已經穿上了老闆的新衣,出了酒吧間。老闆又乾脆把賬櫃裏全數三十先令給了他,麥格賽問老闆說:啊!我現在欠你多少了呢?   三鎊,三鎊,沒有關係。老闆不在乎似地答。   算我欠你五十鎊吧。   麥格賽又喝了些威士忌出門,石匠在後面送行著。   半小時之後,石匠一對全回來了,獨不見麥格賽回來;石匠說是在市街上走失的,所以回到這兒等他。   嘿!麥格賽那傢伙還會到這兒來嗎?除非他的靈魂,高興時才到這裏上空巡遊一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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