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隨身智囊 徬徨飄泊者

第8章 四、同行者

徬徨飄泊者 戴維斯 2001 2023-02-05
  有著特殊作風的異人波侖,真太奇怪了。美國的飄泊者,他們旅行往往都假道於鐵路,鐵路多半在城外,因此多數便麇集在鐵道沿線,波侖也同情這個。   但他很幽默,一天,走到一家餐館裏去,留我在外面等著他,他好久沒有出來,我以為他定在裏面大吃特吃了,但後來出得門來時,手裏卻拿了一大個紙包,向我說:   哦!這地方真等於是個金礦哪。我現在得了這包東西,咱們二人足夠吃二天無憂,去,到鐵路旁的林子裏,我們坐著吃吧。   他又怪耐人尋味的道:   我沒有帶一個壺瓶,否則,裏面的店家一定會給我些熱咖啡呢。   我們攜帶這包東西走進林子,二人打開那紙包,這是些麵包,牛油,排骨,蕃薯,和粉點,還有咖啡,我們向就近一家人家借了鍋子將咖啡煮熱,二人伏地坐著,吃得津津有味;啊!這真是星期日中午一頓佳肴呢。

  幽默的波侖,他還有一個奇癖,那就是,他每走近一個街鎮。他先得搜尋著矗在天空的教堂的十字架尖頂,這乃是天主教的標誌,指明這地帶是天主教的信地。然後,他便朝著尖塔的方向走去,懷著滿心的熱望。他沿街開始他的乞討工作,同時定會對我這樣地說:   這條街上我的乞討假如沒有成績。那末附近的村坊上,更不必去妄想它。   夏天,在那海濱上我和波侖二人過活,這種快樂的日子真使我忘不了,有錢的大腹賈,也許沒有這個福份在那裏避暑,達一個月或六週之久哩。但這是上天的賜予,當我們在厭倦了一個城鎮的時候,我們竟享受了整個夏天的樂趣。   這裏一切的旅客們,不用過分的態度來接待我們,招呼我們,只有在遙遠裏向我們凝視。我卻認為,他們一定是對我們尊敬!

  去過沙濂的坦途,我們來到林中,或是,就坐在岩石上我們倆促膝談心。這裏只有海水的低低的浮流聲,沒有我們的抱怨聲!   偵探,吃警備飯的一班傢伙,在這裏流星似的散播著,為了他們的職務,謹防竊盜、扒手和編子,但這些偵探的偵查,只看旅客們的神色有什麼埋怨沒有,如果誰也沒有逢到失竊或受騙的不幸事情,他們也便沒有緝捕歹徒的必要!   啊!我很開心呢。   當我們坐倒在一株大樹的綠蔭之下,二人手裏捏著自製的木質湯匙,在分吃一塊塊從大富之家廚房中討來的奶油蛋糕布丁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又對波侖說道:   在英國的日子,我做著飄泊者,無論如何可及不上現在那末快樂,食物也是這兒來得好,像這兒吃湯,湯裏沒有什麼雜零的碗豆,蔥,蘿蔔片,吃了以後可不用牙籤呢。

  布丁,蛋滲入得太多,口味出眾,假使吹毛求疵說起來,波侖的成績可真優秀極了。   他愛身體肥胖的女人,他說,這一類確有美人的典型,他也時常和我暢談著關於女人胖和瘦的特點,向其他人也討論著,但無人反對他的論調。   終於,他和一個胖女人親善了。   波侖出門的時候,他的身上總穿了件黑色的襯衫,但我有一次醒來,見他的襯衫改變了,這次他穿的是件白色的,在胸襟前是曾經漿過的襯衫,然而我並不怎樣吃驚!   他是個生活悠閒的乞兒,他的這種模樣,我相信一定是有另一位胖女人,來和他親近了!   他挺不喜歡擇工場區居住,有一天我醒來時,他告訴我說:   啊!我在英國的時候,我覺得一般人誰也辨別不出居住地方的優劣,譬如三個乞丐之中,我相信無一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他又道:其實,那些上等的工業區,除開街坊的外觀稍可取之外,其他一無可取處。你如果像英國乞兒那樣不明瞭,現在我告訴你了。

  他的這個見解,後來我真覺得這是他的寶貴的教訓!   對於那些地方的行施乞討,他表示較上等住宅區來得安全,和可以得到美滿的成績。他說:那些地方的人們,可不受警務機關特別的注視。   他更名貴的理論是說:你要認明乞討的地區的對象。一種有磨坊,有釀酒廠的街道,有車馬夫,苦力,園丁往來的地方,還是避免前去。以外,有些特為在牆上標明禁止飄泊者出入的地區,公共場所,圖書館你也還是少去為妙。   英國的人民的享受,比我們這兒美國著實差得遠。例如他們的富翁,沒不及這兒的勞動階級,倒也有得到肉,粉點之的類好食料。   在大西洋沿岸,波侖這樣啟導著我,我當然極誠意的牢牢記住在心。以前我在英國確不知道這些,現在聽了他的這一番的講述,此後,我就毅然的實驗起來。

  窮巷僻靜的街,我開始放棄了藐視,而欣然去體驗。果然這兒的成績很好。因為那裏的確沒有任何仇視,除了入口旁邊有一二人在望著你之外,其餘千百人全在街道上往來,街道很狹,卻也沒有車和馬的大聲兒,以及商人示給的單調的臉譜。知道這些的人都以為他們住這地方是可恥,但波侖卻相反地,知道要找他最慈順的伴侶,不在英國的地方找尋,也不能在一些漂亮的花園別墅和大洋房裏找尋,而此種小街窮巷的破舊的灰色房子裏,才能夠找到他的友人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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