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陳桑,你老是這樣拖拖拉拉是追不到葳姐的啦,你要鼓起勇氣去追她呀,去約她吃個飯也行,葳姐她人很好,你多約幾次,一定會成功的啦。
遠遠的,聽到那叫小君的攝影助理對著陳導演叨念,本來邢磊還沒注意,因為難得和葳葳合作,她在幫他上妝時,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著,可小君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教他不想聽都不行。
但是真正讓他領悟那女孩說的葳姐是指葳葳時,是因為她在聽到這段話之後,突然不自在地僵硬起來。
那導演想追你?他好奇地問,轉頭想看看那人。
她硬是將他的臉給扳回來,不要亂動。
嗯?他挑眉問。
不知道,我沒注意。她面無表情地說。
看著她平靜無波的臉,他挑眉道:聽說他得過幾次獎。
好像是,我不清楚。她將粉餅收好,免得她忍不住撲他一臉粉。
沉默了一會兒,他扯扯嘴角:你好像很久沒約會了。
太忙了,沒空。她背脊一緊,隨口敷衍著。
放鬆一下沒有什麼不好,聽張哥說陳導演人不錯。
她輕輕合上化妝箱的蓋子,看著他微微一笑:是嗎?好像是這樣,你倒提醒了我,也許我該和他出去吃個飯、約個會什麼的。
邢磊聞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這一聳肩,教葳葳嘴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眼底閃過寒光,不過她倒是沒爆發出來,只是腳跟一旋,臉上掛著可人的微笑,直直走到陳導演面前:導演,你晚上有空嗎?
有啊。見林可葳突然走過來,陳導演愣了一下,不過倒是知趣得很,微笑回道。
那太好了,我一直想去貓空喝茶,但對那裡又不熟,我聽小君說你常去,所以想找你一起,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你?
不會,當然不會。陳導演聞言忙搖頭,心下可樂了。
那好,我等你。她甜甜一笑,才回身走回邢磊旁,皮笑肉不笑的道,這樣你覺得可以嗎?雞婆。
邢磊嘴角微揚,壓住胸中那股突然冒出的躁鬱,說: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出去走走。
看到他那自以為是、一副為了她好的表情,葳葳只想拿東西砸他,不過想歸想,她當然不會付諸行動,讓一時的衝動破壞這十年的友誼,所以她只是繼續假笑打屁,是喔,還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前頭傳來準備開工的聲音。
不客氣。他笑笑起身,拍了下她的肩,才轉身走到鏡頭前,重新開始拍攝廣告。
天呀,真是讓人想吐血!
葳葳翻了個白眼,無力地抱胸站在一旁,一邊等著大伙拍完,一邊暗暗納悶怎麼會有人如此遲鈍。
她看再繼續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抓狂。
白雲咖啡店。
溫暖的木頭、昏黃的燈光、濃郁的咖啡香。
葳葳看著眼前煮著咖啡、嫻熟自得的白雲,微微一笑:你從來沒有煩惱的事嗎?
輕挑一眉,白雲打趣地道:沒煩惱的是阿芳吧?
加了些奶精進杯,葳葳攪拌著杯中咖啡,揚揚嘴角笑道:你一直是我們之中比較冷靜的那一個,每次看你做事總是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你依然能處之泰然,教我很難不這麼想呀。
再說,阿芳雖然老愛傻笑,還少根筋,不過她依然有她的煩惱,你最近沒看報紙嗎?
報紙?她家的飛翔旅業出問題了嗎?白雲愣了一下。
不是。葳葳黑眸一亮,道,記得我們高中時,她成天掛在嘴上的那個她是怎麼說的,壞蛋?惡魔?撒旦?
你是說那個世紀無敵邪惡的千面魔王嗎?
白雲邊笑邊說,想起阿芳光是聽到那人的名字就嚇得直發抖的樣子。
呵呵呵,對,就是他。
他不是在我們高三時就出國讀大學,之後就一直留在國外經商嗎?怎麼,那傢伙回來了嗎?關起煮咖啡的瓦斯,白雲替自己倒了杯咖啡。
是啊,他幾年前在國外經營網路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這次回來聽說是來和另一家公司談合併的。
阿芳知道嗎?白雲好奇地問。
葳葳輕啜口咖啡,揚揚眉:你說呢?電視報紙幾乎天天都有他的新聞,她一看到那男人的臉,當天就嚇得不敢回家,跑到她老闆家借睡,然後拚命祈禱那傢伙停留期間別想起她的存在。
白雲輕笑出聲:呵,他真有那麼可怕嗎?有機會我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把我們怪力阿芳給嚇得跑去躲起來。
放心,你會有機會的。葳葳一手支著臉,道,前兩天依依已經見過他了,昨天阿蘭打電話和我說,他也跑去找過她,所以接下來,大概不是你就是我了。
是嗎?那就等著看嘍。白雲興致盎然地加了些冰糖到咖啡裡,對了,你家那口子最近如何?
別提了。葳葳拿起叉子吃著起士蛋糕,秀眉緊蹙,沒好氣地道,想到就無力。
怎麼了?瞧她一臉怨懟,白雲奇怪地問。
前兩天在片場,他聽到那位導演想追我,竟然鼓勵我和那傢伙去約會,真是葳葳拿叉子用力地戳了蛋糕兩下,氣得我當著他的面約那導演出去。
結果呢?他怎麼反應?
葳葳翻了個白眼:還反應咧,我看他只差沒舉雙手贊成,然後去公告天下、普天同慶了。
白雲忍不住邊笑邊說:喂,沒那麼糟吧?
豈只一個糟字能形容,早知道我不開竅可能日子還會好過些,搞得我現在一看到他,不是覺得萬念俱灰,就是想拿東西敲他。葳葳抱怨地咕噥著。
那你怎麼打算?繼續這樣和他耗下去嗎?
不知道,反正過一天是一天吧。
你要是不積極些,不怕他被別的女人追走嗎?
撫著咖啡杯光滑的把手,葳葳輕歎口氣:被追走就被追走,不然我還能怎樣,拿槍趕跑所有想接近他的蒼蠅嗎?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可不一定喔。白雲輕揚嘴角。
什麼意思?她抬頭瞧著眼前看似溫柔的好友,不知為何覺得此刻白雲臉上的笑容有些狡黠?
嗯,這樣說吧,你要不要乾脆試著和那位新銳導演多約會幾次?
為什麼?葳葳一臉納悶。
我覺得你和邢磊既然能相處那麼久,他一定覺得你不錯。何況我從沒見過誰會因為一位普通的異性朋友感冒,就放下工作提前飛回來,特別是那位邢先生。或許他真的如你所說的面惡心善,但事實上,照我那天去探病的情況來看,他對你關心的程度,早就超過一般好友的範圍了。
是嗎?聽完白雲的分析,葳葳還是有些狐疑。
我想,也許他和你一樣,只是因為你們倆的距離一直太近了,所以才沒看清楚,尤其是最近幾年,他搞不好早已習慣了你的存在,當你在他身邊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但你應該也曉得,一般異性朋友就算交情很好,也不會出現像你們倆現在這樣的行為模式,對吧?
想起他們之間那些早就逾越一般交情的行為,葳葳臉上浮現尷尬的紅雲。
白雲意會地笑了笑,繼續道:既然如此,你乾脆把距離拉大點,讓他看清楚、想明白,如果他沒有反應,你要嘛乾脆對他死心,繼續和陳導演交往;要嘛就繼續忍耐,回復你們倆現在的模式。再說,出去約會還可以讓人請個幾餐飯,何樂而不為呢?
葳葳愣了一下,想想其實白雲說的也沒錯。
用不著現在決定,你自己考慮一下吧,反正照這樣子看來,那位陳導演勢必還是會約你出去的,到時你再看著辦也行。
葳葳不置可否地笑笑,沒再多說什麼。但幾天後,當她在報紙上看到新聞傳出他和某某女星交往的消息時,她便答應了陳導演的邀的。
有什麼不可以呢?
她苦笑地想著,反正試試也不會有差,找個男人交往看看,也許這次她會喜歡上對方也說不定
一進公司,邢磊就看見幾個人圍在一起不知在看什麼,他和迎面走來的人頷首打招呼,對方卻笑得十分勉強,還一臉同情?
喂,快收起來、快收起來。圍在一起的其中一位小妹驚見邢磊,嚇得猛扯大伙的衣角,邊低語提醒,邊對著邢磊傻笑,邢哥,早!
大夥一聽,猛一抬頭見到他,紛紛手忙腳亂地收起報紙。
阿磊,早。啊,電話響了,我去接電話。
邢哥,早呀。小姜,你剛不是說要和我說簽唱會的事宜嗎?
對啊、對啊,邢哥,早,我們去忙了,你要找張哥的話,他在辦公室裡。
所有人紛紛找藉口從他旁邊溜走,個個都笑得尷尬,邢磊雖覺得奇怪,卻未多想,只是隨口和人打聲招呼就轉進張哥的辦公室裡。
誰知一進門,辦公桌後同樣湊了三顆腦袋圍在一塊看報紙。
他敲了敲門,張哥、小汪、阿成同時抬頭,一見是他,同樣習慣性地就要收報。
別藏了,這一回又是哪個記者寫了我什麼?他拉了張椅子坐下,一臉習以為常。基本上他不覺得報紙上的東西會有什麼新意,反正寫來寫去還不都是那樣。
三個人瞪著他,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張哥清了清喉嚨:咳咳,嗯,基本上這次沒寫你的新聞。
那你們在看什麼?他擰眉,一臉狐疑。
這個呢,其實也沒什麼啦。阿成千笑兩聲,不過是陳導演的八卦新聞而已。
哪個陳導演?
就我們之前合作的那個廣告啊!痛痛痛小汪多嘴地補述,卻被張哥毫不留情地踩了一腳,痛得他臉色發白抱著腳猛跳。
張哥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小汪道: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的腳。
哇咧,什麼沒看到,你現在瞞也沒用,報紙到處都有,他遲早會知道的!
小汪不識相地怪叫,換來張哥另一記瞪眼:你這八卦男,不說話會死啊!
本來就是啊,想也知道那些一記者一定會追問陳導演新戀情的真假,讓他早點有心理準備,總比等會兒開記者會才突然曉得好吧?
你又知道會有人問了!張哥怒目瞪他。
拜託,像陳導演那種長得帥、脾氣又好的導演,在演藝圈裡等同稀有動物一樣,上回在他電影的記者會上,他比電影中的男主角還出鋒頭,那些記者會不問他才有鬼啦!
張哥和小汪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像兩隻發怒的公鹿一樣。
阿成見狀,忙隔開兩人在中間當和事佬。好了好了,別吵了、別吵了。
哼!兩人不約而同重哼一聲,轉過頭去。
陳導演的戀情為什麼我要先有心理準備?
聽到這句問話,張哥和小汪雙雙一呆,這時才猛然記起邢磊人還在,一回頭,卻見方才在爭執間報紙掉到了桌上,而邢磊此刻正拿起娛樂版在看。他們一僵,不知邢磊看到那條新聞會如何,誰知,他的反應卻大出意料之外。
原來是葳葳呀。邢磊面無表情地看著報紙上的八卦新聞,照片照得挺不錯的。
咦?三人呆住,不解他為何反應如此平淡。
阿磊,你知道陳導演和葳葳在交往?張哥表情怪異地問。
知道啊。邢磊放下報紙,一臉平靜地道:上回拍廣告的時候,我鼓勵葳葳和他出去,不過我不知道他們之後還有繼續。
什麼?你鼓勵?小汪怪叫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道,你傻了呀?你幹嘛鼓勵葳葳和他出去啊?
她很久沒約會了,我覺得陳導演是個不錯的對象。他氣定神閒地說,臉上絲毫未見激動,說話的口氣,好像這八卦新聞的女主角是他妹妹一樣。
三人啞口,呆滯。
好一會兒,張哥才回過神來,一臉的擔心,他正色地問:阿磊,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到底對葳葳有什麼感覺?你喜歡她嗎?
直到這時,邢磊才曉得這些傢伙又想歪了,他挑起眉,有些不耐煩地掃視面前這三個和他相交十多年的好友,再次重申多年來說過不知多少遍的話:我當然喜歡她,但我和她只是很好的朋友,就像我和你們一樣,只是她剛好是女的而已,這件事到底要我重複幾遍?
朋友?我聽你在放屁!小汪這下可真是火了,如果只是朋友她會每天煮飯給你吃?只是朋友她會天天幫你打掃家裡?只是朋友她會睡到你床
小汪!張哥出聲制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邢磊倏地站起,一拳打掉小汪之後的字句。
被扁的小汪火大地揮拳回去,兩個人頓時打了起來。
住手,別打了!
張哥和阿成見狀,連忙一人一個將兩人各架到一邊。不過那兩個被架著的仍然掙扎著,虎視眈眈地瞪著對方,絲毫不放棄任何可以繼續痛扁對方的可能。
張哥見狀,火大地道:鬧夠了沒,等一下還要開記者會,你們想上頭條嗎?
氣氛仍僵持著,不過兩人已經停止了掙扎。
架著邢磊的張哥看情況穩了下來,鬆開手嚴肅地說:既然你說你和林小姐只是朋友,那就是你們兩個的事,不過她現在正和陳導演交往,我希望你稍微避一下嫌,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三角戀情的緋聞八卦傳出來。
邢磊抿著唇,神情抑鬱地沉默著。
阿磊?張哥揚聲要他保證。
知道了。他老大不爽地將方纔被小汪扯歪的衣服拉好,沉聲應和。
張哥聞言鬆了口氣:還有半個小時記者會就要開始了。小汪,先去換一件新的襯衫,你身上的破了。你們三個半個小時之後到飯店集合,不要遲到了。
三人聞言魚貫走了出去,小汪和邢磊擦身而過時,忍不住低聲又罵:我和她也是朋友,她怎麼不來幫我?你對朋友的定義可真他媽的不同!
阿成聽聞趕緊又擋在兩人中間,幸好這次邢磊雖然被他激怒了,卻沒動手,只是冷著臉離開。
阿成鬆了口氣,皺眉怪罪小汪道: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嫌命太長啦?幹啥一直撩撥他?
我看不過去。小汪雙手插在褲口袋,忿忿地道。
看不過去?阿成瞪著他,突道,你該不會是喜歡葳葳吧?
小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那不然是怎樣?看他一副自己說了什麼白癡話的模樣,阿成知道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樣,不由得一臉疑惑。
小汪眼神陰鬱地看著他,好半晌才說:我以前也像他一樣,等我發現自己心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發生了什麼事?
她死了。他臉色難看地丟下這三個字便轉身離開。
阿成聞言愣住,看著平常一向嘻皮笑臉的好友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這時才突然發現,他們三個雖然組團認識十多年,但卻並未如想像中的了解對方。
半夜回到家中,屋裡安靜得嚇人。
邢磊脫掉外套,沒費事去開燈,只是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
這回發片忙了近三個月,直到令天宣傳期好不容易才結束,接下來除了聖誕節和新年兩場特別節目的現場演唱之外,就沒別的事了。
黑暗中,他看見電視後面原該空無一物的牆上,突然多了一幅兩千多片微微發亮的螢光星座拼圖,他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是葳葳前一陣子生病時賴在他床上的傑作。
她似乎是閒不下來,就連生場病,她都能要人幫她弄來拼圖,然後拖著病體、包著被子,跪坐在床上,不得閒地拼完這幅大作。
只不過他沒想到她拼好了,竟然還會拿去裱起來。
看著那上頭微微發亮的星辰,他無奈地揚了揚嘴角,不懂地為何不掛自己屋裡,要拿到他這兒來掛。
將杯裡的水喝完,他放下杯子,走進浴室,脫掉身上衣服丟到籃子裡,這動作才做到一半,早上和小汪之間爆發的衝突又冒了出來。
想起早上的不愉快,他臉色不自覺地一沉。
就算葳葳有時候會來幫他那又怎樣?他也常去幫她啊!
不爽地繼續脫褲子,他走到蓮蓬頭下打開熱水,任水流沖刷著僵硬的肌肉。
媽的,不知道那傢伙吃錯了什麼藥。
當初他和葳葳會不小心上了床,還不是因為小汪說什麼要慶祝唱片破百萬,跑到他們這搞什麼慶祝會,還猛灌他們兩個酒,要不然他和葳葳也不會不小心上了床。
之後的發展一直都是你情我願的你到底對葳葳有什麼感覺?
張哥的問題突然冒了出來,他一僵,為這問題莫名惱怒。他對葳葳還會有什麼感覺?她一直都是他的好友,何況他們講好了只是朋友,不牽涉男女感情的朋友,有人要追她,他還能怎麼做?當然只能鼓勵她去和人交往,難不成還去阻止嗎?如果他當初沒有答應,他當然會思緒突地打住,他整個人一震,被內心的感覺給嚇到了。
他當然會怎樣?阻止她嗎?
盯著浴室中白茫茫的水氣,他洗頭洗到一半卻不自覺怔忡地發起愣來。
為什麼他會這麼想?難道他Shit!
熱水突然變冷,他咒罵一聲,思緒再度中斷,匆忙退到一旁,離開那冰涼透心的水流。
搞什麼?緊急關掉水龍頭,他圍著一條浴巾到陽台查看瓦斯,卻意外瞧見樓下陳導演開車送葳葳回來。
不知道為何,他莫名覺得火大,特別是當陳導演試圖吻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等他發現時,他已經回到客廳抓起手機,按了記憶她手機的快速鍵。
喂?葳葳的聲音響起。
葳葳,我家沒瓦斯了,你知道瓦斯行的電話嗎?他邊說邊回到陽台朝下望,如願看見自己成功地打擾了他們。
瓦斯桶上有瓦斯行的電話號碼。不過現在太晚了,他們應該已經打烊了吧?你明天再叫好了。葳葳邊說邊習慣性地抬頭看他家。
邢磊緊急將腦袋縮回陽台內:好,不過我洗澡洗到一半,你的浴室借用一下。
OK,你等等。她轉頭和陳導演說再見,之後便回身進了大樓,道:我人在樓下,現在就上去。
聽到手機中傳來她進一樓大門的聲音,他忍不住又探頭出去,看見陳導演自己一個人站在大樓門口,直到手機裡傳來電梯打開的聲音,那傢伙才轉身回到車裡。
將通話鍵按掉,他看著陳導演的車消失在街角,心情有種奇怪的愉悅。
回到客廳,他將手機放到桌上之後,拿了換洗衣物,便直接這樣包著浴巾出門,到電梯門口等她。
反正這一層就只他們兩戶,也不怕讓人看光,他當初會買這裡的房子,就是因為它這樣的格局。
電梯門噹的一聲打開,葳葳一見他一頭泡沫、半身赤裸的模樣,愣了一下,笑出聲來:你搞什麼?
我洗到一半才發現瓦斯沒了。他扯扯嘴角。
葳葳掏出鑰匙開門進屋,笑問:怎麼沒先檢查一下?
我以為你幫我叫了。他跟在她身後進門。
我沒注意到,最近比較忙。她笑了笑,示意他自便,然後進了臥房。
聞言,邢磊才察覺自己的口氣太過理所當然,他下意識就認為這是她應該做的事;但是,有幾個人會幫鄰居或好友注意到瓦斯還有沒有呢?
他愣了一下才走進浴室,然後開水龍頭時,另一個讓人不舒服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她很忙?忙什麼?忙著約會嗎?
浴室中的鏡子反射出他臉上的表情,他不覺皺眉。
老天,他看起來像是喝了一缸子的醋。
他在吃醋嗎?
猛地一甩頭,他轉身離開鏡前,打開熱水沖掉逐漸從他頭上滑落的泡沫。
不對,怎麼可能,對方是葳葳耶!他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
媽的,都怪小汪那烏鴉嘴,才會讓他胡思亂想起來。
他怎麼可能吃她的醋呢?今天之前他也不覺得葳葳和別人交往有什麼不對啊,對,一定是因為小汪早上那番胡扯,才會讓他想歪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