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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

管理員的貓 賈德諾 5292 2023-02-05
  派瑞.梅森打開他私人辦公室的門,按上電燈開關。他看看腕錶,走向電話機,接通德瑞克偵探社的號碼,夜班接線生告訴他保羅.德瑞克不在也沒打過電話回來。梅森留下名字要德瑞克跟他連絡,然後掛斷電話。他的兩隻大拇指勾在背心袖孔上,開始踱起方步,低頭沉思。   過了幾分鐘,面向走廊的門板上傳來指頭輕敲的聲音。派瑞.梅森打開門,德瑞克咧嘴一笑打招呼。   梅森小心地在偵探身後把門關上,遞根菸給他,自己拿了一根。有情報了,保羅?他問道。   相當多。   我離開以後出了什麼事?   瑣事很多。他們質問蘇斯特。他不說出是誰把屍體被挖起來的消息透露給他的,我就打電話給蘇斯特的祕書,告訴她說我被謀殺的罪名困住了,得馬上見蘇斯特。

  你怎麼找到她的?   那簡單。蘇斯特是那些日夜二十四小時都會接到電話的刑事律師之一。電話簿上有他辦公室的號碼而且說明如果沒有人接聽就打另外一個號碼。這另外一個號碼是他祕書公寓的號碼。   我明白。你有沒有從她那裡知道些什麼?   就這個她正等著蘇斯特隨時打電話過去。她說有人在我打電話過去之前打了個緊急電話給他。她不知道他到底出去辦什麼案子,不過知道是跟謀殺有關的案子。   這麼說那通電話並不是通報掘屍的事。   顯然不是。   但是他到達那幢房子時就知道了。   正是,德瑞克說。   拇指勾在背心袖孔上的梅森,默默地用其他手指頭敲著胸部。換句話說,保羅,你的意思是蘇斯特接過那通神祕電話之後出去見某個要他趕到賴克斯特的房子去的人。

  德瑞克說:有什麼不對?更奇怪的事情都發生過。你該不會是認為蘇斯特只是露露面因為他認為他的委託人應該知道屍體被挖掘出來的事吧?   可能不是,梅森深思地說。   蘇斯特狡猾,德瑞克提醒說。不要低估他。   我不會,梅森緩緩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麼,保羅?   很多。   說出來。   你知不知道法蘭克.歐夫利和艾迪絲.狄瓦結過婚了?   派瑞.梅森踱著方步的腳步停頓下來。兩眼深思專注。   四天前,德瑞克說:他們申請結婚證書。然後今天拿到了結婚證書。我的一個手下正好去查出來。我們按照字母順序將結婚、出生、死亡和離婚等資料隨時列入檔案,這是我們的重點工作之一。然後在我們需要展開調查時查閱。

  梅森緩緩說道,你那一次幹得好,保羅。他們怎麼保持祕密的?   他們填上假住址。歐夫利跑到一幢公寓去,租了一間單身公寓幾天,把那裡當做他的住址以F.M.歐夫利的名字申請結婚證書。   確定是他嗎?   確定,我的一個手下核對過了照片。   你怎麼知道他們結婚了?   我並不完全確定,不過我想他們今天晚上結婚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   歐夫利打電話給一個牧師安排跟他在某地見面。管家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不是給警官。   歐夫利承認了沒有?   沒有,他一個屁都不放。他說他出去看一個朋友,伯格就算了。   你查出那個牧師的姓名沒有?   姓彌爾頓。我有他的電話號碼,不過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們可以從電話簿查到他的地址。

  梅森繼續踱著方步,他的頭部深思地向前衝。   蘇斯特的毛病,保羅,他說,是他老是想幫警方找到有罪的人。如果他們不注意蘇斯特,那個有罪的人總是蘇斯特的委託人之外的某個人。   蘇斯特的兩個委託人在這案子裡都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保羅。   什麼意思?   山姆.賴克斯特整個晚上都不在那屋子附近。他在警方抵達之後才出現。法蘭克.歐夫利出去,直到十一點左右才進門。亞希頓就在十點三十分左右遇害。   他們怎麼推定時間的?   根據驗屍醫生專長的很多驚人的東西。他們知道他什麼時間吃晚飯,而且說得出來食物消化進行的程度。   梅森伸手拿帽子。   走,保羅,我們去一些地方。   什麼地方?

  就一些地方。   德瑞克把帽子拉低蓋住前額,抽了一半的香菸丟進痰盂裡。兩個人一道搭電梯下去。   你的案子都有一個共通點,德瑞克說:讓人老是睡不了多少覺。   梅森領頭走上人行道。車子在這裡嗎,保羅?   在。   我們到梅森羅斯大道3961號去。我已經把我的車子停進車庫裡去了。   偵探深思地重述地址,然後說:那是道格拉斯.金恩住的地方。   正確。警方在調查他嗎?   並沒特別調查他。他們只是在收集一些人名地址,我記了下來。溫妮的男朋友,不是嗎?還提到另一個人名我想想看   他翻閱記事本然後說:印門哈瑞.印門。   對,梅森說。我們走。我們坐你的車。   好,偵探說:我的車是經過仔細挑選不引人注意的。看起來不醒目,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了解,梅森咧嘴一笑說:這一州裡有一百萬部汽車。其中十萬部是新的二十萬部是近乎新的而這一部   是七十萬部當中的一部,偵探替他把話說完,打開一部老舊、毫無特徵的車子的門。   梅森爬進去。德瑞克鑽進駕駛座,發動引擎。   警方會對這小子感興趣?德瑞克問。   我們得冒一下險。   在那種情況之下,偵探說:我們把車子停在幾條街外然後走路過去。   梅森心情不佳地點點頭。同時祈禱我們在搜查房間時不會受到干擾。   我們要破門而入?德瑞克瞄他一眼問道。   我們會盡量不破壞任何東西,梅森回答。   意思是,你想要我帶一套闖空門的工具。   可以這麼說,是的。   我車子上就有一套,不過如果警方逮到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梅森說:那是道格拉斯.金恩的地方,而他是我的客戶,儘管他可能不知道。我進他的地方是為了保護他的權益。你知道,懷有凶惡的目的非法進入一個地方才是盜竊。   這些精密的區分我搞不懂,德瑞克坦承說。我全靠你不要讓我們進監牢就好了。我想我可以冒任何你能冒的險。我們走。   保羅.德瑞克的車顏色、型式和設計都十分不起眼。當它顛簸前進時梅森認命地嘆了一口氣。   金恩有任何嫌疑嗎?德瑞克問道。   這正是我們要去那裡的原因我們要搶先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他以後會扯進來?   梅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德瑞克咧嘴一笑說:我想,這表示我不知道的並不會傷到我,然後專心開他的車。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他讓車子滑近街邊,街上街下看看沒半個人影,關掉車燈,鎖好車子。兩條街要走,他說。幹這種事車子留在這裡夠近的了。

  要是真的闖空門盜竊,我想,你會把車子停在一哩外,梅森說。   德瑞克用力點點頭。而且留在駕駛座上,他同意說。你們幹律師的想盡辦法用法律治我。   我不是律師,梅森咧嘴一笑說:除了當副業。我是個冒險家。   兩個人肩併肩敏捷地走著,什麼話都沒說,不過他們的眼睛轉動不安,注意警方巡邏車。他們轉過街角,走了四分之三區,德瑞克輕碰律師的肘部。就是這個地方。   外門應該容易,梅森輕鬆地說。   沒什麼,德瑞克樂觀地同意說。簡單的一把鑰匙就開得了。幾乎任何東西都有辦法把它弄開。有人來嗎?   沒見到任何人影。   好,拿著你的外套擋住手電筒的光。   德瑞克把一支小手電筒的光打在門上,從口袋裡取出鑰匙。

  一會兒之後門鎖喀的一聲退開,兩人走了進去。   幾樓?德瑞克問道。   三樓。   幾號?   308。   最好爬樓梯。   他們悄悄爬上樓梯。到了三樓走廊,德瑞克職業性的眼光瞄著門鎖。   彈簧鎖,他說。   他找到308,在門前停頓下來低聲說:敲一下門怎麼樣?   梅森搖頭。   德瑞克低聲耳語。把門釦撥開可以快一點。   梅森簡明地說:那就快一點。   門和旁柱之間有一條不錯的裂縫。偵探從口袋裡取出牛皮面的工具套,抽出一件很像藝術家和藥劑師所使用的竹片狀的薄刀工具。拿著手電筒,派瑞。   梅森拿著手電筒。德瑞克正要把鋼片插進去,梅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是什麼?律師細聲問道。

  德瑞克注視著梅森指尖下木頭上的特殊痕跡。有人搶先我們了,他說。他們現在可能在裡面。   兩人凝視著在鋼質工具的壓力之下有點碎裂的木頭。拙劣的手法,德瑞克說。   我們進去,梅森告訴他。   德瑞克說:聽你的,鋒刃插了進去。他操作了一會兒。鎖一聲脆響退開。   轉動把手把門打開,派瑞,偵探說,仍然把鎖釦托開。   派瑞.梅森轉動門把,他們走進去。   電燈?德瑞克問道。   梅森點頭,打開電燈。   不要留下任何指紋,保羅,他提示。   德瑞克露出更加深他臉部逗笑趣味的表情。要你告訴我?他問道。   梅森看看房裡四周。   床沒人睡過,他說。   翻轉過來了,德瑞克指出,而且枕頭弄得亂七八糟的。   還是一樣,沒人睡過。沒有什麼比床單長久跟人體接觸所造成的皺紋更難模倣的了。   德瑞克查看一下床,點點頭。   這是個典型的單身漢公寓房間。菸灰缸裡堆滿亂七八糟的菸蒂。一隻威士忌酒瓶、一個髒玻璃杯、兩個沾汙的硬領、一條領帶纏在桌子上。另外半打領帶吊在鏡架上。一座衣櫥半開著,露出吊在桿子上的幾套西裝。梳粧檯的幾個抽屜部分開著。   梅森一一打開抽屜,深思地看著。   皮箱,他說:匆忙打包。他掏出手帕、襪子、襯衫和內衣褲。我們到浴室看看,保羅。   你在找什麼?德瑞克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找。   梅森打開浴室的門,然後突然退縮。德瑞克從他的肩頭望過去,低吹了聲口哨,說:如果他是你的客戶,你最好要他自首。   某人,在恐慌之下,顯然想在浴室裡把衣服上的血跡去掉,手法不太乾淨俐落。洗臉盆濺到了紅色液體。浴缸裡的水沒放掉,帶著特殊的紅褐色。洗過的一條褲子吊在浴簾橫桿上晾乾。一雙鞋子顯然用肥皂和清水洗過,洗得不夠乾淨。血跡仍然留在皮面上。   我們去看看衣樹,梅森說。   他們回到衣櫥那裡。德瑞克的手電筒照亮陰暗的角落,照到一堆髒衣服。德瑞克拉出上頭幾件衣服然後在手電筒的光照到沾血的衣服時停頓下來。   好了,他說:到此為止。   梅森把衣服踢回角落裡去。   好,保羅,就到此為止。   我就說嘛,偵探同意。我們在這裡幹的事在法律上的定義是什麼?   那,梅森說:要看是我的定義或是地方檢察官的定義。來吧,我們走。   他們離開公寓房間,關掉燈,順手把彈簧鎖帶上。   我們去把那個傳教士找出來,梅森提議。   他不會來開門,德瑞克反對說:讓我們進去就為了回答我們的問話這時候不會。他比較可能會報警。   我們會利用戴拉,梅森說:讓他以為是私奔。   他要德瑞克開車到一家有電話的餐館,打電話到戴拉.史翠特的公寓去。他聽見她想睡的聲音傳過來。   我成了習憤,這樣把妳吵醒,他說。妳想不想私奔?   她迅速喘了一口氣。   我是說,梅森解釋說:讓一個人以為妳要私奔。   噢,她平板地說。那樣是嗎?   大致上是,梅森告訴她。穿上衣服,我們會過去。對妳來說會是個新鮮的經驗。妳將會坐上一部每次碰上不平的街道就會讓妳背脊發麻的車子,所以不用沖澡了;妳會被車子按摩得醒過來。   保羅.德瑞克在梅森掛斷電話時正猛打呵欠。   第一個晚上總是最艱苦的,他說。過了第一個晚上我就習慣不睡覺陪你辦案子了。有一天,派瑞,我們會被逮到而進監牢裡去。你到底為什麼不像其他律師一樣坐在辦公室裡等案子上門?   理由跟獵犬不喜歡追蹤冷掉的獵物氣味一樣,梅森說:我喜歡打鐵趁熱。   果然是熱!偵探說。有一天我們兩個手指頭都會被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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