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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死穴】

考驗 倪匡 7851 2023-02-05
  我的視線才一接觸到那幾個人腰間的匕首,心中陡然一亮在我和天嘉土王見面的時候,土王總喜歡把手放在腰間,在他的腰帶之上,也有著一柄匕首,當然皮套上的寶石,更要華貴得多。   由此可以推論,這些人和天嘉土王有關。   多半是土王仍然想我幫助他去通過考驗,所以才派了那麼人來跟蹤我。   想到這裡,我心情大是輕鬆,笑道:其實不論你們開會的結果如何,都和我沒有關係我已經和天嘉土王會過面了。   我說得輕鬆,可是我的話才一出口,不但那中年人大是緊張,連周圍的那些人也都神情異樣,有七八個青年人急速向前跨出了幾步,一時之間氣氛變成十分惡劣。我也紮定了馬步,準備隨時動手,因為看起來那些人好像準備向我發動攻擊。

  那中年人不但緊張,而且十分焦急,他竟然伸手向我抓來。在那一剎間,我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反抓住他的手,可是我卻看出他並不是向我攻擊,而是在心慌意亂之餘,想隨便抓住什麼,以求心中略安而已。   所以我任由他雙手一起抓住了我的手臂。   只見他神情惶恐已極,聲音發顫,問道:你已經答應他了?   他這樣的反應,令我大是訝異如果他們是天嘉土王派來的人,應該很高興我已經答應了土王的要求才是,絕不應該有現在那樣的反應。   這時不但那中年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其餘人等更是憤慨莫名,那幾個青年更是對我怒目相向,剎那之間充滿了敵意。   本來那些人雖然行為鬼頭鬼腦,可是我並不感到有強烈的敵意,要不然我也不會估計他們是非人協會的人。

  可是現在四面八方緊迫過來的敵意,簡直已經化為一股濃濃的殺氣,令人心中凜然。   我一感到氣氛不對,立刻反手抓住了那中年人的手腕這樣就算所有的人向我發動攻擊,我制住了他們的首領,應當可以佔到上風。   也就在這時,兩個青年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匕首出鞘,寒光閃動。在他們將攻未攻之間,我陡然心中一動,確定了那些人的來歷,我很是惱恨自己直到這時候才想到了對方的身分,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怪叫。   同時那中年人也怒喝:退開!全退開去!   我為了表示對他們決無故意,所以在中年人叫嚷之際,我已經鬆開了他的手既然已經料定了他們的身分,我當然可以肯定我和他們之間,不會起衝突。   他們的確和天嘉土王有關係,但卻不是土王派來的人,不是土王的手下,而是土王的反對者!

  我明白了這些人是土王的反對者,就決不會和他們成為敵人,所以大可以不必緊張。   我鬆開了那中年人之後,立刻就大聲道:沒有,我沒有答應土王的要求!   一句話就令得四周圍所有人的情緒,剎那之間改變,有的人甚至因為高興,而發出了近乎嗚咽一樣的歡呼聲,可知他們的心情激動之極。   那中年人比較冷靜,雖然他也有意外驚喜的表情,可是他盯著我看,並不出聲。   我向他攤了攤手:如果你們的目的,是要我不答應土王的要求,那你們根本不必向我提出,因為我們認識一致。   那中年人仍然不出聲,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叫道:你也和我們一樣,反對土王的統治?   這個問題,不容易回答,更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得明白,牽涉到的問題很多。

  當然,在當時那種情形下,我不會和他們作詳細的討論,我想了一想,道:我反對一切非經人民選舉產生的政權。   那中年人吸了一口氣,向四周圍擺手,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手勢卻十分有力,至少有四五十人,轉眼之間隨著他的手勢,無聲無息走開去,不到三分鐘,就走得蹤影不見,湖邊只剩下了我和那中年人兩個。   那中年人這才嘆了一聲,又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很高興,也很幸運,和閣下不是敵人。可是也遺憾之至,我們不能成為朋友。   他的話聽來莫測高深,可是只要略想一想,也就很容易明白。這中年人氣度非凡,其餘人又對他尊重之至,可想而知他一定是王族中人。   也就是說,他是王位的爭奪者。   他反對天嘉土王的統治,目的並不是為了推翻極權,只是為了他自己可以當土王。

  所以他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對老百姓來說,完全沒有影響。所以我不幫助天嘉土王,和他並不處於敵對的地位,可是也不會是他的朋友。   我突然感到十分厭惡,像這種推翻了一個極權,結果卻建立了更殘酷以逞的另一個極權的情形,人類歷史上屢見不鮮。   更令人噁心的是在這種過程中,必然有一方聲稱自己為民請命,好像正義公理完全在他這一邊,可是結果卻是好話說盡,壞事做盡!人類行為之醜惡,以此為最。   所以我退開了幾步,用身體語言表示和對方的距離。同時我冷冷地道:請閣下和閣下所領導的人,不要再在我周圍出現,我對於你們的王位爭奪戰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中年人居然十分知情識趣,立刻連連點頭:是,是,閣下不幫天嘉土王,我感激不盡

  我不等他說完,就大聲喝止:住口!我作什麼或不做什麼,都不是為了你,和你的爭鬥決無任何關係!你要是對我表示感激,可能要面對由此產生的反效果!   那中年人仍然笑容滿面,連聲答應。   我不願和他再糾纏下去,轉身就走。他卻在我身後叫道,請等一等,我還有一句話。   我並沒有停住,只是放慢了腳步。只聽得他大聲道:請注意一件事天嘉土王答應給你什麼條件,我都可以加倍奉上!   我陡然轉身,同時揚起手來,真想立刻衝上前去,給他兩個耳光,可是看到他的樣子,卻全然不感到自己有什麼不對之處,反倒很殷切地盼望著我的回答,令我感到我和他之間完全無法溝通。在這樣的情形下,就算把他打死,只怕他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所以我大可以省點氣力,我就沒有出手,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就轉身走了開去。   他也沒有跟上來。我回到旅館不久,就發現那些人全都不見了。我一心來等白素,卻遇上了這件事,自然無趣之至。   除了無趣之外,我還感到非常不自在,因為那些人能夠跟蹤我來到這裡,一定經過周詳的佈置,我的行動,早已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我竟然並不覺察,這種現象,表明我已經不是很適合再在冒險生活中打轉了要是他們想對我不利,就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   而且他們確然有對我不利的理由要是我答應了天嘉土王的要求,就變成和他們處於敵對地位,對於他們可能加在我身上的暗算,由於我的感覺遲鈍,完全無法預防。   有了這種感覺,心中的不快,至於極點!

  我也不想再等白素,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想一想,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致出現如今這樣的局面。   還真要感激天嘉土王和那中年人,如此看得起我,認為我在他們的王位爭奪中,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我驅車到了機場,也不問目的地,就上了最早起飛的一架飛機。   飛機起飛之後,我要了一瓶酒,一口氣就喝了半瓶,然後閉目養神,心緒極亂,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像白老大一樣,找個地方去隱居。可是隨即又想到,以白老大之高齡,雖說隱居,可是一有什麼事情,他還不是照樣參與。由此可知,真正要跳出紅塵,絕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那口氣還沒有嘆完,就聽到我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在低聲問遣:衛君何至於借酒澆愁、長嗟短嘆?

  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所以剎那之間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以為是酒喝得太急了所造成的,故而我並沒有轉頭去看,反倒又嘆了一聲。   這時候有一人坐到了我身邊的空位上,我也懶得去看是什麼人,從我這時的行動中,可以看出我當時心境之不佳,簡直已經到了極點。   在我旁邊坐下的那人,竟然伸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像是在安慰我,叫我不要那樣心緒不寧。   這一下令得我大吃一驚雖然我已經感到自己的反應開始遲鈍,可是還不至於遲鈍到了這種地步!   我立刻一翻手,抓向那隻手的手腕這是武術中的一招小擒拿手,我不敢說自己出捷逾閃電,但也絕對只是半秒之內的事。   我既已出手,視線也自然而然投向我攻擊的目標。

  只見那隻手動了一下,分明可以在電光石火之間避開我的那一抓,可是卻立刻靜止不動,給我一下抓個正著。   這再明白也沒有,對手是怕我一下抓不住,心中更不好受,所以才讓我抓住,來安慰我的。   到這時候,我對於身邊的是什麼人,自然再無疑問,苦笑了一下:幾十年夫妻,何必相讓!   那人當然就是白素,聲音柔和:一時情緒不佳,不必心灰意懶。   我抓住了她的手,自然知道她曾經經過精心化裝,因為那隻手看來膚色很深。我抬眼向她看去,忍不住笑了起來。白素她化裝成一個婦女,眉心之間還點著鮮紅色的一點。   我一面笑,一面指著她的鼻尖:還少一個鼻環。   白素也笑:已經夠好了,至少   她講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我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是想說至少在我身邊已經打了不少轉,而我沒有認出她來。她沒有說下去的原因,當然是怕又刺激我。   我自己也覺得好笑,搖了搖頭:我心神恍惚,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   白素望定了我,我攤了攤手:連這班飛機目的地是何處,我也不知道!   白素沒有說什麼,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把在湖邊等她,遇上了那些人的經過,告訴了她,同時也說出了因此而產生的不宜再過冒險生活的感覺。   白素聽了,仍然好一會不出聲。   過了許久,她才感嘆地道:其實我們都不是主動地喜歡冒險,只不過是許多事情逼上身來而已。所以無所謂是不是適宜冒險生活除非你不再要生活!   我想了一會,還是很有些無可奈何之感,搖了搖頭:至少可以主動地避開會帶來麻煩的事。   白素忽然笑了起來:只怕生活不會依照主觀願望來進行!   她竟然講起這種所謂充滿哲理的話來,未免叫人啼笑皆非,同時也叫人不明白實際意義何在。   我剛想進一步詢問,白素已經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呆了一呆,循她的眼光看去,機艙中人並不是很多,不超過十個。不過我在一望之下,就發現至少有三個人,目光正從我們身上,迅速地收回。   他們的行動,表示剛才他們正密切地注意我和白素。   我相信這幾個人,是一直跟蹤我上飛機來的,看他們的外貌,還是和土王一類。這些人竟然如此陰魂不散,真是豈有此理,叫人忍無可忍!   我向白素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留在座位上,我起身向離我最近的一個人走去,那是一個看來很有身分地位的老者,我不能肯定是不是曾在湖邊見過他。   我去勢洶洶,可是對方並不感到驚訝,反倒略欠了欠身,表示歡迎,神情鎮定。   我來到了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冷冷地問:你屬於哪一邊?擁護天嘉土王。還是反對天嘉土王?   老者神情優雅地笑了一下:既不擁護,也不反對。   我瞪著他,正想口出惡言,他已經道:作為王族中輩分最長、和可以代表許多人的身分,只是希望能按照傳統的規矩辦事。   我還是忍不住:那是他媽的你們家裡的事,你們這樣陰魂不散地跟著我,算是什麼!   老者的態度仍然很優雅,他道:很感激你來要求解釋   他話沒有說完,我已經對他那種軟皮蛇的態度感到不耐煩,我冷笑道:不是我要求,是你們必須解釋!   老者攤了攤手,道:我們知道,天嘉土王要求你陪伴他一起通過考驗,所以我們必須知道你是不是答應你答應或是拒絕,意味著天嘉通過或是通不過考驗,我們要先做好準備,這是我們國家的頭等大事,不能在沒有準備的情形下,倉卒從事。   我又是駭異,又是好笑:你們太看得起我,怎見得一有我參加,天嘉土王就可以通過考驗?   老者也笑了起來:老實說,閣下是何等樣人,一個月之前,我還一無所知。只是我知道天嘉土王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物色人才,陪他一起通過考驗,結果他認定了閣下是最佳人選,我相信他的選擇不會錯!   我大搖其頭: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因為我根本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老者用很是疑惑的眼光望著我,明顯地表示他並不相信我的話,這令得我很氣惱:你舉三個不相信我的原因給我聽。   老者應聲道:一個就夠了要是你不答應天嘉土王的要求,為什麼你會到我們國家去?   我又想口出惡言,問他誰想到他那種地方去。可是話沒有出口,就聽到白素在我身後輕輕咳了一聲。我心中陡然一動,失聲道:這飛機是飛到你們那裡去的?   老者瞪大了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飛機的目的地!   我苦笑,回頭向白素望去,白素向我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我也真是無可奈何之至,一面搖頭,一面道: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出乎意料之外,老者居然道:我相信因為這一個月來,我已經完全知道閣下是何等樣人了!   我鬆了一口氣:謝謝你肯相信我。   老者嘆了一聲:那是天嘉土王的不幸,是海高的大幸我可以開始籌備海高土王的登基典禮了。   我當然知道海高就是我在小湖邊見過的那個中年人,這時候老者也道:天嘉和海高兩個人你都見過,你覺得他們兩人誰當土王更好?   這問題本身已經十分好笑,再加上他問得一本正經,煞有介事,更令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機艙之中,除了我和白素之外,其餘大概全是老者的從員,所以他們都向我怒目而視,怪我對老者無禮。   老者的反應卻很認真:你的意思是,他們兩人誰當土王都是一樣?   我出言諷刺:你居然明白!   老者緩緩搖頭:其實大有不同,有的土王對百姓好,有的土王對百姓不好這其間就大有差別。   我冷笑:古代百姓不懂,只好祈求上蒼賜一個好土王,現在百姓早已知道自己有權選擇一個好土王,這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成果。雖然還有不少地方,土王們用槍桿剝奪了百姓的這種權力;可是在文明國度,土王是由百姓選出來的,叫做民主,這你只怕不懂了。   老者閉上了眼睛一會,並沒有接我的話對於還有土王制度的國家來說,民主選舉國家領袖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老者當然無法回應我的話。   不過老者接下來的反應,倒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老者苦笑了一下:想要天嘉土王接受全民選舉,來決定他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問道:為什麼?聽你的話,天嘉土王似乎頗得民心,比海高要好。   老者一味搖頭:雖然如此,天嘉土王寧願接受傳統的考驗雖然在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土王可以通過這種考驗,而且個個下落不明,生死難料。所以他算是一個極有勇氣的人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可是最有勇氣的土王,也不敢把自己的王位交給全民去決定,這是所有類似土王那種統治者的死穴。別說付諸實現,他們只要一想起來,都會害怕得全身發抖,精神失常,行為瘋狂。我們只不過是地球上微不足道的小地方,當然不能逃出這個規律。連有的巍巍大國,也是一聽到全民選舉就發神經病,可知這種毛病之根深蒂固。   就是這一番話,令我訝異莫名,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老者看到了我驚訝的神情,笑了笑:我有三家大學的博士銜頭,其中有一個是政治學博士。   我忍不住道:閣下既然有這樣深刻的認識,為何不努力改革貴國的政治制度?   這一下輪到他哈哈大笑:我為什麼要改革?一旦改革,我的地位也要交給全民去決定了我也同樣害怕!   我一點也不感到好笑,只覺得噁心。我冷冷地道:人們這種人,看起來是威風八面的統治者,實際上卻是徹頭徹尾的懦夫,比老鼠還不如,是人類的渣滓邪穢,一定會受到歷史的蕩滌和消融!   這一次,老者的反應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現出很疲倦的神情,連聲音都變得苦澀,他居然對我的話表示贊同:你說得對,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這種人一聽到全民選舉就又恨又怕的原因。   他承認了這一點,我冷笑一聲,不再說下去。   我回到了座位,白素雙手互拍,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當然是對我剛才那些話的喝采。然後她又低聲道:飛機飛到土王的勢力範圍之內,衛大英雄只怕會有麻煩。   我大聲道:歡迎之至!   我這句話是說給機艙中某幾個人聽的我相信在老者率領的那些人中間,必然有天嘉土王的耳目在。權力鬥爭的卑鄙骯髒、下流無恥,是自古已然,於今尤烈的事。不但在老者的那些人中,有天嘉土王和海高的耳目,在誓死效忠的天嘉土王和海高的部下之中,當然也各有反叛在。   至於見風使舵,見權就跪拜,有奶便是娘,早上說黑,晚上說白,臉皮比牛皮還厚等等更是全掛子的本領,所以我相信我的話一定會傳到土王的耳中。   我倒要看看這個表面上勇敢,實際上膽怯的土王,能把我怎麼樣!   白素明白我的意思,揚了揚眉,表示支持。   我心中感到好笑不久之前,我還在想找一個地方隱居,不問世事。可是現在卻又無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亂,由此可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機艙中暫時變得平靜,過了一會,從駕駛艙中走出穿著機長制服的人,直來到我面前,神態十分恭敬,彎下身子:衛斯理先生,有你的電話。   我還沒有反應,就聽得那老者發出了一下悶哼聲,接著機長壓低了聲音,神情鄭重之至:是土王的電話。   我自然也明白了老者何以有此反應,因為他知道在機艙中已經有人秘密地把發生的事情報告了土王,所以土王的電話才會打到飛機上來。   我索性做戲做到十足,懶洋洋地道:麻煩你告訴土王,我現在不想聽電話。要是他想和我講話,只要他有辦法趕在我的前面,先在機場上著陸,我倒可以給他一點時間。   機長的神情,看來像是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呆在那裡,不知如何才好。   那老者揚聲道:就照衛先生的話去做。   機長這才連聲答應,走回駕駛艙去。   機長走開之後,老者學著我的腔調,也懶洋洋地道:想不到閣下也深明討價還價之妙這架子端得越大,條件就會越好啊!   本來我對這老者頗有好感,因為他能把一些人竭力在遮掩的事情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可是如今他這樣諷刺我,證明我和他之間還是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我冷冷地道:對了,我有許多條件要提出來,第一條就是要天嘉土王把你貶為平民。   老者的臉色,變得尷尬之至。這人是一個悲劇人物他的知識和他的行為完全相反,在這種情形下,他只要不是天良喪盡,多少還有一點人性的話,他就會感到痛苦莫名。   看現在他的情形,他正在矛盾之中,感到難過可是要他放棄現在享有的特權,那只怕還是比登天更難。   我不再對他說什麼,只是自顧自把在古堡中的情形,向白素敘述。當然也提到了天嘉土王將要通過的考驗。   我們用家鄉的方言交談,我相信機艙中不會有人聽得懂,這一點可以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得出來。   我又敘述了齊白的混蛋行為,在說的時候,我仍然十分氣憤,當然也少不了口出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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