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

　　克勞德法官回到法庭，於是代理地方檢察官說：法官閣下，我還有一個證人，我想今天上午詢問她，然後再傳毒物學家出庭作證。因此，我已經請毒物學家今天下午兩點鐘出庭。這樣安排，對法庭是否方便？ 　　克勞德法官說：大概可以。然而如果有時間，你可以把其他證人安排進去。我希望審判持續進行，不間斷。 　　德魯說：是，閣下。傳米爾德里德．阿林頓出庭作證。 　　米爾德里德．阿林頓腳步有力地走向前來，面孔嚴厲，表情堅決，雙唇緊閉，撇成一條直線。只可惜她的化妝無助於她露出如同玫瑰含苞般的美唇。 　　德魯問：妳的姓名是米爾德里德．阿林頓？ 　　是，先生。 　　妳和德萊恩．阿林頓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侄女。

　　妳有兄弟姊妹嗎？ 　　沒有，先生，我是奧利弗．阿林頓的女兒。我有堂兄弟姊妹，他們是道格拉斯．阿林頓的子女。 　　阿林頓小姐，妳住在哪裡？ 　　我和叔叔同住一棟房子。 　　在威廉．安森死前舉行那次燒烤宴時，妳是住在妳叔叔德萊恩．阿林頓那棟房子裡嗎？ 　　是。 　　在那個時間之前，妳在那裡已經住了大約多久？ 　　大約五年。 　　妳未婚？ 　　是。 　　妳有大學學位？ 　　是。 　　誰供妳大學畢業？ 　　叔叔我是指我叔叔德萊恩．阿林頓。 　　妳還記得我前面提到的燒烤宴這件大事嗎？ 　　是，先生。 　　舉辦那次燒烤宴時妳做什麼了？妳做哪份工作，妳的職責是什麼？

　　我參加廚房工作和配製沙拉。 　　蟹肉沙拉是妳做的？ 　　是洛利塔做的。 　　把沙拉端上桌的情況，妳還記得嗎？ 　　我記得。我的事情辦得很順利，這時安森太太，就是這位被告，堅持要幫忙。我想她是好意，可是她對我們的環境不熟悉，不知道如何做才好，所以總是礙事，不過我們容忍了這一切，因為我們覺得她是好心好意。 　　妳還記得什麼事，尤其是有關蟹肉沙拉的事？ 　　我特別記得的是端給旁邊桌前那兩個人的兩份蟹肉沙拉。 　　妳說旁邊桌前的兩個人，那是指誰？ 　　我叔叔德萊恩．阿林頓及這裡被告的已故丈夫威廉．安森。 　　他們在談生意，所以坐在旁邊一張小桌前，它和帶凳子的燒烤宴長桌之間有一段距離。

　　關於那兩份沙拉，妳記得什麼？ 　　我把最大的一份沙拉盛到叔叔的盤子裡，因為我們在燒烤宴上吃肉片時，他往往吃得很少，可是我們有蟹肉沙拉時，不論是洛利塔做的，還是我做的，他都愛吃，差不多一餐飯全吃它。當我交給安森太太那兩盤沙拉時對她說，大的這一份給迪伊叔叔，另外一份給妳丈夫。她點點頭就雙手拿著兩盤沙拉走向那張小桌。 　　然而我偏巧注意到，當她走到長桌的一端時，她假裝把一些沙拉調味品灑到她手上及盤子上，於是她把兩個盤子放下，忙著用紙巾擦淨沙拉盤及她的手。當時對這個情況我也沒想什麼，可是她在沙拉盤邊上忙亂了好一會兒。 　　後來妳看見她把沙拉端上桌了嗎？ 　　沒有。我只看見她又把盤子拿起來，但是在她實際擺上桌的時候我沒看見她。

　　妳已經看到那個碎盤子，加州檢方的證據編號五A，五B，五C？ 　　是。 　　妳記得什麼有關這個盤子的事嗎？ 　　我記得很多有關的事。我看見被告安森太太把盤子打破了，那是故意摔的，不是偶然失手掉的。 　　梅森說：提議刪去證人的結論。 　　克勞德法官說：同意動議，但只是回答中的最後部分。 　　德魯對梅森說：你提問吧。 　　梅森問：妳本人幫助安排沙拉盤了？也就是說，妳不僅準備上菜用的蟹肉沙拉盤，還端過那兩個人用的盤子？ 　　是。 　　妳的叔叔得到了最大的一盤或一碗？ 　　是。 　　妳不喜歡被告，對嗎？ 　　她唾棄地說：不，我不喜歡她！ 　　我可以問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認為她是一個精明、詭詐的女人，還因為我簡直確信她謀殺了她丈夫。

　　審訊室中發出一陣聽得出的眾人喘息聲。 　　妳希望看到她被定為謀殺罪？ 　　我對這次審判的結果不感興趣。我只是不要這個女人進入我的家庭。你問了我，我也坦率地回答了你。 　　當安森太太端上沙拉又返回來的時候，她是否談過灑了一些沙拉調味品的事？ 　　沒有。 　　你對她說過什麼？ 　　沒有。 　　後來，塞爾瑪．安森的丈夫用過的這個沙拉盤破了？ 　　是。 　　那是怎麼破的？ 　　她打翻了。 　　什麼時間？ 　　當塞爾瑪．安森把它遞給洛利塔的時候，洛利塔正忙著，所以我開始去從被告手中取過來，有一些沙拉調味品粘在碗外面，它很滑，就在我的手剛要摸到它的時候，她鬆開了手，碗就脫手落下。是她打破了它。

　　當時妳怎麼辦？ 　　我們對她說，我們乾脆把它扔到硬垃圾桶裡。 　　她扔了嗎？ 　　我扔的。 　　那麼，粘在碗上的乾沙拉調味品上所留被告指紋，可能是在她幫助拾起碎片以便扔入垃圾桶時印上的。 　　我不知道指紋是什麼時候印到那兒的。我沒有看見任何指紋。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我的親身經歷。碎盤子是我拾起來的。 　　妳知道被告把蟹肉沙拉盤端給涼亭西端小桌前的兩個人了？ 　　是。 　　梅森說：謝謝，問完了。 　　德魯說：法官閣下，我想請求休庭到下午兩點鐘，那時我可以讓毒物學家出庭作證。 　　克勞德法官說：現在的時間是將近十一點三十分。表現出猶豫。 　　梅森起立，說：法官閣下，我想請求休庭到明天早晨。我可以說，我認為本案最晚可在明天下午結束。被告一方只需要補充極少的證據。

　　克勞德法官仔細考慮了事態，說：我有另外一個小案件，我可以今天下午辦理，如果原告欣然贊同的話。原告，保釋問題怎麼辦？ 　　我認為現在應該撤消保釋，監管被告。法庭畢竟已經看到本案中絕對一目了然的證據。 　　梅森說：保釋的唯一目的是迫使被告能出庭受審。這個被告不僅拿出十萬美元現金，此外還有大量財產的股權。 　　克勞德法官經過認真思考，說：梅森先生，你要承認，目前看來證據相當令人信服。 　　梅森說：原告一方的證據總是看來令人信服。 　　克勞德法官經過認真考慮後說：嗯，我允許保釋持續到明天。梅森先生，你認為明天晚上以前可以結案？ 　　如果訴訟在中午以前停止，我們就在四點三十分以前將此案提交閣下判決。當然，除非原告希望長時間辯論。我們被告一方要把辯論時間限制在十五分鐘之內。

　　克勞德法官說：情況既然如此，我們休庭到明天上午九點三十分。被告以十萬美元獲得保釋，我希望各方都要清楚，如果被告明天上午九點三十分不來這裡出庭受審，這筆錢要立即沒收。 　　因為休庭，觀眾魚貫而出，亞歷山大．德魯對佩里．梅森笑笑，說道： 　　你可以看出法官如何看待這些證據，我不會垮台。 　　梅森說：我也並非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