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再見了,忍老師
再見了,忍老師

再見了,忍老師

東野圭吾

  • 懸疑小說

    類別
  • 2023-02-05發表
  • 109297

    完全的
© www.ifabook.com

第1章 忍老師的求學生活

再見了,忍老師 東野圭吾 20906 2023-02-05
忍老師的求學生活   1   第四號打者揮出球棒,隨即聽到好像東西破裂般的聲音,白球飛上天空。白球比棒球大了一號,中外野手一路倒退追著球,但壘球從他伸出的手臂上方一公尺處飛過,掉落在球場上。   歡聲中,兩名跑者衝回本壘,擊出安打的選手跑上二壘。   讚喔,這下子穩贏了啦。   西丸仙兵衛盤腿坐在一壘附近的長椅上,喝著昆布茶,看了計分板一眼。剛才的兩分讓西丸商店以八比三,領先對手松本商會整整五分。   還不賴嘛,真希望能把這份氣勢用在做生意上。   仙兵衛點了點頭,笑開了懷,看了一眼對手隊的休息區。由於在球場上連連失利,勝利無望,松本商會隊的士氣低迷。   松本隊在比賽前誇下海口,現在他們終於見識到我們的厲害,以後就不敢再說大話了,富井,你說對不對?

  仙兵衛說道,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身穿西裝的小個子男人附和著:可不是嘛!   就在這時,對手隊的休息區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投手在幹嘛?振作一點嘛,不要害怕,往內角投。那種彎著上身,翹著屁股的打者不可能打到球。   毫無疑問,這個震動耳膜的說話聲是女人的聲音。照理說,休息區內應該都是男人,仙兵衛定睛細看,發現了最角落有一名選手站了起來。   富井,你看,松本隊的休息區有一個女人。搞不好他們覺得在場上贏不了我們,想靠美色來扳回一城。   有道理,不過,富井也看向對手球隊的休息區,那個女人看起來好像和美色無緣。   美色也有很多種啊。   仙兵衛拿起放在旁邊的望遠鏡,把焦點對準那個女人,發現她的圓臉上有一雙細長的眼睛,是一個美女。

  長得很漂亮嘛。   仙兵衛把望遠鏡緩緩向下移,從脖頸移到胸部,又仔細打量了她的腰。她不該穿甚麼制服。   啊?富井問。   這樣根本看不出身體的曲線嘛。   喔   他又緩緩將望遠鏡向上移,發現那個女人也正看著他,似乎察覺有人正對她品頭論足。仙兵衛嘿嘿一笑時,女人拿起旁邊的紙,用麥克筆寫了起來。   死老頭。紙上寫了這三個字。   仙兵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就在這時,松本商會隊的總教練站了起來,提出要換選手。沒想到走向投手丘的正是那名女選手。   喔,要讓那個女人投球嗎?   她一出場,剛才一片死氣沉沉的松本商會加油席上立刻傳來終於等到了!、好好修理他們!的吆喝聲。仙兵衛驚訝地看向聲音的方向,當他發現那幾個吆喝的人看起來像是小學生或是中學生時,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富井也轉頭看著,好像和松本商會沒甚麼關係。   算了,別管他們,打女人的球也很有意思,叫她儘管放馬過來。   仙兵衛對自家球隊的選手叫嚷道。   站在投手丘的女投手用力轉動著右手臂。   我第一球就會投快速球,你給我好好接住。   她對捕手說道。雖然捕手舉起手套回應,但頻頻看向自家球隊的休息區,偏了偏頭,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和女投手搭檔。   球場上的騷動到此為止。在她做完暖身運動,又練習投了兩、三個球後,兩隊都陷入了沉默。   她的手臂像風車般旋轉一圈後,手上的球以和剛才的投手無法相提並論的飛快速度,飛進了捕手的手套。   好球,速度真快啊。

  加油席上的小孩子又叫了起來,女投手對他們揮著手套。   她到底是誰?   仙兵衛嘀咕道,富井打開了對手球隊的成員表,用手指按著一整排名字中最後面一個。   找到了,好像是松本商會找來的救兵,名字叫竹內竹內忍。   竹內忍仙兵衛嘀咕道,真是好名字。   幾分鐘後,女投手連續三振了兩名打者後,神氣地離開了投手丘,中途和仙兵衛視線交會。她的手指按在右眼下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   2   阿忍把三碗泡麵丟進購物籃,正準備轉身離開時,撞到了一個人。她不假思索地說了聲:對不起。但看到對方的臉,立刻感到後悔。那個少年理著平頭,個子稍微長高了一點,額頭正中央竟然人小鬼大地長了兩顆青春痘。他是阿忍以前教過的學生田中鐵平。

  整天吃泡麵小心營養失調喔。   鐵平嘻皮笑臉,用變聲期特有的聲音說道。阿忍急忙把購物籃藏在身後。   這是消夜,用功讀書的時候肚子容易餓。   阿忍說完,低頭看著鐵平的臉,你這個中學生,為甚麼會跑來這裏?   中學生也會來逛超市啊。   特地搭電車來這裏的超市?我要告訴你爸媽。   是我爸媽叫我來的,這是上次打壘球的謝禮。   鐵平遞上一個長方形的紙包,包裝紙上印著阿忍平時常去的蛋糕店名字。   那你為甚麼不早說?啊喲,不必那麼客氣嘛。   阿忍眉開眼笑地接過紙包。   之前是鐵平拜託阿忍去當壘球隊的救兵,鐵平的父親在松本商會工作,無論如何都希望可以打贏西丸商店,所以,阿忍也為他們兩肋插刀。

  阿忍的投球很出色,而且兩次上場打擊都擊出了跑回本壘都沒有被接殺的場內全壘打,只可惜之前比數的落差實在太大了,所以最後還是輸了比賽。   老師,如果一開始就讓妳上場,就穩贏了,那個總教練是白癡。   他可能看我是女人,所以覺得靠不住吧,這種事經常發生,也算是一種性別歧視。   他們在夕陽下走去車站。阿忍的公寓就在往車站那條路上,這裏是密集的住宅區,有很多單行道。   對了,中學的情況怎麼樣?功課是不是變難了?   還在慢慢適應。鐵平的聲音變得很小聲。   這個回答真讓人不放心,英語怎麼樣?跟得上嗎?   現在還沒問題,吉斯依茲啊片,矮阿姆啊波伊。   等一下。   當他們轉過最後一個街角,來到公寓前時,阿忍停下腳步。她看到一個個子矮小、有點駝背,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在門口鬼鬼祟祟地張望。

  就是昨天那個男人。阿忍小聲嘟囔。   妳認識他嗎?鐵平也竊聲問道。   我從大學回家時,他跟在我後面,搞不好是變態。   還真是不挑啊。   阿忍拍了一下鐵平的腦袋,說了聲:好。用力吸了一口氣,把手上的東西交給鐵平,從超市的袋子裏拿出蘿蔔,慢慢走了過去。那個男人看著公寓的方向,對背後毫無防備,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從後方靠近。   阿忍走到距離他只有一公尺的地方時,突然對著他的背後問:   你在看甚麼?   男人倒抽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到阿忍,啊哇哇哇地叫了起來準備逃走。   阿忍抓住他的衣領,用手上的蘿蔔重重地敲向他的腦袋。蘿蔔斷成了兩截,那個男人抱頭蹲了下來。   別想逃,走,去找警察。

  不是啦,妳搞錯了。   男人哭喪著臉抬起頭。   你就是變態,我哪有搞錯?   我不是變態,我是西丸商店的富井。   西丸?   是我們總裁派我來的,他想見妳。      位在谷町四丁目的西丸商店是一棟面向馬路的四層樓房子,招牌上的公司名字下方寫著歡迎訂做學生制服‧員工制服和工作服幾個字。   阿忍和鐵平坐著富井開的廂型車進入了大樓後方的停車場,車子停好後,他們下了車。   明明有這麼高級的進口車,為甚麼我們只能坐廂型車?   鐵平看著停車場內的賓士和富豪轎車,忍不住嘀咕道。   那幾輛車是公司的招牌,讓客戶覺得我們公司的生意興隆,平時很少開。而且,只有董事長專用的賓士可以發動,那輛富豪是報廢車,只是把外表稍微整理了一下,油箱裏根本沒有汽油。

  真的耶,連車牌都是畫紙做的。   鐵平繞到富豪車前大聲地說。   總裁家就在公司後方。   他們跟著富井來到一棟看起來像高級日本餐廳的日式房子前。雖然是平房,但房子很深。富井對著門旁的對講機打招呼後,走進了屋裏,阿忍他們也跟在他的身後。   打開玄關的門,一個身穿和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臉很圓潤,眼尾和眉毛都微微下垂,鼻子下有一張小巧的嘴。她帶著阿忍他們走進裏面的房間,請他們在那裏等待。富井沒有跟進來。   阿忍和鐵平慢慢移動跪坐著的雙腳,巡視著房間內的情況,不一會兒,鐵平來到壁龕前說:   老師,妳看,雖然我看不懂這是甚麼,但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阿忍也移向那裏,發現壁龕內裝飾著很有威嚴的武士刀和花瓶,牆上掛的畫也用毛筆畫了複雜的曲線。

  真的耶,有錢人常常把錢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她的話音剛落,紙拉門突然打開,阿忍和鐵平慌忙回到坐墊。走進來的那個人正是之前在壘球比賽時見到的老人,他個子不高,臉很小,一頭往後梳的白髮看起來很氣派,腰也挺得很直。   老人看到阿忍,露齒一笑,問道:   我是西丸仙兵衛,妳是竹內忍吧?   聽到阿忍回答:是的。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著鐵平說:買一送一啊。鐵平聽了有點生氣,仙兵衛露出一口黃牙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必那麼生氣,我喜歡的口號就是便宜,免費奉送和買一送一。   但是,你家裏的擺設都很昂貴。   阿忍看著壁龕說道。   喔,妳是說這個,很不錯吧?但那些都不是我買的,武士刀是演戲的道具,瓶是從垃圾場撿回來的,以前搞不好是用來吐痰的。   啊喲,好髒喔。鐵平皺起了眉頭。   掛著的那幅畫也是嗎?阿忍問。   那是今年滿三歲的孫子的塗鴉,這樣掛起來,是不是看起來很有價值?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仙兵衛說完之後,又大聲笑了起來。   呃,請問你今天找我有甚麼事?   聽到阿忍發問,仙兵衛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再度打量著她的臉。   上次的比賽太可惜了,如果妳早一點上場,西丸隊就輸了。雖然妳是敵隊的選手,但妳的表現太傑出了。   那當然,鐵平說:老師以前是球隊的王牌,是第四棒。   我知道。仙兵衛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報告紙,聽說有職業球團來挖角,但妳最後還是決定當小學老師。妳在生野區的大路小學當過老師,目前暫時離開那裏,在兵庫縣的大學深造,畢業之後,還是打算回去當老師吧?   幹嘛調查我,真不舒服。   阿忍挑起眉毛。   生氣的表情也很可愛,好,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有一事想要拜託妳,希望妳可以來我們公司工作。   呃?   阿忍和鐵平同時叫了起來。   我們公司需要像妳這樣的人材,拜託妳,薪水很優渥喔。   為甚麼要我來你們公司?   說來話長,怎麼樣?我已經吩咐他們準備晚餐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慢慢聊。   不必客氣了,我無意換工作。   說完,阿忍拍了拍鐵平的背說:回家吧。然後站了起來。   等一下,那至少聽我把話說完,河豚火鍋應該也已經準備好了。   甚麼?   河豚火鍋當然就是河豚肉的火鍋。阿忍正想打開紙拉門,聽到仙兵衛的話,她的手立刻停了下來。   還有河豚生魚片。仙兵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進一步誘惑她。   老師,不行啦,鐵平拉著阿忍的袖子,妳不能被食物誘惑啦。   嗯,我知道。   阿忍輕輕點了點頭,來到走廊上。竹內小姐。仙兵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就在這時。   啊!不知道哪裏傳來了尖叫聲,隨即聽到了有甚麼東西重重打向地面的沉悶聲音。   3   剛才是甚麼聲音?   兩、三秒後,阿忍問道。她仍然站在走廊上。   好像是從公司方向傳來的。   仙兵衛低聲嘀咕完,推開阿忍他們,走向玄關的方向。阿忍他們當然也跟了上去。   幫傭也站在玄關,看到仙兵衛,立刻把鞋子放到他腳下。   福子,拿手電筒給我。   好。她立刻找來手電筒。   妳剛才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聽到了,好像是停車場那裏傳來的。   嗯。仙兵衛點了點頭,衝出了家門。阿忍和鐵平,還有福子也跟在他的身後。   雖然還不到八點,但因為不是在大馬路上,街上沒有路燈,所以停車場內很暗。仙兵衛用手電筒照著路,十一月的晚上,難得沒有風。   甚麼也沒有啊。   仙兵衛小聲說了之後,對阿忍他們說:竹內小姐,請你們不要隨便走動。   不用擔心,現在眼睛已經適應了咦?   怎麼了?   我好像踩到了甚麼奇怪的東西   阿忍的話音未落,仙兵衛就用手電筒照著她的腳下。阿忍立刻跳了起來。   是人。有人倒在地上。   鐵平叫了起來。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倒在地上。仙兵衛跑過來,一看男人的臉,忍不住發出呻吟:米岡   接著,他抬頭看著建築物,阿忍也跟著抬頭往上看。四樓的窗戶敞開著,燈光從裏面灑了出來。   是從那裏掉下來的嗎?阿忍問。   福子,趕快把警衛森田找來,然後打電話到,醫院和報警,再聯絡昭一。   好。福子回答後,衝向了建築物的正門。仙兵衛蹲在男人身旁觀察著,難過地說:   他是我們公司的銷售部部長,看來已經沒救了,為甚麼會這樣?   這時,一身警衛打扮、四方臉的中年男子跑了過來。他似乎是這裏的警衛。   森田,你剛才沒有聽到甚麼聲音嗎?   聽到仙兵衛的問話,森田嚇得把身體縮了起來。我聽到了,但以為無關緊要。他後半句話說得吞吞吐吐。   不必辯解了,在救護車來之前,你先守在這裏,我去樓上察看一下。   仙兵衛把視線移向阿忍他們,不能因為這件事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可不可以去家裏坐一下,馬上就幫你們叫車子。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利落的動作完全不像是老人。   阿忍和鐵平走向西丸家,但仍然不時回頭張望。   老師,搞不好是命案喔。   鐵平小聲地說。   對啊。阿忍簡短地回答。   但如果就這樣回家,這件事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嗯。   我們就不會被捲入無聊的事。   嗯,是啊,也不必接受讓人心煩的偵訊。   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兩個人都停下腳步互看著。   老師。鐵平叫著。   嗯。阿忍點了點頭。下一刻,兩個人都轉身跑了起來。   啊,你們要去哪裏?你們要在家裏等啊。   阿忍和鐵平不理會警衛森田的叫聲,跑到建築物的前方,從大門進去時,福子剛好在警衛室前掛上電話。她看到阿忍和鐵平,驚訝地抓住了阿忍的手。   請等一下,老爺吩咐,絕對不能讓外人進去。   我不是外人,我們一起被捲入了這起事件。   正因為這樣,所以更不能給你們添麻煩。   當阿忍和福子拉拉扯扯時,鐵平已經按下了電梯的按鍵。電梯下樓了,門打開時,仙兵衛從裏面走了出來。   你們在這裏吵甚麼?   老爺,竹內小姐說要上去瞭解情況,我勸也勸不聽。   是喔,仙兵衛看了阿忍一眼,沒關係,妳放開她。妳去拿備用鑰匙,門鎖住了,我進不去。   備用鑰匙?喔,好。   福子走進警衛室,拿了有好幾把鑰匙的鑰匙串走了出來。   那就走吧。   仙兵衛把鑰匙放進懷裏,阿忍他們也跟著他走進了電梯。   來到四樓,電梯門一打開,前方立刻出現了一道門。仙兵衛拿出備用鑰匙串,他的眼睛似乎已經有老花,看不清楚,皺著眉頭逐一確認後,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鑰匙。   打開門鎖,走進房間內,發現寬敞的樓層內只亮了三盞日光燈。只有日光燈正下方的那張桌子沒有整理,感覺工作到一半。那張桌子上放了銷售部長的名牌,所以,阿忍推測他在加班。   你們公司真先進,還有這個。   鐵平對桌上的電腦產生了興趣,辦公室內幾個人共用一台電腦,電腦旁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減少用紙量,資料不要寫在紙上,要儲存在磁片中。   有一台電腦沒有關機,好像是米岡在用的電腦。   但好像沒甚麼使用,雖然有表格計算的軟體,但使用率好像並不高。   鐵平一臉得意地說。他在電玩和電腦方面算是小小的權威。   喂,你不要隨便亂碰。   阿忍提醒鐵平後,走向窗戶的方向。窗戶旁放了一個很大的書架。   仙兵衛站在窗戶前往下看。   米岡真是做了蠢事。   他自言自語道。   做了蠢事?   妳看這個。   他指著腳下,那裏整齊地放著一雙黑色皮鞋。阿忍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他有甚麼煩惱,但沒必要尋死啊。   仙兵衛無力地搖了兩、三次頭。      幾分鐘後,救護車到了。   不能給你們添麻煩,可不可以請你們今天先搭電車回去?   在仙兵衛的要求下,阿忍和鐵平離開了大樓,但他們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回家。他們在停車場的鐵絲網外看見警車抵達後,大批警力開始行動。幸好這時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民眾。   真奇怪。   阿忍對鐵平咬耳朵說:如果只是自殺,你不覺得警官太多了嗎?   有道理,有道理。鐵平也表示同意。   對啊,搞不好其中有甚麼隱情。   阿忍舔著嘴唇時,鐵平叫了一聲:啊,慘了。立刻低下了頭。   怎麼了?   如果我們被那個一直沒辦法升遷的基層刑警大叔看到就慘了。   甚麼?阿忍看向鐵平示意的方向,發現一個熟悉的矮胖身影。他是大阪府警總部搜查一課的刑警漆崎。   阿忍抓著鐵平的手,從圍觀的人群中溜了出來,低著頭快步離開。雖然她認識漆崎,但因為某個原因,現在不想見到他。   走到一半時,不小心撞到了人,但阿忍沒有抬頭,只說了聲:對不起。就直奔車站的方向。   4   新藤心不在焉地低著頭走路,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對不起。一個年輕女人向他道歉。不,我才該說對不起。他在回答時抬起了頭,這時,對方已經擦身而過,回頭一看,兩個看起來像姊弟的人快步離開了。   快到年底了,大阪人走路也這麼匆忙。   新藤認為這樣的解釋很合理,再度邁開步伐。   來到現場時,前輩刑警漆崎已經到了。他可能是在家休息的時候被叫來這裏,所以一臉不悅地喝著罐裝咖啡。   漆哥,你來得真早啊。   一百八十公分的新藤低頭看著前輩刑警,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漆崎瞥了這位年輕刑警一眼說:   我正在看錄影帶,剛好在演到精采的地方接到了電話,真讓人火大。早知道我應該快轉,先看完精采的部份。   他很生氣地拔著鼻毛。   樂趣留著慢慢享受才更有意思啊,那個掉下來的人呢?   送去醫院了,好像還有呼吸,不過,恐怕活不了。   來到停車場,鑑識課人員和轄區的搜查員正在勘驗現場。現場標示了跌落的位置,但似乎並沒有太多血跡。   米岡伸治,西丸商店的銷售部部長。   漆崎告訴他墜樓男子的名字。   是從那個窗戶墜樓的嗎?   新藤仰頭看著四樓的窗戶嘀咕道:   為甚麼懷疑是他殺?   你去樓上看了就知道了。漆崎說。   辦公大樓雖然有電梯,但電梯門旁貼了一張客人專用的紙,旁邊還有紅色的字寫著為了您的健康和節省電費,請您使用樓梯。   西丸商店是以大阪為中心,專門製造和銷售各種制服的公司,前任董事長西丸仙兵衛目前是公司的總裁,他家就在公司後面,一個人住,只有幫傭大友福子每天上門幫忙張羅家事。   漆崎在電梯中告訴新藤。   真寂寞的退休生活啊。   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這樣,但你見到本人之後,就會有不同的感覺。他根本不寂寞,很少遇到這麼難對付的老人家。   漆崎皺起眉頭時,電梯已經到了四樓。   為甚麼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米岡是自殺。   新藤他們一走進房間,立刻聽到咆哮的聲音。說話的人仰著頭,坐在窗邊的座位上。雖然這個老人的個子不高,但穿和服很有型。他就是西丸仙兵衛。   但是,現場還有很多疑點。   彎著腰站在他面前的是新藤他們的上司村井警部,他面對著窗戶的方向。   首先是這個百葉窗,百葉窗被扯壞了。從扯壞的痕跡研判,米岡先生迎面撞向了百葉窗。也就是說,是在窗戶開著,百葉窗也拉下來的情況下墜樓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奇怪的自殺方式?   眼前就有啊。   雖然是這樣,但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殺。至今為止,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自殺的案例,至少在我記憶中沒有。   那只是因為你們經驗不足。   原來如此。新藤暗想,漆崎說得沒錯,這個老人真的很難纏。   還有其他的疑點,村井很有耐心地繼續說道:米岡先生在掉下去之前抓了百葉窗。掛百葉窗的兩個掛鉤中,有一個已經完全彎掉了。如果是基於自我意志自殺,怎麼會去拉百葉窗?   仙兵衛沒有馬上回答,他動作緩慢地從懷裏拿出Hi|lite 香菸,用一百圓打火機點了火之後,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煙飄向天花板。   我說啊,他開口說道:這就是人性的悲哀,雖然作好了想死的準備,但死到臨頭,難免對這個世界產生眷戀,所以就伸手亂抓一通,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這種心情我很能夠理解。   村井心浮氣躁地抓了抓頂上無毛的腦袋,然後歎了一口氣。   這種解釋或許可以成立,但我們認為很不合理,研判也有可能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只要有一絲這樣的可能性,就要徹底調查,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哼,仙兵衛冷笑了一聲,你們領的是納稅人的稅金,所以想要沒事找事做。   村井頓時火冒三丈,但他還是忍住了。   情況就是這樣,所以請你務必配合,請你告訴我那兩位訪客的名字。   仙兵衛閉上了雙眼,吐出下唇搖了搖頭。   我不能說,和他們沒有關係,我也不能把他們捲入這種麻煩。況且,你們說是他殺,我更不可能向你們透露。   我們絕對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我沒辦法相信你們。   仙兵衛垂著兩側嘴角。   訪客是怎麼回事?   新藤走到窗前,觀察著村井他們小聲地問。   今天晚上,西丸家好像有兩名訪客,一個年輕女人,另一個像是國中生,但這位老先生無論如何都不願說出他們的名字,死也不肯說。   漆崎露出不耐煩的眼神盯著仙兵衛。   要不要問一下幫傭?   已經問了,但她只知道是來找仙兵衛的客人。   喔喔。   新藤再度看著村井他們的方向,這時,仙兵衛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發出哐噹的聲音。   如果你們不滿意,就儘管調查吧,但請你們不要玷污西丸商店這塊招牌。   沒問題。   村井向他鞠了一躬,仙兵衛走向出口,但中途轉頭說:   今天晚上,你們在公司內四處調查都沒有關係,但明天之後,就請你們迴避,還有,你們兩個人,他看著新藤和漆崎說:刑警辦案必須雙腳勤快點,所以,下次請你們走樓梯,電梯跑一趟也是要花錢的。   5   那位老先生真囉嗦。   村井走到新藤他們身旁,村井撇著嘴角說道。   聽他的口氣,他似乎認定自己的公司不可能發生殺人命案。   漆崎說道,村井點了點頭。   老先生來這裏時,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鑰匙就放在米岡的桌上,所以,他堅稱不可能是他殺。   喔,所以是密室?   新藤問,村井露出無奈的表情搖了搖頭。   只要之前配好備用鑰匙,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問題是,自殺的人特地把門鎖上,不是很不自然嗎?   的確有道理。新藤點了點頭。   還有另一個令人在意的問題。   村井拿起放在旁邊桌上的兩本厚實的資料簿,交給了漆崎和新藤。   原本放在那裏。   他指了指窗邊的書架。那個書架很大,最上面的那層幾乎快碰到天花板了。   這兩本資料簿原本放在第三層,其他相同系統的資料簿都放在第二層,第二層也有應該是放這兩本資料簿的空間。   聽到村井這麼說,新藤和漆崎抬頭看著書架,第二層的確有可以放這兩本資料簿的空間。   更奇妙的是,翻開這兩本資料簿,發現有相同的污損。   兩個人翻開資料簿。村井說得沒錯,上面好像沾到了細沙,有些地方有奇怪的摺痕。   好像曾經掉在地上。漆崎說。   沒錯,村井點了點頭說:還有一樣有趣的東西。村井從桌子後面拿了甚麼東西出來。仔細一看,是差不多一公尺長的椅梯。   這個原本放在書架旁,用來拿放在上面的東西。你們看到這兩本資料簿和椅梯,有沒有想到甚麼?   村井的話音剛落,漆崎就說:   我知道了。米岡站在椅梯上,想要拿這兩本資料簿,有人悄悄從後面靠近,用力把米岡的身體推向窗戶的方向。   真不愧是老漆,村井說:當身體用力往上伸的時候被人一推,一下子就摔下去了。米岡手上的資料夾掉了下來,身體撞到了百葉窗,整個人都摔出了窗外。要把一個大男人丟出窗外並不容易,但如果是這種情況,就連女人也可以辦到。之後,凶手把椅梯放好,又把資料簿放回原位後逃走了,但可能太匆忙了,結果放錯了位置。   漆崎佩服地用力點頭,村井得意地張大了鼻孔。新藤蹲了下來,檢查著椅梯。因為他想到一件事。   果然不出所料,站立的位置沒有泥巴。應該是脫了鞋子後才站上去,因為皮鞋底會滑。   村井和漆崎也聽懂了新藤想要說的意思。   所以,凶手為了偽裝成自殺,還把被害人的皮鞋放整齊。好,這麼一來,情況就越來越明朗了。   村井頻頻點頭。   對了,這根繩子是怎麼回事?   新藤問的是椅梯下方那條捆綁行李時用的尼龍繩,長度不到一公尺,綁成了一個圓圈。   這個嗎?不知道。村井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認為這和命案有甚麼關係。   到底是甚麼?看起來不像是用來固定椅梯的。   漆崎也偏著頭納悶。   三個人都沉默不語,這時,轄區的刑警走來告訴他們,西丸商店的董事長西丸昭一來了。   會客室在二樓。新藤和漆崎一走進去,看到一個四十出頭的瘦削男人坐在沙發上抽菸。他就是西丸昭一,年紀輕輕已經當上了董事長。看到仙兵衛坐在旁邊,新藤很想轉身逃走。   自我介紹後,漆崎把命案的大致情況告訴了昭一。昭一似乎已經聽說了,所以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仙兵衛始終閉著眼睛。   因為有幾個疑點,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出合理的解釋,請董事長務必協助調查。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範圍都沒問題。   聽到昭一的回答,新藤有點驚訝。昭一和仙兵衛不同,說了一口標準的東京話。   莫名其妙,仙兵衛在一旁說道:答案很明顯,米岡是自殺,只要查出他自殺的理由就好。   爸爸。   昭一出聲制止,仙兵衛終於閉了嘴。漆崎可能擔心惹麻煩上身,所以始終沒有看仙兵衛一眼。   米岡先生經常加班嗎?   他問了第一個問題。   不,不光是米岡,本公司幾乎都不加班。今天晚上也不知道他要加班。   所以,他是自己留下來加班嗎?   應該是。   為甚麼?你是不是知道原因?比方說,臨時有緊急的工作之類的。   昭一皺了皺眉頭,微微偏著頭。   我看了米岡的辦公桌,但不知道他為甚麼留下來加班。   他搖著頭回答。之後,露出好像突然想起甚麼似的表情說:這個星期他一下班就馬上離開了,說是有事,所以,不可能今天突然留下來加班,況且,今天又是星期六。   是喔,漆崎蹺起腿,他說下班後有事,到底是甚麼事?   不知道,我猜想只是他想早點回家的藉口。   昭一搖著手說,似乎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漆崎輕咳了一下說: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嗎?   他改變了發問的方向,但昭一的回答還是一樣。   我沒想到有甚麼特別的,感覺和平時差不多。   他的工作還順利嗎?   聽到漆崎這個問題,昭一稍微停頓一下。   馬馬虎虎吧,他回答,從我父親主事的時候,他就在這家公司上班,已經很有經驗了。   說完,他又吐了一口煙。新藤對他的反應有點在意,瞥了仙兵衛一眼。白髮老人抱著手臂,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我想請教一個可能聽起來有點奇怪的問題,你知不知道米岡先生是否和人結怨?   漆崎又改變了問題的方向。   米岡和人結怨?怎麼可能?   昭一微微皺起單側臉頰,他一看就是老實的大叔,不可能招人怨恨,至少他不是會樹敵的人。   昭一的這番話聽起來不像在稱讚,反而像在揶揄米岡的老實。然後,他挺直了身體,看著眼前的刑警。   恕我聲明,我認為這次的事完全是米岡的私人問題,警方應該會詳細調查,但請不要影響本公司的聲譽。   真不愧是父子,居然和仙兵衛說同樣的話。新藤忍不住想道。      走出會客室,漆崎和新藤走上樓梯時,剛好遇到村井從樓上走下來。村井一看到他們,立刻壓低嗓門問:情況怎麼樣?   不太妙啊。漆崎回答。村井皺起了眉頭。   但是,有一件事很令人在意。   漆崎向村井報告,米岡這個星期都說有事,所以很早就回家了。村井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是嗎?那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有可能是女人。   是啊對了,我已經查到今天晚上來找仙兵衛老先生的客人身分了。老先生有一個跟班叫富井,我問了富井,他說今天是他開車把客人接來這裏的。   是嗎?那太好了,是工作上的客戶嗎?   不,和工作完全沒有關係,聽說是一個女大學生。   村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漆崎聽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西丸老先生人老心不老啊。   對啊。老漆、新藤,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去富井那裏跑一趟。   6   案發翌日是星期天,阿忍被門鈴聲吵醒了。   這麼大清早,到底是誰啊。   阿忍抱怨著起了床,急忙換了衣服,門鈴一直響個不停。阿忍被門鈴聲吵死了,隔著貓眼往外一看,看到兩張用手把嘴巴和眼睛往下拉的鬼臉。   這兩個搗蛋鬼。   阿忍打開門,兩個孩子把手從臉上拿了下來向她打招呼:老師,早安。一個是鐵平,另一個原田郁夫也是她之前教過的學生。   一大清早上門有甚麼事嗎?   阿忍克制著怒氣問道,但這種態度對這兩個人完全無法發揮效果。原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說了聲:   完了,我忍不住了。   不等阿忍反應過來,他已經脫下鞋子,經過廚房,直接衝進了廁所。   今天早晨真冷啊。   鐵平也好像老人家一樣聊著天氣走了進來,他在桌前坐下後,立刻伸手拿餅乾盒。阿忍用力打他的手。   我在問你有甚麼事。   好痛。我好心來幫忙。鐵平揉著挨打的手。   幫忙?   對啊,我猜想警察一定會為昨天的事來找妳,所以,我也在旁邊比較好。因為老師的記憶力太不可靠了。   哼,你少說大話,你可別小看我的記憶力,我現在還記得你的成績單。   這種東西不值得記啦。   鐵平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把一塊餅乾丟進嘴裏。   鐵平說得對,刑警早晚會找上門。   阿忍想起昨晚看到漆崎的事。漆崎在那裏,代表他的搭檔新藤也會一起偵辦這起案子。那個年輕刑警曾經向阿忍求婚,但當時她為了當一名好老師,選擇繼續在大學深造。搬來這棟公寓後,也完全沒有和他聯絡,也請老家的家人不要透露這裏的地址。因為目前她希望專心讀書。   這次的事恐怕會讓自己的行蹤曝光。   這也沒關係。阿忍心想。她也開始有點想念新藤了。   對了,我還沒有看今天的早報。   她從信箱裏抽出早報,先看了社會版。她原本期待可以看到相關的報導,但只在最下方的角落,看到谷町四丁目的服裝公司員工從四樓墜落致死的標題,標題下方只有很小的篇幅,簡單報導了這起事件的概要。   怎麼才這麼一點篇幅?   阿忍不滿地說。   那也沒辦法啊,因為本來就是小事,這個世上還有很多重大事件。   鐵平人小鬼大地說,原田用手肘捅了捅他。   老師難得遇到一起事件,正高興得不得了,你怎麼可以掃她的興?   喔,你說得對。鐵平抓了抓頭,對不起,對不起啦。   阿忍瞪著他們時,玄關的門鈴響了。來了。原田應了門。他踮著腳,從貓眼往外看,隨即回頭對阿忍說:   老師,基層刑警和一直沒辦法升遷的基層刑警來了。   呃。阿忍站了起來。原田打開門鎖,漆崎立刻從門縫中探進頭來。   誰是沒辦法升遷的基層刑警?      忍老師,妳真是太見外了,連明信片也不寫一張。即使不留地址,至少可以告訴我,妳一切都很好,這樣我也可以放心。   新藤不滿地說。   就是啊,自從老師失蹤之後,這半年來,他都沒辦法好好工作。   漆崎在一旁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阿忍低頭道歉,不過,我也很忙啦。   我知道啊。   新藤說著,拿起茶杯準備喝茶,察覺到兩個小孩的視線。鐵平他們吃完餅乾盒裏的餅乾後,無所事事地看著新藤他們和阿忍。   你們也真是的,既然知道老師住在這裏,為甚麼不偷偷告訴我?   如果我們告密,老師會找我們秋後算帳。   鐵平說完,原田也深深附和地用力點頭。   沒錯,老師一定會痛扁我們,幸好是因為這起事件,讓老師的行蹤自然曝了光,真是鬆了一口氣,我們以後再也不用隱瞞了。   你們說得太誇張了,我甚麼時候打過你們?   聽到阿忍的話,兩個孩子互看著,搖了搖頭。   先不談忍老師的事,來談談這起命案吧。   漆崎說道,阿忍立刻很有精神地說:好。   阿忍詳細告訴了他們自己和仙兵衛的關係,以及案發當時的情況。漆崎似乎已經瞭解了大部份情況,所以只是確認而已。   所以,關係人的供述都大致吻合嗎?   阿忍問,漆崎摸著冒出鬍碴的下巴。   警方對這起事件有甚麼看法?也認為是自殺嗎?   對,嗯,是啊   漆崎吞吞吐吐,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目前認為是他殺,新藤在一旁插嘴說:那絕對是他殺。   笨蛋,你在亂說甚麼?漆崎慌忙地想要制止。   告訴忍老師不會有問題的,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至少要送個伴手禮嘛。   對啊,對啊。鐵平他們也在一旁聲援。於是,新藤把警方認為有他殺嫌疑的根據告訴了阿忍。漆崎似乎已經放棄了,板著臉把頭轉到一旁。   聽了新藤的話,阿忍興奮不已,雙手在胸前交握。這段時間都沒有遇到這麼刺激的事。   這麼說,凶手把米岡先生推下樓之後,在我們趕到之前就逃走了,他逃走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嗎?   阿忍陷入思考。   這的確是一個難題,漆崎說:因為逃生門沒有打開過的痕跡,如果要逃走的話,只能從大門離開,但警衛守在正門,所以,似乎也不太可能是他殺   這時,新藤又插嘴說: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解決了,問了警衛之後,他說他幾乎都在裏面的房間看電視,所以,凶手可以輕易逃走。   原來如此。阿忍覺得有道理,但漆崎有點不高興。   阿忍又繼續提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去四樓時,辦公室的門鎖著,凶手可能事先打了備用鑰匙,但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拿到備用鑰匙嗎?   恐怕很難。漆崎的話還沒說完,新藤又搶先說:   聽說很簡單,任何員工都可以輕易拿到辦公室的鑰匙,再去鑰匙店打一副備用鑰匙就解決了,問題在於公司以外的人能不能輕易拿到鑰匙。   嗯這麼說,嫌犯可能是公司內部的人。   阿忍說。漆崎抓了抓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是啊,但老實說,我們完全不瞭解目前的狀況。既然是他殺,就應該有動機,但目前完全找不到任何動機。   嗯,動機   總之,要先去向那家公司的員工瞭解情況,不過   新藤笑嘻嘻地看著阿忍,妳太厲害了,很有異性緣,從中學生到七十歲的老先生都一網打盡。   上次迎面走來的狗看到老師,也拚命對著老師搖屁股。   鐵平在一旁插嘴說,但他的腦袋立刻挨了一拳。   7   離開阿忍的公寓,新藤和漆崎前往米岡家。昨天晚上,其他偵查員已經去了他家瞭解情況,但米岡太太昨晚無法心情平靜地說明情況,所以,今天由漆崎他們再度上門問案。   我真是受夠了你的大嘴巴。   漆崎把雙手插進口袋裏,駝著背走在路上嘀咕道。離開阿忍家後,他始終表現出這種態度。   有甚麼關係嘛,忍老師差一點被我娶進門耶。   新藤心情愉悅地回答。見到久違的忍老師,他身心都很輕鬆。   哪有差一點?你根本就是被人家甩了。   只是時機不對,忍老師認為,現在匆忙結婚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人總是會把事情朝向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釋,你會長命百歲。   漆崎挖苦著他,但此刻的新藤完全不介意,一臉笑嘻嘻地哼著歌。   他們一路走,一路聊天,不一會兒,來到密集的住宅區。放眼望去,是一整排細長形的兩層樓房子,米岡家就在其中,他家的遮雨窗緊閉,小型停車場內,停了一輛好像玩具般的小客車。   要開始做最痛苦的差事了,你能不能收起臉上的傻笑?   聽到漆崎這麼說,新藤拍了自己的臉兩、三下。   米岡的妻子很瘦小,年約四十多歲,但看起來已經超過五十,當然是因為剛失去丈夫的關係。   外子最近的確沒甚麼精神。   當問到米岡最近有甚麼變化時,她看著放在腿上的手說道。   他有甚麼煩惱嗎?   但她偏著頭說:   的確好像有煩惱的樣子,但我不知道他在想甚麼。因為他向來沉默寡言,也從來不在家裏談公司的事。   他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感覺沒有精神?   這個嘛,她的手摸著臉頰,她的手也很纖細。我不知道是從甚麼時候開始,只是最近他常關在自己房間想事情,有時候也會一個人嘀嘀咕咕。   是喔。新藤和漆崎互看了一眼。   但是如果是自殺,有一件事讓我感到不解。   米岡的妻子小聲說道。   甚麼事?漆崎問。   就是他從四樓窗戶跳樓的事。據我所知,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尋死,因為他有懼高症,而且很嚴重,連遊樂園的摩天輪都不敢坐。   兩名刑警又相互看了一眼。又多了一個證據推翻自殺的可能性。   我想冒昧請教一下,米岡先生的交友關係如何?他是不是曾經和別人發生爭執?   漆崎還沒有問完,米岡的妻子就開始搖頭。   完全沒有這種事,他真的很膽小,想說的話也總是往肚子裏吞但目前已經退休的西丸總裁常常說,這正是我老公的優點。   是嗎?   漆崎告訴米岡太太,米岡這個星期都很早離開公司的事,問她是否知道理由,但她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星期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我還以為他在公司加班。   說著,她露出不安的眼神。也許是發現丈夫對自己有所隱瞞。她想到的事一定和新藤、漆崎所想的一樣,也就是米岡是否在外面有女人。   不,這應該和本案沒有關係。   新藤想要安慰她,但氣氛並沒有好轉。   之後,米岡太太帶他們去看了米岡的房間,那是一間兩坪多大的和室,有一張小矮桌和書架。米岡似乎喜愛閱讀,房間裏雜亂地堆放了很多書報。   他很好學嘛。   漆崎坐在矮桌前,拿起了桌上的書。新藤看著書架,不一會兒,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   這裏有一個紙袋,是甚麼啊?   漆崎從矮桌下拿出一個白色紙袋,打開一看,紙袋裏有六本書和活頁筆記簿。   啊,這本書   新藤叫了起來。   8   星期三早晨,阿忍接到了仙兵衛的電話。她正準備出門時,電話鈴聲響了。   仙兵衛在電話中說,想和她談談上次的事。所謂上次的事,應該就是希望阿忍去西丸商店工作。阿忍雖然完全無意接受,但還是答應見面。因為她想瞭解西丸商店內部的情況,試圖尋找破案的線索。   那天,她只有上午的課。中午過後,她在梅田車站等著,富井開了那輛破舊的廂型車來接她。   聽說昨天舉行了米岡先生的葬禮。   阿忍一坐上車子就問。   對,米岡先生雖然平時很低調,但有很多人參加了他的葬禮,一個人的人品果然很重要。   關於命案的事,有沒有瞭解甚麼新的情況?   不太清楚。刑警也去了公司和葬禮,好像在調查甚麼,但那絕對是自殺。西丸商店的員工不可能和殺人命案扯上甚麼關係。   富井先生,刑警有沒有問你甚麼?比方說你知不知道他自殺的動機之類的。   這當然有稍微問一下,但我這個人神經很大條,不太瞭解別人的煩惱。   說著,富井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中傳來關西著名相聲演員的相聲,但是,內容並沒有特別有趣,沒想到富井笑著自言自語:啊哈哈,又在胡說八道了。而且臉上的表情感覺很不自然。   來到西丸家後,阿忍今天沒有進去裏面等,仙兵衛親自來到玄關迎接。一看到阿忍,開心地眯起了眼睛,但他的眼睛有點紅。他似乎因為籌辦守靈夜和葬禮的事累壞了。   歡迎妳來。來,走吧。   仙兵衛穿上木屐。   要去哪裏?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去公司,妳要先看過我們公司之後再談。   說完,他邁開了大步。   阿忍跟在仙兵衛的身後,問了他關於命案的事。   那是自殺,所以,必須瞭解他自殺的原因。那不是警察的工作,我們要自己調查。   這起案子不是有很多疑點嗎?也可能是他殺   仙兵衛猛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阿忍。妳聽誰說的?   阿忍坦誠地告訴他,她認識那兩名刑警。仙兵衛不悅地哼了一聲。   要慎選朋友啊,否則,別人會懷疑妳的人格。   總裁,你知道米岡先生為甚麼自殺嗎?   仙兵衛愣了一下,隨即移開了視線。   不知道,我已經退休了。   然後,他又把視線移回阿忍的身上,露出笑容說,妳難得來我們公司,不要聊這些掃興的事,來,我們走吧。   西丸商店大樓的一樓和二樓是工廠,三樓和四樓是辦公室。工廠內有很多機器在運轉,工人在機器之間工作。   好像又進了新的機器。   仙兵衛瞄了一下後說道。   對,董事長說,這是電腦控制的機器。   富井回答。   是喔。仙兵衛點了兩、三次頭又說:真厲害,電腦是控制甚麼?   富井用力深呼吸後,含糊其詞地說:當然可以控制很多,因為是電腦啊。   嗯,也對。   仙兵衛也沒有繼續追問。對了,廠長老濱還在請假嗎?   對,他頭痛,而且腸胃也不好,所以要請假一陣子。   那真傷腦筋,他應該去看過醫生了吧?   去看了,但情況仍然不見好轉。   老濱也五十多歲了。   仙兵衛歎著氣,阿忍站在他身旁再度巡視工廠內的情況。這裏的產品製造速度真的很快,工人好不容易才能跟上機器的速度。   來到四樓的辦公室,員工都井然有序地正常工作,難以想像這裏不久前才發生過命案。阿忍上次是在案發當晚來到這裏,整個辦公室靜悄悄的,當辦公室內有員工工作時,果然洋溢著活力。   看到仙兵衛,員工都笑著向他打招呼,但看到阿忍時,都忍不住露出狐疑的眼神。阿忍無視他們的眼神,觀察著辦公室內的情況。   統計銷售業績變化趨勢的資料根本錯誤百出,到底是誰做的?   有一個男人用嚴厲的口吻怒罵道。阿忍抬頭一看,發現坐在牆邊的男人目光銳利地瞪著周圍的人。阿忍立刻直覺地知道,那個人是董事長昭一。米岡就是從他旁邊的窗戶墜樓身亡。   正在董事長昭一身旁的員工小聲地回答:是米岡先生。   既然人已經死了,想罵也罵不到了。   昭一把資料丟在桌子上,咂了一下舌頭。   他終於察覺了仙兵衛他們,大步走了過來。   有甚麼事嗎?他不假辭色地問。   沒事就不能來嗎?這是我的公司。   仙兵衛沒有正視昭一。   話是沒錯,但現在很忙,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可不可以請你改天再來?   我又不會影響你的工作,我只是帶這個人來參觀一下公司。   被仙兵衛介紹為這個人,阿忍立刻鞠躬打招呼。昭一輕輕推了推眼鏡,看著她問:請問這位是?   我要找她來當秘書。仙兵衛回答,昭一嚇了一跳,阿忍也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不過,我還在說服她。   爸爸事到如今,你還找甚麼秘書?   昭一結結巴巴地說道,他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陌生女人。   你在胡亂猜忌甚麼,不是要當我的秘書,是你的秘書。   甚麼?阿忍驚叫起來。   莫名其妙,你在胡說甚麼啊。   昭一不以為然地說完,拿下金框眼鏡,擦著鏡片。   我是認真的,目前公司需要她這樣的人材。   仙兵衛把手放在阿忍的肩上,昭一搖了搖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甚麼關係,如果你想要雇用她,我可以考慮,但不要擅自為我安排。爸爸,你應該也認為公司很重要吧?   仙兵衛的眉頭皺了一下,看著兒子的臉。   你倒是會說大話,只可惜連員工的自殺問題都解決不了。   甚麼意思啊,這是兩碼事。而且,你也看到了,公司的運作很正常。   哪裏運作正常了?   仙兵衛把頭轉到一旁。   昭一正打算開口說甚麼,一名員工告訴他,有電話找他。於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仙兵衛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緩緩搖頭。   離開之前,阿忍再度巡視了辦公室,看到有一位年紀不小的中年女人正在操作電腦。阿忍走到她的背後,看到她腿上的東西,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那個女人驚訝地轉過頭,立刻把腿上的東西藏到桌下,把食指放在嘴唇上,似乎在說:請妳不要告訴別人。      那天晚上八點左右,新藤來阿忍家找她。他說剛好來附近,但一看就知道他在說謊。阿忍沒有戳破他的謊言。   這麼晚了,不可能讓新藤進屋,於是,他們一起走去附近的咖啡店。   認為是他殺的說法似乎有點問題。   新藤喝了一口黑咖啡,垂頭喪氣地說道。   甚麼意思?阿忍用湯匙舀了一口聖代。   那天晚上,有一輛貨車停在西丸商店的大樓前,貨車司機說,從聽到慘叫聲到有人墜樓,他一直在大樓的玄關,看到了一切。根據他的證詞,除了仙兵衛先生和你們以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出。   是喔   如果沒有其他人進出,代表現場只有米岡一個人。這麼一來,只能解釋為他自己墜樓的。   但是,如果是自殺,不是有很多疑點嗎?   對,最大的疑點就是百葉窗,為甚麼損壞的方式看起來像是身體撞到的?還有另一個問題,米岡有懼高症,有懼高症的人怎麼可能跳樓自殺?不要以為反正是一死了之,沒有甚麼差別,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會有個人喜好的問題。   我同意你的意見,如果是我,絕對不會上吊,因為我聽說會大小便失禁,臥軌自殺也很可怕,身體會被撞得稀巴爛。   阿忍攪著聖代的鮮奶油說道。新藤鬆開領帶,吞了一口口水。   我沒有問妳想要的死法。   我只是打比方而已。嗯,我也討厭淹死,用刀子的話會很痛真傷腦筋。   不必為這種問題傷神,我覺得妳會活得長長久久。   你這是甚麼意思?   阿忍瞪著他。   這是我的願望啊,對了,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疑點。   你別故意岔開話題新的疑點是甚麼?   現場的椅梯旁不是有一根尼龍繩的圈圈嗎?在上面發現了米岡的指紋。   米岡的指紋?為甚麼?   不知道,偵查員也都想不通。   新藤拍了拍後脖頸,轉動著肩膀,似乎在消除疲勞,手臂關節處發出了啪嘰啪嘰的聲音。   果然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不像是單純的自殺。   阿忍用湯匙攪動著已經變空的杯子,新藤也喝完已經冷掉的咖啡,壓低聲音說:   但是,米岡有自殺的動機。   喔?阿忍向桌前探出身體。   真的嗎?   真的。目前已經查明上個星期,米岡離開公司後的去處,也因此瞭解到很多情況。   新藤把他和漆崎的推理告訴了阿忍,這的確能夠成為自殺的理由,而且,也和她今天在西丸商店時的發現有密切的關聯。   目前已經問了好幾名員工,也得到了證實,只是缺乏關鍵的證據。因為和米岡關係很好的老員工都不願說實話,他們吞吞吐吐的,顧左右而言他。   啊,對了。   阿忍想起今天富井的態度。談到自殺動機時,他也突然表現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態度。   果然是這樣,其中一定有隱情。   新藤若有所思地說完,大動作地抱著手臂。   9   翌日,阿忍從大學回到家,發現鐵平和原田正在她家門口丟棒球玩。他們看到阿忍,立刻並排站好,恭敬地深深鞠躬說:老師,您回來了。   阿忍仔細觀察了他們的臉,稍稍壓低嗓門問:   你們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又有甚麼目的?   我們怎麼可能有甚麼目的,只是想協助老師解決那起命案。   對吧?鐵平問身旁的原田。原田連連點頭,似乎在說:對啊,對啊。   協助甚麼啊?如果我需要你們的協助就完蛋了。不要裝蒜,趕快從實招來,我看八成不是你們想要協助我,而是希望我協助你們吧。   兩個小鬼立刻笑了起來。   妳猜對了,我們要在考試前臨時抱佛腳。老師,數學和英語就拜託了。   鐵平說完,原田合著雙手拜託。      日本的英語教育太莫名其妙了。   鐵平拿著教科書,躺在榻榻米上。他才剛讀了不到十分鐘的書,馬上又躺下來了,和小學時沒甚麼兩樣。   為甚麼要把英文翻譯成日文?只要能理解意思不就好了嗎?   你的牢騷真多。   上次英語考試時,鐵平在英翻日時,寫錯了漢字,被扣了分。原田告訴阿忍,應該是這是我的書,他寫成這是找的書,笑死人了。   啊哈哈。阿忍笑了起來,這當然要扣分啦。   但那個大叔老師應該可以猜到啊,腦袋太僵化了。   鐵平氣鼓鼓地說完,又問:對了,那起命案現在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還是老樣子。   所以,那兩個基層刑警這次真的傷透腦筋了。   鐵平又坐了起來,重新坐在坐墊上,但他似乎無意溫習功課。我爸爸說,那個老頭子是出了名的小氣。他又聊起命案的事。   我也聽說了,他對新藤先生說,刑警不要搭電梯,應該走樓梯。   阿忍把新藤告訴她的事說了出來,兩個小孩子驚叫起來。   那個老頭太猛了,所以,他自己也是走樓梯嗎?鐵平問。   可能吧,反正他看起來體力很好。   對喔,所以,那時候他也是走樓梯,這樣就對了。   鐵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時候是甚麼意思?阿忍問。   就是命案發生的那天晚上,老頭不是比我們先上去四樓嗎?就是那個時候。   喔。阿忍回想起當時的事,笑著說:   怎麼可能?應該不至於連那種時候都要省電費,會搭電梯吧?   但鐵平嚴肅地搖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他是走樓梯上樓的,但下樓的時候搭了電梯。   你這麼有自信,好像親眼看到的一樣。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當時,警衛大叔不是攔住了我們,我們在老頭進大樓後很久才進去嗎?當我們在警衛室前和幫傭說話時,老頭搭電梯下樓了。   對,他說辦公室的門鎖住了。   那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照理說,他應該上去很久了,到底在上面幹甚麼。   阿忍倒抽了一口氣。沒錯,之前完全沒有想到   所以,我在想,那個老頭應該是走樓梯上去的。他年紀大了,走到四樓的話,當然要花不少時間。   這時,阿忍站了起來。由於她動作太猛了,兩個小鬼嚇得身體往後仰。   鐵平!阿忍叫了起來。鐵平立刻抱住了頭。她低頭看著鐵平說:   馬上聯絡新藤先生,我破案了。   10   谷町警察署的會議室內煙霧瀰漫,似乎代表了偵查員的心情。   為甚麼會接二連三地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漆崎不耐煩地說完,端起了茶杯,但茶杯裏的茶早就喝完了,他又氣鼓鼓地把茶杯放回桌上。   話是這麼說,但既然鑑識課那裏出現這樣的結果,只能尊重專業,我也不希望事情這麼複雜。   新藤也不悅地說。   他從鑑識課那裏打聽到關於百葉窗和掛百葉窗的金屬掛鉤強度的報告,之前根據百葉窗的扭曲和掛鉤彎曲情況研判,認為米岡是撞到了百葉窗,在墜樓之前拉住了百葉窗,但是,鑑識人員調查後否定了原本的假設。因為掛鉤很牢,如果米岡拉住了百葉窗,在掛鉤彎曲之前,就會把百葉窗完全拉壞。   凡事都可能有意外,當然可能遇到邏輯無法解釋的問題。   漆崎皺著眉頭說道,新藤看著他的臉說:   沒想到自稱邏輯派的漆哥居然會說這種話,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新藤調侃道。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正在電話旁的刑警接起了電話,露出詭異的表情後,對新藤說:   找你的,是國中生。   11   雖然是非假日的白天,但西丸商店四樓辦公室內卻不見員工的身影。因為董事長昭一命令所有員工離開,昭一是接到了仙兵衛的命令才這麼做,至於仙兵衛則是受阿忍之託。   昭一、仙兵衛、阿忍和鐵平他們正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內。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甚麼,但請你們抓緊時間,因為我很忙。   昭一板著臉說。阿忍說,希望他們在這裏集合,要公佈命案的真相,但他似乎對真相興趣缺缺。   不一會兒,樓梯傳來了腳步聲,新藤和漆崎上了樓。兩個人都喘著粗氣。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漆崎說:總裁,我們可沒有搭電梯。   仙兵衛微微撇了撇嘴角,兩眼始終緊閉著。   那就開始吧。   阿忍走到命案發生的窗戶前,這次的命案有很多奇怪的疑點,無論認為是自殺還是他殺,都會出現無法解釋的疑點,所以,我認為唯一的答案   她環視所有的人後繼續說:是意外。   甚麼?新藤驚叫起來,昭一冷笑了一聲。   妳是不是腦筋有問題?怎麼可能是意外?   阿忍不理會他,繼續說道:   米岡先生站在椅梯上想要拿書架上的資料簿時,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所以,他打算靠向窗戶的方向。沒想到窗戶敞開著,那天晚上沒有風,可能是為了保持室內通風,才會把窗戶打開,但因為拉下了百葉窗,導致他忘了窗戶開著的這件事。米岡先生倒向百葉窗後,身體撲向窗外墜樓了。   有道理,新藤拍著手說道,這樣的確可以解釋百葉窗的問題。   但是,除了百葉窗的問題,不是還有很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