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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豆粒打穴顯絕技

金劍鵰翎 臥龍生 28403 2023-02-05
  江南四公子,正待動手搜查,瞥見金蘭緩步而出,不禁眼睛一亮。   那最後一人首先哈哈大笑,道:好一位標緻的姑娘!   第二個朗朗接道:深山育俊鳥,茅屋出佳麗,古人誠不欺我。   那當先一人接道:不可唐突佳人一抱拳,接道:兄弟一陣風張萍。   第二個接道:在下五毒花王劍。   第三個接道:兄弟六月雪李波。   最後一個躬身長揖,道:在下寒江月趙光,適才言語多多開罪,還望姑娘恕罪。   金蘭不知這些人是故意裝作,還是當真溫文多禮,當下還了一禮,道:四位請坐。   五毒花王劍哈哈一笑,道:這荒涼所在,只住姑娘一人,難道你不害怕?   金蘭道:妾身和家兄同住於此。   王劍道:原來有令兄相陪。

  六月雪李波接道:令兄可在麼?   金蘭道:家兄趕集去了!   寒江月趙光道:這麼說來,家中只有姑娘一人了?   金蘭已聽出四人是有意在口齒上輕薄取笑,不禁心生怒意,冷冷說道:家兄過午即可返家。   一陣風張萍道:不知姑娘有幾位哥哥?   金蘭道:一個。   張萍笑道:咱們如是把他殺了,收你作為義妹,豈不是成為四個了麼?   金蘭柳眉一聳,欲待發作,但卻強自忍了下去,說道:四位請在廳中稍坐,妾身去替諸位燒壺茶來。轉身向室外行去。   五毒花王劍突然一伸手臂,攔住金蘭的去路,道:咱們兄弟想喝一點酒,不知有沒有?   金蘭略一沉吟,道:讓我去找找看。   王劍手臂一縮,手指卻順勢摸向金蘭的粉臉。

  金蘭自幼在險惡的環境中長大,學會了忍耐,心中雖是羞忿難耐,但仍是忍了下去。   王劍哈哈一笑道:老大,這般標緻的姑娘,這一身細皮白肉,我不信她是在這茅舍中長大的。   六月雪李波道:不錯,牧人村夫,縱然是有錢,也不會替她裁製綾羅衣褲。   寒江月趙光突然一晃雙肩,欺身而上,探手一把,抓向金蘭後背。   金蘭頭也未回,一挫柳腰,凌空而起,飛出室外。   趙光笑道:好快的身法,這叫不打自招。飛身出去,一招金龍探爪,抓向金蘭右腕。   在這等形勢之下,金蘭縱然再想隱藏武功,亦是有所不能,右手攔江截斗,反擊過去。   趙光笑道:瞧不出你還有這般矯健的身手。雙手連環攻出。   金蘭揮手還擊,展開了一場惡戰。

  寒江月趙光施展擒拿手法,連攻了十幾招,竟然全為金蘭封架開去,這才知道是遇上了勁敵。   六月雪李波飛身一躍,搶出室外,道:為兄助你一臂。側身遞出一掌。   金蘭封拒那趙光一人掌勢,尚可應付,但加上了一個李波,形勢頓然改變,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蕭翎隱身內室,眼看金蘭已難再支持下去,再不出面,金蘭縱不受傷,亦將被人生擒,正待飛身而出,突聽茅舍外傳來一聲冷笑,說道:兩個堂堂的男子漢欺侮一個女孩子,也不怕人笑話。隨著喝聲,飛入一個個子瘦高,氈帽壓頂,藍色長衫的人。   那人身法奇快,話落口,人已飛身到金蘭的身側,疾攻一掌,擋開了趙光。   李波、趙光齊齊停下手來,回目一顧來人,冷冷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中州二賈!商八、杜九一向是焦不離盂,秤不離錘,你來了,那商八想必就在左近了。

  這來人,正是中州二賈中的冷面鐵筆杜九,只聽他冷冰冰地說道:對付你江南四公子,杜老二一個人已經夠了。   一陣風張萍接道:咱們兄弟和中州二賈向無怨恨,杜兄伸手管我們兄弟之事,不知是何用心?   蕭翎暗暗忖道:這中州二賈,雖處處以生意為重,唯利是圖,但遇到骨節眼上,倒還是有些俠氣。   一陣風張萍淡淡一笑,又道:你們中州二賈愛財,咱們兄弟喜色,各有所好,誰也談不上什麼高風亮節,俠骨義腸   冷面鐵筆杜九冷然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咱們兄弟一向是憑具才能,收人酬報,從來未強取別人毫釐,和你們江南四公子,豈可同日而語。   張萍道:如此說來,你們中州二賈,算是大仁大義的英雄了。   杜九道:咱們兄弟至少不算盜匪。

  五毒花注目四顧,不見商八同來,沉聲對張萍說道:老大,他既是有意找咱們麻煩而來,豈是好言好語可解,正好一試咱們兄弟年來苦練的合搏劍陣。   張萍還未及答話,杜九已搶先說道:好極,好極,在下能首先領教江南四公子新練絕技,當真是榮莫大焉,四位就請出手。   一陣風張萍乃是江南四公子之首,在四人之中,也是較為持重的一個,這中州雙賈一向同行同出,杜九所到之處,必有商八,此刻雖只有杜九一人,卻終是放心不下,是以遲遲不肯出手。   江南四公子,五年前受挫於武當山後,使四人狂傲之性大為消減,自覺武功和當世第一流高手比將起來,實是不如人,四人一向在江湖之上遊蕩,章台走馬,柳巷賞花,一擲千金,毫不吝惜,四公子因而得名。但那次挫敗之後,四人居然發狠練起武功,研創出一種合搏強敵的劍陣,匆匆五年,劍陣已有大成,這才重出江湖。

  四人再出江湖,就聽得幾件震動人心的消息,一是武林中崛起一個光芒四射少年俠客蕭翎,二是息隱多年的血影子沈木風重出江湖,三是那蕭翎竟投入了百花山莊,和沈木風連成一氣。   這個傳說宣揚於江湖之上。   江南四公子出道較晚,那沈木風早已歸隱,但那沈木風在江湖上留下的事跡,四公子卻聽聞甚多。這消息,引起了四公子的好奇之心,聯袂趕來歸州。   沿途之上,他們發覺無數的江湖人物,都向同一方向集來,正孕育著一場大風暴。到達歸州之後,果見高手雲集,到處是武林人物,這江南四公子,眼見一路上高手如雲,行動舉止亦不敢太過狂放,中州雙賈名揚武林數十年,無往不利,張萍對五年前受挫的記憶猶新,不願和難纏難鬥的中州雙賈為敵。

  忽聽冷面鐵筆杜九哈哈一笑,道:四位怎麼不肯出手,難道還要杜某人一一奉請不成?   五毒花王劍怒道:好狂的口氣。右手一翻,長劍出鞘,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但見冷面鐵筆杜九身子晃然一轉,避開王劍攻來的一招,雙手中已多了兩件兵刃,左手銀圈,右手鐵筆。   六月雪李波眼看形成非戰不可之局,緊隨著刺出一劍,口中說道:諸位兄弟,他既然指名要一試咱們合搏的劍陣,何不就讓他見識一番。   張萍眼看已有兩人出手,這個仇已然結定了,也就不如合力出手。如能把這杜九先傷劍下,商八縱然趕來,亦可少去一個,如是能把他殺死,神不知鬼不覺,一埋了事,那是更好不過。   心念電閃,緊隨發動,長劍一領,帶動劍陣,四公子分由四個方向,攻向杜九。

  杜九左手銀圈,右手鐵筆,一齊揮動,分阻四公子四路劍勢。   江南四公子劍陣發動,愈來愈快,轉眼間,四人已各攻二十餘劍,剎那間,寒光閃轉,劍氣漫天。   杜九自恃武功高強,原本不把四公子放在心上,但鬥了一陣之後,才知遇上了勁敵,今日的江南四公子,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當下改取守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鐵筆、銀圈,幻起了一片護身光幕,封架遮攔,力拒四劍。   江南四公子,合力各攻三十餘招,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乘之機,心中暗暗驚佩,忖道:中州雙賈,果非浪得虛名,如是我們單獨和他過招,只怕都難戰過二十回合。   一陣風張萍眼看杜九門戶緊嚴,這般打下去,再有百招,也是難以收功,那商八總有趕來之時,那時中州雙賈合力,勝算更是微小,當下劍法一變,劍陣隨著變動。

  這一陣風張萍乃四公子劍陣中的軸心,劍陣變化,全由他來帶動。   但見四公子刻勢突急,刷刷刷各刺三劍。   這三四一十二劍,快速至極,出手雖有先後,但卻連連出擊,一氣呵成,有如同時攻出一般。   杜九料不到四公子的合搏劍勢,竟是如此厲害,但覺銀芒電旋,由四面八方攻到,登時有著應接不暇之感。   蕭翎隱在暗處,眼看杜九漸臨危境,大有應接不暇之勢。心中一動,暗道:四公子合力出手,我暗中助他一臂,也不算有失光彩的舉動,也正好一試柳仙子傳授我那豆粒打穴之技,有了幾成火候。   心念轉動,目光滿室搜索,瞥見一座瓦缸中,裝了一缸綠豆,伸手抓了一把,暗中運集功力,觀準對手,彈出了一粒。   這時,一陣風張萍正揮劍刺向杜九前胸,右臂高高舉起,突覺臑會穴側一疼,劍勢微微一緩。

  原來蕭翎初試此技,認穴不準,未能擊中張萍的臑會穴,但他彈出的力遭強猛,雖未能擊中穴道,但張萍出手劍勢,已然大受影響。   需知高手過招,不得有毫釐之差,張萍劍勢一緩,杜九已乘機破圍,鐵筆封住了張萍劍勢,左手銀圈掄動。一招風起雲湧,一陣叮叮噹噹亂響,擋開了王劍、李波、趙光三人的劍勢,脫出了劍陣,鐵筆一起,點向張萍。   張萍反手一招孔雀開屏,灑出了一片劍花,擋開杜九鐵筆,李波、趙光,立時分由兩側繞了上來。   杜九吃過四人劍勢合圍之苦,那裡還容四人佈成劍勢,鐵筆一振,反手點向李波,右手銀圈擋住了趙光的劍勢,一提真氣,躍出八尺。   一陣風張萍哈哈一笑,道:怎麼樣?咱們兄弟合搏劍勢的滋味如何?   杜九道:算不得什麼利害的陣勢,如若那劍勢果真利害,在下豈能如此來去自如?   張萍苦笑一下,道:那你就再試一次如何?   他心中有苦難言,如非右臂突然一疼,擊出的劍勢緩了一緩,這杜九豈能輕易破陣而出。   杜九心中暗道:他們合搏劍陣,雖未必能要我之命,但如想勝得幾人卻是萬萬不能,但如不答應,豈不是示弱於人。一時間猶豫難決,不知如何答覆才好。   正為難間,突聽一陣哈哈大笑,傳了過來,一人朗聲接道:好啊!貴兄弟四人,咱們兄弟兩個,這票買賣對本對利、咱們兄弟接下了。   杜九不用回頭看,只聽那笑聲,已知是商八趕到。   江南四公子,齊齊轉目一望,只見一張圓臉,福字履,身著青綢長衫,外罩黑緞團花大馬褂,大腹便便,又胖又矮之人,緩步行了過來。   一陣風張萍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如若中州二賈聯手,咱們兄弟只怕萬萬不是他倆敵手,口中冷冷喝道:你到很久了?   金算盤微微一笑,道:兄弟在另談一票買賣,遲到一步,有勞諸位久候。   張萍冷冷說道:隱在暗處,出手傷人,豈是大丈夫的行徑。   商八微微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兵不厭詐,兄弟就是早來了,也不會給你說明白啊!   張萍道:中州雙賈如秤伴錘,我早該知道你隱在暗處才對!   商八道:這一次就偏偏不讓你猜對。   杜九冷冷接道:江南四公子,狗不改吃屎,見了女子,就如蠅逐臭,老大,亮傢伙動手,除了江南四公子,也好替世間保留下幾位好姑娘。   張萍道:兩位愛財如命,那也比咱們兄弟高不到那裡去。   這時,金蘭已退到蕭翎停身內室的窗外,低聲說道:相公,那不是中州二賈麼?相公終日裡想尋找他們,此刻對面而處,怎不招呼他們一聲。   蕭翎道:不用慌,我要瞧瞧兩人的品性如何。   金蘭心中暗道:口氣如此托大,倒似是那中州雙賈很聽你的一般。   只聽商八說道:咱們兄弟雖然愛財,但決不傷格,從沒有強取豪奪的事。   杜九鐵筆一振,點向張萍,口中喝道:老大,不用和他們多費口舌了。   張萍閃身避開,讓開一招,長劍一揮,江南四公子立時合在了一起。   適才四人聯手合鬥那冷面鐵筆杜九一人,未能傷得了他,此刻,再加上一個金算盤商八,自是更難對付。四人心中明白,如若不以劍陣合力對付兩人,難以撐過百招。   商八哈哈一笑,道:五年來四位想來必已練有絕學。喝聲中,右手向懷裡一擦,取出金算盤,舉手一抖。嘩嘩亂響聲,泛起一片珠光。   張萍長劍領動劍訣,四公子一齊出劍,斜橫身側,佈成了拒敵的劍陣。   杜九搶了右面方位,說道:這四個龜兒子,練成了合搏劍陣,咱們從兩側攻去,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張萍吃了一驚,暗道:這中州二賈,不但武功高強,料敵察事的經驗,也非常人能及,如是兩人當真的兩側攻上,合搏劍陣的威力,自是大減許多。   商八微微一笑,移向左面方位,抖動著手中金算盤,說道:此刻,咱們還可以講講價錢,如是動上手,那就是敲定了生意,賠賺都得認命了。   一陣風張萍舉起手中長劍,搖了兩搖,四公子方位忽變,成了一座方陣,口中應道:什麼價錢,你開出來吧!   商八哈哈笑道:便宜,便宜,便是四位肯答應兄弟我一個條件話未說完,突聞一陣急促的狗叫之言傳了過來。   杜九素知商八智計過人,戲罵言笑中,常寓奇謀,本待舉筆攻出,聞言停了下來。   張萍一皺眉,道:什麼條件?   商八道:目下這歸州附近,高手雲集,貴兄弟想是早知的了!   王劍道:咱們兄弟又不是瞎子,自然早瞧到了。   但聞那狗叫之聲,愈來愈急,分明是有人正向這茅屋行來。   商八目光一掠那依窗而立的金蘭,笑道:四位可聽過那神風幫麼?   張萍道:自然聽過。   商八道:你可知道那神風幫主是男是女?   張萍道:咱們只聞神風幫之名,卻是未見過那神風幫主。   商八道:這個兄弟可以奉告,那神風幫主乃是一位風貌絕世的年輕少女。   張萍略一沉吟,道:這個和咱們兄弟何干?   商八道:自然有關係了,四位貪色,我們兄弟愛財,那神風幫正是一票財、色兼具的買賣,如是貴兄弟願和咱們合作,豈不是各取所需   張萍道:是啦!你要咱們兄弟和你們合作對付那神風幫。   金算盤商八望了江南四公子一眼,隨即撥動手中的算盤珠子,口中唸唸有詞地說道:二一添作五,二五合一十,三下五去二   江南四公子瞧著商八撥盤中珠子的舉動,果然一副做生意的老闆模樣,心中暗暗好笑,但冷面鐵筆杜九,卻是心中明白,他心中是有了猶疑不決的為難之事。   每當他遇上難以決定的事,總是撥動金算盤上的珠子,藉以相助他的決斷。   除此之外,商八還能在那金算盤上撥出卦象,算出眼前際遇的吉凶。   在杜九和他相處,數十年中,看他這樣弄算盤珠子情形,也不過三二次而已。   商八撥了一陣算盤珠子,臉上泛起一種奇異的神色,回顧了那依窗而立的金蘭一眼,突然一抖金算盤,口中發出一聲低嘯。   只聽兩聲汪汪大叫,破空而來,兩隻捲毛大黑犬躍過竹籬,奔向商八身側。   這兩隻大黑犬,高可及人,雖然狗形,隱隱中卻如虎象,站在商八身後,四隻巨目炯炯發光,不停的四周掃視。   一陣風張萍一直在等待著商八的答覆,究竟是要如何一個合作之法,那知商八好像忘了適才之言,凝神而立,似是在等待什麼?   江南四公子人人心頭上,都似負了一塊重鉛,想不出那金算盤商八在搞什麼鬼!   只聽砰然一聲,兩扇關閉的籬門,被人一腳踢開。   一群裝束詭異的人物,緩步走了進來。   當先兩個身軀瘦高,全身黑衣的大漢,目光一掠中州二賈,冷冷說道:果然又是你們,當真是冤家路窄。   那商八看了兩個大漢一眼,亦認出了兩人身份,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左兄、方兄,開道二鬼既然駕到,想來貴幫主亦就要到了吧!   這兩人正是那神風幫主壇前開道二鬼,鐵判左飛和冤魂方橫。   在兩人身後,緊隨著一個身著黑色道袍,胸前繡了一隻金色小蛇,頭挽道髻,枯瘦黑臉的怪人。   那怪人雖然瘦小,但雙目炯炯,兩道眼神,卻是灼灼逼人。   那胸繡金蛇的道人身後,又隨四個黑衣大漢,每人背上都背一把鬼頭刀。   只聽鐵判左飛冷笑一聲,道:敝幫主是何等身份,豈是輕易可以見到的麼?   那胸繡金蛇的黑袍道人冷冷接道:本座乃神風幫主壇下金蛇令主,有話只管對我說,本令主自會酌情決定,或轉告本幫主,或逕行決定。   商八笑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在神風幫中身份不低?   鐵判在飛道:本幫主壇下三大令生,各有權責。   商八笑道:原來如此,在下倒是失敬了。   金蛇令主冷冷笑道:五年之前,你雖和本幫中有過一次衝突,那時本令主適有要事,未隨幫主駕前,那次樑子,想你尚未忘去吧?   商八呵呵一笑,道:咱們生意人向來是只講利害,從不記恩仇,別說五年前了,就是三個月前的事,如果和咱們兄弟利害消失,在下也是一樣記不起來。   金蛇令主冷笑一聲,道:但本幫主卻是念念不忘你們中州二賈那次搗亂之事,記恨至今難忘,今日既叫本座碰上,自是不會再輕易放過兩位。   杜九冷哼一聲,道:不放又待怎樣?   金蛇令主道:有勞兩位隨同本座一行。   商八笑道:開過來價錢聽聽,在下兄弟一向不願做虧本生意。   金蛇令主月光一轉,望了身後四個黑衣人一眼,道:給我拿下。   四個黑衣人應了一聲,刷的一聲,抽出了背上的鬼頭刀,分由四個方向包圍上來。   冷面鐵筆杜九雙肩一晃,迅快無比的搶了一個方位,和商八保持了九尺距離,鐵筆護胸,冷冷的說道:兵刃無眼,動起手來,不死必傷,四位如果不怕死,儘管上來。   這是一個恰當無比的距離,使四個黑衣大漢,無法組成合圍之勢,但中州雙賈,卻能收前後合攻之效。   只見那四個黑衣大漢突然一分,兩人一組,分向中州二賈圍攻過去。   一陣風張萍長劍一領,收了劍陣準備退下觀戰,卻不料他那舉劍一揮,卻引起了金蛇令主的懷疑,冷笑一聲,沉有喝道:不要讓他們四劍合璧。   原來這金蛇令主,見識廣博,一眼間,已瞧出江南四公子,會一種合搏劍陣,凡是合搏之術,必然大具威力,金蛇令主眼看一陣風張萍揮動長劍只道他要變劍勢,傳諭先發制人。   開道二鬼鐵判左飛,冤魂方橫,昔年曾吃過中州二賈之虧,心知二人武功高強,有些畏懼,幸好那金蛇令主也未下令讓兩人出手,對付中州二賈,但兩人對江南四公子,卻是未入在眼中,應聲而出,分向四人攻去。   一陣風張萍原想帶領三位兄弟,袖手旁觀,先讓中州雙賈和這些人打個精疲力竭,坐收漁利,卻不料那金蛇令主,自作聰明的傳下令諭,要先發制人,阻止他們四劍合璧。   這一來自是惹惱了江南四公子,張萍長劍斜裡刺出,一擋左飛,王劍、李波、趙光,也立時迴繞而上,把兩人圈入了劍勢之中。   剎那間,寒芒流轉劍氣漫天,把二人困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江南四公子急快的劍勢,有如狂風驟雨,迫得開道二鬼無法騰手取出兵刃。   金蛇令主瞧的一皺眉頭,他萬沒料到,開道二鬼一出手就被對方劍陣所困,迫得險象環生。   四個手執鬼頭刀的大漢,也和中州二賈動上了手,劍光筆影,激戰甚烈。   金蛇令主一掠目下形勢,已知今日之戰,於己大是不利,那中州雙賈雖是以二對四但卻攻多守少,搶去了先機。   衡度形勢,開道二鬼的處境更是險惡,生死只不過懸於頃刻之間,金蛇令主不得不先解兩人之危,當下一探腰間,取出金蛇鞭,大喝一聲,蛇鞭一抖,直向四公子劍陣衝去。   一陣風張萍長劍斜裡挑劍,一撩金鞭,人卻疾向旁側讓開兩步。   江南四公子費了數年之功,創出這合搏劍陣,四人早已習練了千百遍,適才和杜九惡鬥一陣之後,劍陣變化已然更見靈活,張萍向後一退,王劍、李波、趙光已然瞭解到他的用心,三人齊向後退了一步,劍陣擴展,立時連金蛇令主,也圈入了劍勢之中。   但這一緩的工夫,左飛、方橫卻藉機取出了兵刃。   左飛是兩隻短小的狼牙棒,方橫卻是一對喪門杖。   金蛇令主冷笑一聲,道:本座倒是要見識一下你們這合搏劍陣,有什麼出奇之處。   口中說話,手中金蛇鞭,卻連出四招,分攻江南四公子每人一招。   他這金蛇鞭,打製的十分精巧,看上去有如一條活蛇一般,手握蛇尾,而以蛇頭攻敵,蛇口開合之間,紅信伸縮,瞧上去十分恐怖。   江南四公子怕他金蛇口中,藏有暗器,不敢揮劍封架,齊齊向後退避。   這一來劍陣在無形之中散去。   金蛇令主哈哈一笑,道:四位的合搏劍陣,不過如此而已。   張萍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忽然一緊。   這劍陣既然以他為主,其餘三人自然都要和他配合,張萍劍勢已快,三人隨之轉動迅急,劍陣也逐漸縮小。   金蛇令主眼見四周劍光山湧,迫了過來,心中吃了一驚,金蛇鞭疾轉如輪,分擋四人的劍勢。   左飛、方橫狼牙棒、喪門杖,齊齊攻出,配合著金蛇鞭,把江南四公子逐漸縮小的劍陣擋住。   江南四公子表面上佔了優勢,但心中卻是震駭不已,只覺那金蛇令主手中蛇鞭的招術,詭奇難測,常常把握剎那時機,由劍陣空隙中攻入一招,迫使劍陣變化受阻。   這是一場雙方都感到吃力異常的惡戰,誰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激戰之中,突然聽得一聲慘叫,圍攻冷面鐵筆杜九的兩個黑衣大漢,一個受了重傷,吃杜九鐵筆扎傷右肩,鮮血迸流,兵刃脫手。   單餘下一人和杜九纏鬥,立時被杜九的銀圈、鐵筆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金蛇令主料不到,對手武功竟是如此高強,眼看屬下受傷,無能救援,心中大是焦急。   只聽商八哈哈大笑三聲,傳了過來,道:躺下去。   那兩個圍攻他的黑衣大漢,當真是聽話的很,丟了手中兵刃,翻身栽倒。   原來商八和兩人纏鬥一陣之後,心中已握勝算,絕招連出,笑喝中點了兩人穴道。   杜九冷冷喝道:你也躺下去吧!銀圈封開鬼頭刀,飛起一腳,踢中了那大漢左膝,砰聲大震中,倒飛出七八尺,摔了一個大馬爬,伏地不動。   商八一搖手中金算盤,閃起了一片寶光,笑道:四位,可要兄弟相助?   張萍冷笑一聲,道:不敢有勞。劍勢一緊,攻勢更見凌厲。   他眼看中州二賈連傷四人,自己四兄弟,卻連三人也未能勝得,心中大感羞急,劍勢一緊,冒險進招,刷的一劍,刺向金蛇令主。   金蛇令主心有旁騖,想著那四個受傷屬下,卻不料張萍冒險攻來一劍,待生警覺,劍勢已然刺到。匆忙之間疾向分側一閃。   張萍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那肯讓他躲過,右腕一沉,劍鋒劃破了金蛇令主右臂,衣袖破裂,鮮血汩汩而出。   金蛇令主冷哼一聲,右腕微挫,蛇鞭收回,重又攻了出去,點向張萍。   張萍心下得意,哈哈笑道: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先把這金蛇令主傷了,二位也不用和那四個大漢惡戰了。   言下之意,無疑是說,你們中州二賈,雖然傷了四人,但都是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自然是輕而易舉,這金蛇令主才是幾人中武功最強的高手。   商八急聲說道:快封蛇鞭。   張萍道:不勞費心。揮劍一封,向上架去。   劍鋒一和那金鞭相觸,那金鞭突然一折,點向張萍的頂門。   這一著大出意外,張萍驚駭之下,急急向左一偏。   金蛇鞭頭已點中了張萍的右臂。   王劍、李波雙劍倒攻而至,急襲金蛇令主的兩脅。   左飛、方橫兵刃齊出,擋開了兩人劍勢。   江南四公子,眼看張萍受傷,心中大急,搶救心切,自亂了劍陣章法。   金蛇令主突然向前一伏身子,避開了趙光由身側削來的劍勢,金蛇鞭反腕抖出,點向趙光小腹。   趙光長劍向下一壓,橫向蛇鞭封去。   那知金蛇鞭一和趙光的長劍接觸,立時折轉擊去,趙光欲待閃避,已自不及,左胯間吃蛇頭點中。   王劍、李波雙劍急出,分由兩側攻來。   寒江月趙光大聲叫道:兩位兄長小心,他手中的兵刃會轉彎!   金蛇令主冷笑一聲,忽然向後退了三步,避開兩側合擊的劍勢。   王劍、李波雙劍一收,蓄勢待敵不再向前追襲。   原來那金蛇令主後退三步,正對著一陣風張萍,在四人之中,張萍武功最好,只要他揮劍一擊,金蛇令主必然回身禦敵,那時兩人再攻他後背,使他首尾不能兼顧,如若他向後退去,兩人亦正好分由兩側夾擊。   只見張萍舉起手中長劍,還未劈出,突然一鬆右手,長劍脫手而落。   金蛇令主冷笑一聲,左手一探,抓向張萍左腕。   張萍大聲叫道:小心他金蛇鞭上有毒眼看金蛇令主伸手抓了過來,卻是無力讓避。   突然間寶光一閃,挾風而至,擊向金蛇令主左手。   金蛇令主一縮左手,商八已衝到身前,揮動金算盤,嘩嘩一響,道:在下接你幾招。   金蛇令主右腕一挫,收回蛇鞭,但又迅快的點了出來。   杜九鐵筆銀圈一齊揮動,和開道二鬼打在一起。   王劍奔向張萍,急急問道:傷得很重麼?   張萍道:傷勢雖然不重,但毒性卻很劇烈,我一條右臂已然完全麻木,無法舉動了。   李波扶住了趙光,說道:四弟快些運氣閉住穴道,別讓毒氣侵入了內腑。   商八一面和那金蛇令主動手,一面留神張萍傷勢,看他右臂軟軟垂下,似是毒性很重,不禁心下震駭,暗道:他這金蛇鞭上,淬有劇毒,我和他纏鬥下去,只怕是難免吃虧,神風幫中之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倒不如先下手為強了!   心念一轉,突然一震手中金算盤,登時寶光流動,耀眼生花,漫天珠光,疾飛而出,齊向金蛇令主飛撞過去。   原來商八手中金算盤中那珠寶穿成的算子,可兼作暗器施用。   那金蛇令主雖然武功高強,但在這等近距離內,也是無法閃避。   但覺寶光耀目,身上數處要穴被商八那珠寶穿成的算子擊中,一仰身子,倒栽下去。   那開道二鬼眼看同來之人,非傷即死,不禁氣餒,心中驚慌,手裡兵刃一緩,被杜九看出空隙,銀圈封開狼牙棒,鐵筆乘勢一招,點向左飛肩頭。   左飛一縮肩,避開了一筆,卻不料杜九乘勢飛出一腳,踢中了左飛膝蓋。   鐵判左飛悶哼一聲,一跤跌摔出六七尺外。   商八肩頭一晃,快如閃電般擊出一掌,打在冤魂方橫的後背。   只見方橫打了兩個踉蹌,一跤跌倒。   商八伏身撿起地上的珠寶算子,他這算子,個個光芒耀目,極易看到,竟然連一顆也未遺失。   這時,張萍、趙光的毒性已然發作,傷口處血色一片紫黑。   王劍仗劍一躍,飛落到金蛇令主身側,劍鋒直通金蛇令主咽喉之上,冷冷說道:解藥何在,快些說出!   金蛇令主雖然被商八算子打中了數處穴道,但他神智仍很清醒,冷笑一聲,道:在下那金蛇鞭上淬毒,乃是數種劇毒調合而成的絕毒,被我蛇鞭擊中將會全身肌肉收縮而死!   王劍怒道:但他們在毒性未發之前,卻要先看你死在亂劍之下。   金蛇令主道:在下既遭生擒,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王劍道:你想的倒是不錯,可是認為我會一劍殺死你麼?我要一劍一刀的凌遲碎刮,讓你慢慢的死去。長劍微微揮動,劃破了金蛇令主頸間的皮肉,鮮血汩汩而出。   金蛇令主自知生機渺茫,索性閉上雙目,不作理會。   李波縱身躍來,抓起金蛇鞭道:這鞭上既有劇毒,咱們就用他的金蛇鞭來傷他。   金蛇令主吃了一驚,道:住手!   李波已舉起了金蛇鞭,要待出手,聽得金蛇令主之言,冷笑一聲,道:咱們江南四公子,一向是言出必踐,你如若交出解藥,咱們兄弟可保你一身無事!   商八哈哈一笑,道:貴兄弟講話,不覺太過分麼?   王劍回目望了商八,眼,道:商兄之意呢?   商八道:人是兄弟所擒,各位有目共睹,兩位就是要殺要放,也該先給兄弟打個招呼才是!   李波道:現在商兄已經知道了,但不知是否應允?   商八道:咱們做生意,處處要講究賠賺,要兄弟白白應允,實是心有不甘。   王劍道:商兄乾脆說明白,要咱們出些什麼價錢?   商八突然一晃身,搶到金蛇令主身前,一把提起了金蛇令主,躍出五尺。   王劍、李波驟不及防,急待阻止,已來不及。   杜九身子一橫,攔住了王劍、李波,道:兩位最好別動,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只見商八放下金蛇令主,問道:解藥放在何處?   金蛇令主道:解藥在敝幫主處收存,閣下想討解藥,只有去見敝幫主一途。   商八笑道:我不信你的話。   金蛇令主道:在下穴道受制,反抗無力,你如不信,儘管搜查。   杜九冷冷接道:他如不說,咱們自以彼之道,加彼之身,用金蛇鞭傷他了!   商八目注金蛇令主笑道: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可不能怪我手段毒辣了。抓過金蛇鞭,點中了金蛇令主的左腕。   金蛇令主心中大急,說道:如若過了二個時辰,縱然取得解藥,你那兩位朋友,也是沒有救了!   杜九道:至低限度,有你陪他們死!   金蛇令主欲言又止,緩緩閉上雙目。   王劍、李波回目望去,只見張萍、趙光都正在默運內力,和毒性相抗,由兩人神情間顯出的痛苦來看,似是那毒性來勢十分強烈,兩人都在各出全力,和那毒性抗拒。   王劍突然一側身子,疾快的一躍,掠過杜九,直衝向金蛇令主仰臥之處,長劍一抖,直刺下去。   商八陡然飛起一腳,踢了過去,同時推出手中金算盤,後發先至,嘩嘩一響,架開了長劍,踢出的左腳,隨勢而到,逼的王劍倒退五尺,冷笑一聲,道:他正想求得速死,你一劍把他刺死,正好如他的心意。   王劍道:那解藥既不在他身上,留他何用?我要把他亂劍分屍,也好稍洩心中之恨。   商八道:一個兵刃上淬有劇毒的人,解藥不在身旁,這些話只有你信。   王劍呆了一呆,道:他在生死交關之間,還不肯說實話麼?   商八道:如若把他換了你王兄,你肯說實話麼?   王劍輕輕咳了一聲,忍下去將要出口之言。   商八道:如若貴友身受之毒,確如金蛇令主所言,那金蛇令主決不會先讓自己毒發,不信你等著瞧吧!   王劍道:在下兩位兄弟,先為他兵刃所傷,那毒性不是要先發了麼?   商八道:我用金蛇鞭上的蛇信,點傷他身上的主脈,如若毒素是隨著行血散佈,他的毒性發作,自然是快過你兩位兄弟。   只見金蛇令主突然一睜雙目,凝注在商八臉上,道:我如告訴你解藥存放何處,請問你要如何處置我們。   商八一撥算盤,道:我們有兩人受傷,你們是七個人一死六傷,死的不算,我們也只能放你們兩個回去。   金蛇令主道:那兩個人?   商八道:除你之外,還有五個人任你挑選兩個。   金蛇令主道:何以不包括本座在內?   商八道:閣下身份高,價錢大,咱們要留著和那神風幫主講講斤頭了。   金蛇令主道:那是你不知敝幫主的性格了   王劍大聲接道:先拿解藥出來,你們再談如何?   金蛇令主冷冷說道:你急什麼!   王劍心頭火起,長劍一揮,喝道:老子宰了你!   金蛇令主笑道:諒你也沒有殺我的膽子。   杜九揚了揚手中鐵筆,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王兄最好不要理他   王劍冷哼了一聲,道: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亂劍分屍!   金蛇令主縱聲長笑,道:你敢麼?   商八冷冷說道:江南四公子都是久年在江湖上闖蕩的人物,他們不會上你的當,你如激怒他,讓他一刀殺了你,那是妄想。   他這出言一點,那王劍就算真有殺他之心,也會不再殺他了。   金蛇令主似是自知已無法激怒對方,讓他們出手把自己殺死,只好改變了態度,轉向商八道:我如告訴你解藥何在,必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商八道:什麼條件?你先說來聽聽。   金蛇令主道:那些解藥足夠救五人之用,除了他們兩個受傷之人,各用一份外,在下亦要服用一份。   商八心中暗道:此人連死都不怕,但卻怕他金蛇鞭淬煉的劇毒發作之苦,想來此毒定是利害的很。當下說道:那是自然,咱們兄弟還要留下你的性命,好和那神風幫主談判,你就不說,咱們也不能眼看著你毒發而死!   金蛇令主輕輕嘆息一聲,道:那解藥藏在我頭髮之中。   王劍躍奔來,長劍一伸,疾向金蛇令主頭髮上挑去。   商八一推金算盤,封開劍勢,冷冷說道:王兄如再這般莽撞,可別怪我們要帶著解藥,離開此地了!   王劍自知決非商八之敵,如若他真的取了解藥不顧而去,真還是沒有法子,只好輕輕咳了一聲,默不作聲。   商八伸手打開金蛇令主頭上盤髮,果然發現了一個很小的黑色木盒,打開木盒,裡面果放有五粒淡紅色的藥丸。   王劍一伸手,道:在下兩位兄弟毒性已發,不能久待,商兄請先給兄弟兩粒如何?   商八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急也不在這片刻時光。   目光一轉,望著金蛇令主道:這藥丸不會錯麼?   金蛇令主道:千真萬確!   商八道:好!那你就吃下一粒試試?   金蛇令主昂然不懼,啟口等待。   商八取出一粒紅色藥丸,將要投入金蛇令主口中時,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低聲對杜九說道:找個活人送來。   金蛇令主臉色忽然大變,趕忙轉過頭去。   杜九就四個揹著鬼頭刀的大漢中,選來了一個傷勢較輕之人,提了過來。   商八目注金蛇令主,哈哈一笑,道:我有五粒解藥,只浪費一粒,那也是足足夠用了。揮手把一粒紅色丹丸,投入那黑衣大漢口中。   金蛇令主長嘆一聲,暗道:完了!   只見那輕傷大漢,雙手伸動一陣,閉目而逝。   五毒花王劍咬牙切齒地說道:毒藥!   商八道:不錯,毒藥,如是依王兄之意,此刻死的,就是你們四兄弟中人了!   王劍面泛愧色,說道:商兄見識廣博,兄弟難及。   商八目注金蛇令主,笑道:聽我相勸,還是打消了求死之心,在兄弟眼睛中,你別想揉下一顆沙子。   金蛇令主道:劃開我左腳皮靴。   杜九一伸手,鐵筆疾挑,劃破了金蛇令主左靴,應聲跳出來一個玉瓶。   商八撿起玉瓶一數,裡面也是五粒丹丸,只不過是淡黑的顏色。   王劍道:這藥丸不會錯了吧!   商八道:不會錯了。倒出兩粒,遞給王劍。   蕭翎隱身窗外,眼看著這般江湖人物的狡詐,鬥智手段,不禁暗暗咋舌,怔道:看來這些江湖上的詭謀狡詐,我蕭翎確實棋差一著,難望項背。   五毒花王劍接著兩粒藥丸,托在掌心上瞧了一陣,道:商兄,如若這兩粒丸藥也是奇毒之物,咱們豈不要落下終身大恨。   冷面鐵筆杜九冷冷說道:你如心中多疑,那就不用吃了!   王劍哈哈一笑,道:在下並非是懷疑你們中州二賈目光一掠金蛇令主,接道:而是怕他再用詭計!   商八道:我商老大走了大半輩子江湖,素來是不曾走眼,幾位如果是信得我商某的信用,儘管服用,如是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一陣風張萍道:中州雙賈,聲譽卓著,二弟快拿藥物過來,為兄的先吃!   王劍略一猶豫,緩步行近張萍身側,遞過藥物。   張萍取過一粒,瞧也不瞧的一口吞下。   趙光道:大哥都不害怕死,做兄弟豈能示弱,二哥,請把那餘下的一粒藥丸,送給兄弟服下。   王劍道:好!咱們江南四公子,生死同命,如是大哥,四弟有了三長兩短,老三和我,那也不用活了。伸手遞過藥丸。   蕭翎只瞧的暗暗讚道:這江南四公子雖是不作好事,但對這情義二字,倒還是看的很重。   商八眼看張萍、趙光服下了解藥之後,又從瓶中倒出了一粒,讓金蛇令主服下,隨手點了他幾處穴道,笑道:有勞閣下好好休息幾日,咱們用你作本,和那神風幫主談談價錢。   金蛇令主長長嘆息一聲,道:敝幫主決不會以在下的生死為念。   商八道:在下雖然和貴幫有過幾次接觸,但卻始終未和貴幫主正面談過,他能夠門戶分立,獨樹一幟,自是非同小可,自然不會把你生死看的很重。   金蛇令主道:你既然早已知道,為什麼還要拏我作注。   商八笑道:咱們做生意的人,講究的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那神風幫主雖然不為你生死擔憂,但他卻丟不起人,只要我開價不大,料那神風幫主,不會拒我於千里之外。目光一掠杜九,接道:把這堂堂令主,和開道二鬼,送去藏起。   杜九應了一聲,扛起金蛇令主,提起開道二鬼,急奔而去。   王劍回目一顧,只見張萍、趙光,都在運氣調息,傷勢已大見好轉,登時放下了心中一塊重鉛,目光掃掠倒臥在地上幾個黑衣大漢一眼,道: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商八道:如是傷勢太重,點了他的死穴,可免他多受活罪,如是傷勢輕微,那就廢了他的武功,放他去吧!   王劍道:這個兄弟效勞,不用商兄費心。扶起兩個黑衣大漢,奔了出去。   一陣風張萍和寒江月趙光,經過一陣調息之後,傷勢已大見好轉,齊齊站了起來,張萍對商八一拱手,道:多承相救,兄弟感激不盡。   商八哈哈一笑,道:張兄不用感激,兄弟一向是不做虧本生意。   張萍微微一笑,道:咱們兄弟,償還商兄的本錢就是。   目光一轉投注到金蘭身上,接道:這丫頭本有足夠的機會逃走,但她卻戀戀不去,想必有所謀,三弟,把那丫頭捉來。   李波應了一聲,奔向金蘭,他已是見過了金蘭輕功,早已不敢存輕敵之心,刷的一聲,抽出長劍,道:你是要動手呢?還是要束手就縛?   金蘭微微一笑,道:你對那個說話?   李波道:對你!   金蘭道:你膽子不小啊!   李波長劍一振,當胸刺去,口中冷冷說道:薄舌利口的丫頭,那個和你說笑不成。   金蘭閃身一讓,避開一劍,揮手一掌,反向李波右腕之上拍去。   李波怒聲喝道:鬼丫頭還不亮出兵刃動手,可是要尋死不成!   他口中雖在喝叫,手中的劍勢,卻是愈來愈快,登時把金蘭圈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這金蘭武功,也不過和李波在伯仲之間,她雖得蕭翎指點了兩招,但卻尚未熟練,常有著施用不出之感,此刻李波手中有劍,金蘭赤手空拳,雙方勢不均,力不敵,三五合後,金蘭已被逼的險象環生。   李波劍勢縱橫,攻勢正猛,突然覺右臂一痛,天泉穴上一麻,手中長劍頓然一緩。   金蘭早已料到自己陷入險境之後,蕭翎必會出手相助,是以臨危不亂,一直等待還手的機會,李波手中劍勢一緩之下,金蘭立時借勢攻出,右手一招手揮五弦,逼住了李波左手,左手一招暮鼓晨鐘,緊隨著右手拍了過去,正擊在李波右腕之上。   只聽噹的一聲,李波右手長劍應聲落地。   金蘭疾飛一腳,踢了過去。   那李波連連受傷,身體運轉大不靈活,被金蘭一腳踢在右膝之上,再也站立不穩,一連向後退出六七步。   金蘭正待乘勢追襲,王劍卻疾奔而至,斜出一劍,攔住了金蘭。   商八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妞兒武功有點怪道,看她掌指攻勢不該是李兄不敵,但輕取李兄,勝來有如行雲流水一般,倒得仔細瞧瞧才是。舉步向前行去。   張萍道:不錯,商兄這麼一提,兄弟也有同感。緊隨商八身後,向前行去。   這時,金蘭已和王劍打在一起,金蘭仍是赤手空拳,被王劍圈入一片劍光之中。   就形勢上觀察,金蘭如無奇招反擊,難以再撐過十個回合。   蕭翎隱身窗內,手中扣著一粒綠豆,蓄勢待發,但見商八、張萍四道目光,一直注視著窗子的前面,如若發出暗器,定難逃得過兩人的目光,但金蘭形勢危迫,已然難以再支撐下去,心中正自焦急,突聞一聲淒厲的長嘯,傳了過來。   商八、張萍齊齊回目望去。   就在兩人心神一分之間,蕭翎借勢彈出手中扣的一粒綠豆。   王劍勝算在握,未免大意,長劍大開大合,攻多守少,卻不料右肩劍門穴上一麻。   蕭翎這次彈出的綠豆,不但力量較大,而且打的又是人身主穴,王劍受此一擊,人已難再支持,手中長劍,自動脫身落地。   金蘭迎面一拳,打在王劍右頰之上,只打的王劍右頰紅腫,鮮血順口流了出來。   張萍一提氣,疾躍而上,扶住了王劍身子,飛起一腳,擋開了金蘭的追襲之勢。   商八重重咳了一聲,道:那位高人,隱在暗中,兄弟這裡見禮了。   說著話,當先抱拳一揖。   金蘭緩緩退到窗口,冷冷說道:你們不用疑神疑鬼,這茅屋只我一人。   商八道:我金算盤商八走了大半輩子江湖,從不讓人在眼睛裡揉下砂子,不是我小看你姑娘,如若無人在暗中相助,別說你連勝兩陣了,就是第一陣你也難以勝得。   金蘭有恃無恐,冷冷說道:你可是不信麼?何妨出手一試?   商八道:我要出手,也不會和姑娘你打。一面說話,一面緩步向前逼來。   金蘭一握真氣迎了上去,道:站住!呼的一拳,直搗過去。   商八左手推出,封開了金蘭拳勢,道:好男不跟女鬥,我商八豈肯和你一個女孩子一般見識。   金蘭怕被商八看出蕭翎在暗中相助,雙拳連揮,剎那間連攻了十四五招,但都被商八封架開去,仍是不肯還手。   只聽身後傳來了杜九的聲音,道:這女娃兒不知好歹,老大你不給她一點教訓,只怕難以使她心服。   商八右臂揮動,又擋開金蘭兩招,道:那位金蛇令主和開道二鬼,藏的很安全麼?   杜九道:安全的很。   商八道:那很好。拳勢忽然一緊,展開反擊,金蘭登時應接不暇,被迫得連連後退。   金蘭雖處險境,但她有恃無恐,仍然奮起餘勇反擊。   商八哈哈一笑,道:小丫頭當真是強悍的很。左手暗發內力,逼開金蘭掌勢,右手突然疾出一招捕風捉影,扣住了金蘭右腕脈穴。   金蘭原想蕭翎必會暗中相助,卻不料蕭翎竟未出手,右腕脈穴被扣,登時覺著半身麻木,難再有還手之力。   商八微微一笑,道:那位高人,再不現身,可別怪我商某欺侮女娃兒了。   只見人影一閃,蕭翎陡然穿窗而出,緩緩說道:放開她。   商八定睛一看,駭然放手,急急抱拳一揖,道:見過大哥。   冷面鐵筆杜九也急急抱拳作禮,神態間一片恭謹。   張萍打量來人一眼,只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知中州雙賈何以對他如此恭敬,心中大是奇怪。   只聽商八說道:在下不知大哥在此,諸多放肆之處,還望大哥原宥。   蕭翎緩緩說道:兩位兄弟不用多禮。   張萍低聲道:杜兄,這位是何許人物?   杜九道:是咱們兄弟的龍頭大哥。   張萍道:那定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了?   杜九還未及答覆,蕭翎已搶先說道:兄弟蕭翎。   張萍一抱拳道:久聞大名,今日有幸一會。   蕭翎知他又把自己誤認作另外一位蕭翎,心知要向他解說明白,還不知要多費好多口舌,當下微微一笑,道:在下久聞你們江南四公子的大名了!   張萍道:好說,好說。   商八回顧了江南四公子一眼,道:咱們兄弟多日不見,有很多重大之事要談,四位如若有事,那就請了。   張萍道:今日相救之情,咱們四兄弟日後必有一報,就此別過。一轉身向外行去。   商八道:四位慢走,恕在下等不送了!目注江南四公子行出籬門。   杜九道:我等遇上了一件意外之事,以致那日未能赴約,事後尋找大哥,兩度涉險進入了百花山莊,均被莊中埋伏的高手迫退,想不到在此遇上了大哥。   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我正在徘徊無主之時,遇得兩位兄弟,或可幫我出些主意。   商八道:大哥有何事憂苦?   蕭翎道:兩位請入房中坐吧。   中州二賈道:恭敬不如從命。大步行入房中坐下。   金蘭奉上香茗,笑道:兩位喝茶。   商八道:適才可曾傷到姑娘?   金蘭道:不要緊,兩位腹中想已飢餓,我到廚下去為兩位做碗麵吃。   她生的眉目清秀,十分嬌艷,中州二賈,一時之間,也無法瞧出她和蕭翎的關係,齊齊站起身來,說道:這叫我等如何敢當。   金蘭嫣然一笑,轉身而去。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蕭翎道:只管請說。   杜九道:這位姑娘是大哥的什麼人?   蕭翎笑道:她該是我的侍婢,但此刻,我已把她作朋友看待了當下,把經過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商八只聽得皺起了眉頭,道:目下最為緊要的一件事,該是設法救出伯父母大人   蕭翎接道:那沈木風為人剛愎自用,家父母被幽禁之處,防守又極嚴密,實在叫人想不出下手之策。   商八沉吟了一陣,道:目下大哥還得隱秘行蹤,不能讓那沈木風偵知你的舉動。   蕭翎道:三月限期,轉眼即屆,那沈木風陰狠毒辣,他說得出,必然能做得到,屆時,家父母的性命   商八接道:兄弟之見,縱然時限屆滿,那沈木風也不會當真殺害兩位老人家,但一番活罪,卻是難以免除。   蕭翎道:家父母未習武事,如何能受得苦刑迫害。   商八道:不錯,最上之策,是在限屆未滿之前,要把兩位老人家救出百花山莊。   蕭翎道:既不能明目張膽的挑戰那沈木風,只有暗中下手救人一途,但那百花山莊中戒備森嚴,飛鳥難渡,暗中下手一事,只怕亦難如願。   商八道:大哥不用憂苦,好在限期尚長,容兄弟慢慢籌思良策。   餘音甫落,突聞汪汪兩聲狗叫,傳了過來。   商八霍然而起,道:有人來了,大哥不宜多在此地露面,還請暫時隱避。   蕭翎應聲起身,隱入內室。   商八低聲對杜九說道:不論來人是誰,咱們給他個漠然不理。   杜九道:好!我招呼兩條虎獒,放人進來。仰臉一聲低嘯。   果然,那嘯聲傳出之後,就不再聞犬吠之聲。   這時,金蘭已捧著煮好的麵點送了進來。   商八微微一笑,道:有勞姑娘了!   杜九道:又有武林中人到來,姑娘也請迴避一下。   金蘭道:我有位玉蘭姊姊,去約那丐幫中人來此,兩位不要和她起了誤會。   商八道:這個姑娘儘管放心。   談話之間,突然蓬然一聲,籬門已被人踢開。   金蘭嬌軀一閃,隱入室中。   杜九回目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敝衣草履的小叫化子,疾如閃電一般,直衝入內廳而來。   金算盤商八終年在江湖行走,一看來人,立時認出是丐幫中高手,一陣風彭雲。   只見彭雲一躍入室,倚在木門上,雙目圓睜,望著中州二賈,卻是一語不發。   杜九一皺眉頭道:小叫化,你發的什麼毛病?右手一伸,抓了過去。   商八沉聲喝道:不要動他,他受了內傷!   杜九駭然縮回右手,商八卻大步衝了過去,右手揮動,連點了彭雲兩處穴道,助他平復下沸動的氣血,說道:快些閉目調息一下,再說不遲。   一陣風彭雲緩緩閉上了雙目,道:蕭翎張嘴吐出一口血來,身子一搖,向地上栽去。   商八右手一伸,扶住了彭雲的身子,道:蕭翎怎麼樣了?   彭雲斷斷續續的說道:蕭翎可在這裡麼?   蕭翎聽得彭雲呼叫自己的姓名時,人已自內室中閃了出來,接道:兄弟在此,彭兄有何見教,兄弟這裡洗耳恭聽。   彭雲道:快去救玉蘭姑娘他勉勉強強說完了一句話,人已暈了過去。   金蘭亦從室中竄了出來,道:我那玉蘭姊姊怎麼了?快說啊!   商八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不用催他了,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他本已受傷很重,說了這句話,又使他最後一口護守心脈的元氣散去。   蕭翎望了那彭雲一眼,道:兩位兄弟請悉心施救,我去援助玉蘭。   金蘭道:我也要去。   商八低聲說道:大哥過來,聽兄弟一言如何?   蕭翎道:這位彭兄的武功,要強過玉蘭甚多,他既受了重傷,那玉蘭豈不是更加危險,救人如救火,豈能延誤時刻,有話等我回來再說。話甫落口,人已到了籬門前面。   商八急聲說道:天地如此遼闊,大哥要到那裡去找!   蕭翎呆了一呆,停下腳步,忖道:不錯啊!這小叫化子連個方向也未說出,我要到那裡去找玉蘭。   只聽商八道:事已如此,急不在片刻,大哥還請稍安勿躁,我們從長計議才是!   金蘭急道:出去找找,總要比坐在室中等著好些。   杜九道:如是那玉蘭遇上武功較她甚高之人,此刻不是被殺,就是被人生擒,急有何用,如是那人武功不高,她自會脫險歸來,那也就不用急了。   這幾句話說的雖然難聽,但如仔細一想,倒是句句真實。   商八接道:眼下之策,只有設法救醒這小叫化子,問明他事情經過,再行設法,急切從事,徒亂章法,大哥請三思兄弟之言。   蕭翎緩步走回室中,黯然說道:不錯,目前也只有此法了。   玉蘭和蕭翎患難相共了數月時光,彼此之間不知不覺,生出了很深重的情意。   商八回目望著金蘭說道:姑娘可否迴避一下,咱們脫去他身上衣服,查看他傷在何處,是何物所傷?才可對症下藥,早些救醒於他。   金蘭嬌軀一轉,奔入內室。   杜九脫去彭雲上衣,果見前胸之上,印著一塊紫色的掌痕。   商八蹲下身子,仔細瞧了一陣,道:似是被金沙掌、或竹葉手的掌力所傷,唉!傷中要害,只怕是沒有希望了!   杜九嘆息一聲,道:這小叫化子,素有俠名,十幾歲就出道江湖,乃丐幫晚一輩中傑出之才,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然罹此凶禍。   蕭翎劍眉一聳,道:如若是金沙掌力所傷,我或可代為療治,但如傷在竹葉手下,那就很難有救治的希望了!   他江湖上的閱歷雖然不多,但聽聞卻是很廣,那莊山貝胸羅萬有,對天下各門派中的絕技、毒功,知道甚多,蕭翎從師數年,常聽莊山貝講解各種絕技,毒功,和療治之法,心中記下不少。   商八道:這小叫化子武功很強,尤以輕功造詣甚深,來去有如一陣狂風,故有一陣風的雅號,他和那江南四公子之首的張萍,渾號相同,但為人行事,卻是大相徑庭,江湖之上,稱他們為正邪兩陣風,大哥既是有能相救,還望不惜妙手,挽救他一劫才是!   蕭翎道:那竹葉手,專以傷人內腑,外面有傷痕,只怕心臟早被震碎,我也難能為力了,但如是金沙掌力所傷,我倒有救治把握。   說著話,蹲下身去,雙手互援一陣,按在彭雲傷痕之上。   過了一刻,蕭翎取開掌勢,只見那彭雲前胸的紅腫,竟然減退了甚多。   杜九道:這麼看來,大哥能救活他了。   蕭翎心中暗暗忖道:這杜九說話,一向冷冰冰的,從未見過他關心別人,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商八道:看樣子,不像竹葉手所傷了。   蕭翎道:是金沙掌。雙手又自搓了一陣,伸出一手按在彭雲傷處。   這次時間甚久,足足有半個時辰,蕭翎才收回按在傷處的右手。   這時,那彭雲傷處,只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紫色疤痕。   但彭雲仍似睡熟一般,不見醒來。   商八輕輕咳了一聲,道:他怎麼還不見醒過來呢?   蕭翎道:我用陽剛之氣,化了他身上的淤血,還沒有催動他身上血脈。   商八道:原來如此,這事不勞大哥再親身出手了。他扶起彭雲的身子,伸出右手。按在他背後命門穴上。   蕭翎道:我雖化去他傷處淤血,但他內腑中受震之傷,仍是不輕,助催他行血的真氣,不可去勢太急。   商八道:多承大哥指點。暗中一提真氣,緩緩由掌心源出,攻入那彭雲命門穴中。   大約又過了一刻,彭雲才緩緩睜開眼睛。   蕭翎向彭雲輕聲說道:如若彭大俠內腑中受傷不重,尚可運轉真氣,最好運氣和商大哥攻入你體內的真氣相和。   彭雲微弱地說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救那玉蘭姑娘。   蕭翎道:她現在何處?   彭雲道:西南方,五里左右,有一座道觀,他們就在那道觀之中!   金蘭人在內室之中,問道:我那玉蘭姊姊沒有事麼?   彭雲道:她被生擒,我為掌傷要救她愈快愈好!   商八道:同行只有你們兩個人麼?   彭雲道:只有我們兩個,我原已約那個豫、鄂、湘、贛四省總瓢把子馬文飛,但他卻未按時間而來   商八接道:好!你現在可以閉上雙目調息一陣,不用再說話,只要能使你真氣運於經脈之間,那就不難復元了!   蕭翎霍然站起身來,道:我去瞧瞧!   金蘭忽的掀起了軟簾而出,道:我也要去。   商八皺眉忖道:女孩子家,到處亂跑   心念還未轉完,蕭翎已接口說道:那地方或許要遇上一場惡戰,此地人手不夠,你留下來陪他們守這茅屋。   金蘭心中雖然不願,但卻不敢頂撞蕭翎,只好默不作聲。   商八站了起來,道:咱們幾時動身?   蕭翎道:立刻就走!   商八道:好!兄弟開道。放腿向外奔去。   蕭翎低聲對金蘭說道:不論什麼事,都要聽這位杜兄弟的吩咐。也不待金蘭答話,翻身兩個飛躍,人已追到商八的身邊。   兩人依照那彭雲說的方向、地點,一陣急走,果然發覺了一座道觀。   這道觀並不很大,一目了然,除了前面一個小小院落之外,只有一座大殿,和兩側幾間廂房。   大門緊緊的閉著,不聞聲息。   商八行了過去,輕輕扣了兩掌。   大約過了一刻工夫,那兩扇緊閉的廟門,突然大開,出現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   金算盤商八目光是何等銳利,上下打量了那道童一眼,笑道:你可是第一次穿道裝嗎?   那道童道:你怎麼知突然住口不言。   商八微微一笑,道:勞請代為通報一聲,就說蕭   蕭翎急急接道:中州二賈造訪。   那道童呆呆的站在門內,呆望著二人,顯然已攪混了頭腦,不知該如何才好。   商八輕輕咳了一聲,道:好!你如是不願通報,咱們就闖進去。   那道童急道:等一下。砰然關上大門。   商八低聲對蕭翎道:咱們躍上屋面,看那童子行動。   蕭翎微微點頭,一提氣,當先躍上門頂瓦面。   抬頭看去,只看那道童縱躍如飛,直向大殿中奔去。   蕭翎躍下屋面,尾隨那道童追去。   商八緊隨在蕭翎面後。   只見那道童直入大殿中去。   商八身聲說道:大哥止步。   蕭翎左腳已然踏入殿門,回頭說道:為什麼?   商八道:咱們雖不怕他暗施算計,但小心一點,總是好些。   只聽大殿裏面傳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什麼人?   商八道:金算盤商八。   那冰冰的聲音接道:請進殿來。   商八暗中提氣戒備,低聲說道:大哥小心。當先舉步而入。   只見一座形貌猙獰的高大神像,立在神案前面,那道童早已不知去向。   商八抬頭打量那神像一眼,還未開口,突然由那神像口中,傳出了冷漠的聲音,道:見了本座,怎不下拜?   那神像高大、猙獰,一望之下,既知是鑄塑而成,但卻能由口中傳出話來。   商八重重咳了一聲,道:閣下定然是神風幫主了!   那神像口中又傳出冷漠的聲音,道:正是本座。   商八道:五年之前,在下已見過一次,想不到五年之後,又在這荒涼的道觀相遇哈哈,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那神像冷漠地說道:本座素不喜多言之人。   商八回顧了蕭翎一眼,暗施傳音之術,說道:大哥小心,這大殿之中,早有埋伏。   蕭翎星目轉動,一掠四下形勢,低聲對商八說道:問他可曾擒得玉蘭。   商八目光凝注那猙獰神像的臉上,說道:幫主不喜客遊,才以這等奇形的偽裝,和武林中同道相見,在下早已有所耳聞了。   那猙獰神像接道:你這人不覺得話說的太多了?   商八應聲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見幫主,想奉商一件事情。   神風幫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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