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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九 古曲卻敵

江湖夜雨十年燈 諸葛青雲 7964 2023-02-05
  杜素瓊群花容清減,神情憔悴,與另一少年之英雄煥發,恰成對比,然二人都是腰佩長劍,步伐從容。   她走到眾人面前,並不理迎她而立的武當掌門松月,卻對一旁滌塵福了一福,恭敬地道:大師別來無恙,昔日多承呵護,銘感迄今!   滌塵回她一禮道:杜姑娘好!老衲託福,尚稱健朗!   松月雖受冷落,仍是心平氣和地道:杜女俠,不知韋大俠因何未曾前來?   杜素瓊臉上滿是悲憤,尖聲道:韋大俠!好美的稱呼,你既稱他為俠,就不該逼死他!   松月驚道:逼死他?那麼韋大俠的確是死了?   杜素瓊含著眼淚,冷然道:當然是死了,在你們這些卑劣兇手的合謀之下,誰能逃過一死!死並無足惜,可是他卻是死於狡謀,死於冤屈!

  松月一時莫知所云,吶吶道:那麼   杜素瓊厲聲道:那麼殺公孫楚、孔依萍,毀石碑的是誰也不是,那是我!字也是我寫的,我就是要證明別人也能寫相同的筆跡!   松月張目結舌,良久始道:昔日可能是冤屈了韋大俠,但是群情激憤,敝派忝為主人,怎能阻止報仇,再說   杜素瓊冷笑地打斷他的話道:為什麼不能,難道你們各大門派有默契不成?捫心自問,你當時是否也認為我師兄是該殺的?   松月在她凌厲的逼問下,啞口無言。   杜素瓊憤然道:這就是了,你雖未參加圍攻,但是你不認為圍攻的人是錯的,只是矜持身分,不好意思出手罷了!   松月赧然道:敝派確有失察之罪!   那你們就難辭其咎!   松月仍是耐著性子問道:杜女俠認為我們罪當何如?

  杜素瓊厲色道:你自己認錯了,你即日宣佈焚觀夷殿,填平解劍池,解散武當派,永絕江湖!   此言一出,四周武當弟子都譁然大噪,怒形於色。   連一旁的滌塵大師與俠尼天心也搖頭太息。   松月怒聲道:杜素瓊,我一再相讓,並非怕你報復!實在是內疚於心,聊思贖愆而已,武當二百餘年盛名,豈容如此折辱!   杜素瓊慘聲狂笑道: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我殺盡你門中之人   滌塵合十道:阿彌陀佛,武林中是非自有公道,杜女俠之言,實在過於強人所難了,老衲方外人也覺不以為然!   杜素瓊銀牙咬緊朱唇,鮮血直滴,狂呼道:昔日我師兄遭受圍攻之時,你們都在場,有誰出頭主持過公道,茫茫武林,幾曾有過公道?

  俠尼天心惻然道:令師兄雖死,冤已能伸,天道昭昭,果報不爽!   杜素瓊切齒道:人死不能復生,天道寧論!   她臉上是淚,口角是血,狀已跡近瘋狂,松月見她實在已經無法理喻了,只得沉聲地道:杜女俠是必欲一搏了。   杜素瓊大呼道:當然!殺!殺!殺盡你們這些假冒偽善的小人!   她話剛說完,倏地回身一劍,襲向旁邊的武當弟子。   那些人猝不及防,而且她的劍又凌厲之至,當時即有數人,未遑躲避,攔腰被斬為兩截!   其他弟子雖是憤火填胸,然因掌門人松月未曾下令,不敢出手還擊,足見名門正派之訓練有素。   滌塵眼見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卻因仇恨所激,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紅粉魔頭,十分感慨,高喧佛號道:掌門人心力已盡,老衲亦無能為力矣,請速作裁奪吧。

  此時又有幾個弟子被殺,其餘的被逼得四散躲讓!   松月眉赤眼紅,大喝道:佈劍陣,立擒此女,生死不論!   那些門人立刻在清風、明月兩個首座弟子領導下,佈成江湖聞名喪膽的劍陣,立刻將杜素瓊包圍在中心。   清風長叱一聲,單劍上舉,立見劍氣森森,霞光萬道,齊朝中心罩去,聲勢赫赫,威裂金石。   杜素瓊毫不畏懼,披頭散髮,就如一隻瘋狂的母虎,在劍陣中衝來衝去,她手中的長劍舞成一團銀光,出招過招,詭異之至,望之雖是愈瀕險境,卻是攻多於守,一面對那同來的青年男子喝道:你還等什麼!上去收拾那兩個老道士!   青年男子應聲拔劍,出式奇快,亮光一閃,已經分攻向松月及無為道長,而且指處都在咽喉。

  無為閃身退後躲開,松月迅速拔劍架開,手震心顫,足見對方內力是多麼深厚,不由大為驚異,驚喝道:朋友是那方高人?   青年人淡然一笑道:在下任共棄,號天不容,江湖小卒,名不見經傳,豈敢與堂堂掌門人稱朋道友!   松月卻聽成了人共棄,天不容,心想這是什麼怪名怪號,可是他的劍招也怪,只得強打精神應付。   任共棄的劍術的確自成一派,辛異狠辣,罔不包容,每一招攻出,總是分取十幾個方位,而且俱在致命要穴。   十幾個照面之後,將一派掌門的松月道長,弄得束手縛腳,無法可施,空有一身絕藝,就是展不開來!   無為道長已看出情況不佳,也顧不得貽人笑柄,清叱一聲,舞動長劍,也自加入戰團!勉強扳回劣勢。

  如此一來,兩個戰場都成了眾寡懸殊的局面。   杜素瓊在劍陣中劍愈殺愈勇,不時總有一兩個武當弟子中劍受創或傷命,幸而武當人多,才未被她衝出陣去!   她不時還在陣中喊道:滌塵大師、天心師太,這不又是黃鶴樓下慘事重演嗎?你所說的公道呢?天道又安在哉!   滌塵與天心閉口無言,惟有默唸佛號。   叮噹劍刃相觸聲中,可聞喃喃阿彌陀佛不絕!   杜素瓊一不小心,左膝上被劃開一道血槽,她突受刺激,劍勢忽變,恍若狂濤怒捲,霹靂乍驚!   頓時慘呼之聲不絕,血水橫飛,武當弟子,飲劍者有十餘人之多,劍陣立亂,門戶大開。   滌塵眼看滿地都是屍首,血流殷石,心中大是不忍,欲想出手相助,卻又躊躇不決!

  正在為難之,突然殿後轉出一排道人,青袍墨髯,約有二十餘人之多,手中所持,皆為鐵黑色長劍,由一蒼鬚老道帶隊。   滌塵認識這正是武當派中精英,鎮山二十八昊,每一人都是功力精深,足與當今高手並列!   蒼鬚老道首先長吟道:昊天昃光!   其餘二十七人一起唱道:衛我武當!   吟聲方畢,二十八支長劍漫空飛舞,如蝴蝶穿花,如彩雲流峽,頃刻佈成一道劍幕向杜素瓊壓去!   這力量何等巨大,杜素瓊一劍攻上劍幕,立被盪開。   只聽她尖聲驚呼道:共棄!快來助我!   任共棄像是第一次聽見這麼親切的呼喚,精神大振,反手一劍,隨即將松月及無為逼開,高聲回答道:我來了,妳別怕!   人隨聲渺,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步法,輕而易舉地闖進了劍幕,與杜素瓊會合在一起!幾令旁人駭絕。

  然可驚處猶不至此,他身入劍幕之後,舉劍迎空劃了一道圓弧,劍幕上深沉之勁力,在接觸圓弧後完全消失!   無為見狀,膽顫心裂,厲聲大呼道:諸位師侄,快用昊天劍法,寧可落日後萬載罵名,也不能將此二人放下山去,所有關係,全由我一人擔負!   昊天劍術為武當不傳之秘,每使用一次,必須以派中長老一人自絕以謝,無為顯然已是拼命了!   二十八人臉色莊重,舉劍平伸,突然齊喝一聲,挺劍攻出,內力所至,硬將鐵劍上逼出萬道銀光!   任共棄劍術再精絕,遇此神劍,也不禁慌了手腳,他與杜素瓊兩支長劍,雖是凌空飛舞,卻擋不住那耀眼銀光。   相持約有片刻,任、杜二人乃覺手上壓力愈來愈大,眼睛也為強光所灼,不易睜開,敗在俄頃。

  杜素瓊突然道:共奔,你若真愛我,就該違背你師父的諾言一次!   任共棄咬牙道:只要能贏得你的歡心,我什麼都不惜!   杜素瓊道:殺盡這些道士後,我就下嫁於你,那一首   任共棄喜動顏色道:無猜曲!我吹笛子,你開始罷?   任共棄一手運劍,另一隻手卻在腰間摸出一支銀色短笛,放在口邊裊裊地,吹將起來。   杜素瓊卻一收獰厲之容,曼聲低唱:   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千里!兩小無嫌猜   這是李白的<長干行>,僅是全曲的一個引子,卻已經唱得婉約引人遐思,此時她的聲音更見低迷了!   樹下分食櫻桃,嫣紅嫩紫憑儂挑!   非郎偏愛青澀,為博阿抹常歡笑!

     她的聲音如詩、如畫,寫盡小兒女萬般情狀!   不解人間思愛,輕擰辮梢作嬌態,   偷得墊中筆硯,來學為儂畫眉黛!   笛音依依,歌聲曼曼,扣人心弦,蕩氣迴腸。   誰無青梅竹馬的兒時遊侶,誰無懷餌分餅的動心往事,即便是從小煢獨的孤兒,總還有一二垂髫雙髻的丫角鄰居,一時大家都聽得呆了。   滌塵大師與天心俠尼最先醒轉,睜目望去,山下只有杜素瓊與任共棄即將消逝的背影!   地下留著橫七豎八的屍體,無為與松月仍呆然木立!   滌塵連忙過去將二人拍醒,卻見松月的衣襟上寫數行血字,鮮紅刺目,仍是韋明遠的筆跡!   姑念武林同脈,未忍玉石皆焚,權且割髮代首,薄懲剛愎之尤,寄語武當諸子,爾後應知收斂   松月用手一摸,頂上的如意道髻,已成牛山濯濯,不禁羞愧攻心,大叫一聲,口噴鮮血而倒!   無為淒然地將二十八昊及剩餘弟子一一救醒,吩咐他們整理現場,然後與滌塵二人扶起松月,進入殿內。   天心跟在身後默不作聲,良久始道:這是什麼武功?貧尼自問已跳出三界,洗淨六根,卻無法不受其惑,那任共棄更不知是何來路   滌塵一向少履江湖,自是不知。   無為卻勉抑悲色,細心地在腦中思索。   驀然,他驚叫道:梵淨山!   滌塵奇道:梵淨山從無高人出現過,道兄此言何指?   無為搖頭道:是的,絕不會錯,六十年前管雙成威震武林,怎麼她銷聲匿跡這麼久,江湖上又出現了傳人!   滌塵憬然頷首道:道兄說得不錯,任共棄必是禹二傳人!   天心一意虔修,近年才下峨嵋,對這些事迄無印象,聞言大是不解,詫異地追問道:禹二何人?   滌塵道:那是管雙成自取的外號!   天心仍是不解道:這人也怪,怎地取這一個怪號?   滌塵苦笑道:這號哪裏算怪,禹二加上邊筐,便成風月二字,此號仍然暗含風月無邊之意,可謂費盡心思!   天心不齒地道:因號思人,管雙成定是一蕩婦淫娃!   滌塵搖頭道:俠尼這又猜錯了,管雙成名號雖邪,卻無穢事,貌艷如花,尤解音律,將音韻合入武功之中,神奇莫測,只是嗜殺無度!   天心尚未再問,無為已接口道:正是!艷若桃李者,多半寒若冰霜,當時有許多高手冀圖一親芳澤,結果都喪生在她一曲清笛之下!   天心道:此女如此殺戮,難道正派中人竟未曾予制裁?   滌塵道:這我不知道,彼時我年歲尚幼,這些事僅得之傳聞,無為道兄長我幾歲,也許會清楚一點!   無為道:此事知者極少,我亦聞之於家師,只知管雙成殺戮過度,引起青城山上三位隱世高人之憤,相約比鬥,斯時家師恰好適逢其會,乃被委為見證!   滌塵聞之神往道:那必是場精采絕倫之比鬥,但不知勝負如何?   無為追憶道:管雙成不愧奇才,一調陽關曲,家師雖遠在二十丈外,亦不免波及,而那三位高人居然無動於衷!   天心心神嚮往之,羨慕道:陽關自古傷心曲,當較<無猜曲>厲害得多,那三位高人能不受其惑,功力修為必是極高了   無為卻搖頭道:不是那會子事,那三人一為天聾,一為地啞,另一人雖能說能聽,偏又生就大癡,對她的七音妙律,完全無法領會,何異對牛彈琴!   說到這兒,略停一下,見二人傾聽之狀,頗有得色:管雙成一氣之下,認為奇恥大辱,聲言自此退出江湖,息居梵淨山,從此玉笛妙技,永遠不再出世!   滌塵意猶未盡地問道:以後呢?   無為道:以後她果然遵守諾言,江湖上從此失去了管雙成的蹤跡,這已是六十年前舊事了,家師除我外,從未向人提及!   滌塵奇道:殺星受挫,正是莫大好事,令師因何諱之若深?   無為也無法回答了,只是搖頭。   天心卻道:前輩行事必有深意!   無為悚然動容道:俠尼莫非另有卓見?   天心徐徐道:我只是憑著心中所想,但不知是也不是?   其餘二人幾乎同聲道:願聞其詳!   天心略整思路,慢慢地道:依我之見,當初較技,那三位高人,既不聾,也不癡,更不啞!只是故意地耍癡裝瘋、扮聾作啞   無為驚道:這是為何?   天心笑著道:那三人既有抗<陽關曲>之功,是修為精深,必無殺管雙成之念,然顧念到她失敗之餘,心情激憤,更將加深其嫉世之心,則殺孽亦將更深重   滌塵頷首道:俠尼之言,確有見地,以管雙成之為人,此為必然之事,老衲衷心誠服,更是不勝景仰!   天心謙遜道:大師過獎了。是以那三位乃故作不解,使管雙成羞忿之下,自絕於江湖,則天下安寧矣!   無為亦了然道:我也明白了,家師之所以不談此事,亦是受那三位高人之囑,以免風聲傳出,再有江湖人去打擾管雙成,逼得她再度出山!   天心道:貧尼正是此意!   無為道:她的傳人重現江湖,莫不是她又違背了誓言?   滌塵忙道:不!不!杜素瓊在叫任共棄使笛招之際,曾請他違背師父之誡,可見管雙成仍是守誓的!   無為惻然道:敝派此次雖遭慘劫,不過折人辱名而已,杜素瓊挾恨人間,得任共棄之助,所掀殺孽,恐較昔日管雙成猶有過之!   滌塵亦憂道:不錯,一調<無猜曲>,即已如此無敵,放眼今日武林,能抗者實鮮有其人,芸芸武林,又將成多事之秋!   天心又沉思了一會道:欲弭此劫,惟兩條路可走!   那兩條路?   一是遣人上青城,重請那三位高人履世,一是函詢梵淨山,叫管雙成遵誓,約束徒兒!   無為搖頭道:難!難!   滌塵一心都在弭劫止殺,忙問道:何難之有?   無為憂形於色道:三老六十年前,已屆耄耋之年,現在已有一百多歲了,是否健在尚成問題,即使尚未仙逝,也不知他們肯否下山   滌塵急問道:那麼上貴州梵淨山呢?   無為更作難地道:管雙成性情偏激,她不會認為殺人是孽!   天心道:六十年清修,也許能改變她不少,即使她故態依舊,仍可以約之以誓,叫她踐笛曲不履人世之盟!   滌塵道:看來只有如此了,而且我主張兩法兼施,同時也遣人上青城一訪,三老他們修為有素,當可壽期人瑞!   天心莊容道:為天下計,為武林計,貧尼願走一趟貴州,大家俱是女身,我想應該比較好商量一點!   無為道:俠尼自是最適當人選,但願能引得那兩個魔障回頭,敝派這一番冤仇,也可以設法化解了   語音慘然,幾至淚下。   滌塵自不能解勸什麼,只是緩聲道:老僧願至青城一行!   兩位佛門高人,為著天下安寧,為著萬千生靈,各自告別滿目瘡痍的武當山,踏上萬里僕僕的風塵征途!      武當慘劫的消息,傳之江湖,自然是一件大事,揭開了第一個韋明遠之謎,然而杜素瓊三字在人心中留下了更多的懍懼。大家均將在長白總壇鬧事的人,當作了真韋明遠。參與黃鶴樓之會的人個個汲汲自危。   白沖天好像放棄了長白山基業,蹤影全無。   韋明遠與吳止楚正在尋找湘兒的下落,聽到了杜素瓊與任共棄大鬧武當的情形,心中百感交集。   他明白杜素瓊之所以那樣做,其動機仍出之於愛,為愛者傷仇,竟不惜屈身事人,夠癡也夠傻!   他能為你做那些事,必定是比我愛你更深,而且他也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我是個不祥的人,當我是死了吧!韋明遠在心中默念,卻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另一隻情海怨禽,那嬌小可人的湘兒呢?   她此刻正在一座酒樓上據著一張臨窗的客桌,滿桌菜餚,她的筷子不點向碗裏,卻在桌上癡癡地畫著!   在她身旁的另一張桌上,卻坐著兩個老者,豪飲狂嚼,一派目中無人之態,其中一人偶爾一瞥,驚奇地叫道:四哥   另一老者立刻用手勢將他止住了。低聲道:別嚷,我早就看到了,她畫的是韋明遠,若非情有獨鍾,斷無如此逼肖,我們想法子盤盤她的底細!   然後清了一下喉嚨,大聲道:賢弟,放眼今世,芸芸武林中,我獨欣賞一個人!   另一老者不解地問道:不知是那一位?   這老者道:太陽神韋明遠,前些日子匆匆一晤,只可惜他有要事羈身,未能多作盤桓,心中常存憾意!   韋明遠三字確具魔力,聽得湘兒一震,立即停手不畫,抹掉桌上酒跡,姍姍地走到那邊桌上施禮道:二位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者面有得色地道:不敢!老朽胡子玉,江湖人稱鐵扇賽諸葛,這是義弟神鉤鐵掌許狂夫,浪跡江湖,有勞姑娘下問!   湘兒喔了一聲道:原來是兩位前輩,失敬得很剛才我好像聽前輩說到韋明遠,不知前輩是否知他行蹤?   胡子玉點頭道:正是,江湖上皆盛傳他已死去,只有老朽,不但知他未死,而且不久之前,尚獲一面。   湘兒喜道:我也知道他未死,韋大哥受傷墮江,還是我跟爺爺將他救活的,老前輩可知他此刻往何處去了?   胡子玉不先答話,問道:姑娘貴姓!   湘兒略加沉吟答道:我姓吳!   胡子玉緊接著問道:姑娘令祖莫非是人稱雲夢醫聖的吳老英雄!   湘兒驚道:正是,前輩認識我爺爺?   胡子玉哈哈大笑地對許狂夫道:如何,我這個鐵扇賽諸葛不算差吧?   許狂夫也欽佩異常地道:四哥料事如神,小弟心折無限   湘兒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瞪大了眼,莫知所以。   胡子玉解釋道:我日前遇到韋老弟之際,雖未多談,卻猜出他必是遇到令祖獲救,今日經姑娘證實,果然不差   湘兒不耐煩聽這些廢話,急著問道:前輩,韋大哥究竟是往哪裏去了?   胡子玉狡獪地笑道:他親仇在身,行程匆迫,老朽也未便動問!   湘兒滿臉失望地哦了一聲,就想告退。   胡子玉卻道:姑娘急著找韋老弟,莫非有甚要事?   湘兒支吾地道:不是是我爺爺有事,叫我找他!   吳止楚有事要找韋明遠,也不會叫一個大閨女流浪天涯,萬里追尋,湘兒這個託詞用得實在不高明!   然而胡子玉老奸巨猾,裝成信以為真的樣子道:哦,是很要緊嗎?   湘兒咬著嘴唇道:是很要緊的事。   胡子玉認真地道:既是很要緊之事,老朽倒可效力一番。   湘兒半信半疑地道:前輩能找到韋大哥?   胡子玉笑著道:姑娘人地兩疏,尋人自是不易,老朽到處有朋友,只需略加打聽,別說韋明遠名滿江湖,就是一默默無聞的人,找起來也是易如反掌!   湘兒喜道:真的?那就借重前輩了!   胡子玉持髯大笑道:姑娘不用客氣,別說我與韋老弟是忘年之交,就是與令祖,亦有數面之緣,衝這關係,我也該盡點心!   說完就連聲令店夥結賬,步下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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