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江湖夜雨十年燈

第29章 廿九 強存弱亡

江湖夜雨十年燈 諸葛青雲 8863 2023-02-05
  且說胡子玉聽許狂夫叫自己不要說出奪命黃蜂和駐顏丹的真正藏處,不如將計就計,一笑說道:賢弟差矣,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白朋友既然已得《日月寶籙》,你我此生皆非其敵,何必枉賠了性命?   許狂夫聞言一怔,暗忖這話卻不像胡子玉平時的為人啊!他是一個直心腸的漢子,也不將胡子玉的用意細想一想,便喝道:胡四哥,即使你說了出來,便能望他饒了你我的性命麼?   胡子玉冷冷地道:這要看白朋友如何決定了,如果他想要天香三寶,盡歸一手,便應該放了我們兩人,如果他不想要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嘿嘿,我們兩人,將命賠上,又算得什麼?一面說,一面以眼斜睨白沖天。   白沖天笑道:胡老四,你的條件,倒提得實惠啊!   胡子玉道:當然,我們兩人豈是怕死之人?你如以死相脅,卻是打錯了算盤!

  白沖天滿面陰笑,道:然則我以生相誘呢?   胡子玉哈哈大笑,道:白朋友,那就請你先解開我的穴道再說!   白鷹白沖天知道,自己雖然苦練了《日月寶籙》八年之久,但因為得到《日月寶籙》之際,足筋已被挑斷,真氣難以為繼,是以始終美中不足,未竟全功,僥倖仗著姬子洛的名頭,在丹桂山莊上,將參加丹桂飄香賞月大會的群豪懾住,奪得了拈花玉手,但是那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卻另有妙用,能夠得到手中,更是奇妙無比,無人能敵。   所以雖然此時,是他佔盡了上風,但是胡子玉要他將穴道解去,他竟是不能不從!當下冷笑一聲,道:好,也不怕你再弄花樣。中指疾彈而出,啪地一聲,彈中了胡子玉的肩頭,已然將胡子玉的穴道解開。

  胡子玉足一伸,真氣運轉,舒通了筋脈,道:賢弟,我們兩人,已在武林中稱雄多年,也該封刀退隱了,那奪命黃蜂和駐顏丹,要來無用,不如將埋藏的地點,講給他聽了吧!   許狂夫悻悻然道:自然由胡四哥決定!   胡子玉道:那兩寶物,就藏在幽靈谷口,一塊心形的大石之下!   白沖天道:胡老四,不是我不信你所言,你卻要和我一齊前去,若是想憑一句話,便將我遣出千餘里外去,豈非做夢?   胡子玉哈哈笑道:當然我們要與你一齊去走一遭,但得寶之後,你若是再敢對我們下手,我們還另有辦法!勿謂言之不預!   其實,胡子玉此時心中,對於如何可以勝得過白沖天,根本是毫無把握,他所說的話,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想將白沖天穩住而已!

  白沖天道:我若要取你們兩人的性命,易如反掌,但你們若肯將奪命黃蜂和駐顏丹獻出,我也不會太為已甚,你們放心好了!   胡子玉揚聲大笑,態度鎮靜已極。這次,他和許狂夫兩人,能夠免於死在七寶寺,可以說全是他出奇的鎮靜,令得白沖天摸不清他的底細所致,當下他來到許狂夫的身邊,道:賢弟,你還能行走麼?   一面說,一面向許狂夫作了一個手勢。   許狂夫知道他的意思,是叫自己說不能行走,則好由他一人陪著白沖天到幽靈谷去。但是許狂夫也知道此去幽靈谷,仍是凶多吉少,怎能由他一個人去犯此奇險?因此咬牙道:當然能走!   胡子玉見自己的手勢,做得再明顯也沒有,許狂夫再笨,也應該可以領會,但是他卻仍說能走,剎那間,也明白了他不欲自己一人犯險的道理,對於許狂夫的這份友情不禁大是感慨。

  當下長嘆一聲,道:賢弟既然能行,我倆便慢慢地上路吧。   許狂夫苦笑道:胡四哥,你不怪小弟執扭,定要和你一齊前去?   胡子玉道:賢弟,你這一份盛情,愚兄心中,實是極為感動,焉有怪責你之理!   他們兩人,生死與共,俠義相交,肝膽相照,這一份友情,在白鷹白沖天這種只顧自己,心狠手辣的人想來,是最不可理解的事,因此聽得兩人交談,絕想不到兩人是要同生共死,心中反倒陡地起疑,以為兩人是在設計什麼密謀,搗他的鬼!因此冷冷地道:胡老四,許朋友腳上負傷怎能趕路,不如將他留在七寶寺中,慢慢養傷吧!   胡子玉本來就不欲許狂夫一起前去,因為他對白沖天所說,那兩件異寶,埋在幽靈谷的那番話,原是鬼話,他打的算盤,乃是此去幽靈谷,千餘里路程中,或者有可以逃脫的機會。

  真要是在路上,一點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則到了幽靈谷口,他還可以有一個極佳的逃走之機。   但是,如果許狂夫在身邊的話,對於他那些計畫的實現,卻是大有妨礙,因為許狂夫的內外傷,皆甚是沉重,必需照顧他的行動。而剛才他因為看出了許狂夫對自己的那一份同生共死的交情,所以才毅然答應!   此時,聽得白沖天如此說法,卻是正中下懷,然而又怕白沖天變卦,反激道:白老大,你不怕許狂夫事後傷癒,來尋你報仇麼?   白沖天被胡子玉一激,果然中計,哈哈笑道:憑他這兩下三腳貓功夫,若一生尋我報仇之念,便是進鬼門關的日子到了!   許狂夫的神鉤鐵掌,再加上無風燕尾針,三樣絕技,在武林中也已可稱雄一時,白沖天的話,可以說得是狂妄已極!

  但是白沖天八年來,於長白山中,精研《日月寶籙》,此際武功之高,也確是罕有其匹,也難怪他講出這樣的狂話來!   當下胡子玉打蛇隨棍上,也哈哈笑道:許賢弟,你聽到了沒有?你要是什麼時候活得不耐煩了,不妨一興報仇之念,如今還是好好地在這裏養傷,不要胡思亂想了!   許狂夫滿腹悲憤,道:胡四哥,然則你一個人去了!   胡子玉心中也自黯然,道:愚兄一個人去了,許賢弟,你好生養傷,多多保重!   兩人雖是生離,卻宛如死別!   白沖天在一旁等得不耐煩,叫道:還不快走麼!   胡子玉身形一閃,便躍出了丈許,道:誰說不走?      白沖天如影附形,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兩人一先一後,出了廟門,各自施展輕功,一轉眼間,便來到那繩梯處,向下一看,那繩梯只不過向下布展三五十丈,便已全部斷去。

  白沖天道:胡老四,你左足已跛,這樣陡峭的山,你怎能下得去?要不要我負你下去?   胡子玉笑道:白朋友也未免太小覷胡某人了,我們不妨就在此處下山如何?   胡子玉所指之處,乃是明鏡崖最陡峻的地方,那地方岩石直上直下,兼且平滑如鏡,實是無法下落。   白沖天冷笑道:胡老四,你想不要自己性命,我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兩件寶物,卻還在你的身上,還不想你就死哩!   胡子玉冷冷地道:多謝盛情!   兩人轉過了前山,來到了後崖,那後崖雖然仍是一樣險峻,但是總比前面,好了許多。   胡子玉自從一離廟門之後,無時無刻,不想逃離白沖天的掌握,但是卻一點機會也沒有。在陡峭無比的山峰上,攀援了兩個來時辰,才到了山腳下,卻又是同時到達,胡子玉一到山腳下,並不停息,便向前竄去,可是無論他身法如何快疾,白沖天總是緊緊地跟在身後!

  這一天,他們共行出了近二百里,夜來宿在曠野之中,胡子玉知白沖天一定刻刻提防,因此放膽酣睡,第二天,卻又走得甚慢。   但不論是快是慢,一樣沒有逃走的機會。      在路上六天,胡子玉等於是被白沖天押著一樣,來到了幽靈谷。   幽靈谷口,胡子玉隱居時的那座小酒店,仍然還在,來到了近前,白沖天冷笑道:胡老四,已到地頭了!   胡子玉聽出他這已到地頭四字,語含雙關,一則是說已然到了幽靈谷口;二則是說,如果自己取不出那兩件異寶的話,自己的性命,也已然到了地頭!   當下慘然一笑,道:不錯,已到了地頭了,我在此谷口,隱居十年,以小酒舖維生,舖中諒必還有些陳酒,白朋友如有興致,何不去喝上三杯?

  說著,不等白沖天答應,便身形如飛,一溜灰煙也似,直向酒樓內射了過去!   白沖天嘿嘿冷笑,這時他已然看出,胡子玉心中,另有花樣,但是他仗著一身本領,並不怕胡子玉故弄玄虛,道:喝上三杯,也是好的!   真氣一提,猛地向前一躍,胡子玉的身形本已快到了極點,但白沖天後發先至,反倒趕在胡子玉的前面!   兩人正待跨進舖子裏去,忽然見那幾張已然破敗不堪的桌子上,竟有一人,伏案而睡。   兩人見了,不覺全是一呆,只聽得那人喃喃道:壺中日月長,醉裏乾坤大,胡老四,你存的好酒啊!   一面說,一面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抬起頭來,咦地一聲,道:好哇,化子在這偷酒喝,主人倒回來了,這位是誰啊?   胡子玉定眼一看,那人背上,負著一隻朱紅葫蘆,衣衫襤褸,不是別人,正是窮家幫中的高手,酒丐施楠!

  胡子玉一見施楠在此,立時計上心頭,道:施化子,要喝酒,儘管放量喝,何言偷與不偷?來來來,我給你引見一位朋友!   施楠翻起眼睛,向白沖天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是好朋友我才要結識,若是什麼扁毛畜牲,卻不管他是紅是黃,是黑是白,化子一不高興,就給他來個不理不睬!   敢情酒丐施楠,未等胡子玉介紹,也已然認出了隨在胡子玉身後的,是長白高手白沖天,是以才根據白沖天白鷹的外號,恣意取笑了一番。不過酒丐施楠,雖然知道那人是白鷹白沖天,卻不知道假扮幽靈姬子洛的就是他!   胡子玉嘿嘿乾笑兩聲,道:敢請你已然認出來了,可是你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位白朋友,如今已然改名   他本來想要當著施楠的面,把白沖天的秘密道破,但是只說到此處,便覺得背後突然一股大力,壓了上來,背後的靈台穴,已然被白鷹白沖天倏地伸出手掌,按了個結實!   胡子玉知道自己再向下說去,白沖天只要內力一吐,自己便性命難保!   難得酒丐施楠在此出現,對自己脫離白沖天的掌握,又多了三分可乘之機,若是就此死去,豈不冤枉?   因此連忙改口道:施化子,你是一人在此獨酌,還是在等什麼好朋友?   酒丐施楠見胡子玉話說了一半,便突然改口,心中便大是起疑。   但因為白沖天一進來,便滿面陰沉,站在胡子玉的背後,此時倏地伸手,把胡子玉制住,他也沒有看出來,雖是心中疑惑,但是卻也想不到事情如此重大,道:胡老四,猜得不錯,我確是約了幾個朋友,但是不是什麼好朋友,說不定見面之後,一言不合,還有得架打哩!   胡子玉聽了,心中又是一喜,因為到的人越是多,自己便越有可乘之機,便道:是那幾位朋友,可以見告否?   施楠道:當然可以!   端起酒杯,吱地喝了一大口酒,道:他們一到幽靈谷外,也可以算是冠蓋雲集了,一個是三絕先生公冶拙,一個五湖龍王蕭之羽,尚有一雙夫婦,乃是玉龍龍振天,和黔南一鳳冷翠!   酒丐施楠口中所說的那些人名,可以說全是方今武林中,一時俊彥,胡子玉心中更是暗喜,道:確是盛會,但不知有何事情?   施楠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要到幽靈谷探一探!   胡子玉道:谷中此谷已封,妄入者死八字,你們難道視若無睹?   一言甫畢,忽然聽得身後錚地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一人喝道:怕死的,並無人強他入谷!   胡子玉和白沖天一起回頭來看時,只見一個勁裝中年男子,面如敷粉,神態飄逸,橫劍當胸,剛才那錚地一響,想是他拔劍而發。   在他身旁,站立一個三十左右的少婦,柳眉含威,檀口帶俏,生得極是美麗,可是眉宇之間,卻帶有三分肅殺之氣,令人望而生威!   這一男一女兩人,不問可知,正是玉龍龍振天,和黔南一鳳冷翠了。   胡子玉趁兩人現身之際,低聲道:白朋友,我們是現在去取那兩件異寶,還是等一會?   白沖天哼地一聲,道:等那些人到齊了,我將他們一一打發了也還不遲!   胡子玉就是要白沖天講這句話,若是他提議等一會去取寶物,則白沖天可能立時逼他去取!這便是胡子玉的聰明之處。   當下又低聲道:如此,則請白朋友鬆手,我們坐了下來,免得他們起疑。   白沖天心想胡子玉所言,也極是有理,手一鬆,兩人在身旁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酒丐施楠已然和龍振天、冷翠兩人寒暄畢,道:兩位在路上,可曾見到公冶拙與蕭之羽兩人?   玉龍龍振天待長劍向桌上一放,道:未曾見到,但想必他們也要到了,施朋友,武林中對那幽靈,可又有什麼新聞?   施楠道:我偶遊五台,曾在明鏡崖下,見了不少彩紮紅燈,大約他曾到過七寶寺一行!   一言甫畢,門外已有一人接口道:施化子講得不錯,木肩大師,已然遇害了!   一人飄然而入,輕袍鵝冠,面容清癯,身軀頎長,長髯飄飄,正是黑道第一奇人,三絕先生公冶拙!   施楠像是吃了一驚,道:三絕先生,你何以知道木肩大師,已然遇害?   公冶拙目光如電,向胡子玉望了一眼,一看到白鷹白沖天也在,心中不覺大是奇怪,嘿嘿強笑數聲,道:有人上七寶寺去有事,但前崖繩梯已斷,千辛萬苦,從後崖翻上山去,曾發現木肩大師已然遇害,滿寺僧人,也盡皆走散!此事武林中已無人不知,你終日在醉鄉之中,是以不知。   胡子玉心中記掛著許狂夫的下落,忙問道:三絕先生,除木肩大師而外,另有他人遇害麼?   公冶拙道:尚有一個老僧,不知何人,除此以外,別無他人!   胡子玉鬆了一口氣,知道許狂夫必然已經離開了明鏡崖,只見三絕先生走了過來,在白沖天的對面坐下,雙眼精芒四射,道:白朋友腳傷已癒了麼?   白沖天冷冷地道:多謝記得。   公冶拙也不知道,如今白沖天的武功,已然在他之上,只覺得他突然在此出現,事屬可疑,道:朋友久隱復出,必有所圖?   白沖天仍是冷冷地道:豈敢,焉能有列位這般雅興,結伴同探幽靈谷!   三絕先生道:白朋友不想與我們同行?   白沖天道:我不知各位進谷何事,跟去作甚?   三絕先生公冶拙道:幽靈姬子洛,言而無信,我們深覺此事可疑,故此懷疑有人假冒他的名頭,是以才想同入幽靈谷,探個明白,白朋友既然久隱復出,何不趁此揚名?   白鷹白沖天嘿嘿冷笑,道:名頭可以假冒,難道武功也可以假冒得麼?你們入谷,何異送死,幽靈谷的冤魂,還不夠多麼?   講罷,哈哈大笑,分明未將眾人,放在眼中!   眾人之中,酒丐施楠,遊戲人間,突梯滑稽,公冶拙城府極深,不露聲色,胡子玉當然更不會出聲,只有龍振天和冷翠兩人,忍不住哼地一聲,道:公冶先生,你與這等被人挑斷足筋,若不是跪求饒命,早已一命歸西之人,多講什麼?   白沖天的足筋,被崆峒三劍挑斷,這件事,乃是他一生之中的奇恥大辱,最不願提起,龍振天此言一出,白沖天立時面色一沉,冷笑道:姓龍的,黔南一鳳年紀輕輕,你難道要她守一生空幃不成?   這幾句話,刻毒輕薄,兼而有之,玉龍龍振天如何忍受得住?   手一探,已然將桌上長劍,抓在手中,手腕一震,那柄長劍,便震得嗡地一聲,劍花朵朵,喝道:三絕先生讓開!   酒丐施楠拍手笑道:胡老四,我說如何?戲文又開場了也!   三絕先生公冶拙一見龍、白兩人,動手之勢已定,他樂得在一旁閒看,立即退過一邊,白沖天左手一伸,按了胡子玉一下,低聲道:胡老四,別走!   回過頭來道:姓龍的仗劍在手,如何還不進招?   龍振天道:總不能欺你殘廢之人,你快亮兵刃,龍大爺還可以讓你三招!   白沖天仰天大笑,道:姓龍的,白大爺坐在此處,三招之內,不叫你變成泥鰍,便不姓白!   一旁只有胡子玉知道白沖天並非在吹大氣,施楠和公冶拙,雖然覺得事情有異,但是卻還料不到真實的情形,施楠更是笑道:玉龍變泥鰍,禿頭鷹好大的口氣哇!   玉龍龍振天再也按捺不住,一聲長嘯,手腕一圈,長劍劈空,劍尖顫出七、八個小圓圈,一招群龍戲水已然向白沖天當胸刺出!   白沖天果然仍是端坐不動,一等劍到,右手中指,突然向外一彈。   玉龍龍振天的那一招群龍戲水,招式之精奧,實是嘆為觀止之著,而白沖天的那一彈,看來卻平淡無奇,乍一看,劍鋒過處,白沖天的右腕,非被長劍削落不可!   但是,雖然劍光繚繞,白沖天的手指,卻在一彈之後,穿進了嚴密無比的劍光,錚地一聲,正彈在龍振天長劍的劍背之上!   龍振天那麼精奧的一招群龍戲水,尚未使全,便覺得一股大力,自劍上傳過,直衝肩頭,半邊身子,為之酥麻,手一軟,長劍幾乎脫手,那一招的下半式,便再也沒有法子展開,心知不妙,待要後退時,手中一緊,只見白沖天略一欠身,雙指一挾,已然將龍振天的長劍牢牢夾住!   只一招之間,兩人便已然分出了高下,眾人不禁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黔南一鳳冷翠一聲嬌叱,兩柄柳葉刀,舞起團團銀花,疾衝過來,可是白沖天只是一縮手,將龍振天拉得向前踉蹌跌出一步,再向外一揮,竟將龍振天揮出,向冷翠的兩柄柳葉刀迎去,冷翠急忙收住刀勢時,刀尖已然在龍振天的肩頭上,劃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白沖天哈哈長笑,道:黔南一鳳和玉龍素來極是恩愛,為何親手殺夫?   啪地一聲,將他奪在手中的一柄長劍,捏成兩截,手向外一揚,兩截斷劍,一齊電射而出!   其時,冷翠正在看視夫婿的傷勢,心中極是難過,而龍振天又以重傷之餘,白沖天出手又快,他們全然不備,兩柄斷劍,一起透胸而過咕咚,咕咚,倒於就地,已死於非命!   他們兩人,千里迢迢,由黔南趕來此地,竟然在兩招之間便已遭了白沖天的毒手!   酒丐施楠,和三絕先生公冶拙,一見白沖天出手,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心中都不禁駭然,三絕先生公冶拙心中一動,猛地抬起頭來,道:原來是你!   剎時之間,他也已明白了假冒幽靈姬子洛之名的,乃是白沖天!   白沖天冷冷地道:不錯,是我!   正在此際,又見五湖龍王蕭之羽大踏步地走了進來,白沖天哈哈大笑,道:你們都認出來了,如今可以不必到幽靈谷內去了吧?   三絕先生公冶拙後退一步,道:白朋友,想不到你武功大進了啊,姬朋友呢?   白沖天道:他若不是屍橫幽靈谷中,怎能容我借他之名?   公冶拙道:他是死在你手中的?   一面說,一面又向後退開了些。   白沖天對公冶拙的這個問題,避而不答,突然倏地站了起來道:別走,今日在此的,一個也不要想走開去!   酒丐施楠和公冶拙剛才親見他殺死龍振天、冷翠兩人的手段,知道他這話雖然意含恫嚇,但是卻也不全是虛話,與蕭之羽三人對望一眼,已然並肩而立,準備應付這個強敵。   白沖天此時雖然武功已然全在這三人之上,但是一下子要同時應付三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樣不敢大意,才一站起,雙手一掀,呼地一聲,將那張桌子掀翻,帶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直向三人飛去,人也跟著向前撲出!   胡子玉一見白沖天已然發動,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再要不走,更待何時,身形一晃,煙也似地向後退了出去,一閃再閃,人已在十餘丈開外!   白沖天因為面對強敵,一時不察,竟然被鐵扇賽諸葛胡子玉從容溜走!   卻說白沖天那一撲,已然將他八年來,在靈長觀側面的石屋之中,所習的《日月寶籙》中上乘功夫,使出了八成,力道之大,無以復加,尚未撲到,那股大力過處,轟地一聲巨響,舖子已被摧塌。   只聽得五湖龍王蕭之羽一聲大吼,剛要越眾而出,白沖天身形暴漲,手起處,五指如鉤,已然向蕭之羽一爪抓下,蕭之羽背一縮,反射出丈許去,三絕先生公冶拙已然悄沒聲息,伸指直點白沖天背後的氣戶穴,而施楠則朱紅葫蘆向上一招,碰地一聲,將那張桌子砸成粉碎,四人一齊身形展動,來到了空地上!   白沖天這時候,已然發現了胡子玉趁機溜走,心中大是恚恨,但是此時的情形,卻又不容得他去追,氣納丹田,朗聲喝道:胡老四,饒你跑上天涯海角,只怕也脫不了我的手掌心!   一面叫喚,一面手下絕不怠慢,緊隨著蕭之羽,手在懷中一探,已然將拈花玉手,抓在手中,但是卻隱藏在衣袖之內,一掌向蕭之羽拍出,蕭之羽身形一挫,穩住了下盤,硬一抬掌,呼呼掌心,迎了上去,他滿擬至多和白沖天對上一掌,怎知白沖天拈花玉手,在此際突然出手。   這一來,等於是他的手臂,突然長出了半尺,蕭之羽躲避不及,右腕已然被拈花玉手抓中,大叫一聲,白沖天踏步進身,拈花玉手當頭砸下,五湖龍王蕭之羽叱聲未畢,便已頭殼破裂而亡。   其時,公冶拙和施楠兩人,絕未停手,公冶拙劍光閃閃,一柄長劍,已然遞到了離白沖天腰眼,不過半尺處,而施楠則朱紅葫蘆晃動,當臂砸了下來。這兩人的攻勢,何等凌厲,但白沖天卻視若無睹,反倒好整以暇,嘭地一腳,將蕭之羽的屍體,踢出老遠,才突然反手一抓,向公冶拙的長劍抓到!   白沖天的這反手一抓,來得極是怪異,換上第二個,長劍便非被他抓中不可,但是公冶拙是何等樣人物,早已料到他此一著,而且料到,他將長劍抓在手中之後,必然是向旁一拖,將自己去迎施楠的那一朱紅葫蘆,因此早已抖起長劍,看似向上,實際上卻是向下一沉,疾向白沖天的左腿刺出!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