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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三絕先生

江湖夜雨十年燈 諸葛青雲 7054 2023-02-05
  這一月以來,許狂夫惦念良友深仇,又憂心江湖風雲,總是雙眉帶憂,愁懷不展!但胡子玉卻似早有成竹在胸,怡然自安,許狂夫有時忍不住出言相詢,胡子玉卻都含笑不答,最多淡淡說聲:到時自知。   許狂夫雖知他這位胡四哥足智多謀,胸中自有諸葛妙計,臥龍神算,但若教他也似這般寬心大放,卻無法做到。   此刻聽到胡子玉在艙外相喚,他雖無這份閒情逸致,卻不得不步出艙來,目光一轉,只見朝暉之中,九華群山,宛如九朵蓮花瓣一般,簇開在雲間天表,晨霧朝霞,掩映於群山之間,又似輕波蕩漾芙蕖,臨風搖曳,吹送一片天香!   許狂夫心中縱有萬千心事,見著這般美景,胸懷亦不禁為之一敞。   但聽胡子玉微微笑道:九華山唐時以前,本無籍籍之名,但詩仙李白一道千古絕唱江上望九華,卻將華山唱得天下聞名!

  許狂夫側目笑道:小弟與胡四哥十年闊別之後,想不到胡四哥變得這般風雅起來,老實說,有關這些騷人墨客的遺風韻跡,小弟實在是絲毫不知。   胡子玉微喟一聲,放眼千里江波,不勝感慨萬千地說道:這十年來,我由極盛而歸於淡泊,起初實覺難以忍受,但後來心情逐漸平靜,大半是因讀書之功,唉只是老驥伏櫪,其志仍在千里,看來我之一生,也只有生為武林人,死做武林鬼了!   許狂夫仔細體味生為武林人,死為武林鬼這兩句話,一時之間,亦不禁為之感慨叢生,唏噓不已。   默然良久,胡子玉突又微微一笑道:無論如何,做人之時尚多,做鬼之時尚遠,乘這有生之年,我好歹也得將一些未完心願了卻,並做幾件足以留名後世之事,方不負父母生我,天地養我,賢弟,你說可是?

  話聲頓處,獨目之中,又隱射精光,許狂夫知道他胸中豪氣又生,亦自微微一笑,方待答話,卻聽一陣歌聲,由江波深處,隱隱傳來。   勸君杯到莫須辭,生平唯酒我相知,釣詩掃愁須何物?碧酒金樽對飲時,但能一醉真吾友,英雄高傑我不識   許狂夫面色微變,與胡子玉互換一個眼色,只見歌聲漸近,水波深處,早自緩緩搖來一隻無篷漁舟,一人箕踞船頭,正自捧著一隻朱紅葫蘆,仰首狂飲,正是幕阜山下所見,那高歌漫步的落拓道人。   兩船相隔,雖還有數十丈之遙,但晨霧已退,江面空闊,加以胡、許二人之目力,又大異常人,是以望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齊地一動。   就在這剎那之間,又有一艘雙桅江船,破浪而來,雖是逆風而行,但船行卻極迅快,眨眼之間,便已到了那落拓道人所乘漁舟之側,江船船首,並肩立著兩個錦衣大漢,口中吆喝一聲,船上水手一齊停槳擺櫓,於是船行突緩,立在左側的紫緞錦衣大漢,竟在這兩船相交之際,一撩衫腳,身形微擰,嗖地掠至那隻無篷漁舟之上。

  胡、許兩人見到此人輕功竟有如此不凡造詣,心中不禁暗吃一驚,要知道江面行船,流動不息,是以在江面之上施展輕功,落腳之處,便極難拿捏得準,那無篷漁舟船身不大,更是極難受力,而這紫緞錦衣漢子,竟能在這般情況下,掠上漁舟,而漁舟僅微微一晃,這份輕功,當真少見!   只見這紫衫漢子身形一落漁舟之上,竟立刻向那落拓道人躬身一禮,沉聲說了兩三句話,因相隔仍遠,櫓聲欸乃,加以語聲極輕,是以胡、許二人,未曾聽到!   只聽那落拓道人卻揚聲笑道:孫二爺,你少開玩笑,區區在下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討酒討飯,還來不及,那有這份閒情逸致,去賞月亮。   就只這幾句話工夫,胡、許二人所乘之烏篷江船,與來船距離,已變得只有短短十數丈,那落拓道人語聲一了,竟自似笑非笑,有意無意地向二人瞟了一眼,突又揚聲笑道:孫二爺,我說你弄錯人了,要去賞月的英雄豪傑,正坐在那邊船上,你跑來纏著我,一文不名的要飯道士作甚?

  胡、許二人,齊地一愕,只見那紫衫漢子以及獨自立在雙桅大船之上的錦衣大漢,目光果然一齊向自己瞟來,四人目光相接,那紫衫漢子突地驚呼一聲:胡老前輩,許大俠!   刷地身軀一擰,雙臂微分,立時便又掠回大船之上,大呼道:轉舵!   又自呼道:那邊船家請將船靠過來。   胡、許二人,見這身手極高的紫衫漢子,不但認得自己,而且執禮甚恭,不禁凝目打量,只見此人身軀魁偉,濃眉大眼,獅鼻闊口,生相極為英武,但自己卻不認得,心中方自大奇。   卻聽那落拓道人仰天一陣大笑,說道:幸好閣下倒還識得高人,如若不然,我這要飯道士無法消受閣下的雅意!   舉起朱紅葫蘆,又自仰首痛飲幾口內中美酒,拍膝高歌道:但求能飲一杯酒,我於世事無所求,勸君且將名利忘,忘卻名利便無愁!

  歌聲悠悠,隨風飄於江上,而這艘無篷漁舟,便也在歌聲四散之中,飄然去遠!   兩船船夫,俱是久走江面的水上男兒,是以片刻之間,便已並排靠近,那紫衫漢子果又極其輕靈巧快地掠至胡、許二人所乘江船之上,躬身施禮道:小子孫正,拜見兩位前輩大駕。   胡、許二人,連忙還禮,但心中獨自狐疑,不知道這漢子是何許人也,卻見他微笑又道:十餘年前,小子跟隨家師,曾在岳陽樓頭,見過兩位前輩一面,前輩風範,一直深存腦際,不想今日有幸,又見俠駕!   胡子玉心念一動,恍然道:令師莫非是三江漁隱袁大俠麼?多年未見,令師可好!   孫正垂首道:家師仙去,已有七年!   胡子玉失聲一嘆道:老夫十年未涉江湖,不想故人竟已先我而去,昔年岳陽樓頭,孫世兄似還只在髫齡,想不到今日竟已英發至此,是以老夫未敢相認,唉!年老昏庸,還望孫世兄多多恕罪!

  許狂夫亦自想起此人便是昔年水上大豪三江漁隱的唯一傳人,但見他似與賞月大會有所關連,又自不解,相詢之下,才知道自從三江漁隱故去以後,孫正竟亦被三絕先生收羅,而此刻正擔負丹桂飄香賞月大會的迎賓之責。   胡、許二人,本是專程赴會而來,聞言自然大喜,便打發了自己所乘之船回去,同登雙桅江船。   江船回舵,轉赴大通,路上寒暄敘闊已罷,胡子玉忍不住又自問起那高歌佯狂的落拓道人的來歷,這才知道那人雖然身穿道裝,卻正是窮家幫中的特出奇人酒丐施楠!   原來三絕先生公冶拙,為了這丹桂飄香賞月大會,早已在大通設下迎賓之處,江湖中稍有頭臉之人前來赴會,只要在這迎賓之處投柬留名,便有專人接待上山!   那酒丐施楠,雖未投柬留名,但卻跑到迎賓之處門口,佯作悠閒地徘徊徜徉,孫正負有迎賓之責,見到這種極負盛名的武林高人,自然慌忙出迎,酒丐施楠卻也並不拒絕,含笑隨人,大吃了一頓孫正為之特設的豐富酒筵,又灌了滿滿一葫蘆美酒,便在迎賓之處,倒頭大睡。

  孫正知道這般武林異人,行跡大都類此,是以並不在意,那知今日天一破曉,酒丐施楠竟不聲不響地不辭而別,孫正年紀雖輕,行事卻極慎重,是以才會派為迎賓之人,見狀只當自己有失禮之處,是以即刻乘船追出,卻不想竟誤打誤撞地遇著鐵扇賽諸葛胡子玉以及神鉤鐵掌許狂夫!   孫正詳細地將此中始末全然道出,江船已臨大通,眾人棄舟登岸,不經賓館,逕直上山!      九華諸峰之中,無論靈秀、雄奇,均以山勢杈枒的筆架峰為最。三絕先生公冶拙,少年時本是名滿京華的九城才子,壯年之後,喜愛九華風物靈秀,方在這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定居,而丹桂山莊,便是建在筆架峰山巔之上!   因有孫正帶路,自然駕熟車輕,加以眾人均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輕功造詣,不但登堂入室,且已爐火純青!孫正跟在胡子玉、許狂夫這兩個前輩奇人之後,雖覺稍為吃力,但胡、許兩人,僅只施出六分功力,是以也能勉強跟上。

  孫正見胡子玉一足雖跛,身法猶自這般輕靈,暗中不禁大為欽服。   經化成寺,觀鳳凰松,過叮咚小洞,登萬丈雲梯,黃昏時分,便已到了筆架峰巔,遠遠便已望見一片亭台樓閣,建於山巔煙雲飄渺之間,望去直如神仙樓閣一般,無論形勢氣概,俱在幕阜山中的飛鷹山莊之上!   胡、許二人,知道這等宅院,不知要化多少人、物力方能建成,他二人雖對公冶拙不滿,但此刻亦不禁為之讚嘆!   遠看莊前,原是一片坦途,但到了近前,方自發現竟有數十塊高與人齊的山石,參差錯落,林列莊前,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隱含玄機,暗含奇門,鐵扇賽諸葛胡子玉既有諸葛之名,目光一轉,便已瞭然於胸,但卻故作茫然,毫不在意地便往死門之內走去!

  孫正果然驚呼一聲:老前輩止步!   胡子玉愕然回首,孫正陪笑引至生門,許狂夫知道他這位胡四哥胸中所學,見他這般做作,心中不禁暗笑。   到了此間,眾人身形已緩,方自走出數步,忽地金鑼一響,孫正含笑道:莊主已然親自出迎兩位前輩大駕!   語聲未了,一陣朗朗笑聲,已自傳來,前面山石之後,緩步轉出一個輕袍峨冠、面容清癯、身形頎長、年逾知命的長髯老人來,神態極其從容地長身一揖,朗聲笑道:胡大俠小隱江湖,暫別俗世,享了似有十年清福,好教公冶拙羨煞!   吐語清雅,神態飄逸,若非眼見,誰也不會想到,武林中聞之色變,當今黑道第一奇人三絕先生公冶拙,竟會是這樣一個恂恂儒者!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哈哈一笑道:胡子玉遍體俗骨,滿身孽債,縱然逃世,亦是不得已耳,那似公冶拙先生經年居於神仙樓閣,遠離十丈紅塵,這般逍遙自在!

  公冶拙朗聲大笑,又與許狂夫見禮已畢,把臂肅客,許狂夫心切良友深仇,無胡子玉如此涵養功深,只是極為冷淡地略作招呼,竟連寒暄一語俱無,便面含冷笑地隨眾人走入!      廳堂雖大,但桌椅擺設,卻極疏落有致,全然似詩禮傳家,鐘鳴鼎食的書香巨宅,哪裏像嘯傲江湖的綠林梟雄的忠義大堂!   胡子玉與公冶拙雖有一面之交,但到此丹桂山莊卻是首度,心中不禁暗讚,這三絕先生的胸中丘壑,端的迥異凡俗!   寒暄數語,胡子玉方待轉入正題,公冶拙突地含笑說道:丹桂飄香賞月大會,距今日整整還有八日,兩位先眾而來,難道還有什麼其他見教麼?   胡子玉還未答話,許狂夫已自冷笑道:正是!   公冶拙哈哈笑道:公冶拙斗膽猜上一猜,兩位此來,雖非為的賞月大會,卻仍為了拈花玉手!   胡子玉微打眼色,止住了許狂夫的變色異動,仍自微微含笑地道:胡子玉久聞拈花玉手諸般妙用,提早前來,不過僅想見識一下而已,不知公冶莊主可否讓在下等一開眼界!   公冶拙朗笑道:別人若有此意,公冶拙倒要考慮考慮,但胡大俠麼,哈哈   雙掌一拍,回首道:快去通知少莊主,將那拈花玉手火速取來!   一人應命而去,片刻之間廳後便已快步走出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但雙眉之間,卻隱含冷削之意的錦衣少年來,雙手捧一方外紮紫色錦緞,約有一尺見方的玉盒!   許狂夫知道這位錦衣少年,便是近年來已自名傳江湖的後起之秀,也就是三絕先生的愛徒、養子,玉面追魂銀燕公冶勤!不禁略多打量幾眼。   公冶拙早已命之向胡、許二人見禮,又道:江湖中但知這拈花玉手有諸般妙用,胡大俠自必知道,此物的諸般妙用,究竟是些什麼!   胡子玉目光灼灼,凝目這紫緞玉盤之上,聞言微笑說道:分水辟火,香鎮蛇蟲,此物在掌,暗器無功,這諸般妙用,但得其一,便已足夠稱為人間罕有,百年難睹的武林異寶了!   公冶拙一捋長髯,朗笑頷首說道:胡大俠確是通人!   自公冶勤手中,極其小心地接過那紫緞玉盒,並向公冶勤微作一個眼色,公冶勤當即快步而出,公冶拙卻仔仔細細地打開紫緞,啟開玉盒,雙手取出一隻通體瑩白,精緻生光,乍看似玉,細看卻又非玉,拇指、食指微曲,其餘三指較直,不知究竟是何物所製的武林異寶,拈花玉手來!   胡子玉、許狂夫眼前但覺一亮,一陣異香撲鼻而來,雖然城府深沉,面上也不禁微微變色,而此刻公冶勤又自走入,腰畔卻多了隻豹皮鏢囊,身後並跟入四個黑衣勁裝大漢,其中兩人手中抬著一盆熊熊爐火,另兩人手中卻抬著一缸清水,放於廳中地上!   公冶拙目光一轉,微笑道:胡、許兩位大俠,且看拈花玉手妙用!   突地離座而起,手持拈花玉手,緩步走至那盆燃燒正烈,遠遠已覺火勢灼人的爐火之前,說也奇怪,他身形每近爐火一步,火勢便以減弱一分,等到他掌中拈花玉手,緩緩向爐火伸去,那熊熊火焰,竟突地向兩旁一分,距離拈花玉手至少兩尺開外,公冶拙手掌一晃動,但聽噗地一聲,火勢竟自倏然而滅!   胡子玉、許狂夫面面相覷,既驚且奇,卻見公冶拙微微一笑,又自走向那滿滿一缸清水,伸手入缸,缸中清水,立即溢出,公冶拙一笑取出手掌,胡、許二人目光注處,卻見不但拈花玉手以上,毫無水跡,竟連公冶拙已自深沒入水裏的衣袖,亦無一星一點水珠!   這景象委實太過驚人,胡子玉、許狂夫自幼及長,幾曾見過這般奇事,幾曾見過這般奇物,不禁齊地脫口讚道:天香異寶,當真不同凡響!   公冶拙微微一笑,緩緩道:分水辟火,雖然奇妙,但比之攝金吸鐵,暗器無功,卻還要稍遜半籌!   回首又笑道:勤兒,座上這位鐵扇賽諸葛胡老前輩,與神鉤鐵掌許老前輩,便是暗器高手,許老前輩的無風燕尾針,果是允稱當世獨步,你且將你那不成氣候的一些暗器,在這兩位前輩名家之前,獻一次醜,也請胡、許二位前輩,略為指點你一兩手絕世奇功,不傳秘技!   語罷凝神卓立,卻將拈花玉手,橫持胸前,胡、許二人,知道公冶拙雖是如此說法,但他的唯一門人養子公冶勤,發放暗器,必有獨到身手,只見公冶勤伸手一正腰畔豹囊,抱拳說道:兩位前輩請恕弟子獻醜。   話聲未了,身形也未見如何動作,手掌只微微一揚,便有一蓬銀星芒雨,暴射而出,接著雙掌連揚,腳踩迷蹤,身形移動之間,又是數十道銀星,有如驚虹掣電一般,去向三絕先生公冶拙面門、雙肩、前胸、腰肋十數處大穴之上。   三絕先生公冶拙,仍然面含微笑地動也不動,眼見這數十道銀星暗器,已將射在他身上,那知這些看來去勢疾快,激厲已極,方向絕不相同的暗器,到了他身前五尺之處,去勢一緩,有如萬流歸海一般,齊地轉向拈花玉手飛去!只聽叮!叮!一陣微響,那小小一隻拈花玉手之上,便已密集了數十件大小形狀,各不相同的暗器,密密麻麻,前後相黏,有如蟻附腥膻,蜂集花蜜,公冶拙隨手一抖,散落遍地!   公冶勤這種能在剎那之間,同時發出數十件不同暗器的手法,固是驚人!但拈花玉手的這般奇功妙用卻更是令見多識廣的胡子玉以及許狂夫二人,相顧失色!   公冶拙含笑回座,又將拈花玉手極其仔細地放於玉盒以內,笑道:這拈花玉手雖是千載難逢的武林異寶,但公冶拙卻無意據為己有,到了丹桂飄香賞月大會正日,兩位如能藝服當場,公冶拙便將此物雙手奉送!   胡子玉獨目微張,冷冷一笑道:公冶莊主如此做法,不覺慷慨太過,竟肯將花了不知多少心血氣力,又不惜染下滿手血腥,方自得來的這件武林異寶拈花玉手,雙手奉送他人,卻教胡子玉難以置信!   公冶拙面色微沉道:此話怎講?   許狂夫目光一凜,突地長身而起,滿面怨毒地厲聲說道:許狂夫此來既非為那賞月大會,更非為這拈花玉手,是為了幕阜山中飛鷹山莊之內無端慘死的數十條冤魂,要向公冶莊主,要點公道!   公冶拙雙眉一剔,亦自厲聲道:許大俠遠道而來,公冶拙當倒屐相迎,竭誠招待,但許大俠如再說這些令公冶拙聽了莫名其妙的狂言亂語,那就莫怪公冶拙要無禮逐客!   話聲微頓,不等許狂夫發言,便又厲聲接道:公冶拙數日以來,未曾離開丹桂山莊一步,飛鷹山莊的慘死冤魂,不但絕無關連,而且毫不知情,許大俠如此血口噴人,為的何理?我公冶拙也要向閣下要點公道!   許狂夫微微一愕,但瞬即更加憤恨怨毒地戟指厲言說道:我許狂夫從不血口噴人,你公冶拙卻有欺心之事,男兒大丈夫自做自當,事實俱在,你此刻縱然推諉拖卸事實,又有何用?   公冶拙大怒之下,怒極反笑,陰沉沉地冷笑一聲,沉聲道:什麼事實?如何俱在?姓許的你今日若不說個明白,便休想再出丹桂山莊一步!   許狂夫雙拳緊握,鋼牙直咬,方待揭穿真相,胡子玉卻突地微一擺手,緩緩冷笑說道:人道三絕先生自出道江湖以來,雖多辣手,但卻從無虛言作偽、不可告人之事,今日卻叫我胡子玉失望得很,飛鷹裘逸,雖不該以偽易真,相欺於你,但公冶莊主你又何苦為了區區一隻拈花玉手,竟將飛鷹裘逸的大小滿門,殺得乾乾淨淨,更不該將八臂二郎楊鐵戈、鬼影子唐多智、飛鷂詹文、嶗山雙劍這班與此事毫無干係之人,也一併毒手殺死!難道你不怕這班人的良友至親、同門兄弟,前來尋仇復恨?公冶莊主你縱有絕大勢力,極強武功,只怕以你一人之力,也難逃江湖正義,武林公道!   公冶拙本自雙眉劍軒,目光凝厲地凝神傾聽,聽到後來,面上竟自變得微微含笑,等到胡子玉的話一說完,公冶拙突地仰天長笑起來,許狂夫心頭怒火,更加大作,只道公冶拙心毒血冷,竟以殺人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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