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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料敵機先

翡翠船 諸葛青雲 6529 2023-02-05
  藍衣婦人道:這位大叔說得不錯,兩位小姐,就是我們的少主,應該向她們效忠   她的話沒說完,不遠處傳來一聲冷笑道:許中元,你們兩夫婦,好大的狗膽,居然想吃裡扒外,背叛幫主   當這突然而來的話聲一起時,邵友梅卻同時以真氣傳音向對方兩人說道:不用怕,一切有我做主。   原來這一對夫婦,男的姓許,名中元,就是那位已與裴玉霜打成一片的長春谷總管許大元的胞弟,藍衣婦人姓呂,名瑤,這一對夫妻,論武功,是比許大元差了一大截,但論操守與品德,則顯然高於許大元太多太多了。   隨著那陰冷的話聲,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青衫文士,已飄落當場。   邵友梅淡淡地一笑道:這位老弟,未免太沉不住氣,也太不聰明了。

  青衫方士一怔道:此話怎講?   邵友梅道:如果你能多偷聽一會兒,當可獲得更多更好的消息,然後悄然地去向你的主子邀功,那豈不是更妙了!   青衫文士臉色一變之後,冷笑一聲道:我不信你能察覺我的形跡!   邵友梅漫應道:我並不要你相信!   青衫文士冷笑如故地道:至於你那言外之意,說我來得去不得,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邵友梅笑道:這個,我倒是馬上可以用事實來證明。   青衫文士臉色一寒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邵友梅笑了笑道:我正想請教?   青衫文士正容說道:本座乃三絕幫第二幫主裴玉霜的胞弟。   邵友梅截口說道:原來是許元良老弟的小舅子,真是失敬得很。接著,即又注目問道:只是,不知你閣下在三絕幫中,官拜何職?

  旁立的許中元、呂瑤兩夫婦,當青衫文士趕來時,臉色曾經變得一片灰白,此刻,不知是受了邵友梅那安詳神態的影響,還是打算豁出去了,居然也是神態自若起來,而且,許中元並接過邵友梅的話鋒,披唇一哂道:他嗎!官拜三絕幫護法之職。   青衫文士冷笑一聲道:許中元,你以為他能給你保命?   許中元也冷笑道:我不在乎有沒有人替我保命,我們兩口子受夠了你們這些狐群狗黨的氣,已經打算豁出去了。   很好!青衫文士一聲冷哼道:那我就成全你們吧!   話落,欺身揚掌,電疾般向許中元當胸下擊。   許中元也是一挫鋼牙,雙掌齊揚,準備硬拼。   可是,就當這兩人的掌力,即將接實的瞬間,只見眼前人影一閃,許中元的身軀,已被一股無形潛力,托出丈五之外。

  而同時,青衫文士所發出的掌力,卻是結結實實地擊在邵友梅的胸部。   原來就這電光石火之間,邵友梅已施展絕代身手,代替許中元挨了一掌,也將許中元托出了安全地帶。   本來,當許中元準備與青衫文士拼命時,乃妻呂瑤震驚得張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但當她目睹眼前情景之後,卻反而驚叫出聲。   因為,青衫文士身為三絕幫護法,又是裴玉霜的胞弟,一身功力,自非等閒,而許中元、呂瑤夫婦也最是清楚不過。   如今,邵友梅卻是不閃不避地硬挨了一掌,這後果還能想像嗎!   可是,呂瑤於一聲驚叫之後,又呆住了。   因為,事實上,那硬挨一掌的邵友梅,含笑卓立原地,而揍人的青衫文士,卻反而被震得連退三大步,才勉強拿樁站穩。

  試想,這情形,又怎不教她驚叫出聲。   這兩口子,定一定神,凝眸再向邵友梅打量時,邵友梅也向著他們倆微微一笑道:二位,這小子叫什麼名字?   呂瑤這才綻顏一笑說道:這廝裴玉成,可壞透了,請您千萬莫放過他,替我們出口惡氣。   邵友梅點點頭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可是,他話沒說完,裴玉成已悶聲不響地長身而起,向鷹愁澗那邊飛射而去。   邵友梅揚手凌空一招:小子下來!   那小子也真聽話,在邵友梅所使的大接引神功之下,本已騰射丈外的身軀,竟像拴著一根繩子似地,硬給拉了回來。   邵友梅目注對方那充滿了驚悸的臉色,淡淡地一笑道:如果眼睜睜地看著你逃走,以後,我邵友梅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裴玉成駭然問道:你就是邵友梅?   邵友梅笑了笑道:我很榮幸,居然你知道我的名字。   裴玉成苦笑道:好,好,裴玉成栽在俠義道的領袖人物手中,這個觔斗不算冤。   奇怪?邵友梅訝問道:令姊早已替我在這兒安排好了後事,而你這個作弟弟的,竟然好像事先不知道我在這兒似的?   裴玉成冷冷地一笑道:我是聽說這兒發生情況,才臨時趕來的,對這邊的情形,根本還不知道。   邵友梅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裴玉成精目一轉,冷然問道:聽說我兩個外甥女,同你們在一起?   邵友梅道:不錯,你用不著拉交情,事實上我今天也不會難為你。   他,口中說得好聽,手上卻是凌空揚指,接連點了對方三處大穴。

  這情形,可使得裴玉成張目訝問道:你你不是才說過,不難為我嗎?   邵友梅笑道:但我不能不委屈你一下,因為,我還有借重你的地方。   裴玉成蹙眉問道:借重我?那是什麼啊?   邵友梅道:這個,你可毋須過問。   話聲中,手起指落,又凌空點了裴玉成的啞穴。   一旁的許中元笑問道:邵大俠是準備以他去交換那位柳姑娘?   不錯!邵友梅點首接道:依老弟的看法,這筆交易,能否可成?   許中元笑道:看來大概不會有問題,因為他們姊弟倆,平常感情不錯,而他們裴家,又只有這麼一個男的。   邵友梅道:話是不錯,但我不能不作退一步的打算。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才一整神色,注目問道:二位對我,是否已經完全相信?並已決定對二位許姑娘效忠?

  許中元、呂瑤二人同時點首道:是的。   邵友梅注目接著問道:那麼,二位對裴玉霜在柳姑娘身邊所設下的埋伏,是否全都知道?   許中元道:不瞞邵大俠說,知道是知道,卻不敢說是全都知道,因為裴玉霜這個人的行為,一向就是令人莫測高深的。   邵友梅道:那麼,就將二位所知道的,先告訴我吧!   許中元道:據我所知,這鷹愁澗的兩岸峭壁中,都埋伏有大批弓箭手,另外,柳姑娘被吊著的那株古松上,也埋伏著有人。   邵友梅笑了笑道:兩岸峭壁中,埋伏弓箭手,那是必然的事,也早在我的意料中,至於那古松上,也埋伏著人,那倒是有點出人意外。   許中元說道:那是有雙重作用的,在他們的想法,如果邵大俠您竟能闖過那預伏的箭陣,而平安飛渡絕澗,也難逃古松上那驟起發難的一關。

  邵友梅點點頭說道:這倒是實情,在那種情況之下,任憑你功力再高,也難免措手不及。   許中元道:還有,萬一這兩步都落了空,他們也可以以柳姑娘的生命來作為要脅,再行討價還價,因為,只要那古松上的人輕揮利刃,柳姑娘就得掉落千仞絕澗之中。   邵友梅唔了一聲道:這計畫倒是夠周詳,也夠狠毒。   語音略為一頓之後,又注目接問道:許老弟,還有嗎?   許中元笑道:邵大俠,在下所知道的,已經全都說出來啦!   邵友梅沉思之間,朱玫忽然匆匆趕了過來。   她,目光一掃之下,咦地一聲道:邵大俠比我的成績,還要好得多呀!   邵友梅謙笑道:哪裡,哪裡!朱夫人過獎啦!其實,我不過是誤打誤闖地偶然有點小小收穫而已。

  朱玫是易容改裝,自然那許中元夫婦,都認不出來,但當他們聽到邵友梅竟然稱這個糟老頭為朱夫人時,不由若有所悟地一齊向她投過訝異的一瞥。   這情形,使得邵友梅禁不住莞爾一笑道:二位,這位就是你們長春谷的朱姥姥啊!   啊!許中元夫婦同聲驚叫中,雙雙向朱玫行下禮去。   這一來,當然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   當然,邵友梅順便也將自己的遭遇和計畫,向朱玫簡略地說了一遍。   朱玫沉思著說道:這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不過,實行起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邵友梅訝問道:難道裴玉霜竟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要了?   朱玫沉思著說道:那可很難說,不過,我們總得先行試試。   邵友梅注目問道:朱夫人是否還另有良策?

  朱玫謙笑道:良策是談不上,不過,笨法子倒有一個,那就是接著,以真氣傳音向邵友梅說了幾句,只見邵友梅連連點首道:這辦法不錯,可以值得冒險一試,不過,那澗底水流太急,深淺不知,行動起來   朱玫截口笑道:那不要緊,現在是枯水期,澗水急是急,卻不會深,這一帶的澗底,我曾經去過,方才我也仔細觀察過,不致有甚問題。   邵友梅接問道:上下通路呢?   朱玫道:這些,都不成問題,唯一成問題的,是咱們人手太少,雖然目前增加了許老弟夫婦,真要照我這笨辦法去做的話,還是不夠。   許中元笑道:朱姥姥,這兒絕大部分,都是長春谷的人,只要您以本來面目,登高一呼,必然會有很多人回應。   朱玫笑了笑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可能有點作用,萬一交換的路子走不通時,也只好這麼去做了!   邵友梅微微點首之後,又哦了一聲道:對了,許老弟,方才我忘了問你,這兒,除了你們長春谷的人外,三絕幫方面,來了些什麼人?   許中元道:據我所知,三絕幫方面,只有一個姓史的什麼令主,和兩個副令主。   邵友梅蹙眉說道:這三個人,身手都不弱,咱們如要硬行搶救,可真不容易。   朱玫沉聲說道:目前,我們不能顧慮太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著,兩人以又真氣傳音,交談了少頃之後,朱玫才悄然離去。   朱玫一走,邵友梅也提著裴玉成,向鷹愁澗邊走去,一面並向許中元夫婦低聲說道:許老弟,你們最好是易容改裝一下,等我同裴玉霜答上話後,再到澗邊來。   許中元、呂瑤二人同聲說道:好的。   當邵友梅又回到鷹愁澗邊時,距天黑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了。   只聽對崖傳出那陰冷語聲,呵呵狂笑說道:邵大俠真是信人,果然天黑之前,就回來了,咦!邵大俠手中提著是誰呀?   邵友梅手中的裴玉成,是被抓著背後的衣襟,倒提向下,因此,對岸中,縱然是認識裴玉成的人,在目前情況之下,也沒法認出來。   那是我的一個助手。邵友梅含笑接道:閣下能否報個萬兒?   那陰冷語聲道:助手?助手怎會被你倒提著?   邵友梅笑道:那可與你不相干呀!閣下!請答我所問。   那陰冷語聲道:在下刁永忠。   邵友梅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刁家四虎中的老大,久仰!久仰!   邵友梅為了爭取時間,以便與朱玫的行動配合,竟故意與對方磨蹭起來,他,一頓話鋒之後,又揚聲問道:閣下身為史天松的副手,你既然在這兒,史天松當然也在這兒的了?   刁永忠的語聲道:不錯。   我請他答話,可以嗎?   目前,史令主不在這兒。   邵友梅笑了笑,接道:那麼,我請你們裴幫主來答話!   刁永忠的語聲道:裴幫主也不在,有什麼話,同我說也一樣。   邵友梅笑道:只怕你做不了主?   刁永忠的語聲截口冷笑道:在下奉命全權處理,沒甚不能做主的。   但願如此。邵友梅將手中倒提著的裴玉成,使其面向對岸立起,含笑接問道:認識此人嗎?   刁永忠當然不認識此人,但他還沒答話,對岸中卻傳出一片驚啊之聲。   這情形,使得刁永忠訝問道:那是誰啊?   那是幫主的弟弟   啊!   這回,可輪到刁永忠也驚啊出聲了。   這回,邵友梅卻淡淡一笑,道:怎麼樣?你能做得了主嗎?   刁永忠的語聲道:你等一等。   接著,又揚聲喝道:快請幫主。   邵友梅笑道:別那麼緊張,裴玉成還死不了。   刁永忠冷笑道:這個,我倒是放心得很,因為,死了有人抵命。   邵友梅也冷笑道:刁永忠,你既然不能做主,那你就少廢話!   對岸草叢中,傳來史天松的語聲道:師伯!我可以說幾句話嗎?   邵友梅沉聲問道:你是史天松?   史天松語聲道:小侄正是。   邵友梅道:史天松,除非你立即改邪歸正,否則,我不許你叫我師伯!   史天松的語聲訥訥地接道:這個   另一個嬌甜語聲,接著媚笑道:邵大俠,令師侄可是一番好意啊!你又何必那麼固執哩!   隨著這話聲,對岸崖頂,已出現一位青衣婦人,暮色蒼茫中,只見她那一身單薄的衣衫,隨風飄拂,襯托得曲線玲瓏,撩人遐思。   邵友梅注目問道:尊駕想必就是三絕幫的裴幫主吧?   是啊!裴玉霜媚笑道:不久之前,我們還在茶洞打過交道,邵大俠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邵友梅漫應道:是嗎!那真是抱歉得很!   裴玉霜笑問道:邵大俠是打算以舍弟來交換柳姑娘?   邵友梅點首答道:不錯!   裴玉霜格格地媚笑道:邵大俠是聰明人,怎會做出這種笨事來?   邵友梅沉聲問道:此話怎講?   裴玉霜道:事情很明顯,要想將柳如眉換回去,只有交出翡翠船才行。   邵友梅訝問道:難道你連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要了?   我幾時說過不要自己的親弟弟啊?裴玉霜笑得花枝亂顫地接道:邵大俠,我不妨奉實告訴你:我是諒準你不敢對我的弟弟怎麼樣,才堅持我的立場,因為,你邵大俠是一代大俠,也是當今俠義道中的精神領袖,像你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能對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下得了手嗎?   語音微頓之後,又含笑接道:退一步說,咱們撇開你的身份和地位不談,以你那仁慈的本性來說,你也不忍心下手啊!   這一說,可使得邵友梅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而只有苦笑的份兒,因為,裴玉霜幾句話,可算是說到他的心坎中去了。   他,苦笑著沉思少頃之後,才一整神色道:搶佔先機,裴幫主不愧是高明人物!   裴玉霜含笑接道:邵大俠過獎啦!   邵友梅蹙眉說道:照目前情形看來,除了交出翡翠船來,是沒別的可談了?   不錯。   翡翠船上的武功,你已算是全部學會,又何必還要費盡心機去爭取它呢?   裴玉霜笑道:這道理很簡單,你也該知道,翡翠船上,還有一項不曾發掘出來的最高武學,據說,只要練成那種武學,就可成為金剛不壞之身,雖然,我不一定會有這種福緣和這種悟性,卻也不能去便宜別人,因為,翡翠船本來就是我長春谷許家的傳家之寶。   邵友梅笑道:裴幫主,你不擇手段地要取得翡翠船,倒是無可厚非,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已不能算得長春谷許家的人了。   這時,夜幕已經垂落,四週已呈一片昏暗。   也許是裴玉霜深恐邵友梅乘黑暗中採取什麼行動,她,突然沉聲喝道:燃燈!   火光一閃,對岸崖頭,那柳如眉被吊著的古松附近,立即陸續地亮起數十個松油火把,使得十丈方圓之內,明如白晝。   邵友梅呵呵一笑,朗聲道:裴幫主真是考慮得很周到!   裴玉霜冷笑道:別打哈哈了,交出翡翠船來,我還給你的寶貝徒弟!   就當此時,那絕澗澗底,突然傳出一聲龍吟清嘯,邵友梅如響斯應地,揚手射出一把雪亮匕首,將那吊著柳如眉的網籃割斷,只見柳如眉的嬌軀,隨著網籃,有若殞星下瀉似地直向那千仞絕澗中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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