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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鷹愁澗

翡翠船 諸葛青雲 5210 2023-02-05
  邵友梅蹙眉接道:賊子們故意放出空氣,引誘我們上鉤,此中必有重大陰謀,咱們兩人最好是分為明暗兩路,分向合擊,以免萬一同時誤入陷阱。   對。朱玫點首接道:事不宜遲,咱們馬上開始行動。   邵友梅以普通話聲接道:不忙,總得問明地點才行呀!   這時,這食堂中的其餘食客,早已陸續散去,整個食堂中,就只剩下那獵裝青年、短裝老者和邵友梅這邊的兩桌了。   邵友梅向那獵裝青年含笑招手道:這位老弟,請過來一下,可以嗎?   獵裝青年微微一愣道:什麼事啊!   邵友梅笑道:你不是說過,還有人要賞你銀子嗎?   是啊!獵裝青年禁不住目光一亮道:難道是你要賞我的銀子?   邵友梅含笑接道:對了!不過,你得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獵裝青年連忙起身,走了過來,顯得頗為興奮地問道:這位先生,有話儘管問吧!   邵友梅注目問道:你方才所說的那個鷹愁澗,離這兒有多遠?   獵裝青年稍一思索道:不遠,不遠,大約有七八里山路。   邵友梅道:你老弟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獵裝青年微微一怔道:先生要去鷹愁澗?   不錯。   那地方可不好走啊!   邵友梅笑了笑道:那不要緊,只要你能帶我去就行。   獵裝青年笑道:我是看你先生文質彬彬的,恐怕走不慣那山路,所以才提醒你一聲。   邵友梅道:不要緊,我自信不會比你差。   獵裝青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不過,這賞金可得請你先付。   行!邵友梅探囊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錠子,遞給對方,笑問道:夠了嗎?

  獵裝青年伸雙手接過銀子,滿臉諂笑道:多謝!多謝!   邵友梅笑道:不用謝了!快點填飽肚皮,咱們馬上就走。   獵裝青年連聲恭喏道:是,是,我馬上就好   半個多時辰過後,邵友梅偕同那獵裝青年,到達鷹愁澗旁,朱玫則藉故於半途離去。   這鷹愁澗,委實是險峻已極!   目前,邵友梅與獵裝青年,是站在澗左一處較低的崖頂上,俯身下望,那蜿蜒如帶的溪流,怕不在千百丈以下,至於兩岸的距離,最闊處也不過二十來丈,最窄的地方,則僅約十丈左右而已。   似此情形,如果站在澗底,仰首上瞧,則只能看到一線天光啦!而且,由於地勢的傾斜,溪流的流速也甚大,有些地方,一瀉數十百丈,轟轟嘩嘩,有若萬馬奔騰,令人觸目心驚。

  獵裝青年抬手指著對岸峭壁上一株突出的古松,語音微顫地說道:就就是那邊,先生,您看到了嗎?   邵友梅點點頭,漫聲應道:謝謝你!我已經看到了。   不錯!看是看到了,不過,他僅僅看到懸在古松下的網籃中,有一個女人,由於距離遠,儘管邵友梅功力高,目力奇佳,也不敢確定那女人是否就是柳如眉。   他,話鋒微頓之後,又扭頭問道:老弟,這鷹愁澗,是否有橋樑可通過?   獵裝青年道:沒有,這種鬼地方,誰敢來架橋,而且,這兒,也很少有人來呀!   邵友梅沉思著接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獵裝青年向他困惑地瞧了瞧,似乎欲言又止。   邵友梅揮揮手道:別管我,你走吧!   目送獵裝青年離去之後,邵友梅才凝眸再度向這鷹愁澗打量著。

  對岸那個可能是柳如眉的人,位於他上游約莫箭遠之外,他估量著那地方,也是他視力所能及的兩岸距離最窄之處,如果連那株古松也算上,則僅約九丈左右。   當然,這樣的距離,根本難不倒他。   不過,如果敵方在兩岸埋伏高手,剩他飛渡絕澗之時,發動奇襲,那就不太妙了。   而且,以對方這種安排,以及故意花錢將他引來的情形判斷,這奇襲不但十分可能,而且也必然非常凌厲和歹毒。   沉思之間,他也運用他那精湛的天視地聽之術,暗中默察周圍的敵情。   可是,由於澗底激流所發出的轟轟嘩嘩之聲的影響,卻使他那高絕的功力,沒法完全發揮。   他輕輕一嘆,只好展開輕功,循著絕壁頂端,向那可能是柳如眉被吊處的正對岸奔去。

  當然,箭遠距離,在邵友梅這等絕代高手的腳程之下,片刻之間,就已趕到。   不過,當他到達目的地後,觸目所及,卻不由地使他眉峰為之一蹙。   原來就在一株合抱古松之上,被人削去一大片樹皮,以金剛指力,刻著一行大字:   x年x月x日,邵友梅畢命於此。   同時,因為距離一近,對岸的情形,也一目了然,那被吊在峭壁半空中的網籃中,委實就是柳如眉。   對方不知是誰在暗中主持,所使的手段,也實在夠絕。   因為,對方不但以當年孫臏對待龐涓的辦法來諷刺他,而且對柳如眉的虐待手段,也令人髮指。   試想:在目前這情景之下,如果點住柳如眉的昏穴,至少可以免除她精神上的虐待,萬一不幸而摔落下去,也不致有甚痛苦,而告解脫。

  可是,目前的柳如眉,極可能僅僅是真力被封閉住而已,因為邵友梅所看到的柳如眉,不但全身都能動,而且還在向他打招呼哩!   不過,由於柳如眉語音低弱,又被澗底的激流聲所淹蓋,使得邵友梅連一個字兒也聽不清楚。   這情形,使得邵友梅只好揚聲說道:如眉別急,我會設法救你。   可是,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可反而使柳如眉的神情更為焦急了。   也許她自知她的話聲達不到對岸,只好指手畫腳地連連比畫著,使得那虛懸半空的網籃,也隨之而搖晃飄蕩著,那情形,端的驚險已極。   由對方的手勢中,邵友梅已懂得,柳如眉是在警告他,不可凌空飛渡,否則,勢將兩人都同歸於盡。   邵友梅無奈之下,也只好揚聲說道:眉丫頭,我懂得你的意思,我會慎重考慮的,現在,首先你自己要安靜下來,別再搖搖盪蕩的,以免發生危險。

  柳如眉微微點首,算是安靜下來了。   可是,就在這時,對岸崖頂的草叢中,卻突然傳出一聲冷笑道:邵大俠,看情形,你是不敢過來了,咱們談談生意如何?   邵友梅呵呵一笑道:不敢過來,現在還言之過早,不過,你要談生意,我倒樂意先聽聽!   對方的語聲,顯得頗為陰冷:聽說,翡翠船在你手中,是嗎?   邵友梅微微點首道:可以這麼說。   陰陰冷語聲道:那麼,我們的交易是:你交出翡翠船,我們還你的徒弟。   邵友梅笑了笑道:說來這交易,也不算吃虧,不過   那陰冷語聲截口問道:不過怎樣?   邵友梅漫應道:翡翠船目前不在我身上。   那陰冷語聲道:那不要緊,你可以馬上回去取來,我們在這兒等你十天就是。

  十天?邵友梅笑道:我這個徒弟,給你們這麼折磨十天,還有命在嗎?   那陰冷語聲道:請儘管放心!在下保證令徒死不了就是。   邵友梅沉思著接道:你讓我考慮一下。   你要考慮多久?   天黑之前,我給你答覆。   那陰冷語聲道:好!我讓你考慮到天黑時候,不過,我要提醒你,別想拖延時間,出什麼花樣,你們師徒周圍,都是我方的人。   邵友梅笑了笑道:這情形,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陰冷語聲接道:同時,我也特別警告你,令徒是處在生死邊緣,我只要一舉手之勞,就可教她粉身碎骨,至於你自己,只要不企圖飛渡絕澗,沒人能奈何你,否則!那就很難說了。   邵友梅披唇一哂道:多謝閣下提醒!也多承你誇獎,別再嘮叨了,讓我冷靜地想一想吧!

  說完,回身向一片雜木林中走去。   那陰冷語聲卻笑問道:邵大俠,你也不問問我是誰?   邵友梅頭也不回地笑道:有什麼好問的哩!你總不會是我的朋友吧!   那陰冷語聲呵呵大笑道:邵大俠不愧是一代大俠,胸襟真是豁達得很!   邵友梅沒再接腔,逕自走入密林之中,仰首長嘆一聲,倚在一株樹幹上,合目沉思著,那情形,好像是精神體力,都不勝負荷似的。   其實,他卻是在默運玄功,暗察周圍的動靜。   因為這兒距離鷹愁澗,已有一段不算太近的距離,那澗底的激流聲,已沒多大影響力了。   不錯!少頃之後,他已聽到箭遠之外,傳來輕微的竊竊私語之聲,而且,那顯然是男女兩人,首先傳入他耳中的,是男人的語聲。

  說來也真是氣數,好好的一個家,竟莫名其妙地被弄得等於是家破人亡。   那女的也輕輕一嘆道:可不是!聽說兩位小姐,連她親娘都不認了哩!你說,這究竟是誰的錯呀?   俗語說得好:禍從口出。那男的語聲接道:這些事情,咱們還是少談為妙。   那女的語聲道:怕什麼?谷主夫人   那男的語聲截口接道:你又忘了,今後,該改稱幫主。   是!那女的語聲笑道:幫主還在對岸,離這兒遠得很,又怎能聽到?   原來目前在這兒主持的,竟是長春谷的谷主夫人,也就是目前三絕幫中,三位幫主之一的裴玉霜了。   想到這裡,他也暗恨自己腦筋反應太遲鈍,長春谷就在這伏牛山中,如今自己既已在這伏牛山山區之內,為何竟沒想到長春谷的這批人哩!。   他已聯想到,原來當朱玫帶著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離開長春谷之後,裴玉霜也命許大元將長春谷中的人,遷到另一個地方去,才使朱玫重返長春谷時,撲了一個空。   同時,他也想到,為什麼朱玫同他分手時,一再地叮嚀,未得到她的消息之前,不可貿然出手,而且她臨別時又笑得那麼神秘   他,一旦豁然貫通之後,心情也輕鬆得多了,因為,這兒等於是朱玫的家,如今,有著這麼一位識途老馬在暗中幫助他,他還能不感到興奮嗎!   就當他心念電轉之間,那箭遠外的男人語聲接道:你也該知道,幫主功力通玄,說來就來,一個不巧,被她聽到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那女的語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   那男的語聲微顯詫異地說道:咦!那個人怎麼站在那兒不走了?   那女的語聲道:聽說那人的功力,不比我們幫主低,莫非是在那兒偷聽我們的談話?   那男的語聲道:那也不要緊,方才所說的那些,給他聽去了,也無關緊要。   邵友梅不由心頭苦笑道:原來他們能看到我這兒,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啦!   他,沉思著精目一轉,立即長身而起,踏著樹梢,向那一對暗中說話的男女,取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當然!邵友梅並非就此離去,不過是故作離去的姿態,而實際他卻是繞道迂迴,悄然欺近了那一對正在談話中的男女。   當他像幽靈似地驀然出現在那一對男女面前時,可委實使他們嚇了一跳,如非是邵友梅動作快,立即凌空點了那兩人的啞穴,那兩位可真會驚叫出聲哩!   邵友梅並沒進一步採取行動,反而溫和地說道:二位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   那是一對外貌頗為忠厚的中年男女,男的著青面短裝,女的著藍布襖褲,看外貌,可能還是一對夫妻。   儘管邵友梅的態度,表現得頗為溫和,但這一對中年男女,卻仍然是恐懼多於困惑,顯得非常不安地望著邵友梅,欲言又止。   邵友梅微笑著低聲問道:二位本來都是長春谷的人?   那兩位同時點了點頭,邵友梅又注目問道:二位還懷念你們谷主的小姐嗎?   那藍衣婦人不由目光一亮,問道:你認識我們小姐?   邵友梅笑道:我不但認識你們小姐,事實上,你們的小姐,還同拙荊在一起。   那藍衣婦人啊了一聲道:那麼,朱姥姥也同你在一起了?   邵友梅點點頭道:不錯!如果我的判斷不錯,朱夫人應該是抄捷徑,去找裴玉霜了。   那兩位同聲一啊之後,藍衣婦人又向青衣漢子注目問道:當家的,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邵友梅心頭暗笑,自己可猜對了,這二位,果然是一對夫妻   但他口中卻笑問道:二位是否願意效忠原來的谷主?   那兩位又互望一眼之後,才由青衣漢子答道:我們老谷主早就失蹤了,想效忠也沒法子呀?   邵友梅道:老谷主雖已失蹤,但他的二位小姐卻已成人,二位應該知所抉擇。   藍衣婦人蹙眉問道:這位大叔的意思,是要我們效忠二位小姐?   稱呼方面,已由你而改為大叔,邵友梅竊喜對方內心中,仍然是懷念舊日的主人,因而也顯得頗為興奮地點點頭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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