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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再度追蹤

翡翠船 諸葛青雲 7095 2023-02-05
  那蒼勁語聲之人道:不錯,咱們該先向店家問問看。   當然,這一查問,並未查出什麼名堂來,因為史天松等那一行人,根本就是住在對街五丈外的那家高升客棧中。   也許是史天松等人,已發現了這四位不速之客,這四位,於喧嚷了一陣子之後,都悄然住進了高升客棧中。   客棧中的顧客越來越多,對暗中凝神竊聽的邵友梅,影響甚大,只好索性提早安歇。   這一晚,平安地過去。   第二天清晨,史天松師兄妹等三人和以後趕來會合的四位首先出發,接著,邵友梅也踏上征途,以後卻是那一老一少兩位神秘人物,最後才是那來自長春谷的青衣老嫗和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   當然,儘管他們是一批盯著一批,但因是在陽關大道之上,其中也自然夾雜有其他的旅客。

  邵友梅仍然是商人打扮,這些人當中,最受人注目的,還是那艷麗如花的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及後一批那一老一少中的年輕人。   這後二位,今天已換了新裝,年老的是一身青布短裝,年輕的卻是一襲雪白儒衫,他本來就是唇紅齒白,倜儻風流,今天這一著意打扮,襯托上他那一匹純黑色的俊馬,更是顯得黑白相映,引人注目。   本來,前頭那史天松等一行人中,煙視媚行的古琴與油頭粉面的呂不韋,也是引人注目的人物,但如今有了後面這三位,卻不由地使他們黯然失色了。   這情形,史天松還不覺得怎樣,但瞧在古琴與呂不韋二人眼中,卻是感到老大的不舒服了。   但邵友梅卻無暇理會這些,他的注意力,首先是在昨宵趕來會合的那四位身上,其次才在盤算著,對方要在何時何地截擊自己。

  那昨宵趕來會合的四位,都是四旬左右的壯漢,由他們的稱呼中,邵友梅已聽出,那四位,都是副令主的身份,也是使西南一帶黑白兩道中人,聞名喪膽的刁家四虎刁氏兄弟。   這一行各自懷鬼胎的人,自離開茶洞這個三不管的地區之後,即循官道向貴州省境的松桃縣進發,至於真正的目的地何在,那就恐怕只有史天松等那一行人,心中有數了。   這一帶,都是山區,所以,他們走了個半時辰之後,卻仍然是在萬山環抱的山徑之中。   這時,剛好進入一條特別險峻的隘道,兩旁都是百丈以上的峭壁,當中最窄處,僅能勉強容兩騎人馬交錯而過。   邵友梅入目之下,不由心頭暗忖著:要動手,這地方該是最合適了。   可能是英雄所見略同吧!邵友梅心念才起,走在最前面的史天松,突然兜轉馬頭,指揮著後面六騎人馬,將整個隘道堵塞起來。

  這情形,首先受影響的是隨後趕來的邵友梅,他,勒住坐騎含笑說道:諸位,請借借光。   史天松冷笑一聲道:朋友,別裝蒜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邵友梅一蹙眉峰道:亮話是怎麼說法呢?   史天松目光深注地問道:我問你,你由漢陽一直跟到這兒,究竟是所為何來?   邵友梅笑道:閣下是怎麼猜想呢?   史天松道:我想嗎?你八成以上是我們那位大師伯。   邵友梅臉色一沉道:你小子完全猜對了,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邵友梅,不過,我要特別警告你,從此刻起,不許再在我面前,涉及師門淵源!   邵友梅這一坦然自承,不由使對方那七騎人馬,情不自禁地一齊向後退了五尺。   這時,後面那幾批人馬,以及一些真正的商旅,也陸續跟了上來。

  邵友梅入目之下,話鋒一轉說道:你們既然是衝著我來,對其餘不相干的人,可不許刁難!   史天松淡淡地一笑道:那是當然!   接著,將通道讓開,並向那些真正的商旅揮了揮手道:諸位請快點通過。   那些商旅們,一看目前這陣仗,自然是急得如漏網之魚似地,一擁而過。   可是,也有不怕事的人,那就是那位神秘的青衣老者和白衫少年。   目前這隘道中,前面是以史天松為首的七騎人馬,後面是青衣老嫗與許雙文姊妹,當中是邵友梅和那神秘的一老一少。   至於隨後陸續跟來的真正商旅們,則一律在隘道外被許雙文全部擋了駕。   這時,數十道目光,卻一齊投注在那青衣老者與白衫少年的身上,史天松並沉聲說道:二位是否是這位邵大俠的朋友?

  青衣老者搖搖頭道:不是。   史天松接問道:二位是衝著在下等人而來?   青衣老者含笑反問道:你以為會嗎?   史天松一蹙眉峰道:老丈既非邵大俠的朋友,又並非我史天松的敵人,那麼,在下敬請老丈趕快離開這兒。   青衣老者注目問道:為什麼?   史天松沉聲說道:因為這兒即將有一場廝殺   青衣老者截口笑道:那真是巧極了!老朽生平別無所好,唯一的一個嗜好,就是喜歡看人家廝殺。   史天松冷冷地一笑道:老人家,這可不是好玩兒的事。   青衣老者笑道:這情形,我知道,待會兒,咱們兩人站遠一點就是。   史天松抬手一指白衫少年道:這位,是老丈的什麼人?   青衣老者含笑接道:這是老朽的一位忘年之交,我叫他小老弟,他叫我老爺子。

  史天松冷然接問道:他也愛看廝殺?   正是,正是。青衣老者連忙接道:這可能是所謂臭味相投吧!   史天松向對方兩人投過深深的一瞥之後,目光移注在邵友梅身上,淡淡地一笑道:小可尊您一聲邵大俠,該可以吧?   邵友梅笑了笑道:你太客氣啦!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正容說道:史天松,我不妨老實告訴你:我不屑同後生晚輩動手,你們七個,縱然聯手,也不堪我一擊!   那刁家四虎中的老大刁永忠一挑濃眉道:令主,我們兄弟請命一戰。   史天松漫應道:可是,人家邵大俠不屑同咱們動手哩!   刁永忠呵呵一笑道:那恐怕由不了他!   話鋒微微一頓之後,才正容接道:三位令主,我們兄弟四個,自投入山主門下,還不曾有過尺寸之功,今天,這機會很難得,就請令主賞我們一個立功的機會吧!

  史天松蹙眉道:刁兄請稍安勿躁,讓我先問問長春谷的朱姥姥看。   頓住話鋒,揚聲向那青衣老嫗問道:朱姥姥,尊意如何?   青衣老嫗也揚聲答道:史令主,老婆子該說的,昨宵已經說過了。   史天松蹙眉說道:朱姥姥之意,是   青衣老嫗截口接道:你且先讓我同邵大俠說幾句話。   好的。史天松含笑道:朱姥姥請吧!   青衣老嫗徐策坐騎,走近邵友梅面前丈遠處,精目深注地問道:閣下果然是邵友梅大俠?   邵友梅點點頭道:不錯。   青衣老嫗接道:老婆子有一句頗為冒昧的問話,問出之後,請別見怪並請據實答覆,可好?   邵友梅笑了笑道:老夫人有話請儘管問,不論所問如何冒昧,在下決不見怪,同時,只要在下願意答覆的,也絕對真實。

  青衣老嫗那冷漠的老臉之上,居然綻出一絲笑容道:那麼,老婆子先謝了!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神色一整道:據說,翡翠船在邵大俠手中,是嗎?   邵友梅對於對方這開門見山的一問,可委實不好答覆。   事實上,翡翠船可委實算得上在他手中,儘管乃師並非親自交到他手中,縱然否認也不算撒謊,但他卻不慣於說這種口是心非的話,同時又不便將實情說出來。   當下,他一面心念電轉地籌思適當的措辭,一面卻含笑反問道:老夫人這消息,由何而來?   青衣老嫗冷然接道:這個,你可毋須過問,只管回答我是或否就是。   邵友梅神色一整道:不瞞老夫人說,翡翠船並未在在下手中。   青衣老嫗接問道:這是實話?

  邵友梅聲容俱莊地答道:不錯,到目前為止,翡翠船究竟是何模樣,在下還不知道。   青衣老嫗一蹙眉峰道:邵大俠知道翡翠船的下落嗎?   知道。   青衣老嫗方自目光為之一亮,邵友梅卻話鋒一轉道:但如今事隔多年,是否有所變遷,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老嫗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道:請繼續說下去。   邵友梅點了點頭,道:不瞞老夫人說,翡翠船本係在下恩師所有   許雙文立即截口怒叱道:胡說!   青衣老嫗連忙扭頭制止道:雙文,你暫時不要說話。   接著,才又向邵友梅笑了笑,道:邵大俠請說下去。   邵友梅輕輕一嘆道:本門不幸,變生肘腋,在下避禍遠隱,已十餘寒暑,如今,在下恩師生死下落不明,翡翠船是否已到了那逆徒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老嫗接問道:邵大俠口中的逆徒是什麼人?   說來,該算是我的三師弟和四師妹。   青衣老嫗道:姓甚名誰?   百里源和公冶如玉。   史天松連忙接道:朱姥姥別聽他胡說八道   青衣老嫗冷然接道:真金不怕火煉,是非自有公論,史令主請暫莫打岔。   話鋒一頓之後,又向邵友梅注目問道:邵大俠,令師上下如何稱呼?   紀治平。   紀治平?青衣老嫗蹙眉重複了一遍之後,才接著問道:邵大俠方才所說變生肘腋,那又是怎麼回事?   史天松連忙揚聲說道:朱姥姥,咱們當務之急,是收回那翡翠船啊!   青衣老嫗不悅地冷笑一聲道:你是向我老婆子下命令?   史天松連忙歉笑道:晚輩怎敢   許雙文揚聲怒叱道:那你就少廢話!   同時,青衣老嫗也冷然接道:你再要半途打岔,我立即拂袖而去。   是,是。史天松連忙陪笑道:晚輩不再打岔就是。   青衣老嫗目光移注邵友梅,微微一笑道:邵大俠請答我所問。   邵友梅已觀察出,目前這位青衣老嫗與許雙文姊妹,人頗正派,同時對百里源師徒,也沒甚好感,儘管她們是為了要收回翡翠船,衝著他而來,但他已因而放下一大半的心,如今,唯一使他擔心而又不安的,已只不過是乃師獲得翡翠船的經過是否光明,以及與長春谷的許家,是否有甚過節而已。   但目前,他已沒法顧慮這些,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將當年那不可外揚的家醜,簡略敘明再說,當下,他輕輕一嘆道:提起當年,不但令人心痛,也真是說來話長。   不要緊。青衣老嫗接道:咱們有的是時間,邵大俠盡可慢慢道來。   好的於是,邵友梅只好硬著頭皮,將當年師門慘案的前因後果,擇要複述了一遍。   青衣老嫗靜靜地聽完之後,才輕嘆一聲道:原來此中還有如此多的曲折。   接著,又注目問道:那以,邵大俠改裝易容,千里迢迢地追蹤他們三位,又是所為何來?   邵友梅苦笑道:說來,這事情也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明   青衣老嫗接道:那麼,就長話短說吧!   邵友梅微一沉思說道:老夫人既然與翡翠船原主大有淵源,當知翡翠船武學中,有一項能使人武功速成的兩儀開頂大法?   不錯。青衣老嫗接道:但本門的兩儀開頂大法,必須對資質稟賦兩皆超絕的年輕人才能有效。   邵友梅點了點頭道:是的,眼前就有這麼一位年輕人,被百里源夫婦劫走,而這位年輕人,卻是在下未來的徒弟。   青衣老嫗笑道:既然是未來的徒弟,足證其還未向邵大俠行拜師之禮,那麼,就讓百里源夫婦代你去成全他,不也是一樣嗎?   邵友梅苦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百里源夫婦除了要以兩儀開頂大法使那孩子武功速成之外,還將以本門特殊手法,禁制其腦部神經,以供其驅策而為害江湖。   青衣老嫗不由臉色為之一變道:這,倒是天理所不容的事。   頓住話鋒,目光移注史天松問道:史令主,這事情,你怎麼說?   史天松苦笑道:朱姥姥,晚輩對此事,是一無所聞。   青衣老嫗頓時臉色一沉道:一切且等見過令師再說。   對了。邵友梅也連忙接說道:史天松,別浪費時間了,還是請早點帶路,一切問題,都到令師面前當面解決吧!   史天松沉思未語間,那位刁家四虎中的老大刁永忠卻搶先說道:可以,不過,你得先行通過我們兄弟這一關。   邵友梅目注史天松問道:這也是你的意思?   史天松正容道:不,他們是執行家師的命令。   邵友梅不禁心頭電轉地暗忖著:這刁家四虎,雖然在這西南一帶,頗負盛名,但其身手,決不會強過史天松等師兄妹,如今,百里源竟將如此重大的任務,賦予他們四個,難道此中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但他口中卻淡淡地一笑道:很好!叫他們四個一齊上吧!   刁永忠又搶先接道:我們四兄弟,對任何人都是四人聯手。   邵友梅冷笑一聲道:我也不妨坦白告訴你們,對邪惡之徒,我是出手絕不留情。   刁永忠陰陰地一笑道: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我會的。邵友梅冷然接道:請!   刁永忠精目向其餘三人一掃,沉聲說道:兄弟們!人家是名滿江湖的一代大俠,咱們毋須客氣,亮兵刃,上!   事實上,他們四兄弟,都早已亮出了兵刃,而且,都是武林中少見的外門兵刃,老大使的是一對子母鋼圈,老二是一把形式奇特的喪門劍,老三使的是一對八角銅錘,老四則為一對僅約尺許長短,而卻特別肥大的短劍。   刁永忠話聲一落,一振手中子母鋼圈,首先攻向邵友梅的正面,其餘三人,也一齊一個箭竄,取分向合擊之勢,一齊向邵友梅的週身要害處招呼。   這刁家四虎,不愧是威震西南的一霸,所使兵刃,固然令人扎眼,而其招式之奇詭辛辣,與所蘊真力之強,更是令人咋舌。   尤其是刁永忠的子母鋼圈與刁永孝的喪門劍,於揮舞之間,更是發出懾人心魄的刺耳怪嘯,原來這兩人的兵刃上,都有著無數的小孔,那些懾人心魄的刺耳怪嘯,就是由於快速揮動時,空氣貫穿小孔所發出。   邵友梅雖然一身功力,已難逢敵手,但他老成持重,同時,目前又是孤身涉險,而刁家四虎明知以下駟對上駟,卻偏要強行出頭,也委實令人可疑,因此,儘管他外表上裝得滿不在乎,但實際上卻一點也不敢托大,已於對方發動攻勢的同時,亮出他那輕易不肯動用的寶劍。   一陣震耳金鐵交鳴過處,刁家四虎各被震退五尺,邵友梅氣定神閒地卓立當場,披唇一哂道:諸位技止於此耶?   刁永忠一面指揮著其餘三人,圍著邵友梅團團直轉,一面卻連聲冷笑道:方才,不過是稱稱你的斤兩而已,好的招待,還在後頭哩!   邵友梅也冷笑道:你們四個,在這西南一帶,算得上是滿手血腥,罪孽滿峰,縱然全部誅殺,也不算有干天和,但你既然誇下這海口,我倒要留著你們多活片刻,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鬼蜮伎倆?   他,口中在說著,人卻始終卓立當場,對那圍繞著他團團直轉,而居心叵測的四個敵人,竟然視若無睹似的。   刁永忠嘿嘿地陰笑道:不會教你失望的,你等著瞧吧!   話聲方落,忽然舉手一揮,那剛剛停止不久的刺耳怪嘯又起,四道人影也就著那團團疾轉之勢,一齊向邵友梅集中飛撲。   同時,刁永忠那子母鋼圈上的八隻子圈,也脫離母圈,射向邵友梅全身的八處要害,其餘三人那喪門劍、八角銅錘與肥大短劍之上,也分別射出毒針、毒汁和毒煙。   因而,一時之間,使得現場中煙霧迷漫,腥風四溢,連旁觀的青衣老嫗,以及那神秘的青衣老者等人,也一齊臉色大變地飄身後退,而許雙文姊妹與那白衫少年,更是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邵友梅似乎早已料到對方有此一舉,因而當對方發動這狠毒的攻勢時,他已一式一鶴沖天,騰拔三丈有餘,口中並呵呵大笑說道:見面不似聞名,你們四個,教我好生失望   話聲中,揚手一記劈空掌,凌空擊向距他最近的老四刁永愛,一聲慘號過處,刁永愛被震飛丈外,他卻突然有若真氣不繼似地垂直下墜,砰地一聲,摔落地面。   這意外的變化,使得旁觀的青衣老者、青衣老嫗,身軀為之一震,白衫少年與許雙文姊妹,再度失聲驚呼。   至於史天松師兄妹以及刁家四虎中剩餘的三虎,自然是一個個喜形於色。   邵友梅本來是向刁永忠凌空追殺,其墜地之處,自然也距刁永忠最近,刁永忠心頭一喜之下,一腳踏住邵友梅的胸膛,獰笑一聲道:姓邵的,還我四弟的命來!   史天松連忙揚聲說道:刁兄不可魯莽。   刁永忠注目問道:令主有何吩咐?   史天松沉聲說道:請千萬別忘了,山主要的是活口。   刁永忠道:屬下並沒忘記,不過,屬下這殺弟之恨,必須先行討點利息   史天松點點頭,道:這是可以的,但出手要有分寸。   刁永忠一挫鋼牙道:這個,屬下理會得   話聲中,臉含獰笑,揚手向邵友梅的臉上摑去   邵友梅是朝天躺在地面,刁永忠要摑他的耳光,自然是要俯著身子才行。   但也就當此同時,一線黑影,破空生嘯地朝刁永忠的頭頂射來,並傳出一聲蒼勁懾人沉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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