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梅雖然覺得這兩個說話的人,語聲有點耳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他們是誰,而此時此地,也沒法多想。
只見她身形所經之處,血光迸射,慘號連傳,當她射落簽押房的屋頂上時,刺客中已有五人屍橫就地,這聲威、氣勢,頓時震懾得全場雅雀無聲。
刺客中既然已死去五個,官府方面所受壓力,自然為之大減。
剛好這五個已死的刺客中,有一個是文虎的對手,強敵一死,文虎顧不得喘息,連忙向著周幼梅抱拳長揖道:多謝少俠及時援手!敬請賜下尊姓大名
周幼梅連忙截口接道:閣下,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她的話聲未落,太行五鬼中的老大酒鬼邢斌已飛撲過來,戟指怒叱道:小狗通名領死!
周幼梅冷笑一哂道:邢斌,不久之前,在荊州城郊劫持柳伯倫愛女的那個黑衣少俠,你還記得嗎?
本來是雙目噴火的邢斌,聞言之後,不由駭然退立一大步,注目問道:難道你就是那
周幼梅冷然點首,接道:不錯,我就是那個梅小民。
一旁的文虎連忙一揖道:原來是梅少俠
但邢斌卻色厲內荏地怒喝一聲道:梅小民,你為何要專同我們作對?
他的語聲,說得特別高,尤其是那梅小民三字,更是響亮已極,他的用意,顯然是在提醒他的同伴們提高警惕。
周幼梅冰雪聰明,自然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但她卻冷笑一聲道:憑你這種不入流的角色,也配要我來作對!
一頓話鋒,又震聲大喝道:通通住手!
語聲有若霹靂,震撼全場,使得那些猶自捨死忘生在做殊死拼鬥的人,各自虛晃了一招,縱出圈外。
周幼梅目射神光,環掃全場,然後凝注邢斌,冷然問道:邢斌,你是太行五鬼之首,是否也是今宵這些人的頭兒?
邢斌點點頭道:不錯!
周幼梅目光深注地問道:你行刺欽差大人,是受何人指使?
邢斌冷笑一聲道:娃兒,你太嫩了!太行五鬼所做的事,幾曾受人指使的!
說話倒蠻像個男子漢!周幼梅冷笑著接道:那麼,如果我問你暗中還有沒有幫手,你是不會說的了?
邢斌微微一愣,沒接腔。
周幼梅披唇一哂道:邢斌,別硬充好漢,趕快向你的後台老闆求援,還來得及。
邢斌冷哼一聲道:娃兒,不論你武功多高,我們五兄弟聯手之下,你絕難
周幼梅截口笑道:也許你認為五人聯手,要強過江湖三大間的那些酒囊飯袋,那麼,你們五兄弟就一齊上吧!
不等對方開口,又冷冷一笑道:如果還覺得沒甚把握,也不妨再另外加上幾個比較可靠的
暗影中,又發出那嬌甜笑語道:這娃兒好狂
另一個男人的語聲接道:話固然狂,手底下也委實不錯。
這回,周幼梅可想起來了,這暗中說話的男女,顯然就是不久之前,在狀元樓上,緊鄰她的座位的那個什麼山主和侍姬。
就這剎那之間,太行五鬼已取包圍之勢,將周幼梅困在垓心。
文龍、文虎於交換會心的一瞥之後,一齊向著周幼梅說道:梅少俠,我們兄弟也
周幼梅連忙截口制止道:不敢有勞二位,區區幾個毛賊,我還沒把他們當一回事。
只聽暗影中那位山主呵呵大笑道:紅雲,莫非你看中了那隻童子雞?
那嬌甜語聲不依地道:瞧你,總說不出一句正經話,人家不過是怕太行五鬼會吃虧嘛!
山主的語聲道:不要緊,太行五鬼真要是吃不消時,你再出手接應也不遲
周幼梅目注邢斌披唇一哂道:邢斌,你們的後台老闆,已經出了面,可以放膽出手了。
邢斌冷笑一聲道:那你還不亮兵刃!
周幼梅淡淡地一笑道:我要是亮兵刃了,哪還有你們出手的機會?
你狂得未免太離譜了!邢斌冷笑著一揮手中那特大號的酒葫蘆,沉聲說道:弟兄們,並肩子上!
上字出口,緊接著一口酒箭,向周幼梅迎面射去。
酒鬼邢斌,既以酒為綽號,他的絕活兒,自然也是在一個酒字上。
他那一口酒箭的威力,固然非同小可,而同時發動的色鬼巫義的鬼頭刀,貪鬼任寶山的鐵算盤,癡鬼賈元凱的判官筆,病鬼覃大年的喪門劍,莫不是浸淫了十數年以上的獨門兵刃。
對一般江湖人物而言,平常不論碰上這五個中的任何一個,也是凶多吉少,如今,五人聯手之下,這威勢,可真是非同小可。
連旁邊像文龍、文虎那等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入目之下,也不由為之臉色大變,雙雙不約而同急欲飛身撲入。
這就是俠義人物之所以稱為俠義人物之所在,義字當先,不懼生死。何況周幼梅本是為了他們文大人的事而獨攖太行五鬼的銳鋒,他們這身為當事人的,又豈能置身事外?
但就當這兩位的身形將動未動之間,一隻強有力的手掌,已分別搭上他們的肩頭,耳邊並響起文逸民的真氣傳音道:用不著咱們出手
原來文逸民已改裝易容,以一個侍衛的姿態,到了屋頂上。
文龍、文虎二人方自微微一愣間,一聲震耳冷笑過處,錚錚連響,並發出一聲淒厲慘號。
原來就這剎那之間,周幼梅已與太行五鬼交換了一招,也僅僅是這一招,酒鬼邢斌的酒葫蘆,被劈成兩片,色鬼巫義胸部重傷,貪鬼任寶山被腰斬,癡鬼賈元凱,病鬼覃大年,這兩個出手較遲,受創也最輕,僅僅是兵刃上被削去一小段。
而那一招重創太行五鬼的周幼梅,卻依然神色安詳地負手卓立原處,甚至於連肩頭的長劍,也好像根本不曾使用過似地。
一招使威震江湖的太行五鬼等於是一死四傷,這已經是駭人聽聞的了,而創造這奇蹟的人,竟是這麼年輕,又名不見經傳,再是他那若無其事的安詳神態,更是使人可惱又復可佩。
因而,一時之間,使得這簽押房附近的屋上屋下,鎮靜得鴉雀無聲,而所有數百隻眼睛的視線,也一齊向他集中投射過來。
文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扭頭以真氣傳音向文逸民問道:大人是否已瞧出此人來歷?
文逸民苦笑著搖搖頭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