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索,吹起了司馬怒的衣衫。
他的臉仍然白堊一樣。
蕭立應聲轉身,盯著司馬怒,冷冷一笑,道:司馬怒,若是有你這樣高強的輕功,絕不會這樣短命。
司馬怒一笑,白堊一樣的那張臉突然蛛網般裂開,簌簌的落下。
各人雖然是意料之內,看在眼中,亦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臉之後還有臉。
龍飛!
蕭立冷冷地盯著龍飛,道:我方才已經知道一定是你。
龍飛無言抹下臉上的餘屑,脫下那身車把式裝束。
錦衣玉立,他看來仍然是那瀟灑。
蕭立上上下下的打量龍飛一遍,道:丁鶴果然目光獨到,挑到一個你這樣聰明,這樣能幹的女婿,我卻走眼了。
龍飛答道:前輩何嘗不是一個聰明人!
蕭立冷冷道:我若是聰明,就不應該將你牽涉在內。
龍飛道:若非由我來指證,我師叔縱然傷心,只怕尚不至絕望,如此又焉能消得前輩的心頭大恨?
蕭立道:你的假設並沒有錯誤。
龍飛道:晚輩昨晚與鐵捕頭說話時,前輩想必是在書齋下的地道中偷聽。
蕭立一怔道:難道你當時已經察覺了。
龍飛點點頭,道:不瞞前輩,晚輩那番話原是主動要說給前輩聽的。
蕭立道:事情若是一如你所說,我聽了之後,心意難免有些慌亂。
龍飛道:在慌亂之下,前輩自己就會改變初衷。
蕭立道:亦必然就會露出破綻。
龍飛道:前輩今天第一件要解決的事情卻就是埋葬的那兩副棺材,所以晚輩再大膽的假設,前輩必定將紫竺藏在棺材之內。
蕭立渾身一顫,道:你們莫非已經挖土開棺,將紫竺救出來了?
龍飛道:恕晚輩斗膽,不能不如此冒犯。
蕭立道:紫竺現在呢?
蕭伯伯,我在這兒!紫竺應聲從鐵虎後面那道樓梯走了下來。
蕭立目光一轉再轉,道:很好,很好!
鐵虎冷笑截口道:你可就不好了。
蕭立道:誰說我不好?
鐵虎道:現在證據確鑿,我少不免要抓你回去,問你一個殺人之罪。
蕭立道:鐵大人什麼時候看見我殺人了。
鐵虎一怔。
蕭立目光一轉,道:這座小樓已經荒廢多時,誰知道什麼人開了那兩個地道,在這裡裝神扮鬼?
鐵虎厲聲道:就是你!
蕭立道:鐵大人看見我裝扮成個怪物?
鐵虎又是一怔。
蕭立目光再轉,回轉向龍飛,接道:我卻只看見這一位龍公子那樣做,鐵大人與鐵大人的手下,都有目共睹,說不定就是這位龍公子玩的把戲,鐵大人要抓人,抓他才對。
鐵虎惱道:我們都是從蕭公子的棺材中將那位丁小姐找出來。
當時我可在場?
不在。
這就是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我離開之後,將人放在棺材中嫁禍於我,對於挖土開棺這件事,我還未追究。
你鐵虎氣得連話也說不下去。
蕭立又道:你們要找證據,最低限度也得在棺材出門之時,就將我截下來才是。
鐵虎惱道:當時
蕭立笑截口道:當時你們完全不能肯定是不是?
鐵虎道:是又如何?
蕭立道:那麼實在可惜得很,喪失了一個這樣好的拿人機會。
鐵虎氣呼呼的道:好小子。
蕭立目光落向那條地道,道:更可惜的就是,你們連這條地洞也不好好加以利用,應該守候在旁,待找將面具竹笠拿出來的時候,才現身出來。
鐵虎道:你還用得著那些東西?
蕭立道:很難說。
鐵虎道:那麼還要我們等到何年何日?
我也不知道。蕭立笑笑道:無論什麼事,操之過急與過緩都是不好,你做了捕頭這麼多年,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懂麼?
鐵虎氣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立悠然接道:所以龍飛的假設雖然並沒有錯誤,你們又找到了這許多證據,對於我,並沒有任何影響。
龍飛即時道:前輩無疑是一個很聰明,很聰明的人。
蕭立淡然一笑,道:何不就說老奸巨猾?
龍飛道:晚輩也早已考慮到,縱然找到什麼證據,也不會發生任何作用。
蕭立道:那麼你又何必作神弄鬼多此一舉?
龍飛道:晚輩只不過想藉此弄清楚,是否前輩所為?
他一頓接道:正如前輩所說,我們雖然在棺材之內找到紫竺,不無可能是別人嫁禍。
蕭立道:現在你已經確定了?
龍飛道:嗯。
蕭立道:那麼你打算怎樣?以江湖手段了斷?
龍飛搖頭答道:晚輩無意與前輩動手。
蕭立道:哦!
龍飛道:晚輩只想問清楚前輩幾件事情,然後就離開。
蕭立又是哦一聲。
龍飛道:晚輩始終都相信,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蕭立冷笑。
龍飛道:只不知前輩能否替我解開那幾個疑團?
蕭立斷然點頭,說道:你要知道什麼?
龍飛道:事情的真相是否一如我假設的那樣?
蕭立道:是。
紫竺那邊脫口道:我爹爹怎會是那種人?
蕭立道:到這個時候,我還用得著說謊?
紫竺垂下頭。
龍飛又問道:司馬怒與前輩有什麼關係?
蕭立道: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是追在我身後,無意中窺到了前輩的作為?
不錯。蕭立緩緩的道:斷腸坡一戰,你戰勝之後,是否曾叫他練好旋風十三斬,再來找你?
正是。龍飛解釋道:旋風十三斬,最後一斬一共有二十三種變化是嗎?而他卻只練得十三變。
蕭立道:你雖然是一番好意,他卻以為你是存心侮辱他。
晚輩絕無此意。
我知道。
何以他有這個念頭?
因為他那旋風十三斬最後一斬,他已經練至極限,已不能再生變化。
以他的天資
有一件事你還未知道。
那件事?
司馬怒當年曾火拼追風劍獨孤雁!
結果獨孤雁被他一刀砍下頭顱。
你可又知道,他右手食指第三指的筋骨亦同時被獨孤雁以劍挑斷?
哦?
這在江湖上,並不是一個秘密,司馬怒也一直以一指換取獨孤雁一條命,引以為榮。
我卻是不知道。
因為你從未與這個人接觸,一個人也絕對沒有可能盡知武林中所有事情。
龍飛道:他卻是想必以為我已經知道。
蕭立道:士可殺不可辱,所以他緊追在後,準備予你致命的一擊。
龍飛嘆了一口氣。
蕭立道:所以你其實還應該要感激我。
龍飛道:前輩拿下他之後,就以攝心術控制他的神智?
蕭立道:要控制這個人的神智,實在不容易。
龍飛微喟道:前輩為了雪這個心頭大恨,實在下了很大的苦心。
蕭立冷冷道:嗯。
龍飛道:可是我仍然懷疑?
蕭立道:丁鶴無論怎樣看來,都不像那種人,是不是?
龍飛無言頷首。
蕭立道:最初我也是你這樣想。
他冷冷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與他相交多年,而且是結拜兄弟,尚且瞧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呢,你又焉能瞧得出來。
龍飛一聲嘆息。
蕭立橫移兩步,在旁邊一張椅子坐下來,道: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一頓才接下去道:丁鶴與我當時都還年輕,我們一腔熱血,闖蕩江湖,本正義,打不平,南蕭北鶴,一個三槍追命,一個一劍勾魂,邪惡之徒,聞名喪膽。
龍飛心頭不覺熱血沸騰。
蕭立繼續道:那一年秋初,我們不約而同,飛馬怒闖無惡不作的中州七煞的大寨,由中午血戰至黃昏,合兩人之力,終於擊殺了中州七煞,也因此而認識,乃至結拜。
龍飛道:後來又如何?
蕭立道:我們並騎江湖,闖最兇險的地方,殺最惡毒的賊徒,槍劍所至,無人敢攖其鋒。
龍飛道:好!
蕭立道:第三年之秋,我們在悍匪圍攻之下,無意中救了一戶姓白的人家,也就在這個鳳凰鎮。
龍飛道:哦?
蕭立道:其主人白風,乃是一個已經金盤洗手的巨盜,招呼我們住下來,我們知道了他的底細後,就很想離開,誰知道,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見到了他的女兒。
白仙君?
蕭立頷首,道:仙君天姿國色,也許前生冤孽,我們兩人都喜歡上了她,不由自主答應住下來,一住就半年,便是在那邊現在的丁家莊。
他目光一落,接道:白風自知道雖然金盆洗手,當年的仇敵未必罷休,所以造了這樣的兩幢莊院,還設了地道,以便必要時逃避。
龍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蕭立道:那半年之中,因為我們的入住,白家得到前所未有的安靜,而我們都在設法接近仙君,表面上看來,仙君待我們無分厚薄,事實卻喜歡丁鶴,因為丁鶴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我對於那些東西卻一竅不通。
龍飛道:那怎麼
蕭立截口道:仙君雖然是喜歡丁鶴,可是白風卻喜歡我,因為他的情性恰好跟我一樣,所以在半年之後,他斷然將仙君許配與我。
龍飛嘆了一口氣。
蕭立道:我這個人雖然並不是全無機心,但對於兒女私情,卻正如對於琴棋書畫一樣,一直都以為與丁鶴乃是處於相同的地位,能否取得仙君的歡心,自然也就如武功一樣,優勝劣敗,完全沒有考慮到那盡是白風個人的主意。
龍飛又嘆了口氣。
蕭立接道:我入贅白家之後,丁鶴並沒有離開,白風以為我們兄弟情重,也樂得有這樣的高手坐鎮在旁,於是索性就將那邊的莊院送給他,還撮合他與仙君一個表妹的姻緣。
他冷笑著接道:丁鶴為了接近仙君,竟完全答應了下來,我兄弟情重,見他也成家,當然替他高興,之後我們間仍然到外面走動,我娶得仙君,心情歡朗,意氣飛揚,丁鶴卻日漸落落寡歡,後來甚至沒有再與我外出。
龍飛截口道:那麼你什麼時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事?
蕭立說道:那是找在婚後半年的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並不見仙君在房中!
龍飛道:莫非丁鶴那邊書齋找到了她?
蕭立搖頭,道:我千里回來,一心找仙君一聚,自然到處去找尋,結果找到來她未嫁之前居住的這座小樓。
龍飛說道:莫非前輩就在這裡見到她
蕭立道:我來到門外,正見她從地道中走出來,身穿褻衣,酒痕斑駁,腳步踉蹌,一臉的紅霞未褪,顯然喝過不少的酒。
龍飛道:前輩當時是否已知道那條地道通往何處?
蕭立道:白風已跟我說及。
龍飛道:當時前輩又如何
蕭立冷冷道:我當時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並沒有驚動她,悄然離開,翻過圍牆,到那邊書齋去偷窺,卻見丁鶴手捧著一件紅衣,呆然獨立在書齋之中,而桌上杯盤狼藉,他亦是衣衫不整。
龍飛無言嘆息,紫竺呆在那邊,不覺淚下。
蕭立恨聲道:也就從那一年開始,每一年那天,丁鶴這畜牲便一定將那件紅衣拿出來,對衣痛飲狂醉。
龍飛道:也就是昨天?
蕭立道:正是。
龍飛道:前輩在那時
蕭立道:我怒火中燒,但竟然忍下,又悄然離開。
龍飛道:哦?
無論怎樣看來,蕭立都不像那種人,當時,他應該衝去痛斥丁鶴才是。
蕭立解釋道:也許當時我想起了捉姦在床這句話。
龍飛道:嗯。
蕭立道:當時我就衝過去,他盡可以否認那是仙君的衣衫。
他一頓接道:事實我回到小樓那邊,仙君亦已經穿上外衣。
龍飛道:那麼,前輩到底是採取那種態度?
蕭立道:我佯裝不知,也就從那時開始,暗中監視仙君,準備等她再過去與丁鶴幽會,就捉姦在牀,給姦夫淫婦一個痛快。
龍飛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蕭立恨恨的接道:誰知道仙君竟然從此絕足小樓,甚至不再與丁鶴見面,等不了半年,我已經等得快要瘋了。
龍飛暗嘆!
蕭立又說道:不久玉郎出世了,也不知怎的,我越看越不像是自己的兒子!
龍飛道:什麼時候你才發現那顆形如蜥蜴的黑痣。
蕭立道:大概是十年之前,夏天一日,玉郎赤裸上身在院內玩耍,給我無意中瞧見。
他的眼中彷彿有火在燃燒起來,厲聲道:那剎那我憤怒得幾乎一槍將他刺殺,可是我仍然忍耐下來。
龍飛道:又為了什麼?
蕭立道:天下間無奇不有,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那樣子巧合,所以在憤怒之餘,我仍然想找到證據才採取行動。
龍飛道:那麼多年來,蕭夫人不成都沒有再與丁師叔見面?
蕭立冷冷道:就是如此我才狠不起心腸。
龍飛心念一動,道:前輩莫非就因此去練那種攝心術?
蕭立嘉許的望了望龍飛一眼,說道:在沒有辦法之下,我唯有希望練好攝心術,控制仙君的心神,令她自動將事情說出來。
龍飛不由自主的同情起蕭立來。
愛妻不忠,摯友不義,雖然懷疑,卻又無法證實,蕭立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蕭立自嘲的一笑:可是,誰知道我的攝心術練成功之時,仙君竟撒手塵寰,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龍飛道:她既已死了,這件事何不算了。
蕭立冷笑道:仙君雖然死,丁鶴卻仍在。
他目光轉向紫竺,道:像他這樣的一個人,上天竟予他一對金童玉女,我蕭立一生磊落,兒子生下來竟是個白痴,天理何在,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龍飛沉默了下去,紫竺眼淚又流下。
鐵虎皺起了眉頭,所有捕快心頭亦一陣愴然。
這的確不公平。
蕭立悲憤的接道:後來,仙君極力阻止玉郎與紫竺的婚事,我更加肯定。
他的語聲更激動:玉郎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仙君要極力阻止,分明就知道他們是兄妹,都是丁鶴的骨血。
龍飛不由得點頭。
蕭立長身而起,道:二十年的憤怒,我忍到今時今日,實在忍不下去。
龍飛道:所以前輩選擇昨天進行報復。
蕭立道:昨天是我最合適的日子。
龍飛道:我給紫竺那封信必定落在前輩之手。
蕭立道:是送信人送錯了地方。
前輩因此也將我算在內。
我原意是想在昨天殺丁鶴滿門,作為報復,但一想,這樣做反而便宜了丁鶴,因此我也要他生不如死!
蕭立重重一拳擊下,嘩啦一聲,旁邊的一張几子在他的拳下粉碎。
龍飛嘆氣道:若愚小弟卻無意窺破了前輩秘密
蕭立渾身顫抖,道:若愚實愚,生不如死,死對他來說,亦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龍飛道:前輩竟忍心下此毒手?
蕭立目光又轉向紫竺,道:卻不知何故,我竟然不忍心將紫竺親手擊殺。
他雙拳緊握著,道:可恨啊可恨,丁鶴這種人,竟然還得到一個你這樣的女婿。
龍飛嘆息在心中。
蕭立目光轉落向鐵虎腳前那個地道,道:你能夠找到這個地道,足見你聰明過人。
龍飛道:屏風木像等東西當夜若是藏在書齋相連的地道中,我師叔應該知道,若看見了,必然窮追究竟,他從地道回到書齋之後,卻是呆然若失,可見並不知情,所以我大膽假設小樓中必然有第二個地洞。
蕭立道:好聰明的人。
龍飛道:玉郎的心神,其時是必已被前輩完全控制了。
蕭立道:要控制他並不難。
他生性柔弱,是必拜前輩所賜。
不錯。
那麼不是他不喜歡練武,是前輩不許他練武了。
蕭家絕技豈能傳與丁家畜牲。
至於他雕刻蜥蜴,當然也是前輩主意。
蕭立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痛恨黑蜥蜴。
他痛恨的當然並非活生生的黑蜥蜴,而是丁鶴蕭玉郎背後的蜥蜴形黑痣。
他痛恨的其實是人。龍飛嘆息道:錯不在年輕一輩。
蕭立狂笑道:不滅他滿門如何消得我心頭大恨。
龍飛再嘆息,道:前輩用心也未免太深了。
蕭立狂笑不絕。
他若非深愛著白仙君,早已將白仙君擊殺了,根本就用不著那麼多時間去證實。
由此可見,他仍然存著萬一的希望。
希望白仙君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希望能夠證實黑蜥蜴只不過是巧合,與丁鶴無關,一切都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他也始終懸念著丁鶴的友誼,所以也始終並沒有對丁鶴採取任何行動。
那就在他能夠證實的時候,白仙君卻已撒手塵寰。
無論能否證明,在他來說都已經一樣。
人死不能復生。
可是他仍然在再等三年,在採取行動之際,更叫玉郎假扮白仙君,來一試丁鶴。
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多情的人。
多情多恨。
情深恨更深。
丁鶴前夜在小樓中那句說話,無疑就是一條火藥引。
蕭立多年憤恨,終於在聽到那句話之後爆炸,一發不可收拾。
他狂吼,揮槍,斷丁鶴一指。
丁鶴作賊心虛,一見蕭立,如何還敢逗留,倉皇遁入地道。
一切報復行動,也就在那剎那開始。
這些蕭立雖然沒有說,龍飛亦不難想像得到。
他嘆息接道:前輩,就此作罷好不好?
蕭立狂笑聲一落,斷然說道:不可以。
鐵虎插口道:你還待怎樣?
蕭立一字字的答道:殺丁鶴滿門老幼。
眾人齊皆聳然動容。
鐵虎道:我們現在雖然把握不住你殺人的證據,但你若再想殺人,可沒有那麼容易。
蕭立冷笑。
鐵虎接吼道:由現在開始,無論你走到那裡,我的手下都會盯著你,盯穩你的。
蕭立不怒反笑,大笑,道:你若是以為我真的將官府放在眼內,可就大錯特錯了。
鐵虎嘿嘿冷笑。
蕭立笑著接道:我引來龍飛,目的不過要丁鶴也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現在這既然沒有可能,我還有什麼顧慮!
鐵虎面色一沉,厲聲喝道:大膽蕭立,你眼中難道就沒有王法?
蕭立冷笑著道:報仇雪恨乃理所當然。
鐵虎道:冤有頭,僨有主,你若要報仇雪恨,應該找丁鶴,濫殺無辜,情理不容!
蕭立揮手道:閉上你的嘴。
鐵虎仍然道:你若再胡來,先問我鐵虎手上鐵鍊。
蕭立不怒反笑道:我偏就在你面前擊殺紫竺,看你又如何阻止。語聲一落,他左手一捋長衫,右手一翻,剎那之間手中已多了三支三尺長的鐵枝。
那三支鐵枝其中一支乃是一柄短槍。
龍飛一見,急喝道:小心!
話聲未已,叮叮叮三聲,蕭立已經閃電般將那三支鐵管嵌起來。
短槍立時變成了長槍。
九尺長槍!
槍尖鋒利,紅纓如血。
蕭立一槍在手,雙眉齊挑,意氣飛揚,宛如天神。
鐵虎一見大喝道:大膽蕭立,還不將兵器收起!
蕭立目光暴射,斷喝道:滾開!一槍刺了過去。
鐵虎鐵鍊急擋。
嘩啦啦一陣亂響,鐵鍊砸在槍尖上。
蕭立手中槍一插,道:脫手!猛一挑。
鐵虎右手虎口猛一酸,鐵鍊竟把持不住,嘩啦啦應聲脫手飛出。
飛出了窗外。
鐵虎面色大變,左右捕快亦自齊皆變色,手中刀急迎前。
蕭立又一聲斷喝道:滾!槍一揮,橫掃千匹馬!
叮叮噹噹立時一陣亂響,八把長刀盡皆脫手,凌空亂飛!
八個捕快驚呼未絕,寒光已奪目,倉皇閃開。
鐵虎也沒有例外。
蕭立咤一聲,槍一引,從空間刺入,直取紫竺的咽喉。
鮮血一樣的紅纓,閃電一樣的槍尖!
誰能夠阻擋這一槍!
槍勢閃電。喝聲奔雷。
槍尖距離紫竺咽喉剎那間已咫尺。
嗚一聲寒光暴閃,一枚金環凌空飛來,不偏也不倚,正擊在槍尖之上。
叮一聲,凌厲的槍勢竟然被這一枚金環截斷。
蕭立一聲:好!右手急震,連刺八槍。
龍飛右手不停,八枚金環嗚嗚先後飛出。
每一枚金環都正好擊在槍尖之上,叮叮叮叮接連八聲,蕭立接連八槍都給金環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