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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婚禮 茱麗.嘉伍德 34347 2023-02-04
  傑宓堅持要他們留下吃晚餐,以便能好好地跟玟娜聚聚,而康諾卻堅持離開。   亞烈不想讓妻子失望,所以他把邀請變成命令並結束了爭論。   沒人費心問問玟娜是怎麼想的。她確實已經餓了她一向如此但她可不想在這些親戚面前大吃,因為她想給他們留下好印象。她很可能會弄撒飲料或是吃的太多,而只有上帝知道他們到時會怎麼想她。   在他們爭論是否留下時她已經靠近康諾身邊,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後來,他想要掰開她的手打算跟他兄弟離開大廳。   他低頭看她時的樣子讓她以為他會在離開前吻她,她父親就總是在離開妻子時這樣做,玟娜很感激康諾能變得這麼體貼,於是她決定主動出擊。   他並沒想到這個。在他意識到她的意圖前,她的唇已經吻了上來,大概只一兩秒鐘她就結束了這個吻。

  她該死的看起來對自己相當滿足。   而他看起來則像是剛剛遭到了雷擊。   他並不想為她的行為辯護,他覺得很奇怪,她似乎並不知道,什麼是合宜什麼是不合宜,而他不得不承認他也並不太在意這個。   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她聽話放開他,雙手交握放到背後。   亞烈已經走上樓梯此時正瞪著壁爐上的一塊掛毯。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開心。感謝上帝,他的怒氣好像是針對他妻子的。   你以為我不會注意到,是嗎,傑宓?他的聲音透著怒火。   傑宓看起來似乎不為所動。她皺著眉頭說,你以為我不會注意到我親愛的威廉(英格蘭國王)掛在馬廄裏嗎?   康諾輕推玟娜,告訴她別惹麻煩,然後跟著他的兄弟走出了大廳。

  傑宓向玟娜解釋要離開一會,我要去跟廚師交代一下晚餐的問題,在我離開時請不要拘束。我們會比往常早一個小時吃飯,這樣你們就可以在天黑前到家了。我很快回來。   玟娜被獨自留在了大廳裏,她匆忙地整理自己的儀容,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樣些。她拂去衣服上的灰塵,整理披肩上的褶皺,把頭髮理順放到腦後,並且猛捏自己的雙頰想使自己顯得面色紅潤些。   可惜,她覺得這一切努力好像並沒有使自己的樣子有所改善。   她真希望自己能不這麼緊張,而且沒有自信。她責備自己對金亞烈的反應。天啊,現在她的手都還在發抖,老天知道,她一會兒還得跟這個男人坐在同一張桌子旁吃飯呢。   她不希望自己引起任何注意。她決定等會吃飯時,她不能犯錯,而且不說任何他們會反對的話,於是她開始在那列出她絕不可以提及的話題。首先她想到的是英格蘭。亞烈和傑宓可能會像康諾一樣對英格蘭充滿憎惡。雖然她覺得這種想法簡直無知而且愚蠢,但她可不打算跟他們起爭執。

  她腦中過濾著一個又一個話題,後來才發現好像只有天氣是唯一安全的話題了。她想要表現完美,但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最後她得出結論,自己只要閉緊嘴就可以了。她只需在別人問話時張開嘴回答就好了。   她也絕對不能坐在傑宓旁邊,否則康諾和亞烈會很容易看出相較之下她顯得多麼的普通。亞烈的妻子甚至比芮秋還漂亮,而玟娜以前絕對想不到還會有比芮秋更漂亮的人。   她希望他們能認為她是配的上康諾的,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看重他們的認可,但要是自己能不這麼緊張的話,肯定可以弄清楚原因的。在踏入金亞烈家門之前,她認為一隻山羊就足以配的上康諾了,但亞烈和傑宓可絕不會這麼想。他們很可能是相當喜歡他們的兄弟的,那麼她當然也會希望他們也能喜歡上她。她很需要一個能夠聊天的朋友,而傑宓眼中的善良和溫暖使玟娜相信她會是一個好同伴。

  玟娜覺得一陣自卑,但過去所受的教育提醒她應該多進行祈禱而不該老是自怨自艾。所以她開始努力地讓自己去想上帝賜給她的那些美好的禮物。她的牙齒潔白整齊,後背挺直,也從沒受到過腿腳不便的困擾。這都是真正的美妙的資本,但除了這些外表的東西之外,她還擁有深藏內心的優點。母親總說她有一顆善良的心,而且她也努力學習,她的心智也相當正常,不過自從康諾走進她的生活後,她就不敢肯定這一點了,她覺得自己最近已經變成了一個總是胡言亂語的傻瓜蛋了。   不過她也許不用這麼絕望,再說她現在不是已經想出了一個很好的計畫嗎,想到這個讓她心裏有了底。   只要她記住保持安靜和端莊,那麼她會表現的很好的。   如果幸運的話,也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呢。

  她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寬敞的大廳,馬上注意到掛在壁爐上的那幅巨大的掛毯。   她看了很久,想弄明白是什麼讓亞烈這麼困擾。她覺得這副掛毯很漂亮。雖然邊緣因為年月的關係已經有點破舊,但上面的絲線還是閃閃地發著光。   掛毯上面是個男人,剛才亞烈好像管他叫威廉。他穿著一件皇家所屬的深藍色的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寶石皇冠,眼睛似乎正望著大廳的另一邊。她不知道威廉是誰,但她想他肯定是位古人,因為他頭上有一圈金色的光環,這意味著他已經上了天堂成了聖人。她以前真該記住牧師介紹的那些聖人的名字和他們的事蹟,她暗想,要是牧師知道她現在正在後悔自己沒有認真聽他的佈道的話,他肯定會開心不已的。雖然她很想知道這個威廉到底是誰,但她並不會去問亞烈或是傑宓,她怕他們會認為她很無知。她可以稍後去問康諾。她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轉身繼續打量大廳的其他部分。

  她馬上被入口處牆上掛的那些武器迷住了。中間那堵大牆上掛著兩把大劍,金色的劍柄上鑲著珠寶鑽石。稍大的那柄劍上缺了一顆鑽。   這個景觀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當然也實在是非常奇特。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在家裏懸掛武器呢?   上面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這個孩子顯然剛剛從午睡中醒過來,她正困倦地揉著眼睛。她穿著一件白色睡袍,身後拖著一件披肩。   小女孩匆忙地下樓,但忘記了把腳上纏著的毛毯拿開。她絆倒在地,玟娜馬上過去幫忙。   玟娜看見小女孩又一次摔倒於是馬上跑了起來。把你的披肩撿起來,站在那兒等我過去。她大喊。   小女孩似乎沒聽懂玟娜的話。她也似乎並不懼怕遇到的危險,反倒是充滿好奇。她越過欄杆向下衝著玟娜笑,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太晚了,玟娜知道自己不該對這個孩子喊的,這個孩子現在居然開始忙著看她而更不會留意腳下的路了。她正邁向災難,玟娜跑上樓梯想要阻止她。   但她沒能成功。小女孩已經來到了樓梯邊緣,結果又被毯子絆倒,然後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玟娜飛身向前,抓住小女孩,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但衝力使玟娜失去了平衡,玟娜想要轉身維持平衡,結果頭撞到了牆上。   事後,傑宓告訴玟娜,她滾到樓梯底下時,額頭又兩次撞到了牆,而小女孩卻一直安穩地被她摟在懷裏。   玟娜比傑宓先從震驚中回復過來,但她還是從頭到腳都顫抖個不停。她的額頭痛的像有把火在燒,但當她確定小女孩一切都好時滿意地笑了出來。她的額頭流著血,長袍也被撕破了,她為披肩上努力打好的褶也全都散了開來。

  傑宓還處在驚恐中,她根本無法思考。她坐在玟娜上面的臺階上,把孩子放在膝頭,緊緊地抱著她。親愛的上帝,我以為你們兩個都死了呢。你還好嗎,玟娜?別動,等我你在幹什麼,格蕾絲?你知道你是不能自己下來的。你父親告訴你多少次了?你還好嗎,玟娜?告訴我。   傑宓在抽泣,玟娜知道她說什麼傑宓都聽不進去。她覺得這樣像個碎花瓶一樣躺在地板上顯得很蠢,所以她強迫自己站起來,再次整理自己的儀容。   玟娜,別動,讓我檢查一下,看你有沒有哪摔壞了。   好的,傑宓。   主啊,你已經站起來了。   媽媽,我們要告訴爸爸嗎?   不,不是我們,而是你來告訴爸爸。   格蕾絲從她媽媽的腿上蹭下來,等我準備好了再說,可以嗎?她懇求。

  傑宓點頭,好的,她讓步,但一定要在今天晚上睡覺之前告訴他。   為什麼我們不忘了這件事呢,傑宓?這只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格蕾絲肯定多少明白了玟娜的建議,她移近玟娜並點頭表示贊同。   我太害怕了,我現在根本動不了。我看見我的孩子飛起來,嚇的我心跳都停了。那時我根本來不及來救她她悲傷地說不下去了,傑宓雙手捂住臉,又哭了起來。   玟娜輕拍她的胳膊安撫她,好了,好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的女兒完好如初,傑宓。她甚至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她扶傑宓站起身,摟著她的肩膀,帶她進入大廳。   傑宓坐在桌子前,終於慢慢回復了理智。她馬上跳起來,把玟娜推到旁邊一個椅子上。玟娜嘭地一聲坐下來,結果感覺自己的右邊屁股一陣疼痛。玟娜花了很大的自制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傑宓終於注意到了她額頭上的傷,上帝啊,你在流血。   只是個小口子罷了。坐下來深呼吸。你肯定怕的要死,傑宓。   不,應該是我來照顧你才對。上帝啊,我可能得一個月才能真正回復。但你一下子就好了,不是嗎?轉過頭,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傷。你還有什麼地方流血嗎?主啊,我的手還在發抖,我都沒法把你的頭髮掀開了。格蕾絲?   什麼事,媽媽。小女孩從大廳另一頭跑了過來,身後還拖著她的披肩。她似乎很想進入他們的談話,但等媽媽告訴她做什麼之後,她好像就不那麼高興了。   去找你的父親過來。   格蕾絲扔掉她的披肩,爬上玟娜的腿,向後靠在她身上。媽媽,能不能等我準備好了再去找爸爸呢?   玟娜哈哈大笑,但傑宓竟又哭了起來。她捏著玟娜的手,感謝上帝你在這裏。要不是你夠快,我的女兒可能已經摔斷脖子了。我的丈夫和我欠你一條命,直到我們死那天為止。   玟娜尷尬地紅了臉,你不欠我什麼,你現在是我的親戚了,我會很願意有什麼能幫得到你的。而且,我們每個人都該好好注意小孩子,不是嗎?   是的,傑宓點頭,現在你和我不止是親戚了。我們是姐妹,是不是?   是的,玟娜低語,我可以再多個姐妹的。   這兩個女人之間立刻建立起了一種深刻的友誼,玟娜所有的擔憂和不安都消失了。畢竟,姐妹之間就不需要什麼客套的相處了。   媽媽,別再哭了。我不喜歡你哭。格蕾絲請求道,聲音也微微顫抖著。   我不哭了,傑宓保證。她放開玟娜的手,深吸口氣,然後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水。我要派人去叫康諾。應該讓他知道這件事。   玟娜不想讓康諾涉入這件事,就像她不想讓亞烈知道一樣。她現在可沒力氣向他解釋。要是他還作出一副責備她的樣子的話,那她的脾氣就會爆發出來。當然也有那麼很小的一種可能,也許他會表現一點點的同情,但那會讓她大哭出來。那也一樣太丟人了。   你這樣不對。你丈夫看見你的樣子馬上就會問你的。   我希望能在回家的路上再跟他解釋。   你怕他嗎?傑宓震驚地問。   玟娜搖頭,當然不怕,只是我知道他肯定會責怪我,而我又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我們肯定會在亞烈面前吵起來,那樣不是太不像話了嗎?我想要給亞烈留個好印象,不想惹惱他。而且,我發誓不讓自己引人注意的。請不要戳我了。   你救了我們的女兒,難道這還不夠給他留下好印象嗎?為什麼你這麼不習慣被讚揚呢,玟娜?   因為我沒什麼值得讚揚的啊。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而已。   我發現這讓你很尷尬,所以我現在先不提這件事了。格蕾絲,親愛的,去叫個僕人拿盆乾淨的水和幾條毛巾過來。   小女孩急於幫忙,結果竟然忘了自己一直不離身的披肩了。   傷口在玟娜額頭左眼上方。簡單地清理過傷口之後,玟娜猜傑宓肯定嚇壞了,所以她建議傑宓給她講講怎樣嫁給亞烈的故事,但傑宓卻希望能找根針幫玟娜縫合傷口。   玟娜可不喜歡這個,我很感激,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我現在感覺非常好,幾乎都感覺不到痛了。你只有格蕾絲一個孩子嗎?   不,我有四個孩子。瑪麗是最大的。她已經結了婚,住的很遠,所以我一年只能見她兩次。我還有個十歲的兒子吉登,五年前又生了狄龍。格蕾絲是最小的。   她很可愛,像個小天使。   是啊,傑宓說,你的話並沒讓我改主意,雖然你故意如此。傷口太深了,絕不能置之不理。一定得縫合才行,所以別再假裝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痛。   如果你以為在我發現你根本無法停止顫抖之後還會讓你拿著縫針靠近我的話,那你一定是瘋了。   玟娜,我一定要給你縫合傷口。   傑宓,你腦子不清醒。   格蕾絲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他們爭吵、她又爬回玟娜的腿上,入迷地看著兩個女人互相吼來吼去。   最後還是傑宓贏了,她年紀大一點,長得更強壯些,而且還有兩個僕人幫忙。   格蕾絲是玟娜唯一的幫手,但她根本沒用。她媽媽大吼時她就咯咯地笑,而當玟娜吼回去時,她就捂上耳朵。   你能在亞烈和康諾回來之前弄完嗎?   可以。   幸運的是,傑宓確實在男人回來之前就縫完了傷口。在清洗及縫合過程中,玟娜沒哼一聲。   你的額頭上會留下疤痕,但有一部分會被頭髮擋住。你難過嗎?   不會,玟娜回答,但你停下跟我說話時我就很難過,請快點結束吧。   傑宓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這麼難纏。   傑宓將一條毛巾弄濕,洗掉玟娜頭髮上的血跡。她還是認為康諾一看到玟娜就會問她怎麼回事。   我承認他會注意到我的傷口,但我肯定等我們離開後他才會問起。他很可能是第二天才會提起這件事。要想讓他開口除非我把頭髮拂到後邊,指著傷口問他。   廚子幾分鐘前走了進來,一直在旁邊等著。   有什麼事嗎,伊蘭?傑宓問廚子。   為什麼你們不打個賭呢?   玟娜很喜歡伊蘭的主意,如果康諾不理會她的傷勢,她希望傑宓能幫她在康諾家也栽上那些鮮花。如果康諾提起傷口,傑宓希望玟娜答應一個禮拜至少來拜訪一次。   交易很快達成,兩個女人都不能再改主意了。依蘭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她要藏在走廊,監視大家不准耍花招,比如給予暗示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都必須嚴格禁止。   兩兄弟在門外邊就聽見了兩個女人的笑聲,他們相視一笑。亞烈很高興他的妻子喜歡她的客人,康諾很開心玟娜跟傑宓相處不像跟亞烈那樣緊張。   玟娜聽見開門的聲音,馬上把格蕾絲放在地上。她站起身,背對丈夫,假裝專心給小女孩繫好披肩。   格蕾絲看見父親大步走向桌子這邊,馬上跑向另一邊。   亞烈在餐桌主人位上坐下,傑宓坐在他的左邊。玟娜讓康諾坐在傑宓的對面,而自己坐在了他的旁邊。格蕾絲最後一個坐定,她選的位子離她的父親足足有十六個椅子那麼遠的距離。她支起手肘,托著下巴,盯著父親。   康諾幾乎沒看玟娜,他只是問了她是否一切都好,玟娜想他的意思可能是問她有沒有惹麻煩,所以她快速地點了點頭。   你其他的孩子呢?玟娜問傑宓。   亞烈讓他們跟加文夫婦再玩一個小時,傑宓解釋,然後轉向丈夫,你告訴康諾那件事了嗎?   還沒有。亞烈微笑著回答。   是好消息嗎?玟娜問。   是的,玟娜,傑宓回答,是很好的消息。   剛剛接到報告說你的繼母和她的兒子正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康諾。他們今晚或明早應該就會到了。   玟娜比康諾先作出了反應。她被這個消息嚇壞了,她跳起來,幾乎撞翻了凳子,現在嗎?你母親現在要來拜訪嗎?   康諾溫柔地把她推回椅子,說道,只是我的繼母。   對,是你的繼母。她現在要來拜訪嗎?   是的,根據亞烈所說的正是現在。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驚惶的理由。這讓你不高興了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的繼母也許現在正等著我們呢。   她應該明天才會到。亞烈說。   康諾看著自己的妻子,你怎麼了,這是個好消息不是個壞消息。   是的,是個好消息,她同意,我希望我能竭盡所能地讓她覺得受歡迎。   尤菲米婭離開多久了?傑宓問。   十七年了。康諾回答,我父親被殺時她正在家照料一個生病的親戚。聽說噩耗後,她悲傷地不敢回來。   這麼久以來你一直沒見過她?玟娜問。   那之後我見過她幾次。三年前,我跟亞烈在山頂附近打仗時曾經去拜訪過她一次。   她還在守喪。亞烈說。   她肯定相當愛你的父親。玟娜小聲說。   當然。他回答。   她應該放下那些的,亞烈說,悲傷不會將死去的人帶回來。   你不會為我傷心,是不是,亞烈?傑宓問。   我當然會為你傷心。   能持續多久呢?   亞烈不想跟她爭論這個能為自己妻子守喪多久的問題。他甚至不敢去想失去她這件事。   你不可以在我之前死,明白嗎?他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道。   傑宓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慌,所以馬上安撫他,是的,我不會在你之前死。你不是還有幾個有趣的消息嗎?你告訴康諾了嗎?   他愉快地配合妻子轉變了話題。他轉身面對康諾,告訴他一個邊界領主派來使者傳信給他。康諾似乎很感興趣,問了幾個問題。結果一個又一個問題問下來,沒一會他們就把傑宓和玟娜給忘了。   玟娜先把想要取悅康諾繼母的擔心放在一邊,不過她還是簡短地禱告了一下,祈求上帝讓那個女人不要在她回家之前到達。玟娜需要先自己熟悉一下環境。   傑宓耐心地哄著她的小女兒,讓她過來吃飯。玟娜馬上朝她搖頭,她怕格蕾絲不小心說溜嘴,引起男人們的好奇而使傑宓贏得她們的打賭。目前為止,玟娜是贏的,因為他們兄弟兩人都沒有對她的傷有所表示。她吃光了面前的食物,然後洋洋自得得看了傑宓一眼。   亞烈等僕人拿走盤子,轉向妻子對她說,我一直想問為什麼   她的笑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等她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你在笑什麼?   請原諒,亞烈。你要問我什麼?   為什麼我的女兒要坐在桌子那一頭?我在這幾乎都看不見她。   每個人都看向格蕾絲。小女孩似乎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注意,她一直微笑著注視著父親。   玟娜,你想回答亞烈的問題嗎?   不。   你不能拒絕我的兄弟。康諾說。   她剛剛確實拒絕了他,傑宓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玟娜肯定傑宓的行為有悖往常,因為她肯定是故意想要引起男人們的好奇。她可不會讓她得逞,傑宓,我想你該去廚房,謝謝伊蘭的晚餐。   如果我離開,你也得跟我一起。   你們哪個也不用起身。康諾插嘴。   伊蘭和兩個僕人正在走廊後邊看著我們呢。你可以在這跟他們說話。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亞烈要求,因為他的妻子又大笑起來。   玟娜站起來。謝謝您這頓豐富的晚餐。我能告退嗎?   她沒等允許就離開了。傑宓也趕緊跳起來跟上玟娜。  康諾聽到他妻子指責傑宓作弊,他驚訝地差點摔了手中的高腳杯。他祈求上帝,希望亞烈沒有聽見她的話。玟娜走到壁爐前停了下來,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亞烈又嚇了一跳。   傑宓卻為玟娜所表現出來的尊敬相當滿意。她一直出了前門還在大笑個不停。   亞烈等到僕人收拾好餐桌離開大廳才又轉向康諾。   我們真的應該生氣才對。   是的。你想玟娜是怎麼受的傷,還有為什麼這兩個女人都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快速發現真相。   什麼辦法?   亞烈微微一笑,格蕾絲?   什麼事,爸爸?   過來跟爸爸坐在一塊。   我準備好時再過去好嗎?   你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格蕾絲。   小女孩低著頭,慢慢地挪向亞烈。經過康諾時他朝她眨眨眼。   亞烈把她抱起來,親親她的額頭,把她放坐在桌子上,然後命令她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夫人朝媽媽大叫。   她叫玟娜,格蕾絲。現在告訴我事實。   她說的可能正是事實。康諾說。   那麼你的媽媽做了什麼呢?   她哭了。   亞烈看著康諾,難道這不讓你覺得驚訝嗎?   不。   媽媽也大叫了,爸爸。   你又幹了什麼呢,格蕾絲?   我什麼都沒幹。   亞烈可一點都不相信,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媽媽又哭起來時,那個夫人笑了。想起這個讓這個小女孩高興不已,她高興地縮起了肩膀。   康諾,我得說玟娜好像對我的妻子不太尊敬。我想我得跟她談談。   你不能嚇她,亞烈。   那個夫人並沒有哭,爸爸。   是嗎?亞烈說。   媽媽在那個夫人的頭上縫針。   玟娜是怎麼傷的?康諾問。   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她上樓幹什麼?   康諾,如果你這樣大吼大叫的話,你就什麼答案都得不到了。亞烈說,記得她還小。   我記得你說這個辦法會很快。   玟娜夫人說媽媽瘋了。   告訴我為什麼她在樓梯上。亞烈命令。   我愛你,爸爸。   這個小花招並沒起作用。她也沒能從父親的懷中掙脫出來。回答我,格蕾絲。   她要抓住我。   亞烈可以想像出當時的情景。   康諾不明白怎麼回事。因為在格蕾絲出生前他就離開亞烈的家了,所以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淘氣事蹟。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玟娜會摔倒。康諾說。   格蕾絲,告訴叔叔她是怎麼抓住你的。她父親命令道。   小女孩見到兩個男人都在看她,嚇得直發抖,她把腳放在父親的膝上,把雙手高高伸過頭頂,努力朝空中跳了一下,想要重演當時的情景。   亞烈抱住女兒,溫柔地把她又推回去。   你可真要把我氣死了,格蕾絲。他搖著頭喃喃自語。   我知道,爸爸,你以前也這麼說,說了很多很多次。   她把您親愛的妻子嚇死了,領主。廚子說。   亞烈看著廚子,我女兒從樓梯上飛了下來,是不是,伊蘭?   我沒看見當時的狀況,領主,但女主人告訴我,格蕾絲從樓梯上飛了下來,快的就像離弦的箭。玟娜夫人不得不跳起來才能抓住她。   她們兩個都有可能摔斷脖子。   是啊,康諾。亞烈又轉向忠心的僕人。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的妻子不想讓我們知道這件事。   伊蘭不能拒絕領主的命令,所以說了她們打賭的事。   兩兄弟一點也不覺的他們妻子的打賭很好笑。但他們打算配合她們。   幾分鐘後,傑宓和玟娜加入他們。女人們進來時,兩個丈夫都站起來。但妻子們並沒理他們,所以兩人又坐了下來。亞烈往杯子裏倒了點酒,然後一口喝了下去。   玟娜嫁給了康諾就已經取得了亞烈的信任了。但她救了他的女兒,並為此受傷讓她更得到了亞烈的愛。尤其當他聽到玟娜建議傑宓取下那塊掛毯時,他更開始尊敬她了。但傑宓立刻拒絕了。   但至少儘快把那圈光環拿掉吧。你不能因為自己的想法而讓一個征服者當聖人啊。這是一種褻瀆。   威廉會成為聖人的。   玟娜搖頭,怪不得你的丈夫好像見到了鬼。你到底為什麼會在一個高地人家裏掛著英格蘭前國王的畫像呢?連我都知道他並不屬於這裏。你必須把它取下來,傑宓。上帝啊,我甚至每次經過時都還朝他劃十字呢,這可真是大大的褻瀆啊。難道沒有你們國王的畫像可掛嗎?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你是高地人。   你不知道,是嗎?玟娜,我生在英格蘭,長在英格蘭。   無需多說,她的話讓玟娜啞口無言。傑宓因玟娜的失望而大笑起來。   可你說起話來像是個高地人,而且沒人告訴我玟娜停下來盯著自己的丈夫,你應該事先告訴我的。   不,我可不會認為康諾會告訴你。你應該明白,男人除了傷害女人根本不會告訴女人什麼事的,玟娜。我是英格蘭人這件事應該讓你高興,而不是讓你生氣啊。   玟娜停止朝丈夫皺眉。我是很高興,怪不得我這麼喜歡你。   你也會喜歡瑪麗的。亞烈,你看我有多幸運。現在我的領地兩邊各有一個姐妹了。   啊,是啊。亞烈承認。   康諾,玟娜得儘快見見瑪麗。   我們可以在回家的路上停一下嗎?玟娜問。   太晚了,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康諾回答。   不想讓他澆熄自己的熱情,所以她快步來到桌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麼下次好嗎?   好的。   她輕拍他的肩,告訴他她很滿意他的合作。亞烈站起來把頭轉過去,不讓玟娜看到他的微笑。他很高興看到玟娜對自己的兄弟的愛意,但真正讓他笑的其實是,他知道康諾正努力不去喜歡玟娜的表現。   康諾朝他的兄弟搖頭,別亂想。他把妻子推開,以免起身時撞到她。   亞烈點頭。我會建議你好好想想。   玟娜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說什麼。但在她開口詢問之前亞烈突然改變話題。   你回家路上最好小心。   康諾總是很警覺的。她說。   是啊。亞烈同意,但又一次警告他的兄弟,他甚至可能現在就等在你的領地上了。   啊,亞烈,你可是給了我希望啊。   你的自大早晚會殺了你的。我們都知道他會把她弄回去。   玟娜突然明白了這兩兄弟在說什麼。她驚喘一聲,緊抓住康諾的手,低聲問,麥內爾那頭豬嗎?   她丈夫滿意地笑了,上帝啊,可愛的她,她終於明白嫁他是多麼的幸運了。   是的,麥內爾那頭豬。   你不會的,是不是?   不會什麼?   她傾身向他不讓別人聽見她的話,你不會把我送回去。   他的微笑消失了,你在想什麼?   你不會的。   他點頭,她明白她猜對了。他緊抓她的肩膀捏著,證實自己的想法。   她努力藏起自己的憤怒。她的丈夫現在竟然開始為她的行為向他的兄弟解釋起來。   我的妻子並不是要跟我作對。她是英格蘭人,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所以她可能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   亞烈回答她,我們保護屬於我們的東西,保護我們妻子。你還不明白你的價值,是嗎,玟娜?   是的,她不明白。康諾回答。   英格蘭男人也會保護屬於他們的東西。她告訴他們這個明顯的事實。   那麼為什麼你在這裏呢,女人?亞烈問,是你父親護送你過來嫁給麥內爾嗎?   這是兩碼事,領主。   有什麼區別?他問。   兄弟兩人都覺得她父親的動機無非就是貪婪,而她深知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他們相信父親是深愛自己的女兒的。   我在這裏是因為我想要如此。我問我丈夫是否會送我回去,這只是我想要得到保證而已,我已經知道他不會的。她吹噓著。   因為教會已經給了你保證,牧師已經給了你祝福,是嗎?亞烈問。   康諾確實找了個牧師為我們祝福。但我知道,因為這裏牧師並不多,所以很多婚姻並沒有得到祝福。   康諾知道她在努力應酬,所以開心地笑著。現在她馬上就要失去耐心了,由亞烈問問題的方式看來,他只是想要看看,她會做出什麼反應罷了。   亞烈玩的很開心,每當玟娜皺眉,然後遲疑著給出答案時,他就越瞭解她一分,而她根本沒有意識到。   你怎麼知道康諾不會把你送回去?亞烈繼續,你這麼瞭解他嗎?   不,我根本不瞭解他,但我至少知道他有多麼頑固,她想起每次想要勸說康諾改主意時是多麼困難,他根本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但是,我的父母親教導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能夠自立。你看,我的家人   康諾打斷她,現在我們是你的家人了。   是的,但我的兄弟姐妹們   他又打斷她,是的,雷恩,他同意,距離上次見他已經過了很久了,我都快忘了他了。   康諾,為什麼你不讓我談論我的家人?   現在我們是你的家人。他輕柔地糾正她。   亞烈完全明白康諾的意思,並且絕對支持他。康諾想要他的妻子變得能夠忠實於自己及自己的族人。他想讓她忘記過去。雖然他覺得康諾不像他當初為傑宓解決思鄉問題時那麼體貼,但他也不能太過挑剔他的兄弟。事實上康諾根本不可能體貼。   她沮喪極了,意識到自己的丈夫想要讓她假裝她的家人根本不重要。她真想跑出去幾分鐘,一個人好好想想,為什麼他要這麼殘忍。當然,要那樣做的話,她得首先拿掉康諾放在她雙肩上的手,但她想要起身時才發現,剛才吃飯時,那塊金氏披肩居然一直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把披肩夾在胳膊下,打算康諾一放她走就把披肩放在凳子上。她伸手推康諾,讓他離開她。   他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她想要抽出來,但他握得更緊。現在她已經毫無辦法了,而他完全清楚這一點。她皺著眉看他,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向她眨眨眼。   亞烈費了好大勁才沒笑出來。她瞪康諾的樣子真是好笑,好像是在說等著,一會兒我們獨處時要你好看。當他的傑宓知道自己不該也不能發表自己的意見時就會有同樣的表情。   你還沒滿足我的好奇心呢,玟娜。亞烈繼續逗她。   她朝領主擠出個笑容,努力回想他剛才的問題。康諾居然朝她眨眼,他到底是怎麼了?   玟娜,回答我兄弟的問題。康諾命令著。   上帝助她,他的眼睛變得這麼溫柔。為什麼這個英俊的戰士總是這麼難以相處呢?她低聲歎了口氣。   我當然樂於回答他的問題。   兩兄弟等了很久,她卻還是一言不發。   亞烈首先表現出了他的慈悲心。他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題。   你正要解釋,你怎麼知道康諾不會把你送回給麥內爾。   很簡單。我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當然。傑宓插嘴,以此表明她對玟娜的支持。   亞烈大笑,這讓玟娜困惑不已。康諾只是微笑著,而他的反應也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直到兩人來到門口,康諾還在微笑著。等他正要開始想其他的事情時,玟娜突然問他,是什麼讓他覺得這麼好笑。   我不是覺得好笑,我只是很開心。   很好,她點頭,那麼你為什麼開心?   因為你認為自己強大得足以執行自己的決定。   傑宓跟在兩人後面,聽到康諾的話時,她開口告訴康諾事情並非如此,她並不認為自己強大的能夠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你。我相信她認為自己聰明的能夠想出其他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們的父親養的可不是無知的女兒,如果你這麼想那就錯了。玟娜說。   是不是?傑宓問站在身後的丈夫。   亞烈知道最好不要跟自己的妻子作對,因為這件事好像對她很重要。是的,確實如此。   康諾為妻子打開一扇門。傑宓給了玟娜一個送別的擁抱,然後抱住康諾,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這讓他又微笑起來,然後傑宓親了親康諾的面頰。   經常回家來看看。她命令他們,然後離開門口讓他們出去。   昆藍看見女主人時,眼睛驚訝的睜的老大。她注意到他的關心,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放下頭髮遮住縫線。昆藍沒說什麼。他們都留意到她走路時重心都放在左邊。康諾抱她上馬時已經夠小心的了,可是她還是痛的咧了咧嘴。   康諾跟他兄弟道別的方式讓她忘記了自己的疼痛,幾乎大笑出來,實在是太好笑了。他們不是互相點頭鞠躬,也不是握手道別,康諾朝亞烈的肩膀給了一拳,亞烈也回了一拳。等他們野蠻的表達完感情後,康諾飛身上馬,坐在玟娜身後,手臂環住玟娜的腰。   他低頭靠近她的耳朵低聲說,很快就到家了。   亞烈耐心地站在旁邊,等著他的妻子跟玟娜道別。當她回屋去找格蕾絲時,亞烈轉向玟娜。他似乎覺得很好笑,我的女兒對她的披肩似乎特別偏愛。   是嗎?玟娜問,不明白為什麼他此刻想要討論格蕾絲的毯子。   亞烈點頭,她可以通過味道認出自己的毯子。至少我妻子這麼認為。傑宓可能是對的,因為如果有人換一條給格蕾絲,她一定會發現。她睡覺時一定要蓋著那條毯子,而今晚她會需要它,否則我的妻子和我就可能無法睡個好覺了。   康諾從他妻子的表情可以判斷,她根本不知道亞烈想要幹什麼。他想要你把毯子還給他,玟娜。他說。   玟娜的臉馬上羞的通紅。她把毯子遞給亞烈,我不知道怎麼自己忘了把它放在凳子上了。我確實打算這麼做的,可能當時我太專注於談話而   她停下話頭努力想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亞烈拍了拍她的手。他似乎想要說些很重要的話,所以她本能地緊張地等著。   我妻子一個禮拜後會去幫你種花,玟娜。   謝謝你,領主。   亞烈是要謝你。康諾告訴她。   我知道,我是在謝他對我這麼好。   要不是想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我和康諾會讓你一直以為我們沒發現什麼的。但我們什麼都留意到了。   作為兩個聰明的女人,你們都想錯了。康諾說。   是啊,亞烈同意。他抽回手,退後一步,你們不明白,其實是我們打算讓你贏得這場打賭的,但你無需感謝我們的體貼。   玟娜又大笑出來,你們以為是你們讓我贏的嗎?我可不這麼認為,領主。   他揚了揚眉,我們一直在假裝沒有看到。   是的,她承認,你們以為你們有沒有看到是我們打賭的內容嗎?傑宓和我都知道你們絕對會注意到的。   那麼你們賭的是什麼?康諾問,聲音中隱約有絲笑意。   傑宓認為你們不會保持沉默,會想要立刻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我賭你們會不置一評。而據我所知,你們確實什麼都沒說。   不是一樣的嗎?康諾爭辯。   是嗎?她問,笑容天真無辜,而表情卻表明當然並非如此。   承認吧,康諾,勝利確實是屬於玟娜的。亞烈讓步。   是啊。康諾承認。   傑宓幫我種花時會帶格蕾絲一起來嗎?   不,我不會讓我的孩子離開我的領地的。康諾,我會跟我妻子一塊去。我希望到時你能在家。   亞烈又推了康諾一把以示友好,然後反身進屋。格蕾絲肯定就等在門邊,因為亞烈一開門,她就跑上來搶走了他手中的毯子。   在回家的路上,玟娜調整坐姿向後靠,把重量全都放在他腿上,雙手抱住他的腰。   我很難過沒跟格蕾絲道別。   她現在肯定正忙著跟父親解釋自己的行為呢。   他會怎麼懲罰她?那只是個小意外,康諾。亞烈不會傷害她脆弱的感情吧?   她和狄龍都被禁止自己上樓。亞烈只是會提醒她遵守命令而已。   其他孩子也是這麼淘氣嗎?   不。男孩子們會害怕生人,但一旦他們跟你熟了,到時你就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他們比格蕾絲要難纏多了。   我想我會最偏愛她。   康諾故意跟玟娜一直閒聊,以免她留意到那些護送他們的金氏士兵。他不想讓她意識到亞烈的擔憂。她很可能會猜到,他兄弟這種保護性的行為肯定跟麥內爾有關。   他知道自己必須忍受亞烈的干涉,雖然他並不喜歡。昆藍也不喜歡,但跟領主不同的是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   我不會只偏愛我們某一個孩子的。她向他保證。   他沒說話。她想要讓他說話,希望不停的說話能讓自己忘掉身上的疼痛。她頭痛不已,大腿也如火燒火燎的痛。   她又一次在他腿上調整坐姿,他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在格蕾絲和狄龍出生前就離開那裏了。他說,我跟瑪麗最親,因為我最瞭解她。但我也承認對格蕾絲我也是相當喜歡,因為他老是會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她抬頭看他,但他輕輕地把她的頭又推回到他的胸口上。她生氣地捏了他一下,然後問他格蕾絲讓他想起誰。   我以前抱過的一個小女孩。   他不會再多說什麼了,但想起那個小女孩肯定讓他感到很快樂。他的聲音充滿暖意。   尤菲米婭要來,你高興嗎?   當然,但你不高興,是嗎?   我當然高興。她爭辯,我只是有點擔心見她。贏得她的贊同是很重要的。她又說,她是你的母親,如果她不喜歡我,那可是太悲慘了。   為什麼?   她覺得他問的很白癡,因為你的家裏應該和睦,而我該負責讓她滿意。她住在你家期間,她就是女主人。現在你明白了?   你總愛擔心些小事。她肯定會喜歡你的。   她可不像康諾那麼肯定,但她發誓她會贏得尤菲米婭的愛。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去想該怎樣取悅那個女人,然後又把這一切拋諸腦後。她努力回想跟傑宓相處的那些快樂的時光,想要用此讓自己忘記身上的痛,但這並沒起作用。   這條路似乎很適合散步,是不是?   不行。他下巴輕刷她的頭頂,努力讓自己的拒絕不那麼生硬。如果我讓你橫著趴在我腿上,會不會好過點?   他的建議嚇壞了她。她腦中開始出現這樣的畫面:她的頭垂在馬鞍的一頭。而她的腳在另一頭,那樣子她肯定會因羞愧而死的。   這樣與他的族人們見面可真是太完美了。我想不出你的建議有什麼好處。我很好,謝謝你。我只是想,這樣美妙的天氣散散步會讓我神清氣爽。忘了這個吧。   她寧可要驕傲而不管自己是否舒服,而他早已猜到如此。他把手伸進她的裙子,想要看看她受傷的情況。他本來想停下來看看她的傷,但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讓她同意合作可能會用去一個小時,而只要再過十分鐘,他們就會來到交界處了。   他的碰觸簡直像是愛撫。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她僵直不動,低聲說,把你的手拿開。   你淤傷了一大片,是不是?疼嗎?   根本不疼。請拿開你的手。太尷尬了。   康諾照做。   英格蘭男人會給她妻子一點同情和安慰。她嘟囔著。   我不是英格蘭人。   對,你不是。她同意,我能問個關於你的房子的問題嗎?   說吧。   首先,請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能到達你的領地?   看到你前邊那個小山了嗎?你應該發現我的崗哨已經在看著我們了。   她立刻坐直身子,手指開始快速地梳理頭髮。她整理背上的鬈髮時撞到了康諾的肩膀。她整理披肩上的結直到自己滿意,然後輕捏雙頰想讓自己臉色紅潤起來。   你到底在幹什麼?   捏臉。   為什麼?他告訴自己不要問,但還是問了出來。   因為我不想自己看起來臉色蒼白。   他搖頭。他從沒聽說過這麼荒謬的事。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達你的堡壘?她問。   就快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住的離亞烈和傑宓很近嗎?   是的。   我可以隨時去拜訪他們嗎?   可以。   這讓她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痛。他解釋說自己沒在產業中心建立家園,而是在靠近他兄弟領地這邊造了房子。她猜他這麼做是為了取悅亞烈。   康諾舉起了手,何氏士兵歡呼著表示歡迎。   你每次回家他們都向你歡呼嗎?   不,只有我離開很久後再回來時。   你這次離開了多久了?   差不多三個禮拜。   那麼長時間裏他一直在幹什麼?她剛想要問,但突然想起了他臉上藍色的作戰染料。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她發現他正在突襲,那麼她的好心情就會毀了。而且她也會毀了他的好心情,因為她肯定會讓他知道她覺得他那時有多麼野蠻。   他們經過那些士兵時,她發現他們都盯著她,雖然她一直朝他們微笑,但他們卻沒有給予相同的回報。她馬上開始擔心起來。   你的士兵們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本來該嫁麥內爾嗎?   不。   但我們經過時,那六個士兵誰也沒有對我微笑。   他們當然不會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他們會尊重你。   即使我並不值得他們尊敬?   你當然值得。   她覺得他這麼說可真體貼,但康諾並不是一個體貼的人,所以她立刻懷疑起來。   為什麼?   因為我選擇了你。   記得嗎,是我選了你。   你很喜歡跟我爭辯是嗎?   她覺得他的問題不值得回答。我會喜歡你的家嗎?   當然。   我已經等不及了。它像亞烈的家那麼吸引人嗎?,她猶豫著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是的話,我也不會失望的。我並不要求它很豪華。那麼你的家豪華嗎?   她的熱情讓他很開心,是的,它跟我兄弟的家一樣吸引人。   你為它驕傲,是嗎?從你的聲音可以聽出來。   我猜是吧。   大廳也像亞烈家的那麼大嗎?如果沒那麼大也沒關係。   因為你並不要求它那麼大。   是的。   我不能確定是不是夠大。我從沒花時間去觀察這個。   那麼你的家因為什麼而吸引人呢?   它夠安全。   安全跟外觀有什麼關係?但是它看起來是怎樣的呢?   它是無敵的。他回答。   她跟他是說不清了,她想只有等到時自己看了。   而他認為已經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她了。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家是無敵的,但還是要在牆上再下點功夫。他已經照他兄弟的建議在木頭上又加了石頭以更加鞏固整體,而且在北邊屋頂上又加了一個瞭望台。   玟娜一直興奮不已,心情好的一直在微笑。   當康諾父親被毀的家園出現在視野中時,康諾的情緒低沉下來。   是誰住在這?她低語,盯著一大片廢墟。   我父親。   他死在那裏嗎?   是的。   你原來跟他一起住在那裏嗎?   是的。   他的聲音冰冷而毫無感情,她明白他並不喜歡被問及過去。她非常想弄清她丈夫以前所有的事,想知道為什麼他會成為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但她知道她應該有點耐心,不能要求過高,否則他再也不會向她敞開心扉了。她得先讓他明白她是值得信任的,那樣他才會放鬆下來向她傾訴一切。   她止不住一直盯著那片廢墟看。甚至他們走過之後,她還是不停回頭望著。   她可以看出大火燒過的痕跡,但這片廢墟上總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才發現到底哪裡不對勁。她以前曾經見過燒毀了的小木屋,很快廢墟上面就會長滿野草。但這片沒有。它三面都環著樹林,但那些植物居然都沒長到中間來。   很明顯它是刻意被保存下來的,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這讓她感到這麼不安的原因。   為什麼康諾不下令把它毀掉呢?難道他留著它是為了提醒自己和他的族人嗎?   耐心,她提醒自己。遲早她會找出答案的。   她直起後背,然後轉過身。她把手滑進他空著的手掌裏,斜靠在他身上,低聲祈禱他父親的靈魂能夠安息。然後又為自己的母親禱告了一會。   幾分鐘後,她的新家映入眼簾。她嚇得閉上眼睛,希望自己所見的只是自己的幻象。但等她鼓足勇氣再次睜開眼睛時,那個怪異的東西還在那裏,它像個憤怒的巨獸臥在山頂上俯視著她。   上帝一定是非常生她的氣,才會讓她住在這樣一個醜陋的房子裏。她給父母帶來的麻煩可能遠比自己以為的要嚴重的多,而她的道歉顯然沒有足夠取悅到上帝。   別傻了,她告訴自己,這個堡壘這麼可怕不是上帝的原因,是康諾的錯。   她深呼吸,努力觀察她的新家,想要找出點什麼好看的東西來。她把這個堡壘從頭看到腳,上帝啊,她真的是興奮地要笑起來了。   它非常的巨大,至少有三層樓高,也許有四層那麼高也不一定,不好說到底有多少層,因為她找不到一扇窗子來做參考。   但它確實很大,很高。   她終於發現了窗子。這讓她放下心來,有窗子就不會讓她有住在墳墓裏的感覺。窗子是好好的在那兒,但上面都蓋著醜陋的棕色的編製物,那顏色像極了乾乾的黃土。她不能想像為什麼有人會讓自己家裏的窗子成這個樣子。她會馬上把那些遮蓋物拿下來,到時應該就不會這麼難看了,是吧?   當然是的。鮮花也會有幫助。她需要奇蹟才能把這裏變成一個家。   她為自己感到羞愧。她不該只考慮外觀,而且她必須馬上調整自己的態度。她可以從管這個醜陋的怪物稱做家開始。   玟娜,有什麼不對嗎?   為什麼你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在喘氣,好像你喘不過來氣似的。   她說了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上帝保佑,那不需要說謊。你的家令我無法呼吸。   她應該再加一兩句,讓他知道她很喜歡他努力的成果。他為自己的堡壘感到驕傲,而一個好的妻子至少應該抱有相同的感覺。   它很大。   他沒說話。   天哪,我以前絕不會相信有這麼大的房子。而且它也很高,不是嗎?   他還是不出聲。   你建完了嗎?   你是問我,它後面建完了嗎?   不,她根本沒想過這個東西後邊的事。她想知道的是前邊是否建完了。那麼後邊建完了嗎?   是的。   明白了。她無話可說。你的堡壘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嗎?   也許。   它至少有十五英尺高。那些木頭居然會是這種棕色的,真是奇怪,是不是?   他收緊握住她腰部的雙手,把她拉回自己胸前,然後低頭在她耳邊說,玟娜?   什麼事,康諾?   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足足花了一分鐘才點頭表示同意。她又開始祈禱自己能有足夠的力量和忍耐力,並發誓自己一定要隨遇而安。她以前從沒逃避過什麼難題,雖然她現在很想逃開這一切,但她絕不會向自己的絕望低頭。只要她努力工作,只要她運用上帝賜予自己的頭腦,沒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   她平靜下來後感覺好多了,而此時他們已經走過了吊橋。她抬頭以另一種心情重新打量自己的新家。她朝那些族人微笑著,但他們同那些哨兵一樣,沒有回她微笑。他們也沒有朝她皺眉,更沒有轉頭不看她。也許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吧,她想。她會在未來的日子裏讓他們明白,她是值得他們尊敬的。   你們佔了半座山,是嗎?   這算不上什麼山,只是個小丘罷了,妻子。   天哪,光城堡外庭就能容納三十個小屋,房間肯定超過三十間了。你的士兵訓練時也都是在牆裏邊嗎?   有時,他一邊回答,一邊把她帶上城堡的上部。   玟娜努力四處張望觀察。   他們到達院子之前,康諾命令停止前進。他下馬,然後轉身幫助玟娜,同時不時地回答著那些男人們的問題。   人群圍住他時,他已經放開了他的妻子。他牽著馬韁繩,繼續朝坡上爬,他以為玟娜會跟在他身後。而當有人把韁繩接走時,他以為那是昆藍或是歐文想要幫他把馬送到馬伕那裏去,因為他這頭馬喜怒無常,只有這兩個士兵才能近身。   男人女人互相推搡著,爭著跟領主說話。玟娜緩下腳步以免被他們踩到。他的馬也不會比她更喜歡這群人的靠近,他抬起前腿抗議著。她抓住韁繩,免得他傷到別人,然後拉著他一起往後退。她有幾次雙腳都被提了起來,甚至被馬拖著往後走。   但馬上哥哥們給她的訓練起了作用。她努力不被馬匹左右,抓緊韁繩,用力地拉下馬頭。掙扎了幾下之後,那匹馬明白了她絕不會讓步的決心。   她輕拍他,讓他明白她喜歡他的合作,然後牽著他朝馬廄走去。   一個士兵站在門口處的臺階上,看到領主朝他招手才往前幾步。   一切都好,康諾。   人群馬上安靜了下來,他們全都停下來聽著兩人的對話。我希望如此,克里斯。我離開時留你在此正是為了這個。   兩個士兵對望著,站在庭院的中央。   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你的繼母正在大廳等著歡迎你呢。   康諾微笑,確實是個好消息。   尤菲米婭夫人肯定是對你妻子感到好奇,想看看她,所以才回來我們的領地的。   我猜也是。也許她把這看作一個新的開始,雖然實際上,我原來還以為建起一個新城堡就能夠讓她回來呢。她還好吧,克里斯?   似乎不錯,他回答,康諾,我要叫她何夫人嗎?   當然,她過去是我父親的妻子,而且至今沒有再婚。   她仍然在為他服喪,因為她穿著一身黑。克里斯告訴康諾,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能等會再說嗎?   你會現在就想聽的。他堅持,休領主給我們送來一個東西,據說是被人留在他領地邊界的。他堅持說你會想要看看。不論是什麼,一個小時後就會到了。   休送你禮物?昆藍問領主。   克里斯回答,更像是個口信而不是個禮物。從他的士兵口中我無法得知更多細節了。但他們似乎很擔心。好像康諾是否能夠理解他對他相當重要。   這毫無道理,昆藍嘟囔著。為什麼他們不告訴你是誰送的呢?   他們不想解釋。克里斯回答。   那我們只好等著看看了。康諾說。   康諾微笑地看著他的朋友,給了他肩膀一拳,告訴他見到他很高興,然後經過他身邊走進房子。昆藍也給了他一拳,讓他幾乎站不穩。克里斯站穩腳然後作出一副厭倦的表情,但他棕眼中的快樂閃光出賣了他。   你錯過了一件樂事,克里斯。是的,你真應該在那看看我是怎麼揮劍的。那可是值得一看啊,也許還能讓你學到一兩招。   克里斯大笑,要是我根本就不需要動我的劍,我的雙手就足夠了。而且,你知道的,是我教給了你一切。是不是啊,康諾?他大喊。   我不想捲進你們倆的爭論,但我不得不說,我無法理解你們兩個盲目的吹噓,事實上是我訓練你們兩個的。   克里斯喜歡領主的坦白。他看著領主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到臺階前面。領主等著這兩個士兵跟著他進去,跟他一起坐在桌子旁,向他報告族裏的事務已經成了一種儀式了。他們現在落後了,因為其他的族人們正在歡迎他們。   克里斯和昆藍都不時地回頭看著。克里斯很奇怪,因為剛才他的領主經過吊橋時,他看見他不是一個人。而為什麼現在只有他一個了呢?   昆藍止不住笑,他知道為什麼現在會只剩領主一個人。   康諾開始走上臺階準備進入房子,克里斯的好奇心終於占了上風,他喊道,領主,你的旅程成功嗎?   當然。他喊回去。   那麼你確實結婚了?   是的。   那麼你的新娘呢?   康諾本來以為他的妻子會跟在他後面,而現在可能是被人群耽擱了。上帝明鑒,自從克里斯過來說話他就忘了她了。   他仔細掃視人群,希望找到他的妻子。他看見歐文對著身邊圍繞著他的女人傻笑著。但到處都不見玟娜。   怎麼你沒在馬廄照顧我的馬嗎,歐文?   康諾吼出他的問題時,已經又回到了院子裏。   有人幫我做了,領主。歐文緊張地望了一眼昆藍回答到。   康諾轉向他的朋友,我的妻子在哪,昆藍?   我想你是把她留在了下面。   人群在領主經過時立刻四散開來。康諾臉上的表情表明誰也不要擋他的路。克里斯和昆藍跟在他後邊,但跟領主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怒目而視。   昆藍,你怎麼這麼快就安頓好我的馬,而且還回到了這裏?   我沒有照顧你的馬。他回答。   那是大衛斯了?康諾想也許是馬伕直接過來牽走了馬。   不是。   那是誰?   是一個比大衛斯厲害的多的人把你的馬牽走的。   康諾聽出昆藍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知道他肯定是話裏有話。他不再擔心玟娜會單獨跟他的馬在一起,因為他知道如果玟娜真的有危險,昆藍不可能這麼該死的高興。   你剛才忘了她,是不是,康諾?   我當然沒有,昆藍。誰比大衛斯更厲害?不要再說笑了。他警告著,我可沒心情。   我不是在說笑,但你可能不會相信。你的妻子在照顧你的馬。   我不信。   昆藍輕推克里斯,他剛才絕對忘了她。他悄悄地說。   一到馬廄門口,不等他的士兵幫忙他就自己把門打了開來。   馬伕跑了過來。他向領主鞠躬,歡迎他回家,但康諾打斷了他。   大衛斯,我的馬在畜欄裏嗎?   是的,領主。   你沒像往常一樣,花了好大功夫才讓他安靜下來嗎?   您的夫人救了我。她對動物可真有一套,領主,但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幾乎立刻就讓牠的怒氣平息下來。她牽牠進欄時,你的馬似乎很高興。   康諾知道大衛斯不可能撒謊,而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那麼我的夫人現在在哪?   她聽說尤恩的妻子今天下午生了個孩子,我想她可能去那裏了。   康諾點頭走開了。大衛斯在他身後喊到,你選的女人很不錯,領主。   但玟娜已經離開了尤恩的小屋。這個羞紅臉的母親不停地解釋說自己能得到女主人如此的關懷簡直高興地發抖,似乎她更想不停地讚揚玟娜,而不是告訴康諾她去了哪。   她堅持抱著我的寶寶,根本不介意他根本還沒洗澡。她對孩子好像很有一套,領主。我最小的孩子是很怕生的,但馬上就接受了她。你的妻子是個可愛的女人,雖然她來自可怕的英格蘭。她相當體貼,她看見保卡隔著窗子看她,所以就去看她了。   康諾最後找到玟娜的時候,耐心已經快耗光了。她剛剛離開保卡的小屋正打算敲另外一家的門,康諾及時攔住了她。   看到他好像一點也不令她高興。他簡直不敢相信,在給他添了這麼多麻煩之後,她還敢這樣給她擺臉色。   你剛才忘了我,是不是?她雙臂抱在胸前,繼續朝他皺著眉頭。   康諾不打算理會她的投訴。他走近她,這讓她不得不抬起頭才能看他,然後說,你不可以那樣跟我說話。   雖然他想逼她後退,但她沒有,不過她確實壓低了聲音,然後說,我可以這樣跟你說話嗎,康諾?   不行,你現在應該跟我回去。   他轉身離開,她卻站在原地不動。   你打算跟我做對嗎?他問。   不,領主,我不想跟你作對。我正等著。   等什麼?   等你承認你剛才忘了我。   我才沒有。   那麼你也不打算道歉嘍?   她看到他臉上堅定的表情知道這件事他根本不做考慮。親愛的主啊,把康諾從一個野蠻人變成一個體貼周到的丈夫可能會用去她所有的耐心。但今天她已經把他逼得差不多了,在他回復之前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苛責的話了。她猜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康諾正考慮要不要把他的妻子扛起來走回房子,但她突然朝他微微一笑,抓住了他的手。他不明白是什麼導致她態度的轉變,但他沒問。他今天已經把她逼得夠嗆了,而現在他已經讓她明白了絕不能跟他作對,或是違抗他的命令。他相信這是個好的開始。他知道讓她變得守規矩可能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當他們轉身離開時,她才發現站在昆藍身邊的那個士兵。   玟娜,以後不要再讓我在後邊追你了。   她點頭答應,因為她的丈夫似乎非常需要她的承諾,然後她看著昆藍,他根本忘了我,是不是?   康諾捏她的手告訴她他不喜歡她的問題。   似乎是如此,夫人。   謝謝你能提醒他。   我沒有,昆藍回答,朝他的左邊點點頭,是克里斯提醒了他。   她朝那個戰士微笑。謝謝你,克里斯。她本來應該想正式跟這個士兵作個自我介紹,但他似乎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她想他可能在想著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昆藍被克里斯臉上的表情逗的大笑。他的朋友似乎要暈過去了,她讓你無法呼吸,是不是,克里斯?   那個士兵點了點頭。他拉著昆藍放慢腳步,讓兩人跟在領主夫婦身後一段距離。   我從沒見過康諾這個樣子。從沒有哪個女人令他失去耐心的。   她不是什麼任何女人。她是他的妻子。我猜他喜歡她隨時跟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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