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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婚禮 茱麗.嘉伍德 16839 2023-02-04
  這個男人顯然精神不正常,他真的決定要娶她。這簡直毫無道理可言。只有上帝知道,為了能讓他理智起來,她爭辯,懇求,祈禱,除了武力她什麼方法都用盡了。   可是全都不起作用。看來她只好考慮放棄做淑女了。她狠狠地踩他的腳,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可他幾乎動都沒動一下。她加重了腳上的力量,卻必須抓住他的手臂以免自己摔倒引來羞辱。不過好在她只用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就重新找回自己的尊嚴,接著放開了他。然後她又重新開始講道理。她對自己感到驕傲,在她平靜地列出幾百個理由反對他們的結合的時候,她沒有一刻提高自己的聲音。但她好像在跟風說話,這個野蠻人一動不動,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還在呼吸。他只是聽著   她說話,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一副你很無聊的表情。她想他肯定承受著精神錯亂的痛苦,但突然他安靜地抓住她的胳膊,拖著她朝他的馬走去。

  聖人都要被激怒了,她必須得想辦法逃離這一切。她試圖想出個計畫來,一邊祈求上帝的幫忙。她的思考和祈禱被昆藍的聲音打斷,怎麼處理他們?   昆藍指著那群英格蘭士兵。   那個高地人沒做一絲考慮甚至腳步都沒停一下便朝身後下了個邪惡的命令,殺了他們。   不。玟娜高聲尖叫起來,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他沒有因她的反應感到驚訝,不?   不。她又大喊。   為什麼?   親愛的上帝,什麼樣的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終於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了。他轉身面對她,耐心等她回答。   她發現他不會放開她的手。他們沒有威脅,你拿走了他們的劍。   不,我沒有拿走他們的劍,我走進營地的時候,他們自己扔掉的。為什麼他們該活著?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聲音居然讓她聽起來很安心,他們的首要職責是什麼?他們唯一的神聖的職責是什麼?

  她感覺到他好像要生氣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冷酷,他抓著她胳膊的手也開始用力,她的手臂已經開始疼起來了。他們的職責是保護。   他放鬆了他的手勁,而他們該保護誰?他問。   當然首先是國王,然後是他們宣誓效忠的男爵。   然後?他接著問。   太晚了,她終於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了。上帝助她,她無法躲開這個問題。   我。   那麼他們做到了嗎?   他們做沒做什麼不關你的事。   當然關我的事。他糾正她,那些人沒有榮譽感,他們該死。   你沒有權利做這種決定。   我當然有權,他的聲音突然冷的象冰雹,我不能讓這種懦夫活著。   還有一個理由你不能殺他們。她結結巴巴地說,上帝,請幫幫忙,讓我想出個辦法來吧。她低下頭,盯著地面,一邊急切地想要想出個什麼聰明的理由來說服他。

  我等著呢。   她也是,但上帝好像沒心情幫她。你不明白,她低聲說。   我不明白什麼?   如果你殺了我父親的士兵,我就不會嫁給你。   是嗎?   他的聲音好像要笑出來了。她抬頭看他是否在微笑,感謝上帝他沒有。他看起來還是一樣的陰鬱冷酷。   是的,我說了你不會明白的。如果你不是一個異教徒的話   我不是異教徒。   她才不信,這個人臉上塗著油彩呢。只有異教徒才會有這種不敬的習俗。   康諾浪費了太多時間討論這個問題了。他看向昆藍,打算讓昆藍放了那些士兵,當然不會是因為她無力的抗議。不,是因為她的恐懼,是他給她帶來的恐懼使他改變了主意。他的敵人應該怕他,但作為妻子,害怕丈夫是不對的。

  她不給他時間表現自己的寬宏大量。   等等,她大喊,娶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聳了聳肩。她似乎把這粗魯的行為變得合理了,是的,確實很重要。   你不想解釋一有下你的理由嗎?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但我想也許我最好解釋一下我的想法。她回答,然後你就會明白了。如果你不是異教徒,那你怎麼跟我結婚呢?你只是通知家人和朋友你有妻子了嗎?還是會在牧師面前宣誓,由他祝福我們的結合?   會有一個牧師。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個聲譽良好的牧師和教堂?   他笑了,他沒能控制自己。主啊,她可真多疑。一個聲譽良好的牧師。他承諾。   勝利的喜悅抓住了她,她快速地做了個祈禱感謝上帝的幫忙,並承諾稍後她會跪下請求上帝寬恕她剛才認為上帝不顧她的懇求的想法。她說,那你計畫怎麼讓我在牧師面前重複我的誓言呢?

  你會的。   是嗎?   她可能不知道同意嫁他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他並不擔心婚禮儀式上牧師或玟娜的行為。如果必要他會脅迫他們。讓他擔心的是金亞烈。康諾跟這位兄長的關係現在正相當緊張,如果金亞烈認為玟娜不同意嫁他,那他會受到嚴厲的責罰。他雖然能夠處理,但如果亞烈想讓麥內爾那頭豬擁有玟娜的話,康諾勢必就要進行反抗了。   看到他的笑容消失不見令她很高興。現在我想你明白了,她說,我希望你能讓我的士兵們毫髮無傷地離開,讓他們去找麥內爾族長或是回到我父親那兒。   這個天真的女人真的以為她在救那幾個士兵的命。康諾可比她明白多了。麥內爾會好好地折磨一番這些士兵,然後再解決掉他們,至於她父親,康諾想,他也許不會那麼殘忍,但既然這些士兵使他受辱,他還是會殺掉他們。

  那麼如果我接受你不合理的討價還價的話,你就會同意結婚?他心裏感到好笑,但他試著不讓自己的聲音洩漏出自己的想法,他繼續問,我希望你能同意並且接受。   這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他回答,早晚你會明白的。   你期望我給你我的承諾,而同時卻讓我對我要答應的事一無所知嗎?   你期望我放過十二個懦夫,而他們污染了我所呼吸的空氣嗎?   現在他開始對她皺眉頭了,她禁不住擔心他會改主意了。她決定不去挑戰自己的好運氣,她剛剛已經贏得了一個重要的勝利,不是嗎?   不過,她也沒覺得高興,我會同意,我也會接受。   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她對他的稱讚感到震驚,謝謝。   這不是讚揚,他厲聲道,我希望你能擺脫掉自己的軟弱。

  這使她無話可說,她怎麼能就這一點跟他爭論呢?   他的隨從們也跟他們的首領一樣奇怪。當康諾命令他們放掉那些士兵時,他們甚至沒有試圖藏起他們的失望。他們像嬰兒似的噘起嘴。當他們的首領拉著她走開的時候,她一直盯著這群高地人。昆藍居然有膽朝她微笑。   她剛剛承諾要嫁的這個男人沒有再跟她說話,直到他們遠離其他人。   玟娜?   幹什麼?   我可不會總是這麼好說話。   她看得出他很認真,但她還是想大笑,然後大哭。她就快要失去自制力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需要頭腦清醒,一邊想出辦法逃離這場惡夢。   主啊,她讓自己陷入什麼境況了?   該死的這一切!而這沒有一件事是她的錯。她知道真相,儘管她懷疑她的家人是否能夠明白這一點,尤其是她的父親。在她被迫出門時,她不是曾經威脅要反抗這場婚姻嗎?爸爸肯定會認為這正是她魯莽的報復。

  如果我的父親因我們的婚姻而責備我,你得去向他說明。你得告訴他,這一切不是我計畫的,答應我。   他沒有回答,她知道他聽見了她說的每個字,因為她不知羞恥地提高了聲音。   答應我。她又重複道。   他把她舉上了她的馬,雖然他表現的相當體貼,可她沒有感謝他。   她在他放開她的腰時抓住他的手,答應我好嗎?她又問了一遍。   還不確定你能不能再見到你的家人呢。你的擔心有點愚蠢。   他認為自己很通情達理。   她卻認為他是故意表現殘忍。她一想到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禁不住熱淚盈眶。   她推開他的手,我會再見到他們的,你不能希望我難道你母親從沒告訴過你別人跟你說話的時候走開是很粗魯的嗎?

  康諾簡直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的話。她居然在責備他。以前從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而一個女人竟然敢這樣,更是讓他無法理解。   上帝明鑒,他不知該怎麼辦。如果她是個男人,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但她不是男人,這使他感到棘手。玟娜當然不像他認識的其他女人。大多數女人會躲著他,那些稍具勇氣的也只敢在他面前低下頭表現恭順。   他對玟娜的反應也令人感到困惑。她使他想笑,哪怕是她朝他皺眉的時候。事實上,她與其他人是如此不同,她是如此清新,他甚至無法想像她會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懦弱。她奇怪的行為令他感到愉快,但他知道,讓她以為可以這樣的挑釁他將是個大大的錯誤。當然最多這只能算是個不好的開頭而已。他會成為她的領主,她必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之後她就會感激他,他打算通情達理一點,所以他把手放在她的腿上,輕輕地捏了一下,然後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現在還不明白,所以我會耐心一點。   我到底不明白什麼?   你在我家族中的地位。很快你就會瞭解因我娶你而帶給你的榮耀,並學會珍惜這份榮耀。   她的眼睛變成了深藍色幾乎發紫了。上帝啊,她生氣時居然也這麼漂亮。   是嗎?她問。   是的。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開始用力捏。她可一點也不溫柔。   也許你應該把這份榮耀送給一個懂它的人。她建議。   他不理睬她的話繼續解釋,等你學會感激我給予你的禮物時,我希望你只在我允許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無法忍受傲慢,現在跟我保證你會聽我的話。   他粗魯的命令既沒有影響到她,更沒有威脅到她。畢竟一個女人也只能接受這麼多了,這已經快要到她的極限了。她現在應該隨時隨刻都會從這場夢魘中醒過來。   我不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她問。   在我的手下面前你不可以,他說,但在私底下,你想作甚麼都可以。   我想回家。   那不可能。   她歎了口氣。回家意味著面對父親,在有人跟父親說明真相之前,她可真的不想面對他。   如果你答應我你會向我父親解釋,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我可不會向你低頭。   我也不會向你低頭。   他不理她的自誇。既然你這麼害怕我,這麼害怕你的未來,我打算破一次例。如果我有可能見到你的父親,我會向他解釋。   但你不必說明求婚的細節,雖然我那時只是個孩子,但父親可能不會理解。   我不會提及你的求婚。   她的微笑照亮了她的臉,謝謝你。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它們正放在他的手上。因為感激她正在輕拍他的手。   他禁不住揶揄她,在英格蘭士兵面前向我示好是不合適的。   她猛地抽回手,我才沒向你示好。   不,你是在向我表達友好。   他喜歡由他來結束談話。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看到他在微笑。他的幽默感可真是奇怪。所有住在高地的人都像這個人這麼怪嗎?玟娜希望不要。她究竟該怎樣跟這樣奇特的人相處呢?   上帝啊,她居然開始考慮起跟這個野蠻人的未來來了。她到底怎麼了?她應該努力想辦法逃離他,而不是想著跟他一起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她對他的反應真是莫名其妙。當他答應會跟她父親解釋時,她感到放鬆而且感激,可是她根本沒理由相信他會遵守諾言啊。   她想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她奇怪的行為,他讓我像白翠絲一樣糊塗了上帝啊,白翠絲   她居然忘了她的女僕。那可憐的女人可能正在哪個灌木叢中害怕得發抖呢。   玟娜下馬跑向她父親的士兵。他們現在站起來了,正默默地拾起他們的劍。她喊他們,但沒人看她,所以她走得更近一點。   昆藍擋住了她的路。他沒有碰她,只是站在她面前讓她不能往前再跨一步。其他的高地人也走過來站在她和那群士兵之間。   如果她不知道的話,會以為他們在保護她。這種想法真是可笑,所以她認為他們只是不懂禮貌而已。   我想要跟我父親的士兵說幾句話。   昆藍搖頭,你的領主會不高興的。   他才不是她的領主,她是英格蘭人,但她知道如果跟他爭辯她就無法達到目的。她需要他的合作,而不是他的憤怒。我猜你的領主不會介意,她說,只要一分鐘,我保證。   昆藍不情願的讓步。他站在她身旁,把手背在身後,說,你可以在這跟他們說話。   她沒有浪費時間。哈樂德,請不要忘記白翠絲。她藏在小溪附近。如果你把她帶回家的話我會感激你的。   儘管哈樂德根本沒看她,但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你能告訴我父母不用擔心嗎?   哈樂德小聲地咕噥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她想要靠得更近點好聽見他的話,但昆藍伸手攔住了她。   她朝這個高地人大大地皺了皺眉,讓他知道她對他的不悅,然後又轉向哈樂德。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我聽不見。   那個士兵終於看向她,你父親會向他們發動戰爭的,小姐。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   她感覺自己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他不可以因為我而發動戰爭。讓他理解,哈樂德。   聽到自己聲音中的恐懼,她停了一會,深吸口氣,然後又小聲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因為我而打仗的。告訴我的父親,我想要這場婚姻,是我讓高地人來找我的。   你想要嫁給麥內爾?哈樂德問,明顯誤解了她的意思。   不,不,我從不想嫁麥內爾,我想要嫁給   上帝啊,她慌的記不起那個領主的名字了。我想要嫁給   她慌亂地看了一眼昆藍,你們領主叫什麼名字?   何康諾。   何康諾,她大喊,我想嫁的是何康諾。請提醒我父親,他很久以前見過他。   到時間離開了,小姐。昆藍建議,因為他剛剛發現康諾正在空地一邊朝這邊看著。領主對他所看到的情況似乎一點都不高興。   最後一個請求。她懇求。   她沒給昆藍時間反對,哈樂德,告訴我父親,不要來追我。我想要他慶祝我的   你的什麼,小姐?   她不得不哽咽著說出這個詞,我的幸福。   她跑回她的馬,在康諾來到她身邊時已經坐在了馬鞍上。他坐在一頭巨大的黑色雄馬背上,他的馬看起來跟它的主人一樣邪惡。   她不該抬頭看他,當她看到他眼中的憤怒時嚇得扔掉了韁繩。她立刻低下頭假裝忙著調整自己在馬上的坐姿,不想讓他看出她正在想辦法逃避他的怒氣。   他可不想被忽視。難道她想讓他認為他要靠她的保護逃過她父親的怒火嗎?這種想法既讓人感到恥辱又令人覺得好笑。   他讓自己的馬靠的更近,直到玟娜的腿緊緊的抵著他,然後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看他。   為什麼?   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也不想假裝不知道。戰爭意味著死亡。她回答。   他聳肩,對有些人是的。他承認。   哪怕死一個都太多了,她解釋,我不想讓任何人因我而戰。父親有一個龐大的軍隊,但是來追我對他來說太艱苦太麻煩了。他會堅持親自帶領士兵來的。而且,我擔心你可能會   我可能會什麼?   殺了他。   他的怒氣緩和了。她希望自己能有力量把他從馬上推下去。他真是個自大又傲慢的男人。而她正是利用了他的這兩個缺陷達到自己的目的,讓他以為她相信他在戰場上會更勝一籌好了。當然,他在身體上是有利一些,他更年輕,更高大,更強壯,但是,她父親士兵的人數會彌補這個弱點。那將會是一場屠殺,最後,何康諾會滿身傷痕的死去。   剛才她為什麼要向哈樂德說謊?老天爺可以作證,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剛剛關上了那扇與父親連接的門,因為她知道一旦她父親從他的隨從那聽到她帶去的口信的話,他會勃然大怒。他根本不會冷靜下來,更不會浪費時間仔細考慮,他很可能會認為是她計畫了這個騙局。她不僅無心計畫,而且更加沒有時間計畫。   但爸爸會責怪她,然後他就會把她扔到腦後,再不會承認她是他女兒了。他會恨她,但是他會活著。沒有人會死。   我不想給父親添麻煩。但是,我想了一下,發現我的願望根本沒用。麥內爾領主肯定已經派人來接我了,我肯定他的人會殺掉你們中的大部分。我等著他們隨時出現。   不,他們不會來追你。   他似乎相當肯定。反駁他將會太過費力,而且她實在是累得沒力氣再去擔心什麼了。想到家人的痛楚是如此強烈,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不幸的是,他們給了她太長時間自憐。他們一分鐘後就離開了空地,之後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人跟她說話。她被擠在兩個表情冷漠的士兵中間,他們甚至沒朝她的方向瞄過一眼。吉麗,她溫柔的小母馬,也跟她一樣不喜歡這種接近。   現在到處都看不見康諾。他一個小時前離開大家現在還沒回來。   談話會打破現在的無聊,但沒人有這個心情跟她聊天。仔細地觀察了他們一會,她突然意識到他們正全神貫注地保護著她,他們不時地搜索樹林看裏面是否存在威脅。   雖然感到奇怪但她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警惕讓她感到安心。她覺得自己的背好像被人擊打著,她決定按照媽媽的教導去做,忍受苦難可以進天堂,而那些可憐的迷失的靈魂就要下地獄。她不明白那些苦痛是怎樣找到天堂之路的,但規則就是規則,她決定遵守規則。   是的,她可以忍受不適,對過去所犯下的罪過懺悔會淨化她的靈魂,但吉麗不該忍受這個。當他們開始爬坡時,她的小母馬放慢了腳步。她的馬沒有適當的訓練和體力來承受這樣艱苦的行程。這可憐的小東西已經精疲力竭了。   玟娜想休息一下,但不知道該問誰。康諾當然是首選,但他不在,如果要他聽見她的要求可能她得大喊才行。   她想現在大聲說話可能不是個好主意。那些士兵臉上嚴肅的表情和他們明顯的緊張表明他們正在通過地方領地。   她發現自己在猜康諾是否有朋友。這個問題她足足想了好幾分鐘,最後結論是沒有。當然這只能怪他自己。這位領主怎麼看都像是一頭受傷了的隨時準備發動進攻的大熊。   這個想法讓她感到好笑。然後她想起了可憐的吉麗。她決定告訴昆藍她的擔憂,於是伸手碰了碰他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反應好像她捏了他似的。他迅速抽回手,轉過頭面對她,因她的打擾而朝她皺起眉頭。還沒等她說出自己的擔心,他就把手放在唇上告訴她保持安靜。她馬上指了指吉麗。   那個戰士不是瞎子,他絕對看得出來她的馬有多累。   昆藍沒理她,只是催馬跑了出去。她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消失在前面的樹林中。   不過她沒有失去保護。昆藍一離開,另一個士兵就上前補上了他的位置。   他們還在一直前進,她累壞了。她猜昆藍應該已經找到康諾了,但兩人似乎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回來。她閉眼休息了大概一兩分鐘,等她再睜開眼睛時,發現康諾來到她身旁,把她舉起放到自己的膝上。她累的沒力氣推開他了,睡著前她最後一個想法是,她不可以讓自己向後靠在他身上。   她醒來發現自己整個包在這個男人懷中。睡夢中,她居然轉過了身,手臂環住他的腰,手指張開直到觸到他溫暖的肌膚,而且不知怎麼回事,她居然自己爬上了他的膝頭。她的臉正壓在他的脖子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比一打厚厚的羊毛毯子還要溫暖。真是感覺好極了。   這讓她突然感覺很羞恥。她的嘴就壓在他皮膚上,而且還微張著,這使她的行為更加令人厭惡。感謝上帝,她想起了吉麗,這讓她可以先把自己的尷尬放在一邊。她的馬還能走多遠就堅持不下去了呢?玟娜努力離開康諾,想讓他停止前進,以免她的馬受傷。但是他擁緊她的腰,強迫她留在原地。她捏了捏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他的反應是更加收緊雙手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明白他這是在命令她老實點。毫無疑問,如果她抬頭會看到他的怒容。這個男人除了生氣好像不會別的什麼了。   她錯了,康諾在笑,他覺得她的大膽相當好笑。他知道他強迫了她,他不止一次地看見了她眼中的擔憂,可是她還是有膽捏他。她可真是個矛盾的女人。如果她怕他,為什麼她總是想法激怒他呢?等哪天沒這麼多重要的事要處理的時候,他一定得好好問問她這個問題。   她幾乎打算像個瘋子樣的尖叫了,不過她還是控制自己沒有作出丟臉的事。康諾終於決定停下過夜。她很感激,但沒有道謝,因為他讓她的馬忍受這種折磨。   可能要用一個禮拜的精心照顧才能讓這個溫和的小馬恢復。   康諾下馬然後轉身幫助她。她滑下馬背時他抓住了她。   你不用馬鞍。   我們都不用馬鞍。   她繞過他身邊跑向自己的馬。每走一步雙腿都疼的想要尖叫,她可以想像吉麗有多難受。她發現自己的馬鞍不見了,猜想是他的一個手下幫她取了下來,她很感激他們這麼體貼。   康諾不願讓她看見吉麗的不適,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歐文,這個士兵臉上一道大疤,而他的微笑在玟娜看來十分迷人。她纏著他,告訴他怎樣照顧她的馬,接著感謝他的幫忙,然後像個擔心的媽媽般看著他把她的馬牽到一邊。她的馬很合作,不過她擔心這是馬兒要使壞前的表現。因為以前有好幾次,它都傷害過幾個輕敵的馬伕。玟娜高聲警告歐文,然後轉身尋找自己的行李。   康諾選定休息的山谷四面環繞著茂密的樹木,這裏不管是低矮的植物還是蒼天大樹都充分顯示著它們或棕色或綠色的生命力,四處開放的紫色的野花也使人察覺到生命正從寒冬中漸漸甦醒。一叢厚厚的黃綠色的樹枝拱頂像個帳篷似的正懸在她的頭頂上方。樹縫間瀉下來的月光使她有足夠的光亮走到湖邊,昆藍已經指給她湖的方向,就在南邊不遠的地方。   玟娜有足夠的隱私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十分鐘後,康諾認為她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已經足夠,於是動身去找她。他發現她正跪在她的小包上,一邊搜索著自己的東西,一邊自言自語。幾件女裝的裝飾品散落在她周圍。   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幹嘛,她的腦子裏還在想著怎麼能想辦法逃離這場混亂。感謝老天,她想,她還有時間,一旦她找回自己的聰明才智,她就會想出辦法來的。   康諾走到她身邊,等她注意到他。幾分鐘後他放棄等待,把幾小時前拾到的她的毛巾遞給她。   你在找這個嗎?   是的,謝謝你。她茫然地回答,肯定是剛剛被我弄丟的,要不然我會注意到的。我很機警的。   他沒有拆穿她,他也不打算把她一起丟在小溪邊的藍絲帶還給她。他決定再多保留一會,來提醒自己他已經有妻子了。他很可能會不小心忘記這個事實。   玟娜,把臉洗洗。你的嘴上有油彩。   她突然直起身,由於速度太快,差點往後翻過去。我可沒有在臉上塗油彩。她被這種想法嚇壞了。只有那些會下地獄的女人才會有這種異教徒的行為呢。   是我的油彩。   我怎麼會有你的我想起來了,你騙我再次向你求婚,之後,沒經我允許,你就吻了我。   是的,他承認,只是想讓她快點回營地。在他看來,兩人的嘴唇只是短暫的接觸了一下,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吻,那只不過是個象徵性的接觸而已,什麼都不是。   牧師正等著我們,快點結束。   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停下來,現在?牧師現在正等著?為什麼他要等?   康諾被她搞糊塗了,她好像剛被大風吹過。他來這把事情辦完。他解釋。   她不解,辦什麼事情?   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忘了吧?他生氣地回答,我們的婚禮。   現在?她又大喊出來,你想要現在娶我?   她用手指刷過頭髮,然後攪起雙手。上帝啊,她知道她又朝他大吼了,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康諾好像對什麼都保持著可怕的冷靜。如果他以為她會馬上嫁給他,那他就一定是瘋了。   那你期望什麼呢?   她慌的想不出答案。我期望什麼?我想要時間。   要時間幹什麼?   需要時間來想出脫離這場夢魘的辦法,她想要尖叫。   給你時間來來帶我回家。是的,那正是我期望的。我需要時間準備一場正式的婚禮。   那麼我幫你省了麻煩。你可以一會再謝我。   還需要時間給你找回理智,她突然脫口而出。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她突然覺得一陣頭昏,長這麼大她頭一次覺得自己要昏倒了。她轉身走回湖邊坐了下來。她閉上眼睛,覺得她周圍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她必須得想出個計畫來。是的,她需要一個計畫。任何計畫。她太過驚惶,腦子都不肯合作。她會去迎接牧師,是的,她當然會去迎接他,然後她會跟他談話跟他說,很高興跟他一起吃飯,並讓他好好休息。他可以明天一大早再把她嫁給這隻熊。她會強烈建議,如果必要甚至會祈求他再多等一陣,一個月或兩個月,或是十個月,畢竟婚姻是項嚴肅的承諾,如果到那時康諾還是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話,她就只好開始準備自己的結婚禮服了。   康諾很快失去了耐心。現在她又在幹嘛?上帝作證,一個男人只能承受這麼多了,她的拒絕正在變成大麻煩。他決定親自處理玟娜及這些狀況。他抓起她的毛巾,把它浸在水裏,坐到她面前。在她能跑走之前,他抓住她的下巴幫她擦起臉來。   他一點也不溫柔。當他結束時,她的臉一片通紅。他不知道是自己對她細緻的皮膚太過粗魯還是她在臉紅。   讓我們把事情辦完吧。他命令。   他扶她起身,拉著她往回走。   我終於明白了。我死了,是不是?我一看見你的時候就嚇死了,現在我在因為我的罪過而受罰呢。上帝啊,我沒那麼壞,對不對?   康諾假裝沒注意到她的咆哮,他花了全部的力氣才藏起自己的微笑。上帝啊,她還真情緒化啊。不過好在她倒沒有大哭。如果婚禮進行時她哭個不停的話,牧師會認為她是被脅迫的。他得承認她確實是被迫的,但他可不想讓辛克萊神父知道這點。還有,就是康諾非常不喜歡跟老是哭個不停的女人在一起。他們會讓他緊張,如果讓他選,他寧可要一個生氣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哭泣的新娘。   玟娜沒心情哭。她想要殺人,而康諾是她第一個想殺的人。她要帶入婚禮的是種什麼樣的罪惡的想法啊?看在上帝的份上,她馬上要進入神聖的婚姻了。   她的婚禮。這根本和她在上縫紉課時所做的白日夢中所計畫的婚禮完全不同。   她本來希望能在父親的小教堂中舉行婚禮,家人朋友都在身邊。而她現在得到的竟然是一群粗野的戰士,和一個看起來年輕得似乎還沒結束他的培訓課程的牧師。   驕傲使她不去大喊大叫。因為每個人都在注視著她的接近,她上前走在康諾的身側。等她來到牧師面前,她舉起裙子行了一個正式的屈膝禮。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牧師擔心地抬頭瞥了一眼康諾。   現在嗎?她大叫。   康諾大聲地歎了口氣,你不能換句話嗎?   有什麼不對嗎?牧師問,明顯感到困惑。他直接問康諾,斗膽朝他皺了皺眉。我得告訴你,領主,我很不高興看到你在這麼神聖的儀式上塗著作戰油彩。我必須要向上級和金亞烈報告。我該怎麼跟他們說呢?   想說什麼都行,神父。至少我的兄弟會理解的。   牧師點了點頭,很好。小姐,你來這是出於自願嗎?你願意嫁給何康諾領主嗎?   她思考怎麼回答時每個人都盯著她看。她已經給出了承諾,上帝助她,父親的士兵離開她的時候都還活著,這意味著在這場交易中,康諾完成了他的部分,現在輪到她了。   牧師根本不擔心新娘的慌亂。他早已習慣這種緊張的新娘了,因為在成為正式牧師之後不長的時間內,他已經主持了好幾次婚禮,早學會了面對任何狀況了。   牧師在等著你的回答,玟娜。康諾提醒她,聲音中充滿威脅的味道。   是的,他在等著呢,女人。昆藍也突然出聲,不過他故意緩和自己的語氣,希望能使她冷靜下來。   她最終決定服從,是的,神父,當然,但是   你必須說出你的誓言,小姐。教會需要我聽到你承認你自願嫁給何康諾。   現在嗎?   玟娜,我發誓如果我再聽到這個字的話   驚慌中,玟娜終於想起了她剛剛想到的可憐的計畫。   神父,我們還沒有被正式介紹呢。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應該知道,不是嗎?我認為我們應該共進晚餐,你跟我就可以互相認識,然後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去你的教堂。當然如果你還沒有教堂,那麼我們就繼續走,直到找到一個為止。那時你可以指導我,而我也會準備好這個愉快的儀式了,而且我   她突然安靜下來。作戰油彩,神父?你說那是作戰油彩?何康諾在我的婚禮上塗著作戰油彩?   她並不想朝牧師大喊,但是上帝明鑒,她實在忍不下去了。她承受不了更多了。現在她再也不關心誰死誰活了,哪怕被殺的那個是她也不管了。現在只有一件事是她所關心的,那就是作戰油彩。   她把怒氣轉向康諾,氣得熱淚盈眶。我不會接受這個的。   牧師張大了嘴巴。他從沒見過哪個人敢像這樣跟何康諾領主說話,當然除了金亞烈,但他可以想怎麼對康諾說話就怎麼說啊。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樣公開的表達對康諾的敵意可真是讓人驚訝,也真是勇氣可嘉。如果他能活著經過這場考驗的話,他會記住他剛剛聽到的每個字,然後講給他的朋友聽。   康諾想要嚇嚇她,好使她冷靜,但她的眼淚使他不忍如此。她無法理解為什麼作戰油彩會使她這麼不高興,但既然她不高興,那麼他知道他沒法完成儀式了,除非他想出辦法讓她合作。   主啊,她可真是個麻煩。   玟娜,以後不准對我大聲說話。他故意表現得通情達理。生硬,但講道理。   你不可以在我們的婚禮上塗作戰油彩。   上帝明鑒,她的聲音跟他一樣生硬。   我想要趕快完成這件事。   她放開他的手臂,把手交叉橫在胸前。   我們可以等。   如果你以為   我不會跟你要求其他的事。   該死的,她看起來要痛哭失聲了。   難道她沒意識到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嗎?這是一種榮譽而不是死刑。   然而,他的新娘似乎不明白這點。他們兩個中得有個人能夠理智點,看來這只能是他的責任了。   這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她無法相信他居然問出這麼可笑的問題。結婚典禮是喜事,每個人都知道,而穿著戰服來到牧師面前是對上帝、對教會、對牧師、和對她的侮辱。   這對我非常重要。   那麼好吧,這是最後一次我向你的要求讓步。   康諾盯著他的隨從們,發現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然後他轉身面對他不情不願的新娘,我說清楚了嗎?   是的,我很感激。   她突然想笑,但是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到康諾走開。他大大地歎口氣,聽起來更像是一聲呻吟。她終於沒能控制自己笑了出來。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她突然覺得不再害怕她的未來了。但她突然打住,她提醒自己,現在她並不清醒。康諾正在表現合作,這意味著他並不完全是個野蠻人。這也許還不夠成為婚姻的基礎,但她一輩子都要跟這個男人纏在一起了,而她是一個有決心的女人,她會得到她想要的東西的,哪怕只有一點點小小的希望。   她還在笑,直到她想起了那些同行的異教徒們臉上也塗著藍色的油彩。   她轉身看他們,氣氛地皺著眉頭,你們打算參加婚禮嗎?   她不用再多說什麼了。昆藍和其他的士兵朝她點頭鞠躬,然後匆忙跟上他們的領主。他們好像不像康諾那麼不高興。事實上有幾個甚至還回頭衝她微笑呢。他們似乎很想要配合她。不過她不敢信任他們任何一個,所以她決定跟過去,確保他們不會在最後一分鐘改變主意。她看到他們沿著河岸站成一排,互相談著話,她想他們應該在按她的要求做了。   她太過專注重要的事情,所以忘記了這些男人在下水之前會脫衣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太沾沾自喜於自己微不足道的小小勝利而忘乎所以了。   他們的腰帶首先落在了地上。她馬上停下閉上了眼睛。但她不夠快,在他們消失在水裏之前她還是看到了他們每個人的赤裸的後背。   跟著她聽到了他們的大笑,她才不在乎。即使她肯定他們根本一直知道她在那而取笑她,也根本沒關係。   牧師來到她身後。我們還沒有互相介紹呢,小姐。我是辛克萊神父,泥塞山領主的兒子。   很高興見到你,神父。我叫玟娜。我父親是黑耐沃男爵,不過我懷疑你是否聽說過他。我來自英格蘭。   我猜到了。   我的服裝和口音很清楚的表明了我的身份是不是?   是的,他微笑著承認,玟娜覺得他的笑容跟他的口音一樣迷人。   牧師顯得溫暖善良,這麼久來第一次,她開始覺得放鬆。   小姐,我必須稱讚您,作為初學者,您把我們的語言說的相當不錯。   但是神父,我學蓋爾語已經好幾年了。   他結結巴巴地道歉,請原諒我,我是想恭維您的,而不是侮辱您。   我沒覺得被冒犯,我只是很驚奇。   他又回復微笑,你知道你生氣的時候會輪換使用兩種語言嗎?   不,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當作戰油彩惹惱你的時候。我也生氣了一小會。你跟康諾說話的樣子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敢打賭,他肯定也感到震驚。我相信以前沒人敢這樣憤怒地跟他說過話。這太了不起了,很好。   我不該這麼難想處的。這不是淑女該表現出來的樣子,我現在知道了。我的脾氣戰勝了我的理智,這是不對的,我必須控制我自己。如果有時間的話,我請求您能在我結婚前接受我的懺悔。   我會給你時間的,小姐。   那麼附近有教堂嗎?   我們這兒教堂很少,但只要你在懺悔時我不看你的臉,我們就不算違反了教會的規矩了。   牧師正穿著他平時接受告解時穿的法衣,肩上也披著墜有流蘇的聖帶。一等他們來到空地,他就把繫在棕色長袍腰間的帶子一端鬆開,尋了個合適的地點。   他找到了一個樹樁坐了下來,然後指示玟娜跪在他旁邊。   她低下頭閉上眼。他盯著空地讓她開始。   她馬上開始列出自己的罪行,之後她又開始提問想要拖延時間。   害怕我的將來是有罪的嗎?我還不太認識康諾,神父,他嚇到了我。我很蠢是不是?   牧師不打算承認康諾也使他害怕。他不為此感到羞恥,因為幾乎他認識的人都怕康諾。不過,他應該給予安慰,告訴她事實只會讓她更害怕。   我也不太瞭解他,但是我聽過太多他的歷史,能夠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強硬。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死了,那之後他就由金亞烈撫養長大。這兩個男人把對方當作兄弟。   我想我會喜歡他的兄弟,她低聲說,向上帝祈禱希望她是對的。   牧師肯定他一樣會嚇到她。上帝知道,她絕對會害怕他,但他認為告訴她這個對她沒任何好處。我從不必在他面前小心說話,或者不敢走近他身後二十步。年齡已經教會了他在行動之前先要傾聽,至少這是我聽說的,因此他不會脅迫我像   像康諾那樣?   現在,女士,不要嘗試猜測我要說的話。每次都有人要我小心康諾,但沒有讓我擔心金亞烈,如此而已。記住,上帝會照看你的。他的安排通常複雜得讓我們無法瞭解。   她以為他的解釋使她感到安慰了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還是想哭呢?   我現在獨自一人了,神父。她低聲說。   不,女士,你不會獨自一人。上帝與你同在,我也會在附近。我已經被指派去為金家服務了,他的神父三個月前過世了,那個地區急需我的服務。我不會忙的顧不上你的,小姐。如果你什麼時候需要我,你只要說一聲就行了。   他的承諾安撫了她,她馬上保證她會歡迎他的友誼和他的忠告。   康諾和他的手下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昆藍一直在踱步,康諾斜靠著一棵樹,雙臂交叉橫在胸前,不耐地皺著眉頭。   好像他們不會很快結束,昆藍說,我看我們先吃飯好了,今天可真是漫長的一天。   不管多久我們都要等。上帝作證,我已經失去耐心了。沒人會犯那麼多錯吧?更何況,她又沒多大。   也許她在幫你懺悔你犯過的罪,昆藍笑著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得等一個月了。他覺得自己的笑話好笑極了,於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使辛克萊神父皺起了眉頭。   領主,你的女人是不是改主意了?歐文問,她很可能拖延時間。   昆藍翻了個白眼,她當然是在拖延時間。   又過了幾分鐘,辛克萊結束了儀式,他剛想要開口赦免玟娜,玟娜卻先開了口,我能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她絞著雙手等著他的回答,辛克萊注意到她的緊張,馬上安撫她,你有的是時間,我不急。   他們在看,是不是?   是的。   你說話的時候我一直閉著眼睛,但是我知道康諾在皺眉,是不是?   哪有,他根本就沒注意我們。牧師撒謊。她歎了口氣,我會盡力而為的。我決心做個好妻子。謝謝你的教導,神父。我很感激你的陪伴。現在我的告解結束了。   辛克萊神父整理完聖衣站了起來。他轉身幫助玟娜起身,但根本不需如此,康諾已經來到新娘身旁把她拉了起來。   你也要懺悔嗎,領主?   不。   他的不悅讓辛克萊神父害怕,於是他立刻走開,裝作去迎接其他人。   康諾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生硬,他一直注意著玟娜,等著她抬頭看他。他想他應該嚇嚇這個女人,讓她好好考慮這件事。只有上帝知道,如果他能滿足自己這種幼稚的欲望的話他會感覺好點。可是沒等他開口,玟娜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令人驚訝。   康諾,你一點也不居家。   我為什麼要聽這個?   你不需要聽,但我想要告訴你。沒關係的,不管你適不適合家庭生活,我都會嫁給你。既然我答應了你,我就該遵守自己的承諾。現在,我想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   她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你還沒聽我說是什麼事呢,你怎麼就說不?   牧師正等著呢。   她強迫自己耐心點,因為還有幾件事需要擔心,一旦牧師祝福了我們的婚姻,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娶我,而不是其他人嗎?   他覺得滿足她的好奇心沒什麼害處,雖然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她對這個理由這麼感興趣。好的,他同意,你總是這麼固執這麼任性嗎?   我沒意識到我是這樣的,她馬上改變話題以免他又發現什麼來批評她。謝謝你允許辛克萊神父聽我的懺悔。他和我都很感激你的耐心。   她的感謝令他感到驚奇,女人,神父在高地是最強大的男人。我不敢打斷你們,雖然我很想。   她注意到神父正朝他們揮手,於是把手放在康諾的手臂上,神父想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我承認我有點緊張。她小聲地加了一句。   沒必要緊張。你馬上就不會緊張了。   是嗎?她問,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控制自己的緊張。   是的,你會的,因為你會發現嫁給我要好多了。沒哪個腦子正常的女人會想要嫁給麥內爾那頭豬。   他聽起來好像完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決定相信他,她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如此。她真希望她能像他那麼自信,真想要靠在他身上汲取他的力量。她沒有聽從自己的欲望,因為她想這會讓他看見自己的軟弱,而她根本就不軟弱。不,不,她只是緊張,如此而已。   當她意識到每個人都在看她的時候,她強迫自己挺直脊背擠出一絲微笑。我希望我不會搞砸我的結婚誓言。我沒時間想好我該跟你說什麼。我在想   不,我們不會等你的。你會做的很好的。   但是我   他聽出她聲音中的擔憂,於是在她想做更多的努力之前他又向她保證,它會很快就結束,快的你可能都感覺不到。   她明白他以為她擔心的是結婚儀式,不過她沒有糾正他。她很擔心會把結婚誓言弄的一團糟,但是她知道不管怎樣她都得說出誓言。她理解這就是她的未來,這是決定了的,不能改變了。康諾是個未知數,麥內爾也是,她提醒自己。難道她就瞭解他嗎?   她直視著前方,站在那裏,足足一分鐘沒說一句話,腦子想著她要做的事情的每一個細節。   最後,她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上帝。   現在不能回頭了,康諾。   他點頭,他聽出她聲音中的堅定,明白她已經想好了,是的,小姐,不能回頭了。   她走在他的前面,頭高高昂著,決心已下。最好簡單點。   當然會簡單,因為他相信她已經找回理智,變得講道理了。   他本該明白沒這麼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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